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童归宁
斯内普咬咬牙:“冒失鬼!”
“老古板!”
斯内普最终决定不和一年级的小鬼一般见识,他深吸一口气:“即使我认可鲸鱼肝粉的存在,也不代表你的材料加入时间是对的。”
博尔齐娅状似天真无邪地假笑:“斯内普学长,这就是斯拉格霍恩教授让我和你合作的原因。如果你不能通过自己的魔药天分来解决你提出的问题,你可就枉顾了师长的赏识。”
“那你能发挥什么作用?”
“我?”博尔齐娅云淡风轻地用白皙的小手指点点脑子:“我用直觉干活。”
斯内普顿时被噎住,手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一大把豪猪刺掉进了锅里。
“轰隆”一声,圣诞假期里的霍格沃兹终于不再平静,巨大的响动把城堡所有的积雪全部抖落下来。恰巧在清晨时分,将正在欣赏雪景、呼吸新鲜空气的弗立维教授整个埋在了里面。
而这也是个值得纪念的日子,这是日后的魔药大师西弗勒斯•斯内普第一次也是这辈子唯一一次的坩埚爆炸事件。
第11章 医疗翼的圣诞假期
喂,笨女人,你怎么熬个疥疮药水都能爆炸啊?本来就长得一般要是毁容了怎么办?
我现在和家人在法国度假,开学之后给你带瓶法国出产的美容魔药,保证你的小脸蛋白白嫩嫩。
署名:索菲亚•哈金斯
博尔齐娅正在犹豫怎么回信,事实上当时自己只是被爆炸的冲击所累,扭伤了脚而已。难道要把美容魔药涂在脚踝上吗?
于是她又拆开第二封信:
博尔齐娅,其实我在离校之前就预感到你近期可能有麻烦,但是想到假期前欢乐的气氛,我不想平白坏了你的心情,所以对你做了隐瞒。真是抱歉,希望你不会责怪我。
署名:西比尔•特里劳妮
博尔齐娅想说,如果你的预言是正确的,那你告不告诉我都不会改变将要发生的事情,你完全没有必要觉得内疚啊。
不过她还是准备在回信中用委婉一点的措辞,对于博尔齐娅来说,西比尔这个孩子虽然看起来不着调,内心还是很敏感的。
然后她看向最后一封信,来自伊文娜。
亲爱的博尔齐娅:
听说你在熬制魔药的时候遭遇了爆炸,这可真是求知若渴的拉文克劳的作风,我想我应该给你点什么作为奖励。作为回报,请你把爆炸的内幕告诉我,我才不相信你熬的是疥疮药水呢。
假期里父母带我拜访了洛夫古德一家,他们家的房子就像烟囱一样,和附近的韦斯莱家的房子一样奇妙。所以我就问谢诺菲留斯住在壁炉里的感觉怎么样,他说棒极了。
对了,他是我们同学院的五年级,据说办了一份没什么人看的校报,我想圣诞以后,如果你也有兴趣我们可以订一份。
博尔齐娅“咯咯”一笑,这可真是伊文娜的风格。冷不防耳边却传来重重的鼻息,你可以认为临床的人“哼”了一声。
斯内普自从入院后,安静到一声都没吭过,仿佛这个偌大的空间里就该只有博尔齐娅一个人。博尔齐娅偷偷地望了一眼那个躺在床上休息的身影,慢慢挪到床边上撑起拐杖,坐到书桌边回信。
那天爆炸的动静震惊了整个霍格沃兹留守的人士,一众人赶到魔药教室的时候,那里早已一片狼藉。薄薄的烟雾后面,博尔齐娅的一只脚被压在料理台下,至于斯内普则被疥疮药水泼个正着。虽然他反应很快地遮住了脸,但是双手瞬间就起满了触目惊心的疥疮。穿着单薄袍子的身体也受到波及,所幸没有造成很严重的后果。
两人第一时间就被交到庞弗雷夫人手上,博尔齐娅伤势较轻,擦了些消肿止痛的药之后,被吩咐静养半个月就行了。
至于一同到来的斯内普,庞弗雷夫人拉起了屏风,不过博尔齐娅的耳朵仍然竖了起来。
“西弗勒斯,你身上的疥疮很严重,我现在要剪开你的衣服。”
那个年轻的男声微弱地呻吟一下,然后似乎艰难地开口:“别,庞弗雷夫人,我身上的不严重。”
“西弗勒斯,不要质疑我的专业水平,更不要说谎,疥疮药水的渗透性很强,你身上肯定痛得很厉害。立刻,马上,配合我的要求!”
接下去便再没有了对话声,只有衣物摩擦的细琐声音和剪刀工作的动静。
然而博尔齐娅也没有错漏庞弗雷夫人刻意压抑的低呼:“天哪……”“可怜的孩子!”
而斯内普自始至终都没有再出声。
博尔齐娅从屏风的缝隙里看到地上先是扔了一件破烂的袍子,然后是牛仔裤和发黄的女式衬衣,然后是一条肥大的黑乎乎的内裤。
她静静地把头转开了。
许久之后,博尔齐娅在移开的屏风后见到了穿戴着医疗翼病号服的斯内普,至于他原本的衣物则被庞弗雷夫人拿走了,想是再也不能穿了。
也或者,在被看到了贴身的肮脏的秘密之后,斯内普也没有勇气把它们要回来。博尔齐娅暗暗叹气,还好只有庞弗雷夫人看见了,也许经过此次,斯内普也能注意一下这些问题。
因为外用了硫磺软膏的缘故,他的身上传来一股刺鼻的气味。根据医嘱,他得这样先躺上三天,然后在第四天开始后,日日都得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注意清洁卫生。不然疥疮的病菌会生存在人皮肤的褶皱里,尤其是一些隐私部位,随时有复发的危险。
庞弗雷夫人甚至在走前语重心长地说道:“西弗勒斯,你这样的情况可不行。哪怕不是因为魔药事故导致的疥疮,你总有一天也会因为自己的邋遢进医院的。你的那些内衣裤我看不下去了,这就帮你处理掉,趁着住院,你好好反省一下自己的生活习惯。”
博尔齐娅不得已又把脸转向窗外,当做没在听的样子。
但是这显然是自欺欺人,而从那天起,斯内普也没有再理过她。
晚间来了位客人,两人有些讶异,不过这位客人的身份也在情理之中。
斯拉格霍恩教授看着脸上有些红肿据说身上更严重的斯内普和脚踝包得像个馒头的博尔齐娅,深深地叹了口气。
“你们俩算怎么回事?斯内普,你也会炸坩埚?太让我失望了。”斯拉格霍恩气得吹胡子瞪眼,顶着个大肚子发脾气也很累,于是他唤来一把椅子坐下。
似乎这件事情对斯内普本身的打击也很大,他立志把沉默进行到底了,但是博尔齐娅却不能把教授这么晾着:“教授,我们只是刚刚开始合作没有默契罢了,我保证以后再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我一定好好配合斯内普学长,他的才能您也是很清楚的。”
斯拉格霍恩这才像是稍稍平息了一下,斯内普则用乌黑的眼珠锐利地扫了一眼博尔齐娅,似乎在质疑她话中的可信程度。
然后博尔齐娅摆出了一副很诚恳的姿态,于是半晌后斯内普对着教授点点头,算是默认。
说起来,博尔齐娅也没有认为斯拉格霍恩会这么容易安抚,毕竟在圣诞节的霍格沃兹发生的这件事,斯拉格霍恩在教师队伍中肯定是难辞其咎的。
果然“那你们好好养病,我希望在你们康复以后,能够做出成绩来,这样我才能对你们在魔药教室导致的事故有所交代。”
两个人都老实地点头。
斯拉格霍恩这才气呼呼地走了。
斯内普一声不吭地把垫在腰下的枕头放平,背对着博尔齐娅躺下,至于他到底睡没睡着,没人知道。而博尔齐娅,她虽有些内疚,倒也不至于影响了自己的正常作息。
这件事也没有得到保密,两天后,来自朋友们问候的信件就陆陆续续地来到。倒是临床,冷冷清清。博尔齐娅顺顺羽毛笔,照着斯内普的圈子,这时候没有人来落井下石已经是大幸了。
毕竟现在是圣诞节嘛。
一时间,整间医疗翼里鸦雀无声,只有笔尖滑行在羊皮纸上留下的细微的“沙沙”声。
博尔齐娅的脚已经没什么大碍,她正准备拄着拐杖去趟猫头鹰屋。不想庞弗雷夫人匆匆忙忙地奔进来:“我得回家一趟。”不由分说把药膏和棉棒交到博尔齐娅手上:“布莱恩小姐,这很简单。”
在博尔齐娅能开口之前,庞弗雷夫人一边急急忙忙脱着身上的护士袍一边像一阵风般卷了出去。
两双眼睛齐齐看着自己手上的东西,博尔齐娅无奈一笑,转身对着木然的斯内普:“喂,脱衣服!”
她原以为某人会很傲骨地拒绝自己,不想他倒是很配合地缓缓除下上身的衣物,侧躺在了床上。
博尔齐娅顿时觉得无趣,也就老老实实地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按部就班地给好了许多的疥疮上药。
斯内普身上的皮肤很苍白,像一层薄薄的纸裹在骨架上,肋骨的轮廓清晰地舒展出来,凸起的部分还带着陈年的旧伤疤,背上则更多。
拿着棉签的手一抖,她知道斯内普一定也感觉到了,于是故作轻松地转移话题:“你和庞弗雷夫人关系挺好的,她都喊你教名……”
斯内普幽深的眼光冷冷地扫过来,博尔齐娅还以为他下定决心不开口的:“我是这里的常客。”
常客?常客的意思当然不是指他来帮斯拉格霍恩教授送魔药,很明显博尔齐娅选了个不好的话题。
于是她没法接着说下去。
倒是斯内普像是有了兴趣:“你的朋友们倒还很关心你。”
回头看看书桌上摊着的已经折叠装好的信封,博尔齐娅点点头。
“哦~”斯内普拉长的语调骤然令人不快:“朋友?那你为什么还要骗她们?还利用她们?”
博尔齐娅知道他在说什么,她盗用了特里劳妮的手段。但是既然有安娜专美于前,霍格沃兹知道布莱恩家底细的人其实都对她的长相很是好奇。
她知道流言的好处,也知道人性的虚荣,于是她用混淆咒稍稍改变了一下自己的五官,然后刻意展露在室友面前。她甚至相信索菲亚会很自发地去宣传这个独家消息以满足旁人的好奇心,和她自己的虚荣心。
而同样的,有什么比同住一间的室友嘴里说出来的消息更可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