作者:君奈
她双手不自觉攥在一块,视线怯然着投向坐在对面的黑发女人,“您想问什么?”
“您的父亲槻岛闊,算一算亲戚关系的话,应该是槻岛川一的叔父吧。”
槻岛川一,三十三年前夭折在襁褓之中,本家最后的独苗。这位小少爷的早夭,也变相推动了槻岛家的衰败,加速其分裂。
“是的。不过那位少爷未满一岁便不幸夭折了,父亲从没见过他。”
虽然不知道筱原奈己突然提起这一茬有何用意。但槻岛结衣还是老老实实地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
“父亲大人一生只回过本家五次,但他经常念叨,说小少爷的死和槻岛家分家是最可惜的事。他还说,如果没分家的话,槻岛家可以避开后面的很多祸乱事。”
说到这,她哽了一下,低声道:“父亲还说,分家这件事其实是压倒槻岛家的最后一根稻草……”
这话其实不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槻岛家再落魄,也不至于到分家的地步。分崩离析之后,才叫真正的树倒猢狲散,往日荣光一去不复返。
“您确定槻岛川一是一岁时就夭折的?”
“这个我可以确定。因为父亲为数不多回本家的经历,一是因为这位小少爷满月,二是这位小少爷的葬礼——很多人都在传槻岛家的阴谋论啦,说川一少爷其实还活着——但他年少夭折这件事千真万确。”
“说起来,您问这些做什么,是有什么发现吗?”槻岛结衣有些好奇。
“差不多,查到了一些有关的事。”
得到想要的答案,筱原奈己礼貌的朝她点点头,总是显得淡漠的眼在槻岛结衣那张柔婉又美丽的脸上停留一瞬。
“节哀。”
说完后,没等怔愣的槻岛结衣反应过来,她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门后。
*
“唔,看来槻岛川一是真的夭折了啊。”
靠在墙上的羽矢彦摸了摸鼻,很是自觉地跟上出门直接拐走的筱原奈己,“那我们找到的那个房间是谁的呢。”
“……”筱原奈己记得槻岛结衣和槻岛结绘的父亲与槻岛川一有这么一层关系,才专门找上槻岛结衣确认一遍。
而她确认的原因则是因为,在「检验」羽矢彦所说真假,跟着这个人一起细细翻查了一个又一个密室时,两人在无意间发现了一间与其它密室风格格格不入的房间。
大家族的主宅,藏点密室很正常。什么书柜上的机关,什么楼道里的密室,什么地下层的空间——在这座古堡里应有尽有。
羽矢彦貌似是把所有密室的位置记在了脑里,但从未上手过。到地方后总需要一段时间研究一下各式各样的机关,操作不甚熟练。
筱原奈己猜测他大抵是从什么地方拿到了这座堡的建筑图。在他动手时,就站在边上冷眼旁观这人垂眸思索的模样。
看起来没有配?枪。
密室有小有大,有精细有粗糙。有藏了家族密辛的,也有供孩子做秘密花园的——至少验证了羽矢彦说的话不假,有这么一个提前知晓位置的人存在,确实省事不少。
推开的第六个密室在古堡最西侧、某个隔墙的夹缝处,费点小手段从内一扭烛台,就能辟开一条供人通过的小路。
虽然这个位置足够偏僻,但机关设计的没什么水准,筱原奈己并不认为boss想要的东西会藏在这种地方,只是本着万无一失的原则,才迈步走进。
室内的光景让她一愣。
这竟然是一间卧室。
这是一间没有光亮的房屋,迎面吹来灰尘的气息。床铺和木桌占满房间的一半,全都落了一层厚厚的尘灰,蜘蛛结的网从不大的房间顶蔓延到房间低,旧巴巴的床铺显得酸楚。空气冰冷,一丝活人居住的气息也没有。
为什么这种级别的古堡里会辟开这样一间卧室?
不透光、狭小、只有床和桌——还明显有人居住过。
她上手拂开桌面上的灰尘,竟意外的在已经清空的抽屉里,翻出一本同样铺满灰尘的泛黄手记本。
在她不远地方的羽矢彦走近,视线扫过封皮上还算稚嫩的老旧笔迹,神色一凝。
“槻岛川一?”
他有些惊讶地念出封皮上的名字。
为什么这种地方会出现一本,署着未满一岁便夭折的、那位直系嫡子名字的笔记本?
“……”筱原奈己目光闪了闪,眼底划过一抹郁沉的光亮。
槻岛川一。
她把这个名字在心底默念一遍。
似曾相识的感觉再次出现。她似乎早在这次事件前——早在波本找上她之前——就听到过这个名字。
在哪呢。
第108章 在米花町的第二十四天
【二十四】
“身为槻岛家的人,羽矢先生应该比我这个外人更了解槻岛川一吧。”
从槻岛结衣的房间离开,筱原奈己准备原路返回先前发现的那个封闭卧室。仿烛火制式的壁灯发出晕昏的橙光,随着人的走动,在她白皙的脸上投下一层不断变幻的阴影,“如果您真的姓「槻岛」的话。”
“那可不一定,”羽矢彦颇为无奈地笑了笑,“就算真要算亲缘,我只是槻岛川一远亲中的远亲而已……何况他在满岁之前就夭折了呢。”
“三十三年前,小少爷夭折的时候我还没出生。要说了解,可能您查到的资料会更多吧。”
乌黑茫茫的眼瞳含混不清,同样漆黑的虹膜也扑朔隐隐。
筱原奈己没指望能从羽矢彦嘴里听到什么有用的话,这种人往往擅长岔开重点,谋取所得,她并不喜欢应付这种人。
于是在羽矢彦发挥他高超的聊天技巧时,连搭理的心思都没。
【“槻岛川一。其实我很久没用这个名字了。”】
辨不出音色的声音如断续的电流闪过,剧烈的疼痛刺的她脑穴一疼。
是谁?
在筱原奈己试图听得更清楚之时,那音调又同掉线的老式收音机一般隐去了,疼痛却使她眉尖浮现出一丝不察跑出的痛色。
啧。
她蹙眉,心里升起一股少有的、因为记忆不全而带来不悦感。
偶尔也会有点麻烦啊。记忆缺失的话。
“……”保持着闲谈模式的羽矢彦在她皱眉往后的十几秒里很是突兀地没了下文。
筱原奈己斜着一睨,却见他正平和地看着自己,眉眼递出一种比她看不太明白的情绪:“身体不舒服吗?”
筱原奈己并没有在意这个人的客套,“平常的小问题而已。”
或许最近痛的有些频繁…但无伤大雅。
对方嗯了一声,张嘴正准备说些什么,前方的尽头的横向楼道处却突然走过一道身影。
筱原奈己脚步悄然一停,顺便同时上手摁住了虽然有可能是普通人、但大概率不是的羽矢彦。
在他们不远处掠过的身影行姿优雅,高瘦板正,穿着一袭同往日别无二致的西装服。
老者即使在无人之境依旧贯彻着他已成习惯的体面和得体。只是较之正常态来,他一路低头看着眼前的地面,显得有些心神不宁,急色匆匆。
唔,是那个老管家。
看他去的方向,竟然和他们要去的重合了。
羽矢彦低头看向这会轻靠在自己胸口前的手——原本上了力度阻止他向前的这只手随着管家的走远逐渐放松,密制的白手套勾勒出秀婉的手形,以正常放松状态的姿势微微屈着。
而手的主人半垂眼眸,貌似在思考什么,所以还没来得及撤回动作。
白手套……
诸伏景光抿了抿唇。
从她以小林优子的身份第一次出现时,双手就一直保持着戴手套的习惯。
若说小林优子和海边港口那两回,戴手套是因为参与组织任务,为了防止留下指纹这种对组织成员不利的东西——那后面她在花店里也日日戴着手套,就完全说不通了。
他清楚筱原奈己绝对不是心血来潮给自己添个服饰设定的人。相反,她在工作相关的事物上一向是实用主义和效率至上者。诸伏景光拿这事问过降谷零,卧底时间比他长上不少的幼驯染也摇头表示不清楚其中缘由。
他见过她左边的那只手。翠指仍然泠然如玉,小黑痣精巧地缀在关节处,在冷白的肤色上显得格外惹眼。
所以是右手。要遮盖什么?
“再往这条路走就要到这栋堡的最西侧了,那边是个空塔楼。”急匆的脚步远去,他轻声道。
筱原奈己屏掉耳边莫名的有关槻岛川一的杂音,从令人头痛的破损记忆里回神,收回手。
回想先前的经历,她眼里现出一丝古怪:“那边什么都没有,对吧。”
羽矢彦纠正她的说法。
“除去那间奇怪的卧室的话。”
筱原奈己抿了抿唇,往管家消失的方向追去。
直觉告诉她,这个老管家和「槻岛川一」有不小的联系。
——
又死人了。
“啊!”
血糊满整片镶嵌着金丝的名贵地毯。槻岛鹿依子一脸惊恐地往后退去,过于惊悚骇惧的画面极具冲击力,尖锐的女声不等大脑反应,便破喉而出。
一个男人的头——槻岛鹿依子一点也不想把这玩意和人头联想在一起——孤零零地瘫在毛绒的波斯地毯上。血液把仅剩的几缕透发浸湿,几乎使它们失去原有的颜色,凝固成干瘪又丑陋的模样。仔细看去,依旧能辨认出一丝黯淡的金色。
原是名贵之物的华贵地毯此时成了盛放可怖的恶心之物的物什。槻岛鹿依子惊慌地捂住嘴,难以抑制生理性的呕吐感。
她浑身发软,几乎无法控制自己颤抖的双腿。
“鹿依子?!”
听到了尖叫声的同伴慌忙赶来,先是上前扶住瘫软在角落的槻岛鹿依子,随后跟着恐慌的女人的视线往房内一看,同样大惊失色。
“这,这是,一个人头?”
同伴说话的声音同样在发颤。
……
“死者槻岛京芥,六十二岁,推测的死因是后脑勺受重击而死。在杀死京芥先生后,凶手把他的头颅砍下——剩余的尸身就在同房间的沙发上。”
查看完现场情况的安室透轻呼出一口气,朝着几个「胆大」而硬要留在现场的侦探道:“管家还是不同意联系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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