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珅是个妻管严》 第229章

作者:时镜 标签: BG同人

  

  冯霜止站在原地,看毓舒扶着宫墙走,过了一会儿似乎又有了力气,便直接走到了宫道中间,宫人提着的灯笼似乎离她很远,只能将她照出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来。

  她抬手按了一下自己的眼,便看毓舒的身影消失在了宫门的那一头,只剩下一点微黄的灯火颜色。

  心底也不知道为什么叹了口气,冯霜止也走向前去,半道上却看沁姑姑从交叉的宫道上过来,她愣了一下,便想到了太后身上,也不用旁人提醒,她便道:“你们先去吧,我与沁姑姑有话要说。”

  冯霜止看沁姑姑走到了前面,她便也走过去,扬起了一张笑脸,便直接从袖子里取出一封红包来,在给沁姑姑见礼的时候往她手中一塞,同时道:“年节刚过,却还没给沁姑姑拜个年,沁姑姑莫怪,实在是没机会进宫,还望新一年沁姑姑顺心如意,盼着太后娘娘身子骨也快点康健起来。”

  

  一来便收到了实心的东西,又听冯霜止这嘘寒问暖的一番话,笑得也是温暖,即便是风里透着寒意,可沁姑姑这心里暖呼呼的,想到太后老佛爷当日的话,便摇头。

  她与芳嬷嬷商议了很久,没出什么结果,老佛爷一日一日地昏昏沉沉,可说要杀冯霜止的话,却不止说了一遍。太后是个什么情况,芳嬷嬷和沁姑姑是很清楚的,今年翻过冬开了春,怕就近了。冯霜止哪里是那么容易扳倒的?只怕是太后老佛爷糊涂了,她毕竟是个朝廷命妇,让皇帝赐死,给什么理由?和珅与冯霜止伉俪情深,杀了冯霜止,和珅有岂能善罢甘休?乾隆即便是接了太后老佛爷的懿旨,也不大可能会杀冯霜止,只因为乾隆怕不会自断自己的左膀右臂。

  如此想来,太后走了之后,芳嬷嬷跟沁姑姑总归是要找个安身立命的地方的,没个人给她们撑着也不好办。以前是她们给冯霜止撑着,可那不过是借了太后的势,如今太后要去了,她们便盼着冯霜止给自己撑着了。

  芳嬷嬷也觉得太后是糊涂了,冯霜止这样剔透的人,还对太后如此关怀,太后却要杀她——只能说是人病糊涂了。她们心里为冯霜止可惜,却不忍冯霜止真的被赐死,所以便决定找个时机将这消息告诉冯霜止。

  

  如今沁姑姑便叹气道:“哪里想到会有如今这一遭呢?那一晚你走了之后,奴婢们与太后说了你来过的事儿,太后却说要在她去后赐死你……太后兴许是糊涂了,我们也就是告诉您一声儿,和夫人万莫要当真了。”

  冯霜止听了沁姑姑之前的一番话,便是心冷,如今听明白了,便是懂了。

  她担心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太后忌惮着她。

  到底是在宫里活了那么多年的人了,什么猫腻她看不出来?即便是没有证据,几十年的后宫看下来,兴许冥冥之中也有那样的感觉。冯霜止对后宫之中的事情干涉太深了,知道的事儿也太多,即便是她对了太后的胃口,也算是犯了太后的忌讳。

  多追究已经没了意义,谢过了沁姑姑,冯霜止也让她别担心,说太后不过是胡话而已。又给沁姑姑吃了颗定心丸,好一番拉拢,这才见沁姑姑走了。

  

  冯霜止再迈开脚步的时候,差点腿一软跪在地上,她稳了稳,这才走向宫门,却在看到那宫门口侍卫的时候道:“十五爷现在在哪儿?”

  ☆、第八十三章 太后崩逝

  

  永琰却不曾知道,竟然还有这样的一出。

  与冯霜止短暂两句之后,便看冯霜止在宫人提着的那宫灯的照亮之下,缓缓地离开了这宫禁森严的地方。

  太后要杀冯霜止,她竟然还能如此淡定地在他面前说出这件事来。

  左右这和夫人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当初她还未嫁给和珅的时候,永琰便已经知道她不普通了。在咸安宫前面跪着不动声色,能忍,受得了屈辱,过了多少年也没吭声,可现在回头看看,当初欺负她的人又有哪个落了好下场呢?

  说是天道好轮回,不过是人心好算计而已。

  

  现在冯霜止将这消息告诉了他,于永琰而言,便是要小心了。太后是个精明人,若是让她知道了自己在宫中的那些布置……

  冯霜止的很多事情都是跟永琰串通好了的,倒霉了一个冯霜止,永琰又哪里能够跑得掉?

  之前以为太后一心向着他,现在却要好好谋划一下,以防止太后改变心迹了。

  老佛爷还活着一天,便有一天的问题。

  永琰心底计算了起来,却是慢慢出宫回了自己的府里了。

  

  这元宵节一过,和府里便忙活开了。

  微眠跟刘全儿成亲,这可是一件不小的事情,冯霜止抓紧着时间办了,又请来了微眠的父母,好好在和府里面办了一场,十六十七十八,都在摆宴席,热闹了好几天。

  只是没想到,这场热闹事情刚刚过去没多久,宫里面便来了消息,太后殁了。

  

  消息传过来的时候,冯霜止正在花园里,由梅香跟兰馨陪着,走过了那新修建起来的小石桥,说开春了在这里种上什么花,那边的竹韵走过来,一身葱水绿的衣裳在铺着残雪的地面上有些显眼。

  “夫人,宫里面来消息了……”

  冯霜止是奇了片刻的,转脸却皱眉:“说。”

  “太后娘娘今日申时,殁了。”

  将手指之间的鱼食儿放下去,冯霜止站在那小石桥边,没了吗……

  

  沁姑姑才跟她说了太后要杀她的那一件事没多久,这时候就没了,这冬天都还没过去呢,怎么就没了?

  听太医的意思,怎么也要到春天的。

  她无声地摆了摆手,示意众人回屋去,却忽然问了一句:“何人来传的话?”

  “是爷身边的小厮。”竹韵认得那人,便这样答。

  真该庆幸刘全儿跟微眠的婚事早早地便办了,她搭了兰馨的手,道:“把府里所有红的全部撤下来,所有人不准穿新衣,也不准着颜色鲜艳的衣服,近日来莫要在府外笑闹。消息吩咐都给我传到了,谁若是违反了,定是严惩不饶。”

  乾隆自诩以孝治天下,如今太后崩逝,怕是大清上上下下都要紧着的。

  秦楼楚馆怕便是要关门歇业,这个时候若是想要整治个什么人真是再简单也不过了。

  

  冯霜止回了屋,取了账本往西厢议事厅去,周曲过了元宵便已经将自己的家人接到了府里来。和府这边划了个院子给周曲,位置跟刘全儿的离得不远,也不算是很大,却也够普通人家住了。要紧的是这位置是在和府里,那意思也就不一样了。

  周曲跟刘全儿,算是内外院的管家,刘全儿跟着和珅管外面一大堆的事儿,周曲这边管着的其实也不是内院的事儿,只不过庄子那边是交给他在搭理,跟钱有关倒是真的。因为刚刚过元宵就回来,所以周曲还赶上了刘全儿跟微眠开的酒席,喝了两杯喜酒。

  现下要开春,庄子上的事儿都是一季一季的,和珅是家大业大,庄子七八个,良田百顷不算多,租给佃户还要紧着年年的收成。

  她进去便将那账本放到周曲的桌上,周曲正在打算盘,打完了一抬头看到冯霜止来了,赶忙起身行礼:“夫人来了,竟也不打声招呼,倒叫小人失礼了。”

  

  冯霜止只往墙边放着的扶手椅上一坐,便手一压,要周曲坐下,道:“今年看着收成如何,若是水旱连年,铺子那边的情况怕是支撑不过去,你注意着一些……”

  去年因为收成不好,那米价便已经上扬了不少,今年众人都在等,等着看今年开春之后的节气如何,时令不好整个米价便要看涨,冯霜止一直记挂着这事儿。去岁的时候,乾隆说平粜米价,最后还是一纸空文,冯霜止就怕哪天撞了枪口了。

  只是米铺是他们这边比较大的生意了。

  和珅名下除了米铺之外,还有不少的绸缎庄,古玩铺,如今红火起来,便是有日进斗金的架势了。

  她要周曲下江南去联络一下江南那边的铺子,说完了,却问道:“听说前两日,刘全儿在外面惹了事儿,你可知道原委?”

  

  周曲一惊,他以为冯霜止是例行来问这庄子上的事儿的,不想到了最后冯霜止忽然冒出这样的一句,倒让周曲狠狠地吃惊了一把。他悄悄地打量了冯霜止的脸色,却不想冯霜止唇边是似笑非笑,心里一惊,便不敢有隐瞒,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

  原来在元宵之前,刘全儿因为要娶微眠了,跟府里的奴才们说,要去给新娘子买些好东西,就赶着马车去了恒泰斋,没成想在外面撞见了个士子。

  这士子穿得文雅,进了恒泰斋便在挑东西,正挑好那东西,却不想刘全儿来了,也看上那东西,直接出钱买下了,那士子原本没多少钱,也就没理会他。只是没挑到好东西,他出了门,刘全儿后面挑好了东西也出去,结果路上马儿也不知道是昨晚吃了什么,竟然忽然之间在路上横冲直撞起来,刘全儿顾不上许多,只能先控制住马,结果路上还是撞翻了东西。

  

  刘全儿将那马控制住之后,整个街上已经乱了一片了,他也没想太多,便直接牵着马要走。哪里想到平白多出来一个管闲事的,恰是方才那在恒泰斋遇到的士子。这人竟然直接拉住了刘全儿,要刘全给满大街被撞了摊子的人赔偿,刘全儿是眼看着要成亲了,遇到这样的一桩事儿,心底就觉得有些不舒服,现在遇到这人更是不想多说,便跟这人降了起来。

  那士子也是个倔的,两个人一言不合竟然打了起来,后来还是王杰的轿子从前面过,让人把这两人拉开了,这才没继续打下去。

  当即刘全儿便当着街,说王杰莫要护着那士子,这人是个不懂事儿的,管太宽。

  刘全儿也是一时的气话,他回来跟周曲说,他原是打算着要赔钱的,可是当时身上哪里带了那么多?想的是回了和府好拿钱,哪里想到遇到那么个煞星?

  

  当下周曲将这件事的原委道来,却有些疑惑,冯霜止是哪里来的消息,像是这天下事她都知道一样。

  在听到王杰的名字的时候,冯霜止就知道要糟。

  平白就有一种不妙的感觉……不过刘全儿这事儿也碍不到和珅那里去,和珅跟王杰这算是政敌,多这一桩不多,少这一桩不少,冯霜止掂量了一下,反而问道:“可有派人打听过那士子是个什么来头?”

  “听说不过是个穷书生,刘全儿说是湖南口音,倒是跟王杰大人见礼的时候,口称自己为‘谢振定’。”周曲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这人要倒霉了。

  冯霜止一放茶杯,便道:“回头若寻得这人的住处,便给我找了刘全儿去,王杰惹不得,要刘全儿找这人说明当日事情的原委,再将这谢振定查查清楚。”

  

  到处都是事儿,冯霜止觉得自己很忙。

  她交代过了周曲,便离开这里重新回了屋,刚进门便看到和珅已经坐在屋里了。正好冯霜止想问太后的事情,和珅一摆手便道:“太后没了,皇上现在也病了,是伤心失意的,命了十五阿哥协理政事,我看着快了。”

  他的意思是……

  冯霜止怎么也没想到,“之前不是说皇上的身体还好好的吗?”

  和珅勾唇一笑,拉她坐下,眼底暗光闪烁之间便多了几分算计,“这还不知道是不是好呢。皇上的身子是真的坏了,只不过如今十五阿哥忽然之间便站在了风口浪尖上,便是要成为靶子了。你可知道康熙爷时候的太子?”

  

  “你的意思是,十五阿哥会是众矢之的?”想也知道肯定是这样了,只是不知道永琰现在是个什么心情。苦心为皇位筹谋了那么多年,如今皇帝一朝病了,竟然将监国大权都给了他,只是八阿哥跟十一阿哥都没全废,这里面怕是要作梗很多了。

  和珅道:“十五阿哥若是能撑过这一遭,便是什么都好了。太后崩逝,我们府里的人都别闹腾,万事低调,这节骨眼上出不得差错。我听宫里人传消息,说是晚上要叫你去太后灵前一趟……”

  “太后都已经没了,我不过是外朝臣妇,怎么能去宫里?”不管怎么看,都是不合规矩的啊。

  这太后才刚刚走了没一会儿,怎么有这样的事儿?

  

  和珅自然是之前便觉得古怪了,他早已经打听了清楚,便说道:“你得太后喜欢,是为了石头记,如今太后去之前留了话,想听完那故事,你便携了书稿,将最后一回念了,回来便是。”

  终究不过是一部石头记,哪里让太后那样记挂?

  和珅知道她疑惑,却道:“那里面写的可不是什么大家族的倾覆,事关前朝,老佛爷生前记挂着,心里有几分念想也是真的。宫里接应的人不少,你注意着便是了。”

  如今倒是和珅的好机会,因为乾隆对孙士毅李侍尧两个人很是看重,若是乾隆完全把持着朝政的时候,要将这两人定罪很难,如今乾隆病倒了,由十五阿哥协理着政事,至少和珅便有了可乘之机。他回来是将宫里的事儿交代给冯霜止,冯霜止点头应声之后,看了和珅一眼,却觉得和珅还有什么话没说,便问道:“你是不是还有什么别的打算?”

  和珅笑她伶俐,道:“我去处理孙士毅跟李侍尧那起子的事情,你且放心。”

  

  冯霜止也没多过问,官场上的事儿她也很少能插得上嘴。

  和珅跟她说了宫里的消息之后,不一会儿宫里果真来了人,请冯霜止去,早已经准备好了的冯霜止出发还算是很快的,只是到了宫里便看到一片肃穆,走到哪里宫人都低着头,脚步匆匆,唯恐惹了什么一样。这样的气氛,让冯霜止也有些惊诧了,她强压了心底的不安,便这样向着太后宫门去,一片白色,里面归附着不少的宫人。

  沁姑姑也在外面,穿着一身白孝服,便迎向了冯霜止,冯霜止也不知道说什么,沁姑姑也不说什么,只让她进去。

  

  进宫殿的时候,冯霜止发现这屋里尽管烧着火盆,也觉得冷,转过了几道竹珠帘,便看到那已经让她很熟悉的太后的床榻了。

  太后躺在那里,已经换了一身新衣服,皇帝不在,说是病倒了,只下了令要冯霜止来,十五阿哥代替他在这边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