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八月薇妮
刹那间,外头有一道人影纵身跃进,人没到前,剑光如电掠了过来,陈近南见势不妙,从旁边取了一盏茶,当空扔了过去,只听得“叮”的一声,茶杯撞上长剑,顿时飞了出去,跌在地上。
茶杯之中的茶水却淋了出来,将那纵身进来的人淋湿半个身子。
陈近南将袍子一撩站起身来,喝道:“冯锡范!怎么是你,你疯了么,为何竟对我出手?”四爷从旁也跳起来,只觉得浑身轻快,陈近南喝罢,又低声说道:“小宝,你站在我的身后,千万别上前。”
四爷点头。那偷袭之人将长剑一晃,说道:“陈近南,你这吃里扒外之人,我奉二公子之命擒拿你!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此刻外头忽然连续跳进两道人影来,一个是男子,衣着华贵,相貌堂堂,手持一柄华丽宝剑,另一个却是个妙龄少女,生的貌美如花,虽然年纪小,却已经有几分倾国倾城之色,同那华服男子站在一块儿,真是郎才女貌,格外相配。
陈近南本是极为惊愕,见状却急忙行礼道:“属下不知二公子来到,有失远迎。”
那华贵公子喝道:“陈近南,你何必这么假惺惺的,你向来对我看不顺眼,只顾讨好我大哥,今天我就要以不敬之罪,将你拿下。”
郑克爽说罢,抽出手中长剑,向着陈近南身上刺来,以陈近南的武功哪里会怕他,却也不敢同他动手,于是只后退一步,却没提防旁边的冯锡范一直虎视眈眈。
冯锡范号称“一剑无血”,说的是他剑快如电,取人性命在电光火石之间,陈近南又只留意面前郑克爽去了,耳边只听到一声“师父小心”,陈近南心神一震,臂上吃痛,竟被冯锡范一剑刺中手臂。
冯锡范同郑克爽乃是师徒,当下师徒两个联手对上陈近南,室内顿时之间刀光剑影,险象环生。
陈近南不想同郑克爽对上,若真同他动手,未免就坐实了个“以下犯上”的罪名,便一力退避,只全力对冯锡范,一时无暇他顾。
四爷在旁边看着,见冯锡范同郑克爽两人步步紧逼,显然是意图将陈近南逼上绝路,而陈近南却显然没有使出全力,一时竟有些险象环生,陈近南遇险不要紧,四爷自然也跑不到哪里去。
四爷不由暗自皱眉。
四爷看了片刻,目光转开,望向旁边的那名陪着郑克爽来的妙龄少女,见她神情着急地盯着现场,手中虽然握着剑,却不曾出鞘。
四爷心中一动,便慢慢地靠近那少女,那少女正全神贯注地望着场中郑克爽,一边说道:“郑公子小心啊!”声音也极为动听。
四爷却仿佛未曾听到,慢慢凑到那少女身边儿,那少女这才察觉身边有人来到,转头看了四爷一眼,眉头一皱,喝道:“你过来干什么?”
四爷微微一笑,道:“姑娘……”少女望着他笑眯眯的脸,一皱眉,说道:“滚远点!”她是习武之人,自然看出四爷不是同道中人,因此也没将他放在心上。
刹那间,四爷忽然发难,合身而上,用力攥住那少女手腕虎口之处,向着身后一扭,那少女冷不防被擒住,手腕剧痛,尖叫一声,手中的剑落了地。
四爷擒住她双手,不知道她武功如何,这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将她擒下之后更是丝毫不敢将她放开,生怕遭她反攻。
四爷只死死地捏着阿珂双腕,将她束缚在自己身前,两个人身子紧紧彼此相贴,——不过是为了不让她用他法儿袭击自己罢了。
那少女又羞又怕,一时大怒,粉白的一张脸化作通红,叫道:“你这色狼,你想干什么?放手!”又道:“郑公子,救我!”
场中郑克爽听到少女呼救,急忙回头,一眼看到四爷将那少女制住,便叫道:“阿珂姑娘别急!我来救你。”纵身跳了出来,向四爷扑过来,喝道:“你这小色狼,你还不放手?”
四爷将阿珂的双手攥在手心,大拇指按着她的虎口大穴,另一只手却探出来,做鹰爪扣状,扣着阿珂的脖子,冲着郑克爽说道:“别再过来,你敢再动一步,我就捏碎她的脖子!”
阿珂被迫抬起下巴,眼中落下清泪,想叫却又叫不出声,只觉得身后这人实在可恶至极,身子紧贴着自己不说,下手也丝毫不留情,死死捏着她的脖子,手劲奇大,阿珂只好无助地望着郑克爽。
果然郑克爽不敢再动,却道:“你想怎么样?”四爷转头一看,见冯锡范正“大展神威”,将陈近南逼得越发往后,按理说陈近南的武功比冯锡范要高上不少,但一来陈近南受伤在先,二来手无寸铁,三又忌惮冯锡范是郑克爽的人……故而束手束脚的,失了先机。
四爷说道:“叫你的手下住手!”
郑克爽焦急地看看阿珂,却见她仰着脖子,说不出话,只能“咯咯”地发声,脸上带泪,一副梨花带雨之态,楚楚可怜。
郑克爽无奈,便喝道:“住手吧!”冯锡范听令,果然也停了下来,向后一跳,说道:“二公子,这是为何?”
郑克爽望着阿珂,冯锡范转头一看,剑光一动,喝道:“你是何人?还不快把人放了?”
四爷淡淡说道:“我是何人,那些狗仗人势作威作福的东西没资格问。”
冯锡范气的七窍生烟,转头看郑克爽,道:“二公子,让我把这个无礼的小子杀了!”郑克爽道:“留神他狗急跳墙,伤了阿珂姑娘。”
四爷转头看向陈近南,说道:“师父,你如何了?”
郑克爽皱眉,喝道:“陈近南,他是你的徒弟,你的人真是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这么对我!”
陈近南上前,说道:“二公子,你方才为何想将属下置之死地?”
郑克爽道:“我刚刚不是说过了么?你速叫他把阿珂姑娘放了!”
陈近南说道:“二公子,我自认没有做过对不起王爷跟两位公子的事,对于两位公子,也向来是不偏不倚,二公子何必这么针对我,如今满洲人一统天下,我们就该齐心协力,一直对外,为何在这个关头又起内讧?我这一番话,希望二公子好生想想。”
他说完之后,便道:“小宝,你把人放了吧。”
四爷说道:“师父,这些人无情无义,你对他们如此,他们背后里却会给你一刀。”虽然他跟陈近南并非朝夕相处,可也看出他的脾性,当下不理会陈近南,自顾自问郑克爽,说道:“我们外头天地会的兄弟如何了?”
郑克爽喝道:“陈近南,你的徒弟要造反么,你的话都不听了!”陈近南本要让四爷停下,听到四爷问天地会众人,却又一怔。
冯锡范说道:“他们无事,只是被我点了穴道。”
四爷生怕有诈,更不肯松手,说道:“你跟我们一起出去,眼见为实!”
郑克爽跟冯锡范面面相觑,又看陈近南不做声,终于悻悻地都向外而去。陈近南押后,四爷将扣在阿珂脖子上的手撤下来,仍擒着她走。
阿珂眼泪长流,愤愤地说道:“你这臭小子,你叫什么?我阿珂不杀你,誓不为人。”
四爷冷冷一哼,道:“你好端端一个女孩儿,舞刀弄剑,又跟这两个如此卑劣的小人在一起同流合污,又好得到哪里去。”
阿珂气极,说道:“你这混蛋,你居然侮辱我的清白,我阿珂绝对不放过你!”
四爷说道:“你若是指望你会吓到我,那就大错特错了,我奉劝你,在我手里就该小心些说话,省得惹恼了我,我可不会怜香惜玉。”
阿珂道:“你这臭小子,死色鬼,你敢动我一根指头,郑公子不会放过你,势必要将你千刀万剐。”
四爷笑道:“张口色鬼闭口色狼的,你以为你自己很美么?我为何要动你一根指头?我只画花你的脸就罢了。——你如果觉得我做不到,就再说一个字试试!”他的声音带一丝阴测测的,阿珂打了个哆嗦,虽然仍旧满面愤怒,眼中却带了几分恐惧,想来想去,只好暂时忍了这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嗯嗯,先发一章,晚上继续。。
69
69、一波又一波 ...
大家伙儿出来外头,果然见天地会的群雄或站或倒,凌乱一地。陈近南急忙上前就近扶起一个,细细一看,松了口气,果真是被点了穴道。
陈近南虽然伤了,身手仍旧敏捷,出手如电,将这群人的穴道解开,大家伙儿能动能说,纷纷怒视郑克爽跟陈近南,其中以青木堂的钱老本关安基几人最为不忿,钱老本道:“这究竟是做什么,进来了就把我们放倒?”关安基亦说道:“正是,这是哪门子的道理,倒像是挑衅来的。”
郑克爽跟冯锡范面面相觑,郑克爽道:“我们又没有杀了你们,还想怎么样?”群雄齐齐皱眉,十分不服,风际中便说道:“二公子若是将我们杀了,那我们还真不能想怎么样了,只不过就这么点了我们穴道,又伤了我们总舵主,假如真给你们得逞要了总舵主的性命,那么我们还指望活命么?”
郑克爽喝道:“那如今你们想怎么样?造反了么!也不看看你们总舵主是听谁号令的!”
大家伙儿越发不忿,吵嚷声顿时四起,陈近南伸手抬起,安抚群雄,群雄才渐渐无声。
郑克爽却越发气愤,还想追究陈近南跟天地会众人的“不敬之罪”,冯锡范低声说道:“二公子,他们如今人多势众,阿珂姑娘又在他们手中,不如暂且忍一时之气。”
郑克爽才说道:“好……陈近南,我给你面子,不过,如今你也看到了,天地会的人毫发无损,——还不叫你的徒弟放了阿珂姑娘?”
冯锡范在旁边阴阳怪气说道:“是啊,我常听闻有其师必有其徒,陈总舵主的这位徒弟恃强凌弱,欺负个弱质女流,又对人家清白姑娘如此亲近,真叫人怀疑陈总舵主也是有这种癖好。”
风际中第一个吼道:“你说什么!”
冯锡范长剑一荡,道:“你们还想动手?”
陈近南说道:“大家少安毋躁。”他说罢之后,便看向冯锡范,说道:“冯先生,我是看在二公子面上,忍你一口气,你胡言乱语倒也无所谓,江湖上人尽皆知,我陈近南是什么品性,大家有目共睹,不会因为你三两句话而污了我的名头。不过我忍你,不代表你怕你,今日你唆使二公子闯入天地会,这过节,我们以后必定要解开的。”
冯锡范说道:“你当我怕了你么!”
陈近南并不生气,也不理会冯锡范,便对郑克爽说道:“二公子,冒犯了,请多多包涵。——小宝,放了阿珂姑娘。”
四爷在旁边看这冯锡范不怀好意,强词夺理,又试图污蔑陈近南,还拿自己当垫脚石,早就心头不忿。然而看陈近南被人一盆污水泼上身兀自不为所动,说话有礼有节,不卑不亢,其涵养气度,实在令人钦佩,光是这份心胸,就早胜过冯锡范不知多少。
四爷心头自有盘算,便说道:“师父有命,我不敢不从的,只不过我虽然挂名是师父的徒弟,可也不过是挂名而已,我自己从未曾练过武功,师父也未曾教过我半招,因此这位姑娘的武功不知强我多少,要杀我是易如反掌才对,恃强凌弱的名头,在下实在不敢当。第二,你们三位不怀好意而来,又用卑鄙手段刺伤总舵主,还试图对我天地会不利,难道我要束手待毙?若说亲近,以我看来,这样一位妙龄的少女,跟两位厮混,清白与否,尚未可知。”
青木堂的兄弟们闻言,便先轰然一声,捧自家香主的场。
郑克爽怒道:“臭小子,你说什么?”阿珂更是叫道:“郑公子,你替我杀了这个色狼!”
四爷说道:“我说的不过是事实,郑公子何必这么恼羞成怒,莫非是被我说中心事,一时挂不住脸了?”
郑克爽一张白脸气的转红,阿珂更是泪落不停。陈近南咳嗽一声,说道:“小宝,得饶人处且饶人。”
四爷摇头说道:“我虽然拜总舵主为师,总舵主的气度心胸却没学到半点,我是有名的睚眦必报,谁敢损我半分,我要他十倍相偿,师父能忍,我不能。郑公子,你若想救回这位姑娘,就让冯锡范把刚才的话收回去!向我师父道歉!”
冯锡范哪里肯?怒道:“二公子,这小子很是无礼!”
陈近南也不愿同他纠缠,毕竟冯锡范是郑克爽之人。
四爷却只盯着郑克爽,说道:“我看二公子对这位姑娘很是关心,也是,郎情妾意,人之常情,也看得出二公子是个怜香惜玉之人,总不会因为一个区区手下走狗,而作出唐突美人的事来吧?我的手可不大稳当,留神便在阿珂姑娘的脸上划出道伤来。”阿珂浑身发抖,郑克爽道:“你留神些!”
陈近南本见四爷越闹越大,有些不像话了,想喝止他,忽地听他说到“手下走狗”,看了眼冯锡范,心头一动,便没做声。
冯锡范长剑一亮,说道:“我杀了你!”
四爷将阿珂的脖子一捏,说道:“好啊,看你的剑快,还是我的手快,我虽不会武功,杀人却是轻而易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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