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我想吃肉
听说紫薇要做法事,乾隆干咳了两声,也赏下银子凑份子,老佛爷与钟茗都有所表示,晴儿等也各有心意。趁着紫薇出宫,钟茗就营造出一点宽松的气氛来,禀过老佛爷又跟乾隆磨了半天嘴皮子,这才召来福隆安,让安排一下带着永璂,出去走动走动——为期两个时辰,这是钟茗能争取到的最长时间了。明知道这样的出行绝对是暗中跟着不下二十个人远远保护,真正黑暗的地方也是看不到的,到底聊胜于无,一步一步的来,最终得让永璂知道人如果穷得吃不上米饭,那是一定吃不到肉粥的。
永璂接过钟茗给的钱袋之前,就先被上了一堂常识课。钟茗给的题目是去避暑山庄外的街道上晃一晃,亲自买一点自己看着喜欢的东西。命人取出永璂的私房钱时,钟茗也有点晕,永璂得的都是好东西,要么是金银锞子、要么是金瓜子、金珠子一类,金银锭子也不少,就是没有散碎银子和铜板。虽然奢侈的日子过了好几年,钟茗的常识还没全忘光,知道除非是买古董什么的,这些大块头的金银是没法用的。就让换碎银子和铜钱。
永璂不明白了:“皇额娘,为什么要换碎银子和铜钱?用金银锭子不能买东西么?”被点名要陪着永璂逛街的福隆安开始冒汗。
我就知道你对金钱没概念!钟茗捻起两粒金珠子,让折价换了,这才道:“你去买了东西就知道了。”一面又捡了个小金锭子,同几粒金瓜子、两块五两重的银丝台锭一起放进荷包里收好系带。
“额驸对市面上的事儿,应该懂得一点儿,带你这兄弟去看看世道吧。”
“嗻!”福隆安擦擦汗,瞄了一眼永璂,这位爷对钱真是没概念。更不解的是,皇后干嘛没事让十二阿哥到街上乱跑,这得担多大的风险呐!汗还没擦完,永瑆来了,最后的出行人员里又加上了一个永瑆。这下热闹了。
福隆安出身世家,却不是不通世事的,尤其是已经踏足官场,要迎来送往,要有节礼交际,对于银钱一事,也还知道一些。挂着一后脑勺的黑线,听着兄弟两个的谈话,看两个阿哥行事。圣驾到来的时候,是承德最热闹的时候,因为随驾的官员、侍卫等都是上等的客户。两个阿哥身上的衣料并不差,一看就是肥羊,一路上就有人推销东西。路边小摊上的荷包首饰一类的,两人根本看不上眼。永璂看什么都说质量不好,永瑆看什么都嫌人家要价高。
福隆安无奈,到后来,干脆领人进店了,看着是卖文具的,永瑆先有了精神,问笔墨的价格。老掌柜的看他们俩后面跟着个福隆安,不敢太黑,只抬高了三成的价格。永瑆翻白眼:“爷那里的松烟墨比你这个好多了,就按你出的价,卖给你,怎么样?”他纯粹是不舍得掏钱,并不是知道老板宰他。别看他死护着钱,其实对一两银子能买多少东西这样深奥的问题,他也不知道,只是单纯的少花一文是一文,能赚一点儿是一点儿。
不是福隆安不够稳重,实在是永瑆太极品,终于额驸大人绷不住了,扇子遮住了脸,无声暴笑。
永璂觉得无聊:“十一哥、四姐夫,咱们看下一家吧,这里的东西不好……”
“听您的……”福隆安抖抖索索地应道。
老板急了:“几位慢走啊,价钱好商量~”
福隆安不欲理会,两个小的像发现什么似的停了下来——价钱还能变?刚才小摊贩那里太热闹,也有人追在后面喊降价的,两人光顾着看新鲜了,没注意到。
永璂无辜地睁大眼:“你不是说这已经是最便宜的了么?怎么又改口了?你这里东西不好啦,再便宜也不想买。”外头的东西再好,也难与进贡的东西相比。
老板快哭了,瞅着福隆安一副‘你快把这小祖宗请回去吧’的样子。
福隆安这才上前去:“咱们先出去吧,出去了以后我跟您说。”永璂这才不追问老板了。出了门,福隆安在永璂眼光光的目光下,磕磕巴巴地对永璂讲解什么叫“漫天要价、坐地还钱”。永瑆旁听片刻,觉得很受用:“以后谁再卖东西,先压他的价!”
福隆安:“……”十一爷,你是皇子,不要这么抠门好吧?
店铺里卖的东西两个阿哥都看不上眼,福隆安只能带着他们俩原路返回。半路上遇到卖小玩艺儿的,小风车、竹子根抠成的小茶杯、还有小面人儿,拉拉杂杂地买了一大包,闲逛了一圈儿,脚都走酸了,手里的一吊铜钱还没用完。其间,路过包子店一间,发现水牌上写着,[两文一个],闻着味儿不错,抬头一看,包子有自己的两个拳头大;身经过一卖糖葫芦的小贩,一道走一道喊:“又大又甜的糖葫芦,两文一支,三文给俩~”一串儿十个红亮亮的果子,可惜四姐夫说外面的东西不能乱吃,故而有钱不能买,两位阿哥深表遗憾。
掂掂手里的钱袋,脑子里自动换算成这两样东西,成山的包子似乎能把他们给埋了……两兄弟有点犯傻,永璂终于明白为什么要给他换碎银子和铜板了,世界真奇妙。又有些疑虑,前几天紫薇姐姐做法事,皇额娘赏了那么多银子,那能买多少东西啊?
满腹疑惑地往回走,正在心里希望四姐夫可爱一点,给他们安排车马回去,道遇一对母子,衣衫褴褛,沿街乞讨。一般而言,圣驾到的地方,除非太惨瞒不下去,都要做一点面子工程,比如,把乞丐什么的挪那地方。然而架不住诱惑太大,一堆的官儿往这儿来,遇到一个出手大方的,指缝里漏出一点儿来,就他们够活大半个月的了。
福隆安的汗冒得更厉害了……
第102章 皇上回宫了
永璂与永瑆逛街期间,乾隆还在取笑钟茗太过溺爱。钟茗反驳:“我还让他们出去看看呢,您只把他带在身边,到底是谁更宠他们些?”
老佛爷笑道:“做父母总是这样,睡觉都想睁一只眼看着儿女,不欲离得太远,受人欺负。又担心一直拘着,孩子长不大。左右为难,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乾隆最近总觉得因为香妃之事,对老佛爷不住,面上微微泛红,强自辩解:“做儿女的也是孝心天生呢,明年皇额娘七十圣寿,儿子包管让皇额娘高兴!就是永璂永瑆,也不会负了大家疼爱的。”
老佛爷抿嘴乐了。
钟茗岔开话题:“紫薇该满服了,常说的三年,可咱们的规矩是守二十七个月。毕竟不能太声张,先头在木兰,万事草率,不好置办。如今到了承德,我已让她出去做了场法事,就势除服收拾了吧。”
老佛爷道:“年轻姑娘老穿素净的衣服也是忌讳,你看着办了吧。”
钟茗道:“先在这里做两身衣服,替换着穿,余下的,回京之后慢慢置办全了,还有一应的首饰、摆设,媳妇心里有数。”
乾隆依旧尴尬,暗道怎么今天说什么都是他的尴尬事儿。
永璂与永瑆回来的时候,带来了许多小玩艺儿,一样一样分给大家。晴儿、紫薇与十格格人人有份,钟茗拿着小面儿看得想笑,老佛爷与乾隆见孩子出去还不忘给自己带礼物,都很高兴,回赏的东西比石头念珠、鹿皮的荷包值钱得多了。乾隆还对老佛爷道:“这是儿子说着了,果然没忘了咱们。”永瑆得了赏挺高兴,永璂有些蔫蔫的。
福隆安大为窘迫,回来的路上,他费尽唇舌,说明了不能告诉皇上乞丐母子事件的诸多原因——面子问题、有人要受牵连问题,还应允了让家人代为收留那对母子,才让永璂带着几分不明白地答应不说。可看永璂这个样子,皇帝一准能看出不妥来,到时候又有人要倒霉了……
乾隆还以为永璂对于自己的回礼不高兴:“朕的东西虽然不是自己买的,可是心意也是不差的。”
永璂抿着嘴,心里有点难受。福隆安情知瞒不下了,十二阿哥年纪不大,现在还不是个作戏的料,想瞒过皇帝太难了。让皇帝知道自己让人瞒着他,恐怕要挨骂。心里哀叹,明明是皇帝自己好面子,才让底下人如此为难。
福隆安只能噗通一跪,汇报了今天的行程。一面说,心里一面飞快地想着对策,他家老爷子可是大学士兼军机大臣,这样的事情,如果乾隆要追究,也能挂上个边儿、担个领导责任什么的。今年早些时候,江苏有水灾,后来又用兵西北,接着是安徽水灾,按说流民也到不了承德,趁食也要到江浙一带富足之地。不幸这对母子是热河人,七月遭了蝗灾,虽然有诏令捕蝗,可损失还是造成了。家里又是没了当家人,本来寡母带着儿子还能撑过去,一碰上天灾,那只能讨饭了。按说还应该有赈济的,然而江苏水灾有明诏赈济,热河蝗灾,并无明诏赈济,不能开官仓,只能开本地社仓,社仓糜烂已久,加之以清代官吏之贪,到他们手上根本不落下什么了。
屋里静了下来,钟茗抬眼看去,乾隆脸色铁青,老佛爷也透出不喜来。钟茗起身扶着老佛爷的胳膊:“永璂、永瑆带回来的东西,看着是好,只是得让人收拾过了才好摆设,咱们看着去?”又使个眼色,晴儿与紫薇齐齐上来劝老佛爷去散心。又看一眼永璂,挺担心他接受不了这样的现实,钟茗狠狠心,乾隆的解说,对于一个皇子来说,比钟茗自己的解释可能更有用一点儿。
下面的处理,钟茗就不知道了,后宫不得干预政事。但是永璂似乎长大了一点儿,行事更沉稳了,只是会悄悄对钟茗说:“师傅们总是说仁者爱人、要爱民如子,可是一丁点儿的方法也不说,尽说空话!问了也是吱吱唔唔,难怪皇阿玛要揍他们!儿子要不是出去走了一遭,还不知道外面有这些事情。”咽下一句话没说,大清朝居然有如此贪腐的事情!嗯,后宫不能干预政事,而且,当儿子的不能拿外面的事情来让母亲烦恼。
钟茗也只能说:“要是学问都是师傅教的,那你们兄弟几个该想法一模一样才是,凡事师傅领进门修行看各人。”人的经历不同,身份不同,想法当然要受自身及周遭各种因素的影响,这也是钟茗吃不准怎么引导永璂的地方了。她根本不可能做到把永璂的思想清零,然后把自己的想法硬安给永璂,就算能,钟茗自己也不知道要怎么做一个皇后嫡子,或者直白地说,怎么做好一个皇帝。她所能做的,不过是掺一把沙子,看看能跟正统的教育互相作用出个什么结果来罢了。就是掺沙子,她也掺得没什么计划可言,只知道不能把永璂养得什么都不懂,东一榔头西一棒槌,想到哪儿就说到哪儿,养皇子,她没经验也不知道该找谁借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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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与乾隆住得近,钟茗倒听说乾隆一口气赈安徽宿州等十三州县卫本年水灾,热河、承德也命随驾而来的兆惠去清理了一回。有了这样的事情,乾隆连避暑山庄都呆不住了,兼之天气寒冷,干脆下令回京了。
舒贵妃领着众宫人在后宫迎皇太后及帝后回京,心里着实舒了一口气。小心看着三人的脸色并不甚愉快,舒贵妃先上来把人迎回宫,小心陪着说话,看看不像是有大事发生的样子,这才道:“这两个月,奴才奉旨留守,宫内并无大事,余者细务,请待老佛爷、皇后娘娘安顿下来,容奴才一一回禀。”
老佛爷道:“知道了,有什么事跟皇后说去罢,我乏了,要先歇着了。”
舒贵妃答应一声,又道:“慈宁宫、坤宁宫里前两天得了信儿,自有宫人收拾了,西三所里,奴才也着人盯着收拾了。”
老佛爷“唔”了一声就不再说话,钟茗见状就示意大家各自散去。
回到坤宁宫,留守的染墨上来跟着服侍钟茗换了衣服,奉上茶之后才开始小声汇报这两个月来发生的事情。真像舒贵妃说的,并没有什么大事,自从小燕子和永琪迁了出去,这宫里就安静了很多。皇帝都不在宫里了,也没什么好争斗的了,各自养精蓄锐才是正理。
“只是玉贵人一直病着,”染墨想了一想,忍住笑,“鄂贵人虽说是生产过了,竟没有产后疾,倒是玉贵人……”
钟茗放下茶盏:“舒贵妃着人看了吗?按说一个贵人有事,不至于传到坤宁宫来吧?”
染墨一顿,还不是因为这个贵人之前是令妃么?坤宁宫跟延禧宫做死对头做了很多年,见延禧宫倒霉,总要在嘴里多说个几遍才觉得痛快。
“难道是情形很不好?”
染墨敛了敛神:“回娘娘,是不大好,”又忍不住了,“本来嘛,作威作福这么多年,享着荣华富贵,一下子打回原形,心时就不好受。况且,当了贵人就要被当成贵人来对待,没人还会把她当成妃子来供着,供奉少了,她自己先受不了了……”
“贵人在医药上头也不如妃子吧?”钟茗这是明知故问了,肯定的,大夫的档次要下降,药物的品质也会下降,“舒贵妃有没有命人加赐医药?”
染墨道:“这才是最可奇怪的地方,舒贵妃这些年恨她恨得要死,居然拿出自己的存药来给她续命,娘娘?”
舒贵妃这是怕担责任了,好歹玉贵人也曾是宠妃,虽然生下的儿子现在不记在名下了,还是要留一点后手,况且,舒贵妃还养着九格格。钟茗想了一下:“既如此,让小凌子跑一趟太医院,就说是我的吩咐,玉贵人,不能让她死了!”我也不当这个恶人了,她都翻不了身了,我手上何苦要沾人命?
“不说这个了,让人继续看住玉贵人也就是了,毕竟,还有十五阿哥在,不能让她再出什么幺蛾子,今年在木兰呆得时候长些,收获不错,这几天除了把宫里的人再拾起来,还要想想皮子什么的要怎么分赏。嗯,记得提醒我,和安公主快要指婚了,她的嫁妆,我也要着手准备了。”
钟茗说一声,染墨应一声,直到钟茗又端起茶盏来喝茶,染墨才道:“娘娘一路辛苦,嬷嬷和姐姐们也都费心,屋子都收拾好了,还请安置了罢,晚膳前奴婢再来请娘娘起身。”
钟茗对容嬷嬷等道:“都去歇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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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里衮在乾隆回宫后的第二天便到了京师,乾隆大喜,加阿里衮为领侍卫内大臣。一面命加紧营缮紫光阁,要张挂功臣画像于此,傅恒、兆惠、阿里衮、色布腾巴尔珠尔都在此列。这一天的大朝会,格外的热闹隆重,和贵人之兄图尔都也因此得以进爵。
因为老佛爷关注,乾隆也便默许了后宫里打听一听钮祜禄氏的消息,知道阿里衮将得重用,尤其领侍卫内大臣一职从不轻许,老佛爷越发觉得丰升额可靠了。乾隆也凑趣:“丰升额是个实在人,至少肯对朕说实话,朕问他,你阿玛凯旋而归,你高不高兴?您猜他怎么说?”
老佛爷道:“当然是高兴,不过,皇帝说他实在,难道他会说不高兴?”
“他说啊,为人臣,当恭喜朕得一良才,为人子,固然为父亲一展长才而高兴又实在不愿意父亲奔波忙碌。高不高兴的,他也分不清楚了。”
钟茗有点儿看不懂这个丰升额,听着像实话,皇帝又喜欢,可是能在奏对之际让皇帝听得高兴又觉得他是说实话,这本身就是一种能力啊。不过呢,所有明查暗访并没有寻到他的错处,或者有什么不好的表现,晴儿又是个伶俐的人,日子总还过得下去的。
老佛爷就想让乾隆下旨赐婚,也好开始准备大婚之仪,宫里早在着手了,可宫外额驸家也得有数才行。乾隆正对阿里衮父子青眼相看,含笑应允了。赐婚旨意下来,内务府与礼部就开始忙碌了。正巧回疆之事已经收尾,各出嫁的公主及其额驸都闲在京里,慈宁宫、坤宁宫与西三所,常有公主出入,一时热闹非常。
第103章 放羊的小孩
晴儿有其父母留下的嫁妆,还有老佛爷给预备的东西,钟茗也不能短缺了她的,当嫁妆单子排下来的时候,老佛爷、钟茗怕碍了其他人的眼,弄得厚此薄彼,故尔有所克制。
老佛爷伤感于晴儿将要大婚,钟茗心里闷闷的,好歹这些姑娘都嫁过一回了,只有自己这个悲催的穿越者,一来就成了孩子妈。这还不算最惨的,让钟茗最受打击的是兰馨抱着惠佳来请安,以及伊拉里氏与伊尔根觉罗氏领着绵德、绵恩进宫求见。
兰馨因晴儿将嫁,进宫的次数就多,有时候会抱着惠佳一起过来。与晴儿说完话,总要到坤宁宫里坐坐。这一天,钟茗正看着十格格在炕上玩,十格格生在乾隆二十三年,已过了两周岁,话会说了路会走了,性子开朗整日笑呵呵的,让人看着就觉得想微笑的样子。
临近年关,事务渐多,更兼有晴儿大婚一事要准备,钟茗难得有功夫跟十格格一道玩。十格格也奇怪,女孩子的东西,她喜欢的少,最爱玩的是永璂以前玩过的木刀一类。
继乾隆打趣似的要从她手上‘抢’东西被一脚踢到肩膀上之后,再没人敢惹她。钟茗更加确定乾隆有受虐的倾向,十格格往他身上招呼过诸多兵器,他从来就没生气过,挨了打,笑得更傻。
钟茗只能试图让她主动放下“会戳着眼睛的东西”,十格格歪着脑袋:“哥哥能玩的,我也能!”言下之意,你不能差别对待。跟她说“男女有别”,她铁定听不懂,因为她说:“我跟哥哥是两个人,当然不一样。”
兰馨来的时候,十格格正在胡乱舞着手里的木刀,看到兰馨,十格格笑着要抱抱。这回钟茗让她放下手里的家伙“别打到小、呃、宝宝……”,十格格同意了。钟茗却有点想哭,看到自己的女儿才两岁,她还好安慰自己还年轻,看到‘外孙’都好几个月大了,这要怎么安慰自己?知道自己穿得老了,与活生生地让孙子辈闯入自己的生活,完全是两种不同程度的打击。钟茗低下头只能用十格格只是爱好奇怪了一点儿,性情倒不坏来安慰自己,好歹女儿品质不坏。
更让人郁闷的事情还在后面。
因为这回得的皮子多,钟茗赏起来就格外大方,除了给晴儿又添了一张熊皮与一张猞猁皮外,还有很多好料子,几个公主所得都比往年丰厚。舒贵妃等没有随行的宫妃,也按品级颁赏。宫外,绵德之母伊拉里氏与绵恩之母伊尔根觉罗氏因是永璜遗孀,平日就被格外照顾,也不能忘了。另有永璋开始办差、永珹老实看家,永瑢虽然过继也不能太薄待了,都得了东西。就是被打发得远远的永琪,过冬的毛料也不能缺少,不管怎么说,他还是乾隆的儿子。庄亲王允禄,在乾隆离京期间兢兢业业,果继压下了永琪闹事,其福晋也要得赏。傅恒等留守大臣,各自赏赐有差。皇后娘家与皇太后娘家,当然不能落下,去三等承恩公府的是容嬷嬷,去一等承恩公府的是小凌子。
一番赏赐下来,就有进来递牌子谢恩的。也有因皇后、皇太后离宫两个月刚回来,要递牌子请安的。伊拉里氏与伊尔根觉罗氏求见,钟茗还是要见一下的。各自坐定,先谢了赏,钟茗后知后觉地发现眼前两位都是自己儿媳妇了……以前吧,与令妃缠来斗去的,两人的儿女都小,对手令妃也年纪不是很大,钟茗并不觉得‘老’字与自己的联系有多大,现在,儿媳妇都到跟前了。
儿媳妇还让她们的儿子来请安,绵德、绵恩上前,绵恩比绵德落后半步,一齐上前:“孙儿给皇玛嬷请安。”
皇玛嬷?他叫我皇玛嬷?钟茗嘴角有点儿僵硬。接下来,他们是来说明年选秀的事儿的!完了,孙子都要娶媳妇儿了……
都这样了,还有什么放不下的?钟茗有点顿悟的感觉了,现在最重要的是儿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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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年关,是各处清扫结算的日子。那尔布在女儿指婚为侧福晋的时候也是下了本钱备嫁妆的,现在钟茗名下还有一座陪嫁的庄子,自从进位之后,就由容嬷嬷在打理。钟茗对容嬷嬷道:“庄子上的一应事务,还顺利么?”
容嬷嬷有问必答:“娘娘的庄子,怎么会有差错?”答完了才想起来要问,“娘娘问这个,难道是有事儿?”
“把账本儿什么的收上来,我要看,”顿了一顿,“让永璂也看看,嬷嬷什么时候要向庄头问话,带上永璂一起听听。”
“啊?娘娘,十二阿哥是尊贵人,怎么能——”
“有些事情总该知道一些的,光读书,脑子都读傻了!”不知道乾隆教了永璂什么,钟茗更不知道永璂现在懂多少东西,很多东西在后世有海量的信息可以接收,现在永璂能接触的信息恐怕会很少。
“亲贤臣、远小人,此先汉所以兴隆也”,读书的时候,背过《出师表》,当时深以为然,后来才觉得这句话很空泛——光说贤臣小人的,你倒是教一个分辨方法啊!谁不知道考满分啊,到底怎么考,你倒是说句有可操作性的啊!
“十二阿哥学着管庄子能有什么用?”
“不过是让他知道一点人情事故罢了,真正顶用的,得看皇上教……”钟茗承认,乾隆在这方面的作用不可替代。
“对了,容嬷嬷,永璂身边伺候的宫女,到了明年该有轮换的了,到时候,你盯紧了,先挑好了可靠的,再让永璂自己选,他得开始学着挑人了,聊胜于无吧。”
这个容嬷嬷倒没什么好说的,低声应了。
恰在此时,外面似乎有说话声,容嬷嬷直起身来,扬声道:“外面是怎么了?”
就有小宫女悄悄进来,怯怯地道:“玉贵人像是不大好,发着烧,嚷着要见十五阿哥……”
事实上,玉贵人已经烧糊涂了,声音都喊哑了,叫着要临死前看一眼十五阿哥:“你们已经夺了我的儿子,难道连临死都不让我看一眼么?不怕遭报应么?”
钟茗问:“哪里来的消息?”
容嬷嬷看了一眼小宫女:“奴婢早命人盯紧了那里的,没想到她又来这装病的把戏!”言语之间早已认定这是装可怜要翻身的了。
“到底与十五阿哥有些渊源,又是两个格格的生母,去报老佛爷吧,再让舒贵妃和庆妃带女儿去看看她。让太医院全力救治,快过年了,别弄出不吉利的事儿来,两个格格要穿白,太招眼了。”
容嬷嬷撇嘴道:“光想着已经不是她儿子的十五阿哥了……”嘀咕着到慈宁宫汇报去了。
乾隆正在跟老佛爷说明年圣寿的事情:“七十整寿,断断不能简省,今年边疆已平,国库充盈,皇额娘怎么也要让儿子表表孝心。”乾隆深觉在香妃事件上太对不起老佛爷,自己被刺受伤,老佛爷爱子心切要处死含香,根本就在情理之中,自己居然还威胁着要‘不孝’,简直该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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