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晋阳公主 第176章

作者:鱼七彩 标签: BG同人

  李世民点点头,“既然是约好的,那你就去吧。”

  李明达立刻应承,匆匆离开。

  李世民望着女儿的背影,嘴角忍不住笑意。李世民随即又问崔干在西海池游览的如何,崔清寂忙道极好。李世民又让他以刚刚看到的景致作诗一首。崔清寂信口拈来,可谓句句精彩,李世民连连道好,叹崔干养了个好儿子。

  崔干忙对李世民谦虚道:“臣不敢当,便是好也是父亲的功劳,和臣没有半点干系。”

  崔干说罢,又满意的笑着打量一眼自己的儿子,携子一起谢恩。

  稍后不久,外头传话说房玄龄到了。李世民想起还有朝政要事和房玄龄商议,就打发了他们父子。

  太极宫外。

  崔清寂亲自搀扶崔干上车,而后自己也随之上了马车,与父亲共乘。

  父子二人在马车内沉默近一炷香之久,直到马车彻底远离太极宫后,崔干才开口询问崔清寂,刚刚与晋阳公主的游园相处如何。

  “极好。”崔清寂道。

  “极——好?”崔干特意加重这两个字的音,眼色深沉地看着崔清寂,“评价如此之高?”

  “难道有何不妥之处?阿耶之前对晋阳公主不是一直交口称赞?怎么今天似乎对她有些……”崔清寂到此把话停了,他不想形容公主一句不好,哪怕只是问句,他也不想用任何不好的词。

  崔干皱眉沉吟,一直等到马车驶入府邸,最后停靠稳了,他才开口道:“那是之前,她在户部当官的事停了。我本以为就是图个新鲜,她不做官就罢了。却没想到她今日旧事重提,还是有做官的心思。我们崔家想来秉承古训,男女应遵从阴阳相合之道,维持平衡。你将来若真尚了晋阳公主回来,有这般一心求官上进的公主为妻,你又如何自处?后宅之内没有妇人为你主内,生儿育女,照料家事,让谁来?你如何可以安心在外谋事,施展报复?而且你该清楚,娶个这样做官的公主回家,今后会给你还有我们崔家惹来多少非议。”

  “儿子觉得倒先不必考虑这么多,尚主的事,八字还没一撇呢。”

  崔干:“而今圣人的态度如何你也见了,他对你是非常满意。这婚事若要定的话,不过是他两唇相碰的事。等到那时候,你想反悔就来不及了。”

  崔干皱眉,“我并非说晋阳公主不好,她聪敏孝顺,心怀仁善,端方自持又才华横溢,是我心目中最为理想的儿媳人选。但是她的身份太高贵了,而今也不像从前那般含蓄温婉,喜欢破案风头。阿耶觉得,她未必适合你。”

  崔清寂垂下眼眸,默默地没说话。

  崔干见状,叹口气,拍拍他的肩膀。这儿子不是他亲手养出来的,到底生分一些,只怕心里有话也不愿意跟自己说。。这次清寂回长安城,主要就为了两件人生大事。想想刚刚自己所言,直接毁了一件,可能对他来说太过震惊了。

  “阿耶自然也只是建议,并非逼你。你好生考虑一下再回答我,趁着事情尚可挽回之前考虑清楚。”

  崔清寂点点头,仍旧没有多言。他随崔干下了马车之后,便去跟母亲定省,而后就回屋读书,闭门不出。

  至傍晚,崔干问了情况,得知儿子竟然一直没有再出门,晚饭也不曾用。倒有些担心了。

  崔干的妻子郑氏听说此事后,责怪崔干乱说话,“儿子刚回来,你就这么说他。这祖父一个说法,父亲一个说法,你叫他听谁的。”

  崔干:“阿耶那是不知这长安城的情况,他肯定还以为晋阳公主还跟从前那样似得,才会这么张罗这门亲。也是看我们崔家这一带有些没落了,想娶个公主光耀门楣。我倒觉得这公主娶不娶都不紧要,有出息的男人就该靠自己的厉害。不成了就不成了,认命就是。

  再说凭咱们六郎的才学,还会愁他将来没出息么。他而今的本事,我瞧着比京城内最出名的那个还好。”

  崔干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十分小声。便是在家,他说话也十分谨慎,自小养成的‘谨言慎行’的习惯。

  郑氏笑了笑,“我不明白你们那人评判才学的那些,但以前我去梁国公府赴宴的时候,打眼瞧过那房大郎,站在众子弟中,如鹤立鸡群一般。便是那魏家的长子在侧,长了一张漂亮到怎么都看不腻的脸蛋,仍是在他身边黯淡无光了。有时候这人啊,好看还真不在脸上,是通身的气派,给人的那种温良沉稳的感觉。皇从这上头来说,咱儿子肯定是不如他。”

  崔干之妻出于荥阳郑氏,乃是家中嫡长女,不止才华了得,观人处事也很有一套章法。夫妻这么多年,不论是家里上下还是在外应酬,郑氏就没办错过一件事。崔干每每仕途不顺时,听妻数言,就会茅塞顿开。

  崔干敬重妻子,听这些话,皱眉看着郑氏,“你真觉得如此?”

  郑氏点头。

  崔干仔细想想,“这房遗直是与众不同,也许我太偏私,只觉得咱们儿子好。但也不怕,气派是什么,要慢慢养出来的东西。清寂年纪小,还需阅历,不及年长一些的房遗直也实属正常。”

  “那郎君以后要多多教导他才好。”郑氏应和道。

  夫妻二人小作商议之后,一起去找了崔清寂。

  崔清寂仍在书房内,秉烛夜读,见父母亲都来了,惶恐不已,忙请礼问安。

  “有事打发人叫儿子就是,该是儿子去找阿耶阿娘,如今却反过来,倒让儿心中十分过意不去。”崔清寂的话里还是有一些客套和生分。虽说他以前每隔两三年都和父母见一次面,但到底是相处的时间太少,令他与父母无法亲近起来。

  郑氏看眼崔干,崔干忙后悔不迭地给郑氏使眼色,让她劝说。

  郑氏笑了,把崔清寂叫到身边,拍拍拍他的手,安慰他不必介怀他父亲之言。

  “不管你什么想法,阿娘都支持你。因为阿娘知道,你是个懂事知分寸的孩子。公主做官又如何,我倒觉得很好,为我们女儿家长脸了。我的儿子才华横溢,本就与众不同,看中的女子自然不能是平庸之辈。”

  崔清寂淡笑着忙给郑氏行礼,谢过她能理解自己。

  崔干叹道:“我不过是建议,你也不必觉得我是在逼你,毕竟这尚公主本就是无上荣耀的事。”

  “多谢阿耶。”崔清寂又给崔干行礼,转而十分精神地看着崔干和郑氏,很郑重的问,“那儿子便是可以向公主陈明心迹了?”

  郑氏和崔干俱是一愣,然后惊讶地看着崔清寂。

  “孩子,你这是为了遵循你祖父的意思,还是说——”

  “我心悦她。”崔清寂干脆道,微微上扬的眼角里,透露着无限的坚定,“这世上恐怕再没有哪个女子,能让我为之叹服的,她必定是唯一一个。”

  “你的唯一来得也太快了些。”崔干皱眉,转头无奈地笑着对正是感慨,“到底是年轻气盛啊!”

  “不快。儿子在来长安城前,就听祖父说了不少关于公主的轶事,这些消息都是祖父从长安城弄来的,必定准确无误。来之前,我便好奇公主是否为传言中的那样的人。但见了之后,我发现,她还真跟传言中的不一样。”

  “清寂,你是不是糊涂了,既然不一样,你还想尚主?”崔干不解。

  崔清寂肃穆地对上崔干的眼睛,温温行礼道:“儿子发现公主其实比传闻中的更好,好过十倍百倍甚至千倍万倍。”

  郑氏忍不住唏嘘,“你这赞美可够高了。”

  “不瞒二位高堂,清寂在博陵时,也曾与不少世家女有过会面,但未曾觉得她们任何一人如何。清寂甚至怀疑,自己这辈子不会有什么所谓的心动,那些女孩真真一个都看不上。儿子还自怨过书读得太多,反倒把这些人都看透了。只觉得这俗世都不过如此,没什么趣。直至而今见了公主,清寂方知道之前的那些无聊日子,都不过是为了铺垫,是为今天而来。

  清寂十分仰慕她,若能得幸遂了祖父之愿,也遂了自己之愿,清寂愿发誓这一生一世只有一双人。”崔清寂说罢,就跪地再三磕头给崔干和郑氏,希望他们能够同意自己的想法。

  “傻孩子,这是自然。我和你父亲本就赞同这件事。”郑氏忙去把崔清寂拉起来,忍不住心疼的搂在怀里疼。

  崔清寂迟疑了下,还是由着郑氏和自己亲近了,嘴上叹道,“可是阿耶他——”

  崔干勉强笑看她们母子,“怕什么,我还能斗过你祖父去,本就该要听他老人家的安排。若你而今心意已决,那就是锦上添花了。我们都盼着你好,你喜欢,比什么都重要。”

  崔清寂高兴不已,忙给崔干和郑氏行礼谢过。亲自送走崔干和郑氏后,至此方传了饭,却也没用多少。

  崔干到底还是心理不大舒坦,皱眉感慨,“六郎这性子到底像谁,不像我们也罢了,却也不像我父亲。”

  “怎么不像。”

  “一世一双人的事儿,可没在我阿耶身上,他有四个庶子呢。”崔干叹道。

  “你竟不知。我倒是听到些东西,不过是长一辈的事情,不好非议罢了。”郑氏叹道。

  “什么话,你倒是说,我们夫妻之间还需计较?”

  郑氏:“公公年轻的时候,也曾中意过一家女子,发誓说过这样的话,不过后来那女子到底嫁给了别人,才未能如愿。”

  “竟还有这种事,什么人家,连我父亲都没看上?”崔干惊讶。

  “说了只怕吓你一跳,还是不说了。”郑氏道。

  “到底什么人,你倒是说。”

  “正是卢夫人的母亲。”

  崔干反应了下,惊讶道:“你说的是梁国公府的卢氏?”

  “正是她。”郑氏道。

  崔干唏嘘不已,随即细想此事,又觉得不甘心。合着生他的母亲,竟不是他父亲的最爱。因为不是最爱,所以他老人家就随便纳小妾了。本来这男人纳小妾不是什么紧要的是,但而今知道这事后,怎么想怎么觉得不是滋味了。

  ……

  梁国公府。

  房遗直听完卢氏的唠叨之后,放下怀里的‘黑牛’,当即就有个黑影蹿跳在地上,喵喵的叫着。

  房遗直略惊讶地问卢氏:“外祖母和崔叔重还有这样的渊源?”

  “对!”卢氏边回答房遗直的话,边伸手指挥者丫鬟就把要跑出门外的‘黑牛’抓回来,“快去把它抓给我,我也抱抱。”

  卢氏随即欢喜地把猫抱紧怀里,忍不住稀罕一番后,就盯着黑猫脖颈上的那个金铃铛看,只觉得有些眼熟。仔细想了想,这铃铛好像晋阳公主的以前戴过。虽然是许多年前的事,那时候晋阳公主才不过是五六岁的年纪,但因为公主手挂着铃铛,铛铛地到处跑,所以给她的印象特别深刻。

  再看这铃铛的做工,绝非一般市面上的工匠手艺。

  “宫里头的东西,还是晋阳公主的?”卢氏是个直爽性子,自然忍不住,直接开问房遗直。

  房遗直没回答,反而盯着猫,一脸温柔。

  卢氏看着他这样竟有几分嫉妒,“平常也没见你对我这么温柔过,倒是对个畜生比对我还好。问你话呢,是不是?”

  “她输给我的。”房遗直道。

  卢氏抬眼,又发现弓腰看猫的房遗直的腰间挂着一块她完全不熟悉的玉佩。儿子的衣食住行一直都是她过目操劳,这块玉佩她确定自己没有见过,再看上面的羊舌花样,竟然还挺用心。卢氏一想,能有这么聪明用心的人,只怕不多。

  卢氏:“这玉佩该不会也是……”

  “嗯。”房遗直应。

  “嗯嗯嗯嗯,你就知道嗯,那你知不是道博陵来了个崔清寂,你们既然已经到了互换定情信物的份儿上,就该赶紧把事儿定下,省得被人捷足先登。”卢氏急得拍了下桌,吓得‘黑牛’立刻从她怀里跳开了。

  卢氏也顾不得那些,又问房遗直进行哪一步了。

  “什么哪一步?”房遗直反问。

  “东西都换了,没拉拉手,一亲芳泽?”卢氏脸一点都不红地问。

  房遗直反而因为卢氏的话,皱了眉,红了脸。

  “哈哈,到底是不经事的孩子,”卢氏笑了笑,却还是满面愁,担心儿子在这方面真不行。

  “没有。”房遗直见卢氏一副还要教自己的态度,忍不住再补充一句,“阿娘别教坏我。”

  “什么教坏你,你本来就坏。我最多不过把你坏的本性挖掘一下。”卢氏叹道,“当年也不知道是谁,就因为被人嘲笑一句,记仇一整年,到了把人家搞得声名狼藉,滚出了长安城,至今不得翻身。”

  房遗直不言,无所谓于卢氏所说,好像他早就不记得有这么一件事。

  卢氏不提前话,继续转到正题上,追问房遗直:“那你们总该要互相表明心迹。”

  “有过。”

  卢氏挑眉,“那她竟没看上你?”

  “阿娘真不必操心此事。”房遗直眸若墨染,深邃难测。

  卢氏可不管房遗直的态度,继续追问:“和我说说,你表明心迹之后她理你了么”

  房遗直应承,又请卢氏不必在追问此事,起身要走。

  卢氏不依,喝令他站住,“今儿你必须听我的。说,那后来呢,她没回应你之后,你有没有再继续好好努力,每次和她见面说甜言蜜语?”

  房遗直不解地看向卢氏,蹙眉:“每次见面都甜言蜜语?”

  “对啊,不然你贸贸然说一句,你中意人家,一旦人家以为你开玩笑呢?女人嘛,在接受一个人之前,都很谨慎。”卢氏托着下巴想了想,“以晋阳公主的情况,你大概要说三百遍,她才会觉得你有诚意。”

  “阿娘是认真的?”房遗直看着卢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