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北斗小熊
刚一出门,她便瞧见了院中那一道绿色身影,正是柏鸢。
赵雅音眼睛泛酸,呼唤她时声音里带着哭腔。
早在她醒来时,柏鸢便有所察觉,她走到她身侧,拉着她来到石桌上坐下。
“在爆出宋少爷病重时,我曾经去看过他。他得了很严重的心病,虽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但长此以往,怕是......”
听完这话,赵雅音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转眼便成了个泪人。
柏鸢擦去她眼角泪水,轻声安慰着她。
在她的温柔安抚下,赵雅音扑到她的怀中,一边哭一边道:“我、我也不知如何......”
柏鸢头一回见女孩子哭的这般伤心狼狈,全无半点形象,她除了替她擦去眼泪外,也只能宽慰她。
直到赵雅音哭够了,她才慢慢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小柏,我......我好像同时喜欢上了两个人。”
一个是她的青梅竹马未婚夫,一个是她之前从未见过的陌生人。
柏鸢:“另一人,是宋少爷?”
“嗯。”赵雅音垂眸,“在见他的第一面时,我便对他生出了喜欢,却也生出了厌烦......我本以为不见他便会慢慢好转,可今日听见他病重时,我的心抽疼的厉害,活像是有刀子在上面割一般。”
柏鸢安静聆听。
“除了他外,我对笙哥同样如此,只要分开超过几个时辰,我便对他牵肠挂肚,恨不得时时与他待在一起。”
说着说着,赵雅音又哭了起来,言语间充满了对自己三心二意的厌恶。
柏鸢再次擦去她的眼泪,问她更喜欢唐笙还是宋言心。
赵雅音在心底天人交战一番,最后摇头,“......不知道,我不知道。”
看出她眼底一闪而过的难堪,柏鸢伸手捧着她的脸,满眼认真的看着她,“雅音,今日之事,只有你我两人知晓,你只需要告诉我,你内心的第一选择。”
“我......”
......
翌日,晨曦破晓。
柏鸢再一次潜入了宋府,只隔了一日,宋言心的状态又差了许多,嘴里还不停呼唤着“雅音”的名字。
柏鸢抿唇,转身出了宋府。
她不会看病,红孩儿也不会。
昨夜雅音虽然对她敞开了心扉,但依旧有所保留,要想让她彻底做决定,她需要推她一把。
“什么?你又要去地府?”
红孩儿微微蹙眉,上回去地府的经历委实不好,除了小柏的师兄外,那只与小柏泛舟的鬼同样让他心烦。
“我要去查查宋言心还剩下多少寿命。”
凡人的寿命都有记录在生死簿上,若无意外,他的一生都会是这个走向。
可如今宋言心的状况,显然已经有所改变。
幽冥界
柏鸢寻到了崔判官,在得知她的来意后,崔判官犹豫了片刻,最终颔首同意。
“仙子看看就罢了,千万不可强行插手凡人生死。”
柏鸢对他道谢,随即熟练的翻找起来。
【宋言心,西牛贺洲孔雀城人士,该寿四十三岁,遇匪而亡】
除此之外,这行下还有黑色小字浮现,隐隐有取代上面的意向。
柏鸢仔细一看,写着他将病亡于小寒。
如今人间冬至已过。
柏鸢抿唇,继续翻开起来。
【赵雅音,西牛贺洲孔雀城人士,该寿一十八岁,遭夫误杀】
【唐笙,西牛贺洲孔雀城人士,该寿二十二岁,为妻殉情】
看完三人的寿命,柏鸢心情的沉重合上生死簿,将其递回给崔判官,又再一次对他鞠躬致谢。
从司房出来不久,一道熟悉的
人影便迎了上来。
“知之哥。”
易知之对她笑了笑,又问她一个人来地府的原因。
柏鸢只说是查生死簿。
见她神情略有急切,易知之又说了两句,便提出辞行。
“那我下回再来看知之哥。”柏鸢看着他略显苍白病态的脸,又改口道:“等我处理好人间事宜,便会再来。”
在看到他点头后,柏鸢这才离开了幽冥界。
直到那抹绿色身影完全消失,易知之方才不舍的收回了目光。
“人都走远了。”
一位穿着红黑色袍子的中年男子走了出来。
易知之恭敬道:“陆判。”
“知之,你不适合留在幽冥界,若再待下去,恐有消散的一天。”
“多谢陆判关心,知之有自己的主意。”
看他依旧执迷不悟,陆判叹了口气,继续道:“上回哪吒三太子陪红线仙子去森罗殿的事闹的那般大,你还不明白吗?”
易知之垂眸,掩去眼底的卑怯,“小柏不喜欢三太子。”
“她不喜欢三太子,难不成就会喜欢你?”
陆判伸手拍了拍易知之的肩膀,语重心长道:“知之,你与她一个在天庭,一个在地府,就算你能永远留在地府不消散,你还能指望仙女陪你入地府?”
“没有。”易知之摇头。
他不想遗忘,仅此而已。
......
一出幽冥界,柏鸢便看见在等她的红孩儿。
“小柏,如何?”
“不太好。”柏鸢眉头紧蹙,“若无意外的话,宋言心最多还有半月可活。”
看她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红孩儿忍不住道:“我去帮你修改生死簿!”
柏鸢被他的话惊到,连忙挡在他面前,“别去!”
她可不想牵连红孩儿。
“我打算再与雅音聊聊,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她这回应该会做出选择了。”
从之前几次聊天,虽然雅音给出的答案是都喜欢,但她隐隐察觉到,宋言心更能引起她的情绪波动。
上一世的红线到今生已经不再坚不可摧,等雅音意识到自己的真心后,剩下的便交给她了。
红孩儿不太情愿。
这样看的话,他岂不是什么都没帮到小柏?
赵府
晚饭时间后,柏鸢约赵雅音一同赏月。
月色如水,于夜空中倾泻而下,洒落在两人衣上。
柏鸢抬头望月,“雅音,我今日去看了宋少爷,你可知他病情如何?”
赵雅音闻言,心顿时抽疼起来。
“他最多还能活半月。”
一瞬间,赵雅音只觉得天旋地转,身体发软,满心的震惊与惶恐如潮水将她淹没。
她的嘴唇不受控制的颤抖着,声音里满是难以置信,“怎、怎么会?怎么可能?他怎么会......”
铺天盖地的痛苦几乎将赵雅音淹没,眼泪早就如决堤的洪水一般沾湿脸颊。
若不是柏鸢扶着她,她恐怕早就从石凳上滑了下去。
柏鸢在心里叹息,若还有更好的法子,她也不想如此逼迫她。
只可惜宋言心的身体已经撑不了多久,再不下决定,怕是他们三人都没有好结局。
柏鸢安抚般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将她扶回了房间。
......
圆月高悬于夜幕治伤,洒下冰冷月光。
柏鸢熟练的跳上屋顶坐下,双手撑在身后。
屋内,女子啼哭不断。
在女子悲戚的哭声下,柏鸢抬头望月,月光倾洒在她的脸上,勾勒出她精致的轮廓,也照亮她眼底的惆怅。
就在柏鸢沐浴在月色中时,余光中出现一道耀眼的红影,“红孩儿,你怎么......”
话说到一半,在看见来人的脸时戛然而止。
少年身姿挺拔,乌黑长发与风中肆意飞舞,他身着华丽红衣,与之昳丽容貌相得益彰,在黑夜中宛如燃烧的火焰,夺目又张扬。
“怎么是你?”
哪吒来到她身侧坐下,侧首笑着问:“是我阿鸢很失望吗?”
少年虽笑的明媚好看,但眼底却带着挥之不去的阴沉寒芒,在黑夜中更显冰冷。
柏鸢心底一紧,连忙侧首躲开了他的注视。
“阿鸢想见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