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01teller
松田阵平这么推测着,黑色的中性笔在“未来”两个字上面重重画了个圈。
未来还会发生什么?
[松田阵平,注意摩天轮。]
[《炸。弹的基本种类与鉴别方法》]
[《圆桌骑士》]
现在学校里面授课还没有到有关炸。弹的部分,但松田阵平知道后面会开设相关内容,他本人对这个也很感兴趣,就部门的选择来说,松田阵平目前的选择应该是爆破组无疑。
早川遥不是第一次经历好和他绑定,也就是说她一定知道未来和他有关的事,那么她正在看有关炸。弹的书很有可能意味着他真的未来选择了爆。破组的工作。
他选择这个部门,萩肯定也选择这个部门。
而他和萩在拆卸东西上面都有天赋,拆炸。弹想必也是。
早川遥说让他松田阵平注意摩天轮……之前松田阵平认为,这是她在摩天轮上情绪过激以为他也会在摩天轮上出事,是移情作用。
但现在松田阵平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却觉得还有一个解释也说得通。假设,早川遥当时就是让他注意呢?理由是“他松田阵平未来也会在摩天轮上面出事”。
以这个假设为前提,那么,在他未来是爆破组一员的条件下,什么情况是他能够注意到且未来最有可能碰到的有关摩天轮事件呢?
答案几乎是明明白白的。
【有爆炸犯在摩天轮上安装了炸。弹】
他作为爆破组的一员,进入摩天轮进行拆弹工作……而且很有可能是在空中最高点,还出了事。
那种情况下,生还几率……不大。
而且这一切早川遥都是亲眼目睹的,也就是说她亲眼见证他的死亡。
不,不对,首先他怎么可能连一个炸弹都搞不定?而且如果真是这样,早川遥对于摩天轮的PTSD,难道还是因他而起的
松田阵平觉得这件事情不太现实。早川遥对他本人很熟悉,但是一开始……一开始在他不熟悉对方的时候,他更能感受到这家伙和他交流也好还是什么也好,没有什么特别大的情绪。
换句话说,早川遥并没有那种“我很在意的人死了又活了”的欣喜,或者说,一般人碰上“死在眼前的人居然又出现了眼前”这种事情,如果对方是不熟悉的人的话,也许会感到惊讶,如果是熟悉的人,会觉得惊喜,但……早川遥,什么也没有。
就好像她一早就知道这样的发展,而起也顺其自然接受了这样的发展。
等一下。
一……早就知道?
松田阵平愣在了原地,突然福至心灵想到一个可能。
如果这不是第二次的绑定呢?
如果这是第三次,甚至更多次呢?
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大胆猜设,小心求证。
以第N次绑定为前提的话……
假设真的是这样,那么按照之前他的推理,早川遥之前的绑定其实是并没有能够被他看见的,这是他们第一回产生交集,这样一来,早川遥将会目睹不止一次他的死亡。
松田阵平的眉头拧得更紧了。
理论上来说,如果人重复目睹这样的事情发生,很有可能走向严重的PTSD,对相关情景表露出极大的抗拒。
但是早川遥又不一样,她没严重到完全不能接受“摩天轮”的地步,也就是说目睹的次数可能并不多。
这是一个合理的推断,但松田阵平仍然觉得哪里有些问题,
一种隐隐的违和感始终围绕在他的心头。
松田阵平放下笔,往椅背上一靠,闭眼检索记忆里面那天早川遥对于“摩天轮”的反应。
从他提出“最后去摩天轮”时她平淡地说她不喜欢摩天轮,到摩天轮上升时的抗拒,再到她的提醒“松田阵平,注意摩天轮”。
松田阵平终于意识到他先前为什么会感觉不对了。
早川遥的反应很奇怪,她并不是完全符合多次“目睹有人在摩天轮上出事”的人的反应。
如果她目睹次数并不多,对此也无所谓,她不会有PTSD。但松田阵平不认为早川遥是那种可以完全无所谓有人死在自己面前的、性格冷漠的人,正因为如此,这才显得奇怪。
因为当时她对他的提醒,没有命令,语气也并不强硬,在松田阵平目前推理出来的前提都正确的情况下,她如此平和的语气,显得如此怪异。
简直就像是接受了未来的一切会发生,她对此并不抱什么希望一样。
可是为什么呢?
想到这里,松田阵平只觉得自己走入了一个难以理解的胡同,他一时间并不能立刻解出答案,于是半开玩笑地想:
这又不是她爱看的小说和动漫,他总不能是到时间强制领便当下线的NPC,没办法改变死亡结局。
算了,之后再想这件事吧。目前来看,早川遥和他的绑定生活起码要到警校结束之后,现在最应该头疼的,果然还是她不能飘的高的问题。
*
我很少对什么事情表露出强烈的抗拒。
但跑步就是那少数我会抗拒的事情之一。
我裹着大衣,跟在松田阵平的背后一起走向操场。
警校跑操是在专门的操场进行的,不过这个操场和正常学校的操场微微有点不一样。
主要体现在它的面积上。
操场严格来说分成了两个部分,一部分是用来升旗和集合的草坪,以及设有跑道的操场,另一部分是开设实战课程的场地。
比如靶场之类的。
鬼冢班的学生是这次考进来排名前五十的学生,也是最受到重视,最被看好,未来也是最有前途的一群学生。为了达到上头的期待,锻炼素质就成了很重要的一环。
换成人话,就是鬼冢教官会自己加大训练量,跑步的范围不局限于这“小小”的操场,他会领着这群人在整个大操场范围跑几圈,权当热身,然后会带他们出去,从教学楼之间穿过,绕着整个学校来跑步。
因此,倘若我需要提前适应未来不能飘的情况的话,那我就只有开头绕着操场跑步的时候可以偷点懒,在内圈卡着快十米的距离走一走,但一旦离开这个范围,我就不得不跟着一起跑了。
那才是痛苦的开始。
我站在了操场上。
“你可以吗?”松田阵平站的位置是队伍最旁边,他微微偏过头,无声对我做了个口型。
我觉得我浑身上下的细胞此刻都在写着我不想,但是我不得不承认松田阵平的担忧是有道理的,因此我还是点点头比了个OK的手势。
“不行就先走,反正你自己看情况。”他继续对我做口型。
我突然有点想笑,松田阵平现在人站得很板正,看上去一脸正气地在听鬼冢教官讲话,实际上却在和我对话开小差。
……
真正开始跑步之前,我突然有点紧张起来,仿佛回到了以前上学的时候每天被迫跑操的日子。
有点烦躁,但是不讨厌。
我飘到离松田阵平不远的地方,落到地面上等待开始。
结束以后,不出意外的,我累瘫了,动也不想动,好在我还能飘,而飘不需要花费什么力气。
“……你应该要好好锻炼了。”下课的时候,松田阵平看我还没缓过来,忍不住对我说。
我撇撇嘴,控诉:“这不是我的问题吧??谁能跟上你们警校训练的强度啊!而且我很久都没运动了啊!”
能飘我为什么会运动啊!
我出离愤怒起来,大声嚷嚷:“还有鬼冢教官为什么每次都要加练!这谁受得了啊!”
我的声音引来一旁萩原研二的注意,他凑过来:“其实这也不能怪小阵平和鬼冢教官,毕竟我们以后都是要和歹徒交锋的,身体素质不行是万万不可以的。”
但是我又不需要和歹徒交锋啊!
我的目光更哀怨了。
我为什么要遭受这样的苦!?
最后,或许是因为被我这种浑身上下散发着哀怨气息的状态给震惊到了,中午一到,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立刻早早吃完午饭回宿舍。
一到宿舍我直奔床而去,往上面一躺。
“终于舒服了。”
我简直要热泪盈眶。
*
松田阵平合上门就听见这么一句,转身一看,某人动作比兔子还迅速,已经呈“大”字型躺在床上了。
所以跑步的时候怎么拿不出这个行动力?
松田阵平无语地摇摇头。
他一边往衣柜走,一边解下扣子,将外套随手放在桌子上。
“你现在要休息吗?”
“是啊。”埋到枕头里的人含含糊糊的声音从床的方向传来。
松田阵平从柜子里面拿出一件新的衣服,本来想直接换,但还是先回头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人眼睛闭上,短短一两分钟显然不太可能秒睡着,但看上去确实像是累了。
总之他这么换衣服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
于是松田阵平动作无比迅速地脱下身上因为出汗而紧贴的衣物,然后套上干净的衣服,下午有实践课,松田阵平不希望这出了汗贴在身上的衣服带来什么不便,且最重要的是穿在身上会很不舒服。
脱下的衣服被松田阵平一把抓在手里团在一起扔进卫生间的洗衣篓里。做完这一切,松田阵平暗自松了口气,放下刚刚换衣服的时候的忧心。
共处一室,每次需要换衣服的时候他都有些尴尬,而且直到现在也没习惯。偶尔,松田阵平会因为在自己宿舍里面还如此的拘束而无奈,但他还是宁愿拘束一点。
因为这种事情习惯了的话,那就真的很可怕了。倒是早川遥,总是看上去很无所谓的样子,这种态度让松田阵平总是磨牙想说。
男女有别你倒是注意一点啊喂!
话虽然是这么说,真正轮到换衣服什么的时候她完全不会偷看,而且大概是因为现在比较熟的原因,早川遥也不像一开始那样总是盯着他发呆了。果然当时萩提出的不靠谱的“色。诱”提议,他自己实施了也会没什么用吧。
松田阵平突然想到什么,手中的事情停了下来。
等下,说回来,要是早川遥并不是第一次和他绑定的话,那么之前也有十米限制的对吧……而且看不到她的话,想必以前自己也不会在意一些问题,也就是说,虽然早川遥没说过,但这家伙说不定真的看过……
想到这里,罕见地,松田阵平那平日里能清清楚楚搞明白题目和各种机械的聪明脑子宕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