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界大佬的经纪人[神话] 第120章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池若心底升起了深深的无力感，但是她也知道，她今天是绝无可能避开了，必须和江春生单独、一对一地把这件事说清楚。

“爸，我跟您上去。”池若放下畏惧起身，她就不信，江春生真的会对她作出一些枉为男人、枉为人父的事。

“爸！要不您还是别带着小若上楼了，就在楼下说吧。”出乎池若意料之外，另一个开口为池若说话的人，竟然是江卉卉，不过显然，她开口的举动和“仗义执言”没有任何关系，她看出江春生话中隐藏的愤怒，开口只是为了能看池若的笑话罢了。“我们帮您一起劝她，肯定能让她回头的。”

池若能不能回头不重要，能看笑话才是真，江卉卉巴不得池若倒霉，她一直觉得，是池若隐瞒了她、帮着颜瑶从她身边抢走了楚淮，这样胳膊肘往外拐的白眼狼，就活该被罚一顿然后逐出家门，任由她在外面自生自灭。

江春生淡淡地瞥了江卉卉一眼，江卉卉顿时闭嘴，江春生冷“哼”了一声，当先上楼，池若鹌鹑似地跟在后面，看上去可怜巴巴，让韩冉和江骁同时生出了跟上去的冲动。

但是，只有池若知道，此时此刻，她的脑子正在飞快地转动，思考的事有两个，一是等下怎么在不彻底激怒江春生的情况下让江春生同意自己离开卓春集团；二是万一江春生的怒气盖过了理智，真的动手打她，她该如何、向谁求救。

她手中紧紧攥着自己的手机，无比后悔没有在来之前设置一个紧急联络人，长按【1】键就能拨号过去通知的那种。

现在江春生就走在自己前方半米处，此时再设置紧急联络人，已经有些来不及了，若是被江春生发现，觉得自己不信任他，恐怕当下就要翻脸——池若动了动手指，到底还是克制住了【干脆翻脸】的欲望，她老实地跟在江春生身后进了二楼一侧的书房，并主动回身关上了书房的门。

“爸……”她故意嚅嗫地唤了一声。

“坐吧。”江春生不置可否地示意池若坐到书桌对面的沙发上，在正式开口前，竟亲自沏了一壶茶，斟了一杯放到池若面前。

池若站起身双手接过，放到了茶几上。

江春生挑起一边眉毛，不过因为茶水确实有些热，因此也不挑池若的礼，自己做到书桌后，双手交叉，用审视地目光上下打量着池若。

如果一进屋就是质问，或许还反而好些。但是现在，池若却只觉得局促不安，刚刚做好心理建设，腾起地那一点勇气，渐渐在这样的审视下溃散。

江春生的目的，应该就在于此，等到池若不安地动了下腿，他才徐徐开口，“小若，你是对我之前的决定，还心存不满吧？”

江春生鲜少有待池若如此亲和的时刻，不论是真是假，他都没有用如此缓和，甚至带着一点长辈固有的关怀的语气对池若说话——他们两个根本就很少单独对话，上一次池若去公司顶层总经理办公室的时候是第一次，这是第二次，更不用说，他从来都没有唤过池若的昵称“小若”。

如果在三年前，池若恐怕会立即受宠若惊然后死心塌地地当江春生的好女儿，但是，三年了——在三年都被冷漠对待，没有培养起父女感情的现在，池若只会从心底生出更深的警惕。

不过，江春生问她的问题，确实无从否认起，连江卉卉都能一动脑子就想到的原因，江春生又怎么会猜不到？他问一句，没有直接私下定论，于他而言已经算是给池若应有的尊重了——也是给池若一个反悔、假装无事发生的机会。

“爸……”池若犹豫了一下，既然在江家的书房，她就依然选择了这个还带着一丝虚假温情的称呼，“是，我不能理解，为什么您要那样做——我想，或许我真的不适合在卓春继续工作吧，这不是我想要的环境……”

“你就是太天真！”江春生冷嗤道：“你哥哥，你姐姐，难道他们就没有过天真妄念的时候？为什么他们就不会一言不合就吵着闹着要辞职？你哥哥，从大学起就在别的公司、别的国家历练，你姐姐，喜欢上一个完全不值得她喜欢的毛头小子，闹得公司、家里都不得安宁！但是，他们不会遇到一点挫折就退缩，就逃——你是不是觉得，我冷藏颜瑶，下了你的面子？”

池若惊讶地微微瞪大了眼，她完全无法理解，江春生为什么会这样想——难道在这件事中，自己在乎的不应该是手下艺人恋爱的权利、不应该是公司泯灭人性的态度，而是自己的面子？

“爸，我不……”

“小若，你还年轻，刚刚入行三年，经历太顺，手里带带第一个艺人就火了，无论是资源还是宣传，都用不着你费心，你是不是以为，外面的世界都是这么顺利？你想捧红谁就能捧红谁，想帮手里的艺人拉到什么资源，就能拉到什么资源？我告诉你——你错了！等你真的走出卓春这个象牙塔，你就会发现，没了我，你寸步难行！”

如果说，刚开口的时候江春生还能勉强维持自己“慈父”的形象，那么说到最后，怒气已经无法遮掩，他的声调中带着火气，这火气直冲着池若而去，让池若避无可避。

终于是生气了。

不知道为什么，池若反而感到一阵轻松：她终究还是不适应同江春生父慈女孝状地说话，江春生的怒火，反而让她觉得，这才是该有的正常状态。

“爸，我真的不是为了面子。”池若坚持把自己的话说完，她这一做法，真正地触怒了江春生。

“不是为了面子？那你是为了什么？”他的语调里，带着阴烧的火气。

池若咬了一下自己的下唇，“爸，我是真的觉得不认同——我上一次已经和你说过了，您的态度是不以为然，在您看来，楚淮也好，颜瑶也好，无论家世好坏，人气高低，都不是一个单独的人，不是一个个体，不应该具备自己的感情——他们仅仅只是公司的商品，并且必须是单独存在的商品，只能为了公司服务！如果他们两个谈恋爱，只是废掉一件、或是两件商品，或许您还能够容忍。但是他们两个的恋爱，伤害到了你的女儿，甚至对公司的运作产生了一定影响——就像您自己说的，二姐把公司和家里闹得都不安宁——这就是您无法容忍的了，您要展现您的权威，这不只是为了处罚两样商品，更是为了替二姐立威。在您眼中，您的亲人、您的亲女儿是世界上最高贵的存在，为了她，您不在乎另外两个独立个体的前程！”

“你……”

“爸，我不是您，也不是二姐，我不会将我的艺人看成是我的所有物，更不会觉得他们仅仅只是商品——虽然我入行时间短，经历浅，但是我也并没有天真到认为艺人都是我的朋友。他们是甲方，我是乙方，我同他们是合作关系，在我眼中，他们也是独立的个体，我会给他们最起码的尊重。但是——爸，您不是这样想的，更不是这样做的，这才是我坚持想离开的原因。”

“你——你说什么？！”江春生气急败坏地暴怒起来，他站起身，几步冲到池若面前，抬手就想要甩池若一个巴掌，池若忍不住瑟缩了一下，江春生又忍住——他竟然能够忍住？这也让池若够诧异的了。

不过，自己的生父起码还没有“畜生”到那个地步，这样的认知让池若心底稍微好受了一些，她不再躲，挺直了背，直视江春生的眼睛，同时慢慢放低了自己刚才硬生生提起来的状态。父女间的气氛，在这样的一顿一缓中，虽然依旧僵持，却不再让人感觉到一触即发的危险。

江春生猛地一甩手，走回书桌后坐下。

“你这一次想要离开，不是单纯地想要自己创业吧？是不是纪暄想走，你就跟着了？”

事到如今，否认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就算现在不承认，到时候纪暄辞职信一递，真想依旧会曝光。与其现在否认，到时候真相曝光让江春生感受到欺骗，还不如现在就实话实话，起码，就算她这个女儿在江春生眼中恐怕早就一无是处，也还有一条【说实话】的优点能被江春生记在心里。

虽然，池若其实也并不在乎自己在江春生眼中有没有优点，但是……

池若也说不清楚为什么，在当下这一刻，她确实没有想过撒谎隐瞒，她点了点头，“是，纪经理也想离开，那天他问了我一句，我觉得离开卓春，出去闯荡一番，也未尝不可……”

“哼，果然还是太天真！”江春生用尽全力表达自己的不屑。但是，既然刚才那一巴掌没有打下去，那么他的不屑，他的怒火，在池若眼中，也就失去了应有的威慑力。“你当然可以这样做。”江春生眯起眼，终于——不得不使出了他的杀手锏，“但是，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如果你已经下定决心离开卓春，那么你就没有必要再认我这个父亲了，在你离开之后，我也不会再向你提供任何帮助，我会告诉江骁，就算是他，也不能再用公司的资源向你开后门。”

“如果你已经下定了决心，那么你现在就可以离开了！”

***

池若从二楼下来的时候，一路走一路微笑，虽然这微笑中，多少带着几分假，但是依旧在第一时间迷惑住了楼下正在密切关注此事进度的几人。

韩冉、江骁、江卉卉，江骅不在，或许是已经被保姆阿姨带开去玩了，剩下三人，分坐在客厅的三个沙发上，目光始终落在池若——的脸上，并一直追随着她，直到她走到他们面前。

韩冉和江骁一直在端详池若的眼睛，只有江卉卉将目光落在了脸颊上，在没有发现红肿的、被打过的痕迹后，露出了一个明显失望的表情。她兴致缺缺地收回了视线，捧着手机飞快地点着按键，不知道和谁八卦去了，就听韩冉走到池若面前，拉着她的手问：“小若，怎么样，你爸消气了没有？只要你打消那样荒唐的念头，好好认错，亲父女间哪有……”

“韩姨，您可以告诉阿姨，今天晚上就不用准备我的饭了，以后——暂时我也不会再来这边吃饭了。”说完，池若抽回自己的手，微微躬身，向着韩冉鞠了个躬。

对于韩冉，池若心里始终暗含感激：虽然知道韩冉对自己多少有几分利用的心思，但是一开始如果不是她，自己没有可能那么顺利地就迈出经纪人的第一步的。她就算真的像江春生说的那样天真，可是却不傻，她不会不知道这个行业里，有些小经纪人的生存是多么艰难。她空降卓春的经纪人部，没有明确后台，却没有明显感觉到“举步维艰”，这中间肯定有韩冉的保驾护航。

无论有没有系统、有没有外界因素在，是韩冉让人找“回”了自己，甚至刚开始的时候她还给了自己一笔不菲的生活费……想到这里，池若忽然想到韩冉还有一张银行卡在自己这里，里面存放着一笔钱，是她刚到龙城时韩冉托秘书给她的生活费。这笔钱她一直没有动过，也是时候该还给韩冉了。

那张卡自己今天没有带在身上，改天去公司的时候，一定要带着，找机会还给韩冉。

还有江骁，他也给过自己一笔生活费，这笔钱池若动用过一些，但是在拿到薪水后，就尽数补还。现在，那笔钱也是该还给江骁的时候了。还有房子——池若现在住的房子也是江骁的，借给自己，而不是送给自己。现在自己和江春生断绝了父女关系，这房子理论上也该还给江骁才是。

至于房子还给江骁后住到哪里，这个问题池若也没有担心过——不说别的地方，起码金童和玉女住的那套天界办事处就还有不少空房间，金童和玉女多次邀请池若过去和他们一起居住，都被池若婉言拒绝。如果自己今后无家可归，那么厚着脸皮住到那里，似乎也是个不错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