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布颜
“我不管你是不是有着上进之心。宝玉切不可耽误了。今日有人向我举荐了一人,姓贾名化,也是科举出生,曾任知府的。我瞧着给宝玉开蒙正合适。再者,你妹妹把黛玉拖给我们,虽是请了女先生教导着。我想着有如此好机会,也要让黛玉跟着读书开开眼界才好。你安排下去吧!”
贾赦闻言微微皱眉,忽的想起了这位姓贾名化的为何人。安王势倒,许多人便是不见了踪迹。贾赦倒是没在意这位贾雨村,没想到他居然又道眼前了。贾赦只是稍稍犹豫,便笑道,
“母亲也说黛玉是妹妹妹夫托了我们的,还巴巴的请了女先生。若是需要有其他开蒙之人,必定也是寻好的。黛玉父母双全,许多事儿我还劝母亲一句,切勿越俎代破,不要伤了母女之情。不如我休书一份,且去问问妹夫妹妹的建议如何?到底这事儿也是驳了女先生的面子。”
贾母死死的盯着贾赦,陆妈妈瞧了上前一步,微微而笑,
“侯爷如今虽是贵为侯爷,到底这天下还是以孝为先。侯爷姑且好好想想,也为郡主还有几个爷留个后路才是。”
“哦?”贾赦弯了眼眉,笑道,“听陆妈妈的意思,这是母亲要去告儿子不孝了?”
第118章
贾赦回到房中, 甚感疲惫。梓莘瞧着他眉心紧锁,端上一杯茶递到他手边,问道:“怎得那头又有新花样了?”
贾赦摇头,不想重复今日之事, 而是抬手圈住了梓莘肩膀搂她入怀。嗅着梓莘的发香,贾赦浸润的眼睛,眨了眨,淡道,
“也无甚事, 不过是母亲还放不下做亲的念头,瞧着如今黛玉远着宝玉, 这不想着法子为二人安排机会。倒是那贾雨村如今再次被荐上, 着实出乎我意料。”
“贾雨村?”梓莘惊呼,她眨了眨眼睛努力想着此人生平, 奇道,“这事儿转了一圈怎得又回来了?”
贾赦摊手, 表示无奈, “我怎知道。我明日派人查上一查, 看看他到底走了什么门路, 又到了母亲手里要当宝玉启蒙之师。”
梓莘点头,瞧着贾赦还是闷闷的样子倒也不在靠口, 而是靠在他胸前, 静静的不说话。贾赦拥着梓莘, 想着这两世种种, 心中越发发凉。待消息回来,贾赦与梓莘不由唏嘘,原来自打安王辞世,依附与他纷纷落马,这贾雨村也是其中之一。只是如今却是走了陆妈妈的门路。两人商议还是任由二房请他为师。
又几日之后的大清早,贾赦便听人说贾政有请。他收拾妥当,便往外院去了,刚刚进外院的门只听贾政训斥之声。也不知道贾珠哪里惹怒了贾政,他劈头盖脸只骂贾珠不孝。贾赦进了堂屋,便瞧见了贾政一溜的儿子,排成一排,就连宝玉也在其中,心中便觉有趣,自顾自的往上座去了。贾赦才做稳,那头贾珠立即带着弟弟们请安,也不顾贾政正在气头。贾政气哼哼的也对着贾赦行了行礼,挥了挥手让儿子们下去。
“怎得一大早的就在这里寻儿子。”贾赦喝了一口奉上的茶,慢聊条斯理的问道。
“是弟弟房里的事儿,也不劳烦大哥了。”贾政生硬的回着,他昂着脖子道,“今日请哥哥来还是为了宝玉读书一事。母亲给我推荐了一人,此人我也相熟,若是他为宝玉启蒙自然再好也没有了。我知道,珞哥儿哥哥自由安排也不强求。我家几个姑娘承蒙先生不弃,也愿意教导一二。那薛家外甥女我也问过薛兄,也是同意了,唯有黛玉妹夫这里还未有准信。这边都是我这里人,束脩就有我来出。只是这屋子还请哥哥安排下去,便在二门外的院子里,姑娘们进出也方便。”
贾赦只是轻笑,倒也不予置否。贾政面上显出得意之色又道,
“还有一事要告知大哥。珠儿的婚事现下已有着落。我已经请人上门提亲。许的国子监祭酒之女。这亲事我已经请母亲安排。你我二人早已分家,亲事也不会劳烦大哥大嫂。娶亲所需也请大哥照惯例一并记下,切勿为我省钱。”
“这个自然。”贾赦抬头笑道,“日子定下后知会我一声,到时候,住什么院子你也自己瞧着只会你家大嫂便可。小二两院里摆设之类,弟媳若是挑了去,自然也会找惯例记上一笔。说起这个,今年的账目弟弟可请了人来过目?”
“放心,婚事大约定在年底。到时候我会请人一并来查。还请哥哥放心。”
贾政颇为自傲的仰着头,得意非常。自从贾代善临终前为二人分了家,虽是嘱咐贾母过生前一切照旧。可兄弟二人早有协议,如今虽一起住着,倒是账目分明。如此贾政自然不必仰人鼻息,活的潇洒肆意,跟贾赦说话也不必处处赔小心。两人的账目年年都有贾政的请的账房过目,至今还从未有过问题。如今儿子娶亲,又是许的好人家,贾政自然更是得意。
“若是无事,我先行一步。”贾赦懒的与贾政纠缠,见他已无事可说,起身便要离开。贾政也不留,今日本来也不是请示贾赦,只是告知。
贾赦回到擎苍斋便于梓莘说了此事。梓莘也是摇头,这事儿兜兜转转的,合了原著的,远了原著的到底无法衡量。
时光匆匆,待贾敏来回信时中秋也过了。贾敏书信中对贾母道尽了歉意,说是女先生已是林如海寻遍后最合适的,无需再师从他人。虽信而来的是迟到中秋节礼。贾母收了,虽是心中不悦到底不好说些什么。只得暂时听了撮合宝黛二人的心思。
却说那三春与宝钗如今单日跟着宝玉一起念书,双日跟着女先生一起学习,探春与宝钗跟宝玉倒是也发亲密无间了。因梓莘并无实际指令,宝玉出处蓼风轩内院也是常事。到了九月,史家派人送来湘云占住。宝玉越发开心了。
因多了史湘云,王氏便命惜春与迎春挤在一屋,腾出了一件正房与湘云。湘云性格大大咧咧,不消几天,王氏那头上上下下就没有不夸她的。就连蓼风轩上下也皆喜这个侯门毫无架子的千金。芷园还好,王氏那边隐隐的传出了黛玉小气,贾璎傲慢的话来。
梓莘坐在荣禧堂东厢房内等着王氏。荣禧堂供奉这贾代善及历来祖先牌位。王氏又不是普通奴役不好在芷园接见,这些年便有了默认规矩,且不管那房有事,两人便是在荣禧堂的东厢房相见。到时候回了贾母也是极方便的。
王氏先到了,她坐在次坐,心中倒是澎湃。若是按照她所知的,这荣禧堂的一切都该是她们二房的,怎知这里全然颠覆。如今她唯有的便是紧抓这公中一切银两,能吞一点是一点。贾珠婚事已定,王氏打定主意这是在公中狠捞一笔的时候。才想着,梓莘被人扶着走了进来。她起身相迎,瞧着梓莘身段颜色,心中很是不服。
“郡主安好。”王氏屈膝请了请安。梓莘拍手笑了笑,在主位坐下。
“今日请了郡主,商议的是珠儿的婚事。因他是这辈的都一桩,也没有什么参考,我也不知道如何是好。那边贾珍娶亲也是好些年前,又是隔了房的,也不知道郡主怎么看?”
王氏一口一声郡主,梓莘也受着轻笑,也不让她改口。
待王氏说完,梓莘扬了扬手,身边的丫头立即走到门口,外头进来一个媳妇子,手里捧着一个托盘,上面摆着几本账册,梓莘轻笑,
“这事儿我也无甚经验,倒是昔年账册具在。上头有夫君与二叔昔年娶亲的范例,想来也是客供我们参考。”
王氏捏了捏帕子,脸上堆笑,“还是郡主想的周到。”
梓莘也不多话,只是拿过账册轻轻翻过,“这是咱家头次娶亲。虽是侄儿的娶亲,好歹也是侯爷的侄子,凡事不可轻慢。不如弟妹瞧好了,列出下定且聘礼的名目,我们瞧了交于母亲,还请母亲定夺。”
王氏大惊,本已想着要大费口舌,不想居然如此轻松就得了梓莘松口,心中大喜。立即笑盈盈的答应。梓莘端起茶,又喝了一口,像是漫不经心的道,
“弟妹,我今日好似听到妹妹这里的媳妇子有些传言。”
王氏心中一乐,捏了捏帕子,面上似是不知,道,“不知道郡主所指何时,我却不曾听闻半句。”
“弟妹,我这还未说何事,你怎的就知道未曾听闻半句。”梓莘瞧着拿眼看王氏,瞧王氏一副浑然不知的的模样,不觉好笑,又道,
“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就是云丫头讨人喜欢。难免那玉儿璎儿几个比较。”
“云丫头机灵讨喜。我也是喜欢的紧。”王氏立即笑面如花,“可我未曾听说有人把她们姐妹几个比较。三春是庶出,我那外甥女再尊贵也是皇商之女。云丫头是侯府千金身份自然不同,若是我听到有谁说嘴,定然拿了赶出府去。”
“弟妹说是”梓莘放下茶盏,脸上笑意未歇,“想是我听差了。无妨,弟妹说了若是有人说嘴,赶出府便是。如今时候不早了,我先回了,弟妹准备好礼单送母亲与我处各一份变好。”说着梓莘也不等王氏回话,率先走出屋子。
王氏瞧着梓莘留下账册,捏了捏拍子,心中只想着如何借此事大捞一笔。其他的暂时抛掷脑后了。
蓼风轩内,史湘云笑呵呵的绣绷,一边绣着先生作业一边听着薛宝钗讲这幼年经历。打史湘云有记忆起,便是住在这京城里,哪里都没去过,最常不过是在两府里转悠。她的哥哥们忙碌异常,也不带着她玩耍,大小她就跟宝玉亲上几分。论年纪她合该跟贾璎更要好。何奈贾赦历来把贾璎当男儿养,任由她跟贾珞玩的开心。如此,每次史湘云来,终于二房几个一处。只是,迎春是闷葫芦,探春又事事要强,惜春年幼且事事只听迎春的。湘云也深知嫡庶有别不好与三春太近,唯有宝玉跟她玩的最好。只是如今渐渐大了,也不好跟小时候一处。如今有了个薛宝钗,史湘云便是觉得遇到了知己之人,恨不能天天一处带着,再也不分开了。
第119章
十一月初九, 宜嫁娶。京城年底前仅剩不多的好日子,这日娶亲下定的着实不少。昔日荣国公次子娶媳,倒是热闹了半边京城。贾政虽只是五品,可王家如今日渐起复, 且不说到底是荣康侯府首次喜事。贾赦贾政到底未曾分家,一切娶亲事宜皆是按王氏心意而来,让她大怀安慰,媳妇也是按照王家人选娶的,王氏顿觉无甚挑剔。婚礼热闹大大的热闹了侯府旧园, 芷园内倒是一切如旧。
入夜,人潮已经散去, 王氏还未歇息, 指派这人收拾妥当,心中更是欣喜于自己私库了满满当当的一箱子金银。对于梓莘管家如此手松, 王氏头次了有了领教,于此, 不觉起了念头。她原本以为梓莘知家严谨规矩严苛, 却不想她对于二房的用度居然是放纵了。起初王氏也有点疑心, 可是瞧了这十来年的账目顿时放心。如今二房添了新人口, 入后名目更多。
“二太太且早些安之吧,明日还有新媳妇给您敬茶呢!”王氏身边伺候的赵三家的陪着小心, 伺候王氏梳洗。如今王氏便是谁人也不相信, 瞧着也不多言, 只是任由赵三家的带着丫头伺候完梳洗便安置了。
擎苍斋内, 贾赦翻着账册嘴角笑容不断。十一月的京城早就入冬,房内点着炭盆倒也不觉得冷。梓莘梳洗完毕从净房而出,便是瞧见贾赦在瞧着贾珠婚礼用度,嘴角勾起了笑,“怎得侯爷害怕我贪了您的银钱不是?怎么这就查其账目了?”
“倒是不怕你用。”贾赦放下账册搂过梓莘肩膀,“想来我那好二弟怕是没与王氏透底,这才把银子不当钱的用了出去。也不知道多少银两入了她私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