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科技树谈恋爱[三国] 第42章

作者:冰糖松鼠 标签: BG同人

胡氏咬着嘴唇,背挺得笔直,大声说:“郎君,我出嫁前比如今要穷困多了。如今还有田有产,怎么就吃苦了?!”

吴氏闻言眉毛一挑,这倒是意外了:“阿胡,麻烦你带人收拾一下家里。再派人去丁家和夏侯家送信,等到天使出了豫州,我们就开门解禁。”

胡氏将麻布丧服的袖口一卷,就亲自带人去干活了。

吴氏老神在在的样子让子侄们很不解。“母亲(四叔母)?”

“不过是些羞辱罢了。你们如果像我和季兴那样在宫里做过事,就该知道这样已经很好了,至少保住了一条命。且被宦官折辱不好吗?真的不好吗?”

曹嵩愣了愣,通红的眼睛里全是吴氏淡漠的表情。是啊,他们这辈人,不就是想从宦官之后的名声中摆脱出来吗?

曹嵩想到了,自然曹炽、曹胤、曹瑜、曹昆这些人也都想到了。一个接一个都镇定了下来。“受教了。”

“曹炽、曹胤,你们两个,既然已经尘埃落定,就回自己家去吧。”

两个年轻的叔叔脸色青一阵白一阵。他们似乎想留下的,但最终还是给吴氏拜了三拜:“给四叔母请辞,谢四叔母收留。”

“去吧。”

曹昆的妻子孟氏没有等他们走出正院,就冷哼一声:“他们两个就跟他们父亲一样,也是忘恩负义的。借了四叔的光,一旦有难,便跑了。呸,什么玩意儿!”

曹炽、曹胤的父亲曹褒,虽然是曹腾亲生的三哥,但却跟反梁派的士人走得很近,现在还稳稳地坐在颍川太守的位置上。曹家三房因为阵营问题,跟大房二房四房闹得很僵,虽然没有明面上决裂吧,但已经举家搬到颍川去了。曹腾去世,曹褒连个面都没有露,忙着推梁党的破墙呢。

也难怪孟氏要在背后骂。

一开始梁冀强势的时候,他们就躲在曹嵩家;等到梁冀完了,就跑回自己家去了。“吃相太难看了吧!”

吴氏皱眉拦住她:“你少说两句吧,是我让他们回去的。都是曹家人,三兄这一支还能够立住,也是我们的幸事。”

“四叔母,三叔真会帮我们么?您可别信错了人。反正我家郎君是守业的,然嵩弟、瑜弟将来可就靠,哈,那位三叔提拔了。”

大家族各房之间的斗法吵得阿生脑仁疼。她不想再理会这些亲戚了,坐在守孝用的草席上睁眼打瞌睡。

曹操好笑地看她,从草席里面拔出半截稻草给她的手心挠痒痒。

阿生一个激灵惊醒了,发出的动静引来了吴氏的注意。她眼睛一瞪:“你们两个小的怎么还在?回后院去!管好育婴堂的那群人,别让他们惹事。”

阿生求之不得,倒头就拜:“告退!”

跑出鸡飞狗跳的正院,呼吸一下秋天清爽的空气,阿生在泥土上蹦蹦跳跳。紧随其后出来的曹操跟她抒发感想:“我还挺喜欢五叔的,不曾想却抛下我走了。”

五叔,指的是曹炽。

“五叔还说要教我射箭呢。”

阿生一边往育婴堂的方向走,一边摆手:“上一辈的事情,我看不简单。”

“不简单?”

“三房的两位叔叔明明与父亲政见相左,父亲也对他们冷冷淡淡,但为何祖父临终还要给他们示警,防止他们卷入这次流血政变呢?”

“唔。”

“而且他们待我们两个也太好了些。就算是投眼缘也没有这样投的。”

曹操从墙角扯下一根狗尾巴草,拉在手里一晃一晃的。“五叔六叔还没有成亲,所以稀罕小孩子吧。”

“大叔和三叔家也有孩子啊。”阿生揉揉眉心,她其实有个猜想,但在没有任何证据的前提下,多想不过是徒增烦恼罢了。

想家族内部这些有的没的,不如去看看育婴堂的小孩子们。

妇医堂还留在雒阳,取消了声势浩大的讲座,改为发动劳动妇女宣传正确的生育知识,另外再做点免费接生的工作。而育婴堂却是不得不转移的,她准备等祖父过完周年,就开始亲手抓教学工作。幼儿园基础教学结束了,该让孤儿们上小学了。事实上,年纪超过九岁的孩子们已经在阿生的安排下偷偷认字和背乘法口诀了。

转移是一个大工程,孩子们分批走,既需要仆妇照顾,又需要护院守卫,前后走了四个月,才将人员转移完成。同时搬迁的还有刘氏的鸡。按照阿生那种喂养法则,小米粥不算什么,一天一个鸡蛋可要了命了。能怎么办?只能鸡跟着孩子一起走,走多少孩子,走多少鸡。好在今年司隶和豫州都没有灾荒,否则这些鸡肯定是走不到谯县的。不光是饲料问题难解决,还要考虑饿极了眼的流民来抢鸡偷鸡。

为了他们转移一事,阿生操碎了心,还好祖父留了人手给她,让事情变得容易不少。当少女阿石提剑出现在她面前,一板一眼地说出“鸡场在这次转移中,共计损失数量为10%”这句话时,阿生心中是惊喜的。

不光是惊喜于损失量少,还因为刘氏的数学已经完全能够用百分比来描述问题了。

刘氏是孩子们的新任数学老师,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至于鸡场的工作,就让稳重的阿红接班好了。

第33章 隐林间

越过涡河,骑马跑上半个时辰或者坐牛车走上半天,就来到谯县以东几十里处,也就是后世谯东镇这个地方。如今,这里还是一片茂密的、未开发的原始树林,树林里甚至还有狼、熊这样的大型食肉动物。

树林边缘已经用木材建立起了一些临时住所,外墙还没有砌好,暴露出一些尚未风干的梁柱结构。这样的房子用不了多久就会腐朽,只能算是个勉强可以挡雨的宿营地。大大小小几十个孩子挤在最大的那间房舍里,隔着一道矮矮的篱笆就是鸡棚,明显的禽类动物的臭味弥漫在房间里。

“鸡鸡鸡,都是鸡。我们都三天没吃上鸡蛋了,还要跟养祖宗似的养着它们!”

“你少说两句,王二。当心刘管事听见。”

王二顺势降低了声音:“诶,我听说,主家犯了大罪了。”

“什么什么,有这样的事么?你快说说。在这个鬼地方关了这么久,天天不是熏草洒醋就是修房子做苦力,跟说好的也太不一样了,还不如乞讨的时候!”

“白日里我听一个面生的大汉跟刘管事说,”王二招招手,几个大男孩就贼头贼脑地围到他身边,“司隶有人跟来这里了,还带着兵,要来抄家灭族。”

“啊!”齐齐的几声惊呼。“那我们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主家自身难保,哪还顾得上我们?等到他们想起来,我们这样的下人,第一个会被推出去顶罪。”

“嗤。”角落里传来一声冷笑,“顶罪?你也真看得起自己。”

“怎么?我说错了?但凡主家遭难,下人不是被官府再度发卖,就是主家自己卖了筹钱。之前不是有个传言吗?找个身形年龄跟小主人差不多的桃……桃什么僵,就是替主人去死的。秦六,你说,我哪里说错了?你你你……你什么眼神?我不和你打架,你小子下手忒狠。”

秦六勾勾嘴角,仿佛王二的惊慌失措取悦到他一般。他努努嘴:“那你是要跑?要跑,问过廿七的意思没有?”

廿七今年十岁,是这群孩子中第三大的,仅次于王二和女曲。但他性格爽朗,又机灵讲义气,是人缘最好的一个。这个时候他主动站起来:“这么久的家规都白背了吗?这么久的好吃好喝都白养了吗?做人不知感恩,与禽兽何异?我们这些贱命之人,若不是遇到了育婴堂这样的主家,早就不知道死在哪条街上了。如今主家遭难,正是需要我们的时候,要走你走,我要留下来报答小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