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惊梦时
她活下来就会散播死亡与恐怖?那不是正好吗?他们是敌人啊,才不是所谓的英雄。
拯救世界是英雄的责任,他们——不,他死柄木弔可是【恶人】啊。
就算她把整个世界都变成地狱了那又怎么样?
他不会让别人杀死她的。
谁也不行,谁也不可以。
反正她也回不去了,原本的世界,正常的一切,过去的人际……那就干脆留在他身边好了。
才不是保护。
他才不会做保护某人那么恶心的事。
只不过是……在她悲惨的死去之前,他都要看着罢了。
他只是对这一点有兴趣。
只不过是这样而已。
最后一个白色的石子落在地上,发出“啪嗒”一声轻响。
那声响空洞地回响在死寂的楼道内,让死柄木联想到小小的骨骼落在地上的声音。
他终于走到了这间房门口。门口的金属铭牌上写着【横山】的字样。
他记得这个名字。
曾经因为看到他和媛泽遥火走在一起,而冲上来对他说了一大堆威胁的话,那个穿着和媛泽遥火一样的黑色水手服的女孩……好像就叫做,横山麻智?
十分钟前,他才在公寓门口看到了那个女孩。
不过看到的是她在水泥地上砸的稀烂的尸体。暗红的血液如同腐坏的花,在水泥地上逐渐氧化,变成了肮脏的色泽。
死柄木弔将手压在了门把手上。
门并没有锁,微微敞开了一道黑色的缝隙。然而死柄木却敏锐地嗅到了一丝铁锈味。
那是,血的味道。
至少死了三个人,才能有如此浓郁的血腥味。
他“啧”了一声,压下了门把手,推门而入。
然后,他听见了女孩的哭声。
无比细弱的,嘶哑的,几乎要断绝一般的啜泣声。
媛泽遥火……她在哭。
连室外的灯光与月光都被窗帘阻隔的室内,即使是已经习惯了黑暗视野的死柄木,也有那么一段时间看不清东西。
他看不到遥火在哪里,只听得到她那细微的、悔恨的抽咽。
让他的心烦躁得都要绞成一团的哭声。
“你到底在哭什么啊。”
他说着,便抬起手来,想要去摁玄关的电灯开关。
然而手指碰到的,却是柔软、湿润而又冰冷的……
死肉。
“…………不行……”
在那啜泣的声音中,女孩以如此微弱的音量,说了这么一句。
然后,死柄木感觉自己的手被另一只手拉住了。
冰凉而黏腻的,婴儿的小手。
“——快逃。”
在黑暗的最深处,小小的少女张开了血红的眼睛,如此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 写这章的时候一直在单曲循环aimer的《i beg you》
死柄木所说的一切其实都要反过来理解。讨厌是喜欢,希望她悲惨其实是希望她幸福,不想保护是就算与世界为敌也想要保护。
他其实很喜欢遥火的。
我希望大家能给这个故事一点耐心,死柄木的恋爱事件簿对于后面的剧情是必须的,是非常重要的组成部分,包括有人觉得无意义的上一章也是,是为了达到我想要的效果必须的铺垫。
我再说一遍,不是你不想看的情节就是水。我也不可能只写你想看的情节。这一部分我切换视角是为了补充内容,我不可能让女主去读死柄木的心,这又不是上帝视角,所以只能切第三人称去写。
我写的一切情节都是我觉得有必要才写的,我没有水字数骗钱,我不接受类似指控。
以上。
第99章 死柄木恋爱事件簿(6)
(本章含有过激描写与大约一汤匙的猎奇,请注意)
(上面这句话的意思是接下来的场景会比较恐怖,不经吓的拉到最后20%看个结局吧)
(我是真的秉持良心提醒过你们了)
那是无数的死婴。
肿胀的,青紫色的,肥大的死婴,从缝隙间伸出了手,死死地抓住了死柄木的右臂。
与此同时,惨白的月光终于冲破了黑暗的阻隔,照亮了这昏暗的内室——
如同肿胀的肉块一般,铺满了整面墙和窗户的死婴,同时张开了黝黑的没有眼白的眼睛,齐刷刷地转向了他的方向。
而在这地狱的最深处,哭泣到双眼如火烧般通红的遥火,正抬头望向他。
那双眼瞳中滚落下大颗的泪珠,她已经不知道哭泣了多久,泪痕交错的脸庞上是显而易见的绝望。
她注视着死柄木,无言地摇了摇头。
——快逃。
从她的眼神里,他如此轻易地读出了这两个字。
而在她身边,死去的婴儿如同要将她包围起来一般,在她周身盘踞着,张开了没有牙床的黑洞洞的嘴,发出了幼儿特有的那种凄厉哭啼。
——她的脸上,是放弃了的神色。
一阵无名的火焰陡然从死柄木心头升起,那火焰比岩浆更炽热,比硫磺更猛烈,像是要把他整个人都烧干一样,几乎令他听见血液沸腾的声音。
“——别开玩笑了。”
死柄木弔猛然张开五指,狠狠摁在拽住他的婴儿脸上。伴随着婴儿几乎要撕裂空气的凄惨悲鸣,它像是一瞬间被抽干了水分一般,在他的掌下崩裂,暴露出暗红的内部组织,接着整个在他手中化作齑粉,如同尘土般洒落而下。
不,并不只是那一个婴儿而已。
就在那一刻,所有与之相连的死婴,全都像是被无形的火焰焚烧过一样,高亢地惨叫着,那声波几乎要化作海浪,撞击着窗户和墙壁,令玻璃与墙体都出现了裂纹。
那就是死柄木弔的“个性”——崩坏。
仅仅只是接触就会令目标自行崩毁的能力,只要他想,粉碎一整座大楼也不是做不到。
彼此紧贴相连的婴儿们在这无形火焰的席卷下,扭曲着身体、惨叫着想要逃离。然而不管怎么逃,只要与其他的婴儿接触,就还在死柄木“个性”范围之内。
婴儿的碎片如同烧尽的灰,纷纷扬扬地洒落在这昏暗的室内。
见到这一幕,媛泽遥火瞳孔猛然紧缩,从喉间溢出了小小的悲鸣。
“啊、啊啊——”
不过三分钟不到的时间,死柄木便清空了一整面墙的死婴,他甩了甩手,像是要甩掉那讨厌的触感一般,向着媛泽遥火迈开了脚步。
“好了,走吧。”
大概是因为他的破坏,窗户整面粉碎了,仿佛是给牢不可破的结界撕开了一个口一样,外界的声音与光线终于能够传进这间房间了。
那是……爆破的巨响,还有冲天而起的火光。
“那个没用的女人到底行不行啊。”死柄木朝那个方向偏了偏头,啧了一声,“连这么几个人都拖不住吗?真没用啊。”
“诶……”
媛泽遥火无法控制地露出了困惑的表情。
“没时间给你磨蹭了。在那些英雄冲进来之前跟我走。”
死柄木略带一些不耐烦地冲她伸出手去——当然,是四根手指——想要把她从地上硬拽起来。
然而,少女却拒绝了他。
“已经、不行了。”
媛泽遥火带着放弃了一切的神情,缓缓地、坚决地摇了摇头。她慢慢抬起手来,扪住了自己的脸。然后,她那赤红的双目从指缝间注视着死柄木,唇角绽开了一丝凄绝的微笑。
“——我杀了麻智。”
她这样说。
那是,多么绝望而悲切的言语。
“不过只是死了一个人而已。”
然而,死柄木弔无法理解。他从小浸透在all for one的扭曲教育中,早就不知晓生命的宝贵——不管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
所以他无法理解。为什么杀了一个人,就会露出那种放弃一切般的神情。
所以他还能对遥火说出如此轻蔑的言语,如此僵硬的安慰。
少女的脸上浮现出了然的神情——因为了然,而更加绝望的平静。
她只是很慢很慢地摇了摇头。
“我也是杀人犯。”
已经变成了【魔女】的【葛丽特】,带着悲切的神情,缓缓垂下了眼帘。
“我已经没有可以回去的地方了。”
变成了杀人犯的她,再也无法回到有父母所在的家,再也无法回到没有麻智的学校。
眼泪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然而少女的脸上,不知何时,已经绽开了一道扭曲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