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青梅如豆
只是在康熙看来,这一股势力近年来苦心经营,党同伐异,竟试图与自己的皇权相抗衡。这是作为一个皇帝断断不能容忍的。因而这几年,康熙一直暗中打压太子,扶植其他年长的皇子。
索额图一派察觉了太子渐失圣心,自然不会束手待毙。除了在朝中打压其他皇子大臣外,更有激进者便趁康熙南巡之际,妄图夺权,尤其要乘机控制护军营、前锋营、骁骑营、神机营等京城卫戍部队,待康熙回京便实施兵变。
太子此次与康熙随行,索额图投鼠忌器,尚不敢妄动。只是康熙乃是何人?早得密报,便借太子水土不服之际下旨命索额图火速南下,前往扬州侍疾。
索额图此时骑虎难下,若是前往扬州则必然京中无人主持,大事难成;若是立时谋反却事出仓促难以成事,况且太子尚在康熙身边;若是不去扬州,则康熙必起疑心,事情败露无疑。
左思右想之下,索额图决定铤而走险——控制皇宫,“挟太后以令诸侯”,同时派出杀手,截杀康熙。
只是,康熙十六岁便谈笑间除掉了号称“大清第一勇士”的权臣鳌拜,又岂是索额图所能够谋算的?
此次不但江南刺杀康熙失败,就连皇宫内院也没能进去,索额图一派势力便土崩瓦解。
只是,康熙未料到索额图竟会派出大批杀手死士,不但老四胤禛老十三胤祥均受轻伤,便是林如海,也为护驾身受重伤。
今日又接到密报,虽然谋反之人没有进到皇宫内院,但到底惊到了太后等后宫之人。太后年迈,经此一吓,已是身上有些不好。康熙幼年丧母,这位太后虽不是生母,然对他视若己出。更兼继位之初,处处受鳌拜掣肘,康熙少年热血,也都是这位太后,教其隐忍。
康熙对这位嫡母感情很深,见了密报自然怒不可遏,又忧心如焚,便下旨即刻启程回京。只是林如海重伤未醒,若是就此了令人将他送回,不免冷了忠臣之心。想了一想,便将胤禛胤祥留下——他二人也受了些皮肉伤,康熙便令二人同林如海一起回扬州巡盐御史府,待伤好后自行回京。
对于太子,康熙倒是相信这次是真不知情。他对太子一向给予厚望,此时见他跪在地上,疲劳地挥手让他也起来。
太子颤抖着站起,手里紧紧地捏着京中的密折,耳听康熙问道:“以你之见,此事当如何处置?”
太子心内五味俱陈,索额图对他而言,不仅仅是一个大臣,一个有力的支持者,更是一个保护者,一个亲人。
自己生而丧母,周岁便被立为太子,宫中朝中,除了皇帝,所有人对他或是敬,或是畏,或是溜须拍马,或是战战兢兢。
索额图是他母亲的叔叔,虽说是谋反之事不可不诛,究竟是为了自己。想到自己做了三十多年太子却不能承继大统,想到皇阿玛扶植其他兄弟打压自己,太子心中不是没有怨。只是再怨,他也从未想过逼宫谋反之事。但要让他说出诛杀索额图之言,却也为难。更何况,索额图一除,自己便失了一条臂膀。壮士断腕,说来容易,做起来却是极难。
康熙见他不言,叹道:“保成,当断不断,必受后乱!”
太子浑身一震,抬起头来看着康熙。康熙见状,道:“索额图此人,助朕铲除鳌拜,平定三藩,又曾随朕出征葛尔丹,有功于社稷。但其野心甚大,在朝中广植党羽,排除异己,今又犯上作乱,离间我父子之情,你,可还要保他?”
太子心内大惊,忙跪倒:“皇阿玛,索额图谋逆,罪不容赦!儿臣请皇阿玛下旨……”
康熙抬手不让他再说,直视他良久,终究只一声叹息:“下去罢,明日同我启程回京,索额图一事你不必再管。”
太子无法,只得跪安,出去之时,脸色虽是苍白,然眼中却有一股戾色闪过。
黛玉自从知道了父亲身受重伤后,虽在瑾儿和府中面前强自镇定,但心内着实不安。
据石磊所言,最迟明日下午父亲便会到家。黛玉一时想起受伤之人最怕感染,忙的叫人将父亲房中的所有被褥全部拿出来暴晒;一时又想到包裹伤口纱布等都该消毒,又叫人去烧了开水,将府里所有的棉布拿出来煮;一时又叫厨房去即刻便炖上清粥鸡汤燕窝参茶,只忙得团团转。
王嬷嬷见她虽不说,脸色却是惨白,显然心里极为害怕。王嬷嬷心里暗暗叹气,不由得替这位姑娘心疼,忙上前去抱住黛玉,轻声道:“好了姑娘,事情都安排好了,姑娘也要先歇一歇。”
黛玉茫然地看向王嬷嬷,眼泪在眼圈里打转,委屈地叫道:“嬷嬷!”
王嬷嬷朝着秋雁使了个眼色,秋雁忙上前来和她一起,扶着黛玉回了黛玉的屋子。
王嬷嬷将黛玉按在床上:“好姑娘,外边我们看着呢。你只先歇上一会子,明儿老爷来家,可有好忙的呢。”
黛玉还要说什么,王嬷嬷忙道:“如今这府里的人都看着姑娘呢,姑娘若是乱了,不但下人,便是瑾哥儿也没了主意呢。好歹听嬷嬷一句,啊?”
黛玉心里明白王嬷嬷所说俱是事情,如今自己决不能乱了。强自压下心里的不安,向王嬷嬷勉强一笑:“是了,我先来歇一会子,一会儿瑾儿若是过来了,只叫他进来就是。”
王嬷嬷应了,便拿了夹纱被子盖在黛玉身上,叫秋雁守着黛玉,自己去外边照管着。
黛玉没想到,和林如海一起回来的还有胤禛和胤祥。只是此时也顾不得他们,只匆匆一福身,便忙忙地过去看林如海。
瑾儿正站在床前,抹着眼泪给林如海盖好纱被。黛玉几步走上前去,见父亲只穿着白绫子中衣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如纸,衬着床上的豆青色的水墨弹绫幔帐,越发显得虚弱至极。
黛玉含泪过去,轻轻叫道:“爹爹,爹爹……”
胤禛也不坐下,只站在床前,见黛玉瑾儿如此,看了看胤祥,说道:“林姑娘,太医刚刚给林大人诊过脉,林大人看着虚弱,脉象倒还强劲。姑娘不必过于担心。”
黛玉见他和胤祥都跟了来,只是不知何意。
见她面露疑惑,红红的眼睛看着自己,胤禛不由得一笑:“皇阿玛京中有要事,已然启程回京。特命我和十三弟一起送林大人回来,待……待林大人伤好后再自行回去。”
黛玉听了,知他二人此次下榻之处定是自家无疑,便命瑾儿看护父亲,自己匆匆带人去收拾客房。
好在林府中单独的院子还是有几个的,里边床幔俱是齐全,只是黛玉想着毕竟这两个乃是皇子,还是叫人又重新换了新的,再将屋子中的摆设玩意儿重新布置了一翻,又让洪嬷嬷二人看了一回,再无不妥之处,方回去请胤禛胤祥过去歇息。
胤禛站在卧室窗前,窗户开着,能看到外边斜阳如血。想着昨日皇阿玛接到密报时的盛怒,心里不由得冷笑。皇上偏心太子,这是所有皇子们都知道的,只是这一次索额图借太子之名作乱,却没想到皇上还是对太子选择了相信。
但无论如何,这次索额图所犯之事太大,竟敢刺杀皇帝,伤了两位皇子,一位重臣,下病了宫里的太后,索额图一党,土崩瓦解不远了。
又想到今日送林如海回来时,见府里一切如常,只是下人们忙乱了些。待几个侍卫将林如海抬到床上放好,太医上来诊脉换药。却见林谨已带人参拜了二位皇子。又见林府管家带着几个小厮,手里捧着白色棉布送了过来——“这些棉布俱已用开水煮过了。”
太医甚是满意,给林如海换好药后仔细地包扎了,才擦了擦汗,向林谨道:“林大人伤口深,失血多,路上原是醒过两次。公子不必担心。若是有那补血补气之物,可炖了汤给林大人灌一些。”
瑾儿忙道:“有炖好的参鸡汤。”
太医点头:“公子预备甚是齐备。”
瑾儿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原是我姐姐安排的。”
想到黛玉,胤禛不由得轻笑,原以为那个小丫头不过口齿伶俐些,胆子大一些,不想遇事却是沉稳有加的。又看自己的这个院子,临水而建,推窗可见水中新荷初长,煞是可爱。院中却是种了几杆翠竹,又有大株的海棠花树和芭蕉,更有趣的是墙上还垂着许多薛荔藤萝,翠绿喜人,清雅可人,不见奢华。
“倒真是个聪明可人的丫头。”
作者有话要说:别怪我更新晚了
我今天换个马甲去潇湘看文
点开了就是薛蟠兄妹乱伦。。。。。。。
PS:索额图作乱乃是康熙第四次南巡时,康熙确实急招索额图去为太子侍疾,只不过是去德州。这里,偶架空了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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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 章
晚饭时,黛玉命瑾儿去陪两位皇子用膳,自己守着父亲,唯恐错过了父亲清醒的一刻。
胤禛胤祥两个吃过饭后,又跟着林谨一起来到了林如海的卧房,黛玉也不及躲避,想了想,满人对这些规矩一向不太看重,便只低了头站在一旁。
又听瑾儿说道原来四贝勒十三阿哥都受了伤,黛玉吓了一跳,忙跟二人请罪。
倒是胤祥爽朗,只笑着说:“不过是皮外伤而已,破了胳膊。林姑娘不必如此。”
胤禛也道:“原是怕你们惶恐,没告诉你们。太医给包扎的好好的,却不必担心。”
黛玉听他们如此说,也便放下心来。只是不肯去歇息,却赶了瑾儿回去睡觉。
瑾儿不依,黛玉便道:“原是我想着白日里去歇着。你想想,四贝勒和十三阿哥在咱们家里,可不是得由你出面伺候着?难不成你倒要大白天的睡觉去?”
瑾儿想了想,也是这样,便道:“那我晚上回去,明儿白天姐姐再好好歇着。只是晚上姐姐也别一味地熬着,到底还有丫头们在这里,姐姐也在软榻上休息着,若是爹爹醒来,便去叫我 。”
黛玉应了,只顾推了瑾儿出去。
胤禛看了黛玉一眼,黛玉却浑似不觉。胤禛只得开口道:“丫头,且当心着自己的身子,别一味地熬着。”
说罢,也不待黛玉答言,一径去了。
黛玉看着林如海昏睡中脸色潮红,又紧紧皱起眉头,知他难受。伸出手来摸了一摸,只觉得林如海头有些热,倒还不是高烧。黛玉想了想,便吩咐雪雁:“去预备两方温热的帕子来,再让人送来些烈酒。”
雪雁虽不知何用,还是出去准备了。
屋子里烛火闪动,一跳一跳地让人感到烦躁不安。黛玉坐在床边的小榻上,静静地看着自己这一世的父亲。
看着父亲躺在床上虚弱的样子,不得不说,黛玉心里真的是怕,怕林如海就此死去,怕瑾儿尚在年幼无力支撑林家,怕自己在享受了亲情之后再一次失去亲人。
上一世中,自己自幼便是父母双亡,跟着亲戚们长大。虽然衣食无忧,但到底从未感受过来自父母的疼爱。后来自己变成了黛玉,林如海的疼爱和瑾儿的依赖让自己逐渐融到了这个家中。自己早就将床上的这个人当成了亲生父亲。正因为如此,自己无法看着林如海病弱身亡,无法看着瑾儿幼年夭折,自己努力地想从身边的琐事中,尽量改变故事的轨迹。
泪水悄悄流下,王嬷嬷在一旁看了,想劝,终究没有能够张口。
林如海昏昏沉沉的,时醒时睡,好似做了一个大梦一般。胸口的伤口灼痛,只让他想大叫出来,却无论如何也发不出声音。
耳边传来压抑的低泣:“爹爹,你快些醒来罢,玉儿,玉儿真的很怕啊……”
是黛玉!
费力地睁开眼睛,眼前的一切有些熟悉——这是,这是自己的家里?
林如海闭上眼睛,待那股子眩晕感过去后,再度睁开。不错,却是自己的卧室无疑。想了想,便知道是皇上将自己送了回来。
林如海的视线落在了那个在伏在床边的女孩儿身上。
原来,黛玉见父亲有些烧,便让雪雁找来了帕子和酒,用酒将帕子浸了,不时地为他擦拭额头和双手,又用湿帕子敷在他的额头。折腾了半夜,见林如海烧退了下去,才放了心。
跟着的王嬷嬷见黛玉极为疲惫的样子,便劝她去休息。黛玉哪里肯在这个时候离开,只叫王嬷嬷和雪雁到外间自去睡,自己却只在父亲的床边守着。终究累了,不知不觉地便伏在了床边睡着了。
林如海心里一酸,忍着伤口的疼痛,勉力抬起手来,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发。
黛玉本就觉轻,便是一点儿声音都能醒来。此时迷迷糊糊地觉得有人在抚摸自己的头发,揉了揉眼睛,却对上了父亲慈爱的目光。
“爹爹!”黛玉惊喜地叫着。
林如海微微点头,嗓子还有些干痛,说出话来竟有些沙哑:“乖玉儿,爹爹回来了。”
黛玉忙伸手探了探父亲额头,感觉不热,又听他声音沙哑,忙走到茶格旁取了茶杯,在暖壶中倒出半杯温水,此时王嬷嬷雪雁等人俱都醒了,雪雁忙上前接过黛玉手中的杯子。黛玉便坐在床边,轻轻地扶了父亲坐起,接过雪雁手里的杯子,递到了父亲嘴边。
林如海就着黛玉的手,喝了几口,复又躺下了。
黛玉这才仔细地打量了一番,见他虽然看起来虚弱,但是眼神清明,想来也是没有大碍了。这两日来提着的心这才算放下,心里一阵酸痛,眼泪便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只拉着父亲的手,委屈叫道:“爹爹!”
林如海拍了拍女儿的手,安慰道:“傻孩子,爹爹没事了,可还哭什么呢?”话是这样说着,自己的眼圈却也红了。
王嬷嬷等人见了,忙上前磕头,给林如海请安。
林如海叫人起来,说了两句,黛玉见父亲精神还是有些不济,便劝道:“爹爹还是再睡一会儿?眼见天快亮了,瑾儿也该过来了,到时爹爹想睡也睡不了了呢。”
林如海想到儿子平日里见着自己时那贫嘴的样子,不由笑出声儿来,却不小心牵动了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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