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鱼七彩
李大亮闻言一怔,随即皱起眉头来,疑惑地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竟还有人要陷害贵主?”
李明达无语地皱眉,看向房遗直,“他怎么还装呢。”
“心里苦吧。”
房遗直淡言罢了,目光就犀利地扫向李大亮,逼仄得李大亮立刻移开目光,不敢再与房遗直对视。
李大亮还是憨憨地垂着头,看似老实的样子。片刻后,他见李明达把侍卫打发走了,就立刻给李明达下跪,闷声道:“这其中必然有什么误会,请贵主切莫相信那些宵小鼠辈诨言。我李大亮为官以来,一向尽忠职守,勤政为民,便是当年有人拿万帛钱贿赂下官,下官也不曾动过一份心思,拿过别人一针一线。”
李大亮说罢,就对李明达连连磕头。态度铿锵,一副清官忠烈的正直样子。
李明达睥睨一眼李大亮,脸色更为阴冷。而房遗直的态度比李明达还要凛凛几分。
“若马车的事没出,你还可以狡辩三分。但现在公主前往梅花庵的马车整个栽进了陷阱里,你还敢喊自己无辜,未免可笑了些。”房遗直讥讽道。
李大亮忙附和:“贵主马车的事,我也惊讶。房世子所言是正理,这件事一定要详查。但到底是谁要杀害贵主,使此毒辣之法,要等到缉拿了凶手才知道,怎么就赖在我身上了。贵主,下官真的跟这件事没有关系,无辜至极。
贵主在刑部这段日子,对我一直很厚待。贵主又是圣人眼前的红人,我就算有所图谋,也该是巴结贵主,求您能在圣人跟前为我说几句好话,令我可平步青云。我杀贵主做什么?半点好处没有!我身为朝廷命官,且还是刑部侍郎,如何不知道谋害公主的下场为何。我做什么偏偏要把自己作死?我可没疯呐!”
“你疯了。”李明达纠正李大亮的错话,“梅花庵一行,只有你和房世子两人知情。不是你,难不成还是他?”
“贵主切莫武断,这件事知情者可并非是下官和房世子两人,贵主身边的人还有房世子身边的人也都知晓。‘互相帮’最容易把一些小人物吸纳入帮,下官倒觉得,这件事如果真有消息透露出去,也必然是在这些人之中。下官真心冤枉,房世子也不会做此事,还请贵主明鉴!”李大亮一边假装叫屈,一边还不忘把本来就没有嫌疑的房遗直带上,以显摆自己大度。
“你的意思我和房世子的身边有互相帮的人?”李明达恍然点了点头,似乎明白了些,转即又不解了,皱眉看着李大亮,“可你先前不是已经把互相帮的名册拿到手了么,互相帮的所有人,特别是在长安内的,早都已经被你的带人清除干净了。为什么还会有?这件事可是你负主责,亲自处置,你作何解释?”
李大亮一哆嗦,忙给李明达磕头,“下官只是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还要杀害贵主,一时间想不到其它,只能考虑这互相帮内有漏网之鱼。毕竟这名册每隔一段时间才会增添新加入的人,可能会遗漏一些还没来得及写上去的新人。”
“便往长了说,算它名册是半年一写。‘互相帮’帮首一众都已经死了,剩下那几个新加入的小兵会有胆量和实力谋害公主?若真有漏网之鱼,也该是互相帮最至关重要之人,只有这样他们才有魄力杀公主。那这是不是也变相证明了一件事,李侍郎你取来的名册有问题。”李明达目光冷冷地睃巡李大亮。
李大亮惊呼冤枉,“这……我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那名册原本就是在树洞里,我拿出来而已,要是真有问题也是名册本身的事,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对了,会不会是达赞干布的其他手下?”
“这‘其他手下’就是你。”李明达说罢,那厢程处弼就发现李大亮装行李的箱子下面有暗层。
随后打开来看,里面竟然整整齐齐地码了一层书。再查其它箱子,也都是如此,箱底同样‘厚’,都放了书。程处弼忙捡了几本书呈送给李明达。
李明达拿起一本翻开看了看,都是吐蕃文,遂递给房遗直。
房遗直看了眼,“讲处世之道的。”
李明达冷笑:“李侍郎什么时候会吐蕃文了,我怎么不知道?这些书你该不是想留在路上引火用的吧?”
李大亮垂着头,只把额头露了出来,没人看得到他此刻的面容,“私下里的喜好,对吐蕃国的东西感兴趣而已。仅凭几本藏书,贵主就定罪于我,未免过于勉强了。”
李大亮此时的声音竟不同先前,有一种反抗的情绪在其中 。
李明达正要说话,那厢负责搜查府邸的程木渊也来回禀。
“除了在李大亮书房内找到了一些有吐蕃风味的摆设之外,再没有什么其它的发现。”
“对了,屋后面有一堆灰,该是刚焚烧后不久留下的。属下们兜里面只翻找到一块没有燃尽的布块。”程木渊随即让人呈给李明达看。
布块边缘已经烧得发黑,但还有拇指大小的地方还算完好,虽有些发黑,但依稀可看清上面的花纹。李明达让人弄了水浇上去,隐约可见布块上绣着的像是吐蕃文,但已经残缺不全了。
“这种衣服很常见,平康坊的很多吐蕃店内都有卖。”房遗直一眼就辨出,然后和李明达解释这块不属于衣襟上面绣制的吐蕃字翻译过来就是‘一切都会如愿’的意思。
李明达看眼那边垂着脑袋的李大亮,“你还有话讲?”
“还是那句话,下官不过是私下喜好一些吐蕃的东西而已,刚好对下官的口味。就如有人爱美女,有人爱养花,下官则就喜爱这个。贵主若要仅凭这些冤枉下官,下官不服。”
“单纯喜欢,你会遮遮掩掩,把这些书藏在暗格内?”房遗直问。
“那是因为这段日子互相帮和达赞干布的事闹得,我作为负责主审这件案子的官员,自觉不好在这种时候把癖好现出去,就怕有人以为我这么喜欢吐蕃的东西,会跟‘互相帮’有牵扯。谁料我的思虑还真是准了,当下就被贵主和房世子误会了。”李大亮依旧狡辩道。
房遗直嗤笑,用轻蔑地扫了眼李大亮,“罢了,就劳烦李侍郎就去一趟大理寺,把‘误会’给我们请讲清楚。”
程木渊随后有告知李明达,他已经让人把李大亮的书房所有的画作都拿了来。当下一众人等就前往大理寺。
李大亮随行的属下们,则也都被一遭押往大理寺。
魏叔玉、尉迟宝琪和狄仁杰三人早在大理寺内等候,三人也都伸脖子盼着。
终于见李明达等人来了,尉迟宝琪惊叹不已。
“真出事了?”
“自然是会出事,不然遗直兄不会一大早就让我把你们俩叫来,在这里等着。”狄仁杰道。
魏叔玉皱眉眼望着囚车里被押的人,惊讶地挑了挑眉:“李大亮怎么会被抓?”
尉迟宝琪也惊叹。
狄仁杰则皱眉若有所思,想起这段日子他跟着房遗直一起读书的时候,房遗直常和他的随从落歌偷偷嘀咕什么,莫非就是在酝酿什么大事缉拿李大亮?
魏叔玉:“看来互相帮的案子还没结束。”
尉迟宝琪惊讶看魏叔玉:“咦,你如何看出?”
魏叔玉摇头,“贵主、世子和李大亮,三人之间最有干系的一件事是什么?”
尉迟宝琪恍然大悟,“互相帮!”
狄仁杰早已经反应过来,所以此刻并不惊讶,只点头附和。
尉迟宝琪还是一脸吃惊的表情,十分好奇地看向刚刚下马的李明达和房遗直。随即他跟着众人向他二人行礼之后,尉迟宝琪立刻冲到房遗直身边,询问李大亮到底是不是和互相帮有关系。见房遗直点头后,尉迟宝琪挑了下眉毛,然后还不忘佩服地看向魏叔玉,叹他推断很准。
魏叔玉对他微微笑了下,倒不觉得如何,反而去瞧那边一同办案回来的两个人,心里有几分失落。他之前有和房遗直一样负责这个案子,贵主为何后来没有找他……
李明达把他们三人叫来,“我怀疑李大亮身边的随从之中,会有知情者。因人数众多,一人不足以应付,正好三位都在,可否帮忙审查?”
“愿意!愿意!”尉迟宝琪立刻开心应和道。
因为尉迟宝琪表现的过于兴奋,以至于令魏叔玉和狄仁杰侧目看他。
尉迟宝琪不好意思的挠头笑了笑,“我太好奇这件事怎么会和李大亮有关系,所以兴致高了些,你们难道就不好奇么?”
“当然好奇,不过没你那般兴致高,这毕竟不是什么好事,不过怀英却很荣幸能为案子出一份力。”狄仁杰笑了笑,随即也拱手应承李明达。
魏叔玉没说话,跟着行礼。
三人目送李明达和房遗直进了大理寺的公堂,又见李大亮随即被押下囚车,也入了公堂。
尉迟宝琪这时候反应过来,有点后悔了,“我们如果不去审人,此刻是不是就可以去公堂内旁听了?”
狄仁杰无奈地摇摇头,“你才反应过来啊。”
魏叔玉看眼公堂的方向,没什么表情,转即对尉迟宝琪和狄仁杰道:“我们也走吧。”
狄仁杰正色点头。
尉迟宝琪一步三回头地跟着他二人去了。
大理寺公堂之上,李明达不及李大亮在地中央跪稳,就开口了。
“能拿到我的画像,迅速下消息刺杀我,且能令石红玉接触迟三郎假死逃跑,伺机换了互相帮藏在林子里的名册……除了你能做到,还会有谁?”
李大亮眯着眼睛。冷着一张脸,看样子是在思虑如何反抗。
这一路他被押进囚车,在百姓的注视之下,也未曾露出窘迫之状。但刚刚听李明达一连串质问,李大亮整个人虽然看似稳重,但已然难掩眼底情绪的慌乱。
“还想装?”李明达口气里带了些许不耐。
李大亮抬眸,正色看着李明达,整个人看起来与平时展现的那副嘻嘻哈哈的‘刑部侍郎李大亮’截然不同。他目光阴森森的,透着一种骇人的气息,似是来自于阴间一般。
房遗直目光淡淡地从李大亮的身上掠过,并不惊奇于他的转变。于房遗直来讲,李大亮如果现在还是那个看起来聪明又本分的刑部侍郎的话,那才叫奇怪,反而说明他和公主判断失误了。
李大亮话里透着怒气,“请容公主和房世子让我说句冒犯的话,这破案可不是小孩子玩过家家,觉得谁看起来可疑谁就有罪,证据呢。对,我是见过公主,可以绘出公主的画像,可见过公主的人一共有多少?仅仅就说长安城内的,已然不下几百数了,这能赖到我身上?下消息刺杀的事也同样,刑部人员众多,贵主查案的进度难免会被一些人打听到,若这么怀疑的话,也该是怀疑整个刑部的人,并不该是我一个。
再有,令石红玉接触迟三郎假死逃跑的,是迟三郎他自己,跟我没有关系。最后一个,‘伺机换互相帮藏在林子里的名册’,下官没有换过。贵主若觉得是下官换的,还是那句话,请拿出证据,请勿随意冤枉人。试问真正的名册在哪里?原本的名册怎么就成假的了?所有参与案子的人都知道,特别是程侍卫也该最清楚,名册的上的每一个人都切切实实地存在,缉拿之后也都招供了,他们确实是互相帮的人。我觉得没有什么比这个更加能证明,那名册是真的了。”
“我也没说原来的名册是假的。”李明达纠正道,我只是说名册有问题“”
李大亮不解地看李明达。
李明达转手从桌案上拿起那本名册,把册子正面对着李大亮翻了几页,“这上面所写的每一个名字都是真的,但这只是‘互相帮’的部分名册,并不是完整的全部。”
李大亮仍旧看着李明达,似乎还是不解一样。
李明达也不去观察李大亮什么表情了,这个人城府极深,而且极为会伪装自己,仅凭她之前总结的那些通过表情来辨别真伪的小经验,用在李大亮身上根本不准。她的那些判断,只能用在一些下意识流露情绪的‘单纯’人身上。
李大亮这人,一看就是很会隐藏和十分自持的人,很不好对付。也正是因为他如此不好对付,李明达也更加确信他身上的问题。
“我当初从你手里接过名册的时候,就觉得哪里不对,后来我琢磨明白了,这名册被储存在树洞之中,长年累月,便是被羊皮包裹的严实,也该会有一些腐木的味道。但是你给的名册,干净的什么味道都没有。”
李大亮嗤笑,“贵主就凭这个?我拿着名册骑马回来,一路带着风,可能就把名册上的味道散了。”
关于味道的事,李明达不能解释太多,她总不能告诉李大亮就算他骑马飞奔三天,以她的鼻子那书上沁入的味道她照样能闻到。
“还有书皮,也是最好的证明。久藏在树洞羊皮内已经发霉,接触书脊的部分有剐蹭的痕迹,也就是说书册的外表该有霉,但你呈交的这两本一点都没有。
名册内容也有问题,名单里长安城内的人数占七成以上,特别是长安城内的‘重要人物’,都是一些我们早前调查知道的人,比如杜驸马、房驸马和景恒世子。而长安城外的名单,不仅人少,还都是些不太紧要的小人物,一个大的都没有。在调查过程中,大家也都知道,你们互相帮都有个奇怪的爱好,喜欢把钱藏在水下,说是这样安全。也不知是哪来的缘由,总之有这个习惯就是了。”
李大亮立刻抓住了李明达话里夹带的‘你们互相帮’,纠正道:“回禀贵主,是互相帮,但并非是下官的互相帮。总之不管贵主信不信,下官跟互相帮一点关系都没有。”
“互相帮喜欢把秘密和宝贝沉在水里的这件事,你认不认同?”李明达问。
李大亮踌躇下,皱眉思量一会儿,分析道:“宫里的赵公公,还有其它几名小太监都有招供,他们都是因为加入互相帮后,才喜好把东西藏在水下。在叶屹那里查到的互相帮宫内人员名册,也是在池子里。互相帮喜欢把秘密和宝贝藏在水里这件事,下官也认同。”
房遗直听到这里,忍不住勾起嘴角。有几分欣赏地打量李大亮,这就是他的厉害之处,明明身在其中,他却可以完全以另一个身份进行客观思考。这大概就是李大亮隐藏这么久,却没有被公主以及大家察觉到的缘故。
“长安城的互相帮,已经把手伸到了世子和驸马那里,长安城外的互相帮怎么就这么不争气,连个六品以上的‘人物’都没有?不知你可知道,安州城有一位叫清娘的妓女,她也把她喜欢得宝贝藏在了水下,就在她妓院边上的白兆湖下。”
李大亮看着李明达,没有说话,反而是在观察李明达的表情。
李明达还是从能李大亮的表情中看出,他并不知道这件事。毕竟这件事发生在安州,距离长安城太远,而且清娘就算加入互相帮,那也是个小人物。再者这水下藏钱的法子在互相帮内部几乎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李大亮不可能挨个过问他们之中谁把钱藏在水下。
“这清娘却不在名册里。安州的裴驸马也不在名册里。长安城内损失惨重,你情急之下只想着尽量保住城外的‘人物’,所以裴驸马的身份令你本能的立刻反应把他留了下来。该是匆忙之下的决定,所以并不谨慎,令你遗忘了裴驸马已有暴露的可能。”
李大亮皱眉,“贵主思虑太过了,我倒觉得长安城内已然是互相帮的主力,城外自然就人少。”
“圣人脚下的地方,互相帮都敢如此猖狂,更何况是长安城外。而且这石红玉和齐飞都是从晋州而来,晋州地界竟也没个重要人物,谁会信!”李明达接着道。
“贵主的推测确实精彩,然而‘部分名册’和‘完整名册’是否存在,还并不好说。”李大亮依旧言语沉稳,“若我真如贵主所言,是互相帮的真正帮主,那我何必认认真真的去查互相帮的案子,去大费周章的寻找名册,奋力缉拿互相帮的人?我这么做对自己有什么好处。”
“当然有,保住你当下的地位,让你看起来是个没有任何嫌疑,你还是恪尽职守的刑部侍郎。案子前头是我和房世子在查,你干涉不了,后来你虽然是案子负责之人,却也是多方合力并查,有程处弼和常怀远在,你不敢轻举妄动什么。你没有料到名册会真的被找到。那幅画上的秘密,真的会被我看破。
情急之下,你为了不暴露自己,只能选择走一步看一步,弃车保帅。我记得当时我们绘出寻找名册的地图之后,你是隔了一晚,在次日早上的时候,才把名册递到我的手上。我问过程处弼,当时是你主动说那时候天色渐黑,不宜寻找,等第二日早上再去林子内搜寻。这一晚上,足够一个早就熟悉名册所在的人去林子里将名册替换。你弄了个‘部分名单’糊弄住所有人,目的就是为了让这件事赶紧平息下来,以保全自己。”
“下官之所以会说那话,是因为当时的情况确实不允许立即搜寻。”李大亮依旧解释。
“李大亮,时至今日了,你还狡辩,我说一句你就辩解一句。你当事实是你用嘴辩解出来的?你以为我们会傻到把那么多巧合视而不见?”李明达无奈笑了。
房遗直跟着叹道:“对牛弹琴。”
“其实我早就怀疑你了,但是因为证据不够,所以请房世子帮忙派人暗中观察你。我想那齐飞和石红玉既然源自于晋州,你损失惨重之后,大概也会回到老巢才能东山再起。果不然,你真的请命去了晋地的庆州。所以昨日我说梅花庵私会房世子一事,不过就是个暗号,也顺便考验你。你出宫之后的一举一动,都在我们的监察之内。不过你到底是个厉害的,我的人竟没有察觉到你是怎么打发人去挖的陷阱。如果说之前的一切推断,虽然合理,但没有证据,那我马车出事,就是对你切切实实的指控。‘私会’这种事是秘密,你是唯一的知情人。得幸你到现在还想谋害于我,所以真正暴露了你自己。”李明达道。
李大亮不说话,眼睛盯着前方的地面。
“前些日子从来长安城的吐蕃贵族口中,终于探知达赞干布其实早在五年前就已经痴傻了。这话是他当初觐见吐蕃赞普的时候,亲耳所听,所以消息准确。所以这些年来,一直都是你以达赞干布的名义在命令石红玉和禄达昂等帮众,所以他们一直都以为达赞干布还是正常人。下令方粮刺杀我的纸条,想必也是你写得。可能你会又说我推测的不对,倒也不怕,刚好你箱子里的那些吐蕃书有不少已你自己的吐蕃语批注,对比一下笔迹,自然就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