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我想吃肉
“她是哪门子的格格?!”乾隆一声爆喝,吓得容嬷嬷扑通一声跪到地上。
钟茗对容嬷嬷道:“你继续说。”语气虽然有些僵硬,容嬷嬷倒听出一点善意来。
“回皇上、回皇后娘娘,漱芳斋里的那位今儿一早又与五阿哥福尔康福尔泰一道陪同西藏公主逛街去了!”容嬷嬷闭上眼睛,一憋气把今天得到的消息麻利地背了出来,说得又快又响。
小心上前对乾隆轻声道:“皇上放心,今日的事情不会走漏出去的。唐家都是明白人,当日给漱芳斋选人,原是念着孩子乍进宫,怕奴大欺主,都是些憨厚人,他们不会想得到胡乱刺探消息的。”
乾隆硬生生地扯了一下嘴角:“那便好!”
钟茗道:“今儿坤宁宫小厨房里熬的好汤,皇上,去尝尝?”乍着胆子,轻轻地碰了一下乾隆的胳膊,一脸恳切。钟茗心说,你快答应吧,转移一下注意力吧,这么个样子,我真怕是胡乱迁怒啊,迁怒别人没关系,迁到我头上,那可真是冤枉死了!
乾隆极感伤,重华宫原是他潜邸旧地,最能勾起心事。在这里接见唐立,既保密,又是念着旧情的。知道了真相,连在这里伤感、愤怒片刻都不成了——隔壁就是漱芳斋!
“还等什么?走吧!”乾隆率先举步,钟茗连忙跟上。
两人的步辇一前一后,往坤宁宫而去。钟茗坐在辇上,心里没底。乾隆最好面子,现在在自己面前丢了个大丑,不知道会不会老羞成怒杀人灭口?当然,不可能为此杀了自己,万一一想起这桩囧事,就想到自己是个旁观者,那可怎么是好?不行!要想个办法!
坤宁宫里,钟茗先不忙让人端汤来——本就是个借口,估计乾隆也不是来喝汤的,不过是两人都要找个台阶,离开那个尴尬的场景罢了。钟茗引乾隆进了内室,给容嬷嬷使个眼色,容嬷嬷会意,亲自把宫女、太监都赶走,自己守在门口。
钟茗平复了一下心情:“皇上,看那个琴,格格该叫紫薇。”
乾隆冷着脸:“不错!朕的亲生女儿,不是只鸟!”
要不是环境不允许,钟茗真想笑出来,仍忍住了:“皇上打算怎么办?”
乾隆的表情称得上狰狞了:“怎么办?她冒充了朕的女儿,朕现在还不能动她!”
钟茗心下一惊,更多的是疑惑,看乾隆的样子,绝对是暴怒啊!怎么“还不能动她”?难道乾隆气的是别人?不会是我吧?身子抖了一下。
“她手里拿着烟雨图和扇子,那两件东西是真的!她还知道朕的旧事!纵使她是假的,也是与雨荷或者朕的孩子有所交往的!只是不知道她是怎么骗的那孩子!朕要找出亲生骨肉,就不能打草惊蛇!这事儿最后还要着落在她的身上!”
钟茗松了一口气,又被乾隆的话提了个醒——乾隆现在不知道亲生女儿的下落,自己万不能落了马脚!
当下改了颜色,一面重重地揉着胸口一面冷笑:“怪道她到现在都不提给亲生母亲修坟的事儿!就算是体贴皇上,怕您为难,也不见有半丝怀念的样子!整日里疯疯颠颠,喝酒赌钱,全无一丝体统!”
乾隆看向钟茗,没有说话,脸上的表情称不上好。钟茗似是气得不行,摇摇晃晃地摸到椅子边儿坐下:“从小到大,我就没受过这样的委屈!我本想着,哪怕是为了永璂和十格格,我也要积些功德,对她不敢有丝毫亏欠,她不乐亲近我,我也随她去了,还要尽心尽力为她安排打算!还要为着她算计了老佛爷的喜恶,我……”帕子捂了口鼻,掸眼看到乾隆看向自己的脸色有了一丝缓和,钟茗壮着胆子继续往下说,“为了她伤了唐嬷嬷,我还要代她去安抚唐嬷嬷!还让容嬷嬷三番两次去唐家陪不是,容嬷嬷是我乳母,辛苦了一辈子,到老还要拉下老脸为着我去东奔西走!把她托付给舒妃,弄得舒妃宫里鸡飞狗跳!我还要去安抚舒妃,给舒妃赏东西!半夜爬墙出宫,被侍卫当贼拿,我还要为了她的‘格格’名声,下死令压着!我这是得罪了哪路神仙作了多少恶业才有此磨难啊!”
乾隆听到钟茗说到永璂,忆起钟茗为永璂所求之事,又想到她近年所为确实大有进益,越发觉得皇后是慈母心肠,为了孩子改了性情,殊为不易。又听钟茗诉说,联系到小燕子入宫以来的所为,再想到自己也被她歪缠过,颇能理解皇后的苦处的。
“不用生气,弄清了真相,找到了孩子的下落,朕饶不了她!”
钟茗抹了一把泪:“我倒还罢了,领的就是这份差使,说句诛心的话,就算是个真格格,毕竟不是我亲生的,我只是尽我的本份照顾好孩子就成。可皇上呢?被她顶替的,可是您的亲骨肉啊!二十年不见,突然出来一个如花似玉的格格,您的心里该多高兴?看您的样子,我也为您欣慰,可转眼……您现在得多难过啊!咱们这都是……”
此言深得乾隆之心,大有知己之感,觉得皇后说的真是实话。
人就是这样,喜欢的时候,百般都是好,不喜欢的时候,怎么都是错!喜欢的时候,那叫娇蛮可爱,不喜欢的时候,就是泼妇夜叉!喜欢的时候,那是小鸟依人,不喜欢的时候,就是没有主见!……总之,话都是人说的,事都是人想的,正着说也行,反着想也成,端看当时的心情。
“真格格的名字想是叫紫薇了,光有个名字也顶不了多大的事儿,咱们单知道她是突然离了济南的,不知是不是上京寻父遇到歹人,还是发生了别的事情,”钟茗一面顺气一面对乾隆说,“不知道这可怜的孩子如今流落何方了,人海茫茫要怎么找啊!”
乾隆起身给钟茗倒了杯茶,看着钟茗惊讶地接过了,摆摆手示意不必多礼:“所以,先不能打草惊蛇。那个丫头,哼,看着就是个有心计的东西!你还记得咱们问她话的时候么?你说她官话说得好,她就说是雨荷找人教的!再问下去,就说自己没了娘心里害怕要大家不要再问,居然能利用朕对雨荷的感情!”
钟茗咽了口唾沫,心说,乾隆这家伙,是万万不能得罪的,当初可是他自己脑抽了的想尽借口给小燕子圆谎的,一转眼,就成小燕子心怀叵测了。
“挨了罚就会撒娇装痴、被禁足就会装乖求宽赦,还都让她办成了!居然把朕当猴耍!”
钟茗听得挺快意,可还得接话:“我不是一样……”抽抽鼻子,记起刚才想到注意事项来,“皇上,还不是生气的时候,那紫薇,要怎么找?这回不同于先头岳礼家的事儿,不宜宣扬,可宫里奴才已经改了口了。”
乾隆深呼吸了一下:“所以说不要打草惊蛇,她是个狡猾的,不能让她看出破绽来!依着朕,暗暗的拿下了,交刑部,一套刑下来,怕不撬开她的嘴!可又怕她有同党,万一宫外头的人瞧出破绽来,暗害了真格格灭口……哼!怪不得一直嚷着要出宫!着人盯着,不要拘着她了,看她都与谁接触……你手头没什么人,这事朕来办,你只记住,假装不知道!”
钟茗暗叹,乾隆,到底是个皇帝啊!虽然他的怀疑“格格被同党控制了”与真相略有不同,可猜得是八九不离十了,在亲生女儿可能受苦的情况下还能忍住不直接把小燕子下狱,放长线钓大鱼。NND!皇帝这种生物真是得罪不得啊!
心里腹诽,嘴上却说道:“好是吃饭的时候了,说了要喝汤的,用过了再办别的吧,这事儿一时半会儿急不来的。格格既是天子之女,必会吉人天相的。”
乾隆点点头,其实他心里面被欺骗的羞怒更大于对于女儿的担心,先前因为对夏雨荷的亏欠而生的愧疚经此一事,被小燕子冒充的愤怒转移了大半。发过了火、定下了计,又得皇后的知心,乾隆好过了一些,人愤怒的时候要么是堵得吃不下饭,要么是胃口大开把饭当仇人的肉来嚼,乾隆现在属于后者,狠扒了两碗米饭干掉了一盅人参鸡汤扫荡干净了三个盘子才罢手。
钟茗服侍乾隆洗了手,又喝过茶,也不留他,知道乾隆这是要有所行动了,亲自把乾隆送到宫门口。乾隆挤出一丝笑,拍拍钟茗搭在容嬷嬷手腕上的的手背,上辇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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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你不知道,皇上当时的样子可真吓人!”唐立抹汗。
唐家大哥翘起二郎腿:“生气才好!现在知道我为什么不让你报上那个女人的事儿了么?一个假格格,已让皇上老羞成怒了,再把让皇上不高兴的事儿报上去,怒上加怒,保不齐就要迁怒于你了!事情可是你查出来的!查出假格格,勉强算是功劳,查出别的,打了皇上的脸,够你喝一壶的!咱们要收拾的是假格格,跟真格格的生母,可没什么关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明白么?以后有了官职,切记不要四处树敌,谁知道哪片云彩上有雨呢!”
“是,”唐立听他长兄训话,肃立着听了,然后又问,“为什么勉强算功劳?”
“笨啊你!皇上叫人给骗了,能高兴么?要是在朝政上头,你这算是功臣,可在皇家阴私上头,哼!”
唐立一个哆嗦:“那我不会有事儿罢?”
“有你个毛事儿?!管好自己的嘴就成,不过啊,这事儿最好是皇上交给你去办,毕竟你是知根知底又去过济南的人,找到了真格格,你才算是真正的功臣!”
“皇上会交给我么?”
“此事不宜声张,必不会发明诏,许是暗地里差个人罢,唔,你恐怕也会在内,记得听皇上点名领衔的人的主意,不要强出头。”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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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隆把此事交给了傅恒,不为别的,主要是相信傅恒的能力,能把事情办得圆满,所谓圆满就是不但要找到真格 格,还要在办理过程中全了乾隆的脸面。面子上的事情能糊弄过去就行了,反正,小燕子的假格格,总是要拆穿的,里子已是破了。乾隆果然点名要唐立协助办理,唐立乖乖地跑去打下手。
傅恒一脸恭顺地接了乾隆了差,额角抽搐,这都是什么事儿啊?!文的武的他都要一把抓,现在,皇帝丢了私生女也要他找?傅恒儿媳妇进门的事儿还没忙完,西藏土司还没走,回疆凯旋的人还没回来……仰天长叹!
这对傅恒来说也不算是难事,招来心腹,直言皇帝不放心格格安全,命暗中保,顺便一定要记下格格都与谁接触了,查查接触的人的底细,让格格不要被人给暗算了!
消息传来,左看是与五阿哥、福尔康、福尔泰在一起嘀嘀咕咕,右看是到福伦府上!还有一对青年男女,似是兄妹,可见面的次数并不多。除此之外,再无旁的联络了。
“就这些了?”乾隆淡淡地问道。
傅恒也是轻声回答:“回皇上,就这些了,格……那个丫头一向吵闹,一刻也闲不下来,不过说些玩闹的事儿,跟的人怕太近了被发现,并不敢太靠前。只是看情形,格格与那对兄妹似是极熟的不似初识。”
“朕要尽快见到自己的骨肉!”
傅恒一凛:“嗻!”傅恒一面应下一面思索,那对叫柳青、柳红的兄妹,身无长物,住所简陋,暗查下来并无藏身之处,那么——
一抬头,正对上乾隆别有深意的目光,四目相对,都是心头一跳——原来,他也想到了!
听到福伦府上住着一对非亲非故的主仆,小姐名叫紫薇是个才女、丫环有山东口音的时候,乾隆不可遏抑地愤怒了!他那久经权谋的脑袋里已经自行演绎出了以下情节——
福家骗了真格格的信物,弄了个假格格(就是小燕子)去冒充,为的是让自己的儿子能够尚主(证据,小燕子一天到晚与福家人腻在一起)。至于目的,联系到福家先前的称呼事件,大概,是想谋个位极人臣势逼君王、一手遮天?可是他们要怎么遮呢?五阿哥(伴读是福尔泰)!令妃(与福家有亲,比爹妈都亲)!好,真是太好了!一个寄予厚望的继承人,一个深得宠爱的“女儿”,一个枕头风的妃子!一条藤地来算计朕了!
福家真是好算计,巴勒奔的女儿看上尔康,让小燕子嫁尔泰,外援内援全都有了!有个西藏公主的儿媳妇,朕寻常也动不得他们了!永琪!你真是好样的!你还要争什么?不知道你皇额娘已经退让了么?居然忍心这样谋算你的父亲,让亲妹妹流落在外!令妃,朕对你还不够好么?你又准备干什么?在谋算朕死后的富贵荣华?别忘了,哪怕朕死了,皇太后也轮不到你来做!不对!他们这是在联手对付皇后和永璂!把朕当傻子、当工具!今日尚敢如此,翌日,是不是要弑君弑父?!
“傅恒,让你的人仔细一点!要确认这个福伦府里的紫薇,是不是朕的那个紫薇!”乾隆到底不算昏了头,也是被假格格弄得草木皆兵,要傅恒再次确认一回。
“嗻!”这事好难!傅恒心里嘀咕,福伦家现在谨慎多了,近日也没有买奴仆,现有的信息还是跟福家采买套话,兼派人偷潜听墙角的结果。虽有高手,可福尔康与福尔泰的武艺也还能看,也不方便靠太近了去听,真是个折磨!得,回去仔细计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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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恒在计划,永琪等人也在计划,起因就是塞娅的丈夫人选。
后宫被要求毋得允许外界男子乱闯、毋得与外界胡乱联系,小燕子被禁足,令妃与外界的联系暂时中断,同时心中也有不安,老实呆在延禧宫里看孩子了。这样的暂时中断并没有持续多久,随着小燕子的良好表现被放出来,令妃又可以通过小燕子与其他人互通讯息了。线路是:令妃——小燕子——永琪——宫外诸人。
小燕子等人盘算是,令妃好歹是宠妃,有她在乾隆身边说话尔康这回又露了脸,紫薇入宫认爹以及与尔康的事情就好办多了。令妃的盘算是,小燕子与五阿哥得乾隆的宠,交好他们有利无害。两下里互相看着顺眼,联系比以往并不少。
因为令妃看起来也像是受害者,在乾隆起疑之前,她还是颇得喜欢的,兼之福尔康也争脸,她也就隐约知道了指婚的事情,根据猜测告诉来串门的小燕子准备好礼服参加婚礼。小燕子回去一说,永琪大惊——然后被尔康等人劝住了,理由很简单,娶了塞娅,永琪的份量更重,对以后办事诸如认回紫薇更有好处,大家都太平。永琪经不住他们的劝,想了想,也便为了大计答应委曲求全。下面的事情就是打听一下婚期以制定计划了,福家事件,永琪虽然也折了一点脸面,在众人眼里却并未伤筋动骨,他还是呼声最高的皇位继承人,乾隆心里起疑,面上还没显出来,因而打听一点消息却并不很难的。
计划得很好,盘算得很对,进行得也极顺利,消息也打听到了,被指婚的不是永琪而是尔康,这下麻烦大了!
乾隆最初的想法是这样的,给五阿哥选一西藏公主作侧福晋,也算是增其份量,日后永琪登基,塞娅封个妃或者贵妃,也能安抚住巴勒奔,不想塞娅看上的是尔康。乾隆想一想,也答应了。如果不是给皇子做福晋,巴勒奔的意思,是要带 女儿女婿返藏的。西藏那地方,康熙末年大将军王领兵到过,不过是三十余年前的事情,一些老人还记得,去了先是喘不过气来,烧的水看着翻滚了喝着却是温的,吃的是腥膻少有蔬果,饮的是茶砖,半年不用脸就晒得红红斑斑的,真不是个好地方!指了哪个宗室,怕不要进宫来哭诉的。
乾隆本是这样想的,口风里也是这样透露的,养心殿伺候的人亲见了巴勒奔带着女儿谈婚事。因为说的不是什么大秘密,也就没有特别保密,养心殿里知道的人还不少。——这是在唐立回报之前的事儿。
乾隆会见唐立当日因为隐私的关系,连同钟茗,两人带的心腹并不很多,又被下令不许泄漏。召傅恒也是密谈,因此养心殿里当差的,并不是人人都知道小燕子是假的,也不会联想到什么五阿哥、福家一类的事情。五阿哥来探听的时候,很有些讨好他的,把指婚的消息告诉了五阿哥。——这是傅恒来报之前的事儿。
五阿哥等人便在不知道‘乾隆已知小燕子是冒充’的前提下,商量了起来。地点又是福伦家,福家兄弟如今是不敢随意进宫了,也不敢胡乱打听消息,怕一个不慎又被抓到把柄,在人前颇为谨言甚行,却忘了他们最大的把柄是没有在第一时间把真假格格的事情报上去。
能商量出什么结果呢?商量来商量去都没有个能立竿见影的方法,尔康的如意算盘是让乾隆“日久生情”,可现在的情形,哪有时间去“日久”一下?小燕子想跑去干脆挑明了:“大不了要头一颗、要命一条!”永琪哪里舍得她,当时急得眼都红了,干脆向小燕子表白了。当时的场面,真是乱作一团。
于是馊主意就产生了——尔泰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有意无意地挑逗塞娅。傅恒看着手里的线报,半晌没喘过气来,心说,你们还真敢,逗完了皇上的闺女,手长得都伸到西藏公主头上了!一个弄不好,这可是关系到稳定的大事儿,万一不知道哪面墙漏了风,让人家公主知道真相,怕是要闹得咱们大清不得安宁了。
就在傅恒捏着线报递牌子请见的时候,巴勒奔已经带着女儿去见乾隆了,乾隆一脸扭曲,活似吞了一只死苍蝇。他算是尝到滋味了,既不能直接说他们家涉嫌倒卖格格,也不能不答应——西藏土司好不容易求他一回,拒绝了也没个好借口,巴勒奔说了,他女儿就看上福尔泰了!
这么一想,乾隆吞苍蝇的感觉更重了,硬生生地对巴勒奔说:“此事,本是打算尔康的,朕需要再想一下。”
巴勒奔千拜托万拜托地去了,养心殿门口与傅恒擦肩而过。
乾隆心里那叫一个恨啊,却还得为福家遮掩!这当口儿,还真没办法跟巴勒奔父女直说——你们跟朕一样叫朕的奴才给耍了。傅恒又吞吞吐吐地道:“那个紫薇姑娘,似乎是济南来的,听他们说什么‘爹’,还珠格格还说要把爹还给她……”
乾隆眼睛瞪得大大的,眼珠子都要凸出来了。傅恒又小心地加上一句:“这个姑娘,似乎与福尔康有些情谊……”
乾隆一声冷哼:“你跪安罢!朕再想想!”
紫薇与福尔康有私?这福家打的到底什么主意?如果想出个额驸,献上真格格不就得了?用不着弄个假格格,再求假格格下嫁啊!这里面,也许有内情吧。乾隆冷静了一下,身为皇帝也不愿意自己真是四面楚歌,被人算计的。或许,是福家发现了真格格,为了稳住假格格以图来个真相大白呢?这么想着,乾隆觉得自己为人也不是那么糟糕的,或许大家不是这么算计着他的,还是很敬爱他这个皇帝的。
安慰自己一番,心里就舒服了很多。开始思索着这段公案如何结束,最好的办法,当然是小燕子是假的,尔后一碗药灌下去暴毙,把真女儿接回来,指个婚,皆大欢喜。皇帝还是好皇帝,没有孤家寡人到大家都想算计他,大臣还是好大臣万事为皇帝着想,坏人受到了惩罚罪有应得。这么想着乾隆心里便轻快了几分。
巴勒奔回去却是一脸愁容地对塞娅道:“刚才看见了没有?大清皇帝的脸色很不好看!这件事情怕是要难办了。”
塞娅抱着巴勒奔的胳膊,一个劲儿地摇着:“我真的喜欢尔泰嘛!”
“好了好了,再想想办法吧!”
塞娅得了巴勒奔的话,到底不放心,跑去与尔泰等人商议。“你们皇帝的脸色很不好,我阿爸说,恐怕有困难要再想想办法才行。”
尔康急了:“你们在北京的行程没几天了,西藏的事务,你父亲是不能不管的,如果皇上不立时改主意,我们根本没时间计划。皇上现在没改主意,难保不会很快就指婚,你和我!”
这一下,所有人都着急了。性子最急的是小燕子,正义感来了,直闯养心殿去:“皇阿玛,如果你把尔康配给塞娅,你会后悔的!”
养心殿里的人一齐向她看去,其中一个,就是巴勒奔。
巴勒奔刚要说:“你们皇帝没要把尔康配给塞娅,塞娅要配的是尔泰。”乾隆已经喝道:“退下!这里岂是你能闯的?!”
小燕子反复说着“不行”,见乾隆不为所动,情急之下大喊:“皇阿玛!你这样是不行的!塞娅喜欢的是尔泰,尔康喜欢的人是紫薇!”
乾隆听到“紫薇”的时候震动了一下,也极迷惑,不明白小燕子为什么会提到她。 什么紫薇红薇的?扠出去!”
“皇阿玛!我骗了你!我不是你的女儿,我不是格格!真正的格格是紫薇啊!是紫薇啊。她才是夏雨荷的女儿呀!你不能就这样断送了她的幸福啊!”
乾隆对着满屋子的大臣淡淡地道:“都跪安罢,傅恒留下,”对巴勒奔道,“计划不会改变,你去准备罢。”语气中的冰冷让人心一凉。巴勒奔点点头,觉得这种环境下不宜多言,也出去了。
“传福伦一家。”
小燕子在宫中,福家兄弟虽然又得了三等侍卫的衔,却是不敢乱动,消息也不灵通,还不知道她闯养心殿的事。还是永琪得到消息,说是还珠格格一路往养心殿里去了,一面命人通知令妃,一面急忙来救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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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娘娘,那个还珠格格,从宫外回来之后直奔养心殿去了!还让皇上不要把福尔康指给西藏公主!”
钟茗放下手里的书:“更衣,去养心殿!不要大妆!取家常穿的那件玉色衣服来,朝珠也不用!”
容嬷嬷这才道:“这下这个还珠格格算是完了!咱们正好看热闹,她与令妃、福家关系如此之深,哼!”
“嬷嬷心里有数,这回,咱们要去保她!”
“娘娘!多好的机会,您为什么要为那个冒充的格格求情?您不是说了么?打蛇不死,反成仇!”
“容嬷嬷,你知道谁才是蛇么?”除非我俯首贴耳,任人处置,否则,令妃、五阿哥,都是我的“蛇”。与其灭了小燕子,然后与令妃磨来磨去,猜度她要走哪一步棋,不如留着小燕子等人,继续拖令妃的后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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