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木璃
让林如海烦扰的,就是这点。没人愿意娶一个不懂规矩的女人当儿媳妇,也没人愿意和一个不懂规矩的人深交——谁知道连最基本的都不知道的人在生命时候会惹出什么事来?谁都不想被连累。要是黛玉真的给人留下了不懂规矩的印象,哪怕她是他的女儿,她的将来,也堪虞了。
针对这点,林如海开始了反击。
首先就开始有人说起了贾敏,当年京城里风华绝代众人称赞了贾母独女,回忆起当年贾敏在京时的出众人貌,过人才学,爽利性子,当年贾代善贾母对其又是如何如何的珍爱看重。如今京里许多贵妇年轻时也都是见过贾敏的,这一被提醒,登时也记起来了,当年自己与贾敏也是一起参加过聚会见过面交谈过的,果然是被金尊玉贵教养着长大的,虽有些傲气,但却并不难相处。再接着,就有人开始叹息,可惜了这么个千金小姐品貌出众的女子,竟正当年就去了,可怜这贾母老年丧女,白发人送黑发人,着实是可怜。更有和贾敏比较亲近的,会想起当年贾母对贾敏不论衣食住行身边丫头仆妇,事无大小,无一不关心爱重,贾敏出嫁之时,更是挑花了眼才选的林如海。贾敏去扬州后的前几个年头,贾母在宴会上遇见曾和贾敏交好的,都还亲亲热热的拉着说话,一提起贾敏就眼泪直流,思念不已。
“也当真是可怜了,这么大年纪了,从小捧在手心里养大的独女却没了。”当即就有人开始感叹,“都说贾老太太有福气,大儿子终于悬崖勒马,小儿子家的孙女又被封了贤妃,只是有这丧女之痛,又岂能说是福气。”
更有人叹息贾敏:“那般才貌也是世间少有了,偏就英年早逝,只留下幼女孤苦无依。”
不过也有人赞叹林如海情深意厚:“发妻去世了那么多年,却坚持不肯续娶,这份情意,那才是世间难寻呢。”
这些世家贵妇人,哪个不是丈夫后院一堆女人的,深切明白,要换了自己丈夫,自己死了,也不过受个一两年,指不定回头就再娶了,当即就更加把林如海夸到了天上,心里只歆羡,怎么就不是自己遇到这么个深情的?连带着说起黛玉来,也没来先前的刻薄。“这可是贾敏留下的唯一骨血,贾老太太焉有不疼爱的。这要换了我,我也定是要多疼爱的。可怜见的,小小年纪就没了生母。又不得与父亲团聚,这要再冷淡了她,可怎么对得住贾敏?”
有些心思不正的还调笑起来:“林家姑娘那是什么人,父亲如今可是一品大员,上皇新皇俱信赖有加的人物,贾家哪怕是为了不得罪林如海,那也得把她当菩萨一样供着啊。”被人训斥了一通,只是私下里,谁都觉得这极有道理。
这一来二去的,贵妇人私下聊天交流,回头再跟自家老爷谈起,林黛玉的危机,也就彻底解开了。倒是因为这事,不少人认识了以前少在人前出现的林黛玉,对她的才学品行,也有了初步的认识,等黛玉回林府后,却是有不少曾和贾敏交往的贵妇请她过府去玩,这就是后话了。
总之,因为黛玉的身份,她身后的林如海,这次的危机,她算是彻底度过了。
“现在还有人说贾家虚伪呢,接着黛玉跟林如海示好。”贾赦撇撇嘴,显然是对这些闲言碎语极为不耐烦,“要说人这张嘴就是一切是非的起因,我当时听到这些话,都想冲过去揍人一顿,怎么,我瞧着,是那种巴结小人嘛?
他什么性格她还不知道,最是我行我素任性的,只要自己没存过那心,从不管别人说什么的,此刻这样,也不过抱怨几句罢了,回头便好了。 邢夫人才懒得理他,只一昧的替黛玉高兴:“总算是这事平息了。当初听到外面竟然传出这种话,我这心里,别提多担心了。想着当初我还笑话薛宝钗要倒霉了,没想到转眼就轮到了黛玉。总算现在是雨过天晴了。”说着,还特意长长吁了口气,拍拍胸口,一副安了心的模样。
贾赦知道,这是冲着自己刚才那些话来的,嫌弃自己矫情呢,纵是明白邢夫人对黛玉多有疼爱,也忍不住道:“怎么说我也是因为黛玉才被人那么说闲话的,还不兴我抱怨两句啊?”
邢夫人瞪他:“我说什么了,我有说你什么吗?”
她一双黑眸盯紧了他,满满的威胁之色,贾赦绝对相信,要自己再敢抱怨,只怕今晚上,就得睡书房去了。傻笑了两声,赶紧转移了话题:“这次,二房那边可是算盘落空了,受了委屈想从林家身上找回来,也不看看薛家什么东西,能跟林家相提并论吗?”
邢夫人这才恍然,他一早说的高兴,那是高兴二房薛家算计成空呢,根本不是为了黛玉,伸出手去很是拍了他几下,最终是忍不住也笑了起来:“这么说也是,王夫人要知道让薛家束手无策的流言竟就这么被化解了,肯定气得脸都青了。”
贾赦闻言更是乐难自制:“可不是说,自从元春封了妃之后,贾氏整个宗族吃喝玩乐惹事的人越发多了,回头都得我去收拾麻烦,哼,算来算去,都是因为二房。现在能看到他们吃瘪,就是外面所有人都骂我卑劣小人看着人林如海有权就巴上去,那我也认了!”可见,他对二房的怨念,到底是有多深重。
邢夫人颇为赞同的点点头:“那是,元春升了妃子,那王夫人每次看着我,表现的自己有多优越似地,看着直叫人一肚子火。合该她常常计划失败的滋味。”
两夫妻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底看到了幸灾乐祸,一时又偷笑了起来。好一阵,贾赦才收敛了笑,颇有些犹豫道:“只是你还要有个心理准备,经过这事,黛玉怕是不能在住在贾家了。”
邢夫人直觉要问为什么,话到了嘴边才想起来,林黛玉此次流言蜚语全是因为住在贾家而起,而且流言也是从贾家传播开来的,源头更有贾母。林如海总是对贾家有几分情意在,可关于黛玉的传言兴起后,贾母半点行动也无,反而对黛玉更加亲厚,分明是要坐实了谣言,毁了黛玉的名声,让她嫁给除了宝玉,再没有其他退路,这份心思,林如海又不是白痴,怎么会猜不出。贾母虽说如今权利大为缩减,可好歹是老封君,手下多少人手,外面的事能不清楚,就是她以后说不知道,林如海也是不会信的。此次,林如海不管是表达对贾母王夫人不满还是为了黛玉,都肯定是要接黛玉回家的。
想通了这点,邢夫人就是一声长叹:“这才回来多久啊,又要走了。”正当贾赦担心她会难过时,却见她一下又笑开了来,“好在这次还在京城,实在不行,以后我去看她就是了。黛玉性子太单纯,虽然聪慧,却从不知道人心险恶,还是回她自己家比较好,省得留在这里被人算计。”
贾赦惊讶片刻,哑然失笑……
这边贾赦小两口笑语不断,那边薛家可就是义愤填膺了。
薛宝钗死死扯着帕子,不甘地怨愤着:“凭什么我最后一无所有了,可林丫头却能那么好运什么事都没有,反而因祸得福,老天爷太不公平,我不服气,我不服气……”
第八十九章
“你这个蠢妇,你是想害死宝玉吗?”
一大早的王夫人就被贾母叫过来,王夫人昨晚上因为牵挂着宝玉的伤一直没睡好,被贾母这么早得叫过来心里就有些不痛快,偏贾母还迎头来了这么一句,当即她的脸就拉了下俩,虽不敢发怒,可也没什么好生气:“老太太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做什么了?还说到宝玉。老太太明鉴,我就宝玉这么一个儿子了,怎么可能害他?”
贾母易发来了怒气,怎么,仗着元春升妃,你就不把我放在眼里了?竟敢对我摆起脸色来,一拍桌子,怒道:“你还敢狡辩,你当我不知道你私底下对林丫头做的什么好事?我不说那是给你面子,为着宝玉给你留份体面,到不想你变本加厉,越发来了劲了。你也不想想,林丫头背后是谁?林如海在清流中名声可是响亮,又是国之重臣,得上皇今上看重的人物,你得罪了他,宝玉以后的仕途怎么办?”贾母想起外面变化了流言,只恨不得一棒子打死王夫人这个愚妇,她双玉联姻的计划啊,这下全毁了!
王夫人一听这话,直觉地就想起了自己这两天在生活待遇上刁难林黛玉的事来,就昨晚上,她遇到黛玉,还不阴不阳的刺了她几句,说得林黛玉整个人都失了魂。怪道这老太婆一大早的找她麻烦呢,原来,又是为了那林丫头。王夫人想到此,心底冷笑,道:“我道是什么,原来又是因为了林丫头。只是我不明白,我对林丫头做什么了?前几年林丫头一直住在咱们府里,衣食住行,我那点亏待她了,真算起来,该死林如海欠了咱们一个大人情吧。老太太现在却说我把他得罪了,媳妇愚昧,还真想不明白。”
到现在了还死不承认,贾母气极,冷哼一声,干脆就挑明了说:“不明白,你有什么不明白的。正当你有着元春做靠山,我便奈何不得你了?敢在外面传播流言碎语败坏林丫头的名声,那可是我唯一的外孙女!到现在还把我当傻子死不认账,你好!来人啊。”她陡然拨高了声音叫道,“去把二老爷找来,今天,我是要好好跟他说说家里的事了。”
王夫人早在贾母说她在外面败坏林黛玉名声的时候就傻住了,再等得贾母说要请贾政过来,真真是慌了。贾政什么性子她还能不知道,最是迂腐愚孝的人,又对林如海嫉妒推崇,连带的对林黛玉也很疼爱,要贾母真跟他说了什么,看在元春宝玉的份上他虽不会休了她,只是这几十年的夫妻情分,怕就要全没了。当即就跪倒在了贾母面前:“老太太快别生气,不是我不承认,实在是我真不知道您说的什么啊!”王夫人自然也是早知道了那些谣言的,可是当时她只顾着幸灾乐祸了,只以为是林如海得罪了谁,有人那林黛玉做筏子,哪还想得那么多,更没想去查是谁传出的消息。却不想,贾母竟以为是她做的,这可把她冤枉死了。当然,她要知道林如海也是这么想的,甚至为此迁怒了整个二房,怕更是死的心都有了。
要说开始贾母只是七分怒气三分假装,这一刻,倒是真正地起了十二分的怒气,盯这王夫人看了好一会儿,怒极而笑:“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语调一变,扬高了声音,“外面的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找二老爷来!”贾母本是打算借着贾政威胁一番王夫人,让她主动认错退步,自己便也就算了。到底贾政真发作了王夫人,元春是王夫人亲生女儿,知道后未必不会怪自己,这于她也没什么好处。可谁知王夫人竟是个死鸭子嘴硬的,贾母养尊处优多年,哪受的这个,只想着我都给了你机会,偏你还不肯顺势而下,那就怪不得我了,一时火从心头起,干脆就假戏真做了。
外面丫头当然也听出贾母这是动力真怒了,半点不敢再耽搁,应了声是,急匆匆就走了。王夫人听着那纷沓的脚步声慢慢远去,可真慌了:“老太太明鉴,你说的外面关于林丫头的流言我却也是听过的,可是老太太误会了,这事真不管我事,不是我传出来的啊。”
“不是你还能是谁?”贾母自知道这件事后,就去调查了一番,可惜她手底下人不怎么禁用,没查出什么有用的来,可贾母琢磨着薛宝钗和林黛玉的传闻前后相距这么近,哪有不怀疑的,后面又见王夫人因着宝玉受伤对黛玉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更是笃定了就是她携私报复,“你不就是见不惯我疼爱黛玉吗?别以为你那些小心思我就不知道,做那些小动作,你当我死了不成?”贾母早在好几天前就知道了外面关于的林黛玉的流言蜚语,只是当时一来调查要一番时间,二来她也想着,要是黛玉名声真坏了,自己再去跟林如海说求取,那岂不是显得贾家厚道?而且也能让林家欠贾家个人情,以后两家来往更加亲密。可就在这两天,风向突然就变了,所有关于黛玉不好的消息都被压力下来,反而大家都有口同声的称赞起黛玉来。贾母登时回过味来,林家可不比薛家没根基,这摆明了,是林如海动手了。贾母当即就惊出了一声冷汗,这要是林如海知道这事是贾家做的,迁怒过来,黛玉和宝玉不能在一起还是小事,要真为此恨上了贾家,那宝玉……这才有了如今的这一幕。
王夫人跪在地上,冷冰冰的地砖透着股森冷的寒意,直叫她激灵灵打了个寒战,脑子确是慢慢清醒了起来,一时心思急转,前后联系了贾母说的那些话和今日听到的一些闲话,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贾母竟以为是她在外面传播的关于黛玉的谣言的。明悟后,登时叫起屈来:“老太太,您是真误会了。是,我承认,我是觉得林丫头身子细细弱弱,太单薄了些,也不怎么欢喜宝玉对她伏低做小的,可我知道轻重,怎么会做出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来。林姑爷才回京,我就是看在他面子上,也不敢做这些事啊。”
贾母却只觉得好笑:“你会看在林如海的面子上?你何曾把他放在眼里了。”对上王夫人错愕的眼神,贾母冷笑,“你当我不知道你私底下一直在抱怨因为他宝玉挨了打,还说不必靠他,宝玉也能前程似锦?”
王夫人这下是真骇住了,这可都是自己私底下说的话,贾母怎么会知道的?心里咯噔一下,咬紧了唇,低下头掩饰住满脸的怨毒,王夫人只恨贾母怎么不赶紧早死,竟在她身边安插了眼线是吗?那群吃里扒外的东西,到底是谁,是谁背叛了她?
贾母话出口也有些后悔,这不是表明自己在监视王夫人吗?不过说都说了,贾母干脆把这事先扔到了一边,继续了方才的话题:“我知道你想的什么,无非就是靠着咱们四大家族的力量还有娘娘,宝玉未必就不能官运通达,可你也不想想,四大家族的那些能量都在军中,便是你哥哥王子腾,那也是管得军务,宝玉是能走这条路的吗?我们在文人群中,有多少力量?”王夫人静默不语,神色颇有些不以为然。虽然文武不同路,可大家同朝为官,总有些交情的,以王子腾的地位和元春,还怕在文人群里找不到攀附的?贾母看她还是没反应过来,只觉得胸口憋闷的慌,当年,她怎么就挑了这么个不开窍的媳妇来,如今,尽给自己添堵了,“你看看你家老爷,那不是正经科举出身,所以这么多年了,虽然咱家一直活动,可他升官了吗?”王夫人脸色这才僵住了,贾母也不管,接着道,“文人要升迁,那一定要有个前辈带着。你说这满朝文人里,还有比林如海更好的选择吗?本身位高权重不说,跟咱们家又是姻亲,宝玉要能得了他亲眼,不管是科举还是捐官,可都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啊。你这究竟是吃了什么迷了心,非要把人往死里得罪啊?”
王夫人想到贾政,这些年确实升迁困难,心中倒是有点想要跟林如海打好关系了,但听得贾母训斥,便十分委屈:“我是有些事看得不认老太太清楚,心里因着宝玉被老爷打了也有些不舒坦,可是老太太,这段时间,我先是忙着家里,后面又忙着照顾宝玉,根本就忙得不可开交,我怎么可能,怎么有这个时间去外面散布谣言呢?”
贾母还是不肯相信,有动机有本事做出这些事的,除了王夫人,还能是谁?“你不要再狡辩了,这事除了你,再不可能有别人的。”
王夫人是百口莫辩:“不管老太太问多少次,这事,真不是我做的啊!”正说着,外面却有声音道,“二老爷来了。”王夫人一听,那还了得,看着犹自不信的贾母,只举手发誓道,“皇天在上,我要真做了这事,就罚我不得善终,被宝玉元春唾弃一辈子。老太太,这事真不关我事啊。”
贾母本来还不信,可听王夫人竟敢拿了元春宝玉来说话,这才不由得认真起来,王夫人可是一直把元春宝玉当命根子的,如今这般毒的誓言也说出了口,难道,这次的事,真不是她做的?一时也心绪也乱了,正思忖着呢,贾政走了进来。
“老太太急着叫我来,可是有什么事?”视线一转,见王夫人跪在地上,不由惊问道,“可是她犯了什么错,惹怒了老太太?”
王夫人心头一紧,巴巴的瞧着贾母,就怕她说出什么来。贾母与她视线对上,见她脸上惊怒之色交替,便知自己今天要真动了她,怕是便真撕破脸了。本来要黛玉的事是她所做这样罢了,可她偏死不承认,这后面,也不知道还有多少周折……想了想,笑道:“你媳妇能做错什么事惹怒我,只是她最近身子不舒坦,怕暂时怕不能主持后院事宜了,跟我告罪来了呢。”转头瞧了王夫人,笑眯眯道,“你说,是不是这样啊?”不论如何,王夫人的心思是大了,贾母想着,这次怎么也得好好打击打击她的气焰才行。最近王熙凤跟邢夫人走得极尽,她便夺了王夫人手里的主持中馈之权,全集于王熙凤手里,想来也够王夫人肉痛的了。
贾政就在一边看着,王夫人哪敢说不是,虚弱的笑了笑,扶着额头直喊疼,道:“老太太说的是,这两天,我也不知道怎么的,总觉得头疼没力气,这才来跟老太太告罪来了。”
贾政虽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可母亲妻子都这么说了,也就把这丝奇异放到了一边,转而关心起了王夫人的身体来:“病了?我怎么不知道?可请太医来看过了?”
王夫人自然是推脱:“不过是些小毛病,何必请太医,吃些丸药,已经舒服了一些,在坚持一段时间,也就没事了。”
贾政这方罢了,贾母却没好气地看着他:“你当她为什么病了,还不是为着宝玉的身子,可怜这玉儿,平日里多灵动的孩子,这都几天了,还躺在床上呢,一动就疼,你媳妇看着,心里能好受吗?我说过你多少次,有什么事说就行了,怎么就动起手来了?”
贾政颇有些不以为然,偏说这些话的人是贾母,辩驳不得,只得无奈道:“我这不也是盼着他好,一时情急嘛~”到底是没敢多说,可看着王夫人的眼神就没了方才的关切,反而带了一丝不满来,敢情,这是心疼儿子,到老太太这里告状来了。
王夫人把贾政的反应收入眼底,再瞄一眼贾母,她眼底的笑意根本不加掩饰,心头一苦,低下头,指甲在衣袖底下紧紧抠进了肉里,这个老不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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