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鱼七彩
但最悲催的一个真相就是,她明知道对方要套路自己,却还得乖乖上套。谁叫她理亏,没扫好尾巴,道籍的事已然算一桩了,这又来一桩,有理也说不得理了,何况她本就没理。
“不如择日就将他们领回道观。”朱棣接着道。
“别啊,我知道错了,回头我便让我师姐帮我把这事处理了,绝对不会留尾巴给王爷丢人。”徐青青保证道。
“你留的尾巴还少么。”
“我错了。”徐青青委屈巴巴地低下头,“以后我在言行方面我一定会注意,王爷的病我也一定会尽早想办法治好,不再给王爷拖后腿。”
“这么想被我休弃?”朱棣反问。
徐青青觉得自己又获得了一个送命题。
徐青青忙笑着摆手:“没有没有,我这不是怕王爷担心自己的病会被发现么,早点治好了,就不会有被人抓包危险了。”
“这么说,你愿意跟本王在一起?”朱棣再问。
“愿意,当然愿意,王爷人多好呢,还帮我爹爹报仇,一起对付胡惟庸。”
徐青青顺嘴应承,心里却吐槽个不停:愿意你个头!谁跟你这个性情叵测总爱抓人尾巴的活阎王一起过日子,谁倒霉!
“本王便勉为其难地答应王妃的请求,让你跟本王一直在一起,”朱棣补充一句,“条件作废。”
诶?
什么……条件作废?
徐青青呆滞地看向朱棣,见他自顾自地更衣躺在了床上,她才后知后觉的理清思路。当初在大婚之夜说好的条件,燕王居然要给作废了,这怎么行!
“王爷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我其实……我没……”
“大婚之夜,你其实什么都没做,你没主动?”朱棣以他的理解方式,把徐青青说的半截话给填完整了。
大哥,这不是填完形填空!能不能不提大婚当晚的事了!
徐青青欲再讲明,就见朱棣突然看过来,那凉凉的眼神跟刀子似得,把徐青青要说的话都给堵住了。
她算是看明白了,并不是燕王误会她的话才作废条件。分明就是燕王自己想作废条件,顺着她的话当借口。
因为她留的尾巴太多,把他给惹生气了,所以他也想让她不痛快?这未免太睚眦必报了,不过燕王还真就是这个德行。
徐青青去沐浴更衣回来,见朱棣还躺在床上看书,她小心地询问:“王爷打算今晚在这睡?”
“以后都在这。”
朱棣淡淡应承一声,便继续翻书下一页,仿佛应答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徐青青差点打个趔趄,狗男人改主意真比翻书还快。
徐青青在原地踌躇了片刻,琢磨着自己离开的可能。燕王本来就睚眦必报,如果这会儿她再耍脾气硬离开,后果肯定不是她所能承受的。封建社会,以夫为纲,以男人为天,何况她这位名义上的夫君将来真能只手遮天。
睡就睡呗,反正又不是没睡过。
徐青青搬了个凳子,把油灯放在上面,就放下帐幔,先钻进床里,再把油灯吹灭。抓被子的时候,徐青青反应过来一件事,她只有一床被子。徐青青松开抓被子的手,直挺挺躺在榻上,反正天儿也不是那么冷,就这么凑合一夜也行。
徐青青听到书本合上的声音,马上解释:“我忘了问王爷还要不要继续看书,我再把油灯点亮?”
“不必。”
徐青青听不出他声音里的喜怒,应承一声后,就侧身背对着朱棣躺着,整个身体还是绷得很僵硬。小心翼翼等待了一会儿后,徐青青发现朱棣其实什么动作都没有。
渐渐地,听到身侧人呼吸声变得缓慢,徐青青悄悄扭头看了一眼,确认朱棣真的睡着了之后,总算放下心来,也闭上眼睡了。
两炷香后,朱棣突然睁开眼,将被子在徐青青身上盖好,见她嘴里咬着一缕发,再把那缕头发抽走。
这睡相,跟她的吃相倒有一拼。
……
徐青青大清早从暖融融的被窝里醒来,她呆愣地看着盖在自己身上的被子。完了,她是不是抢被了?
徐青青马上扭头去瞧燕王的所在,人已经不在床上了。
徐青青知道燕王有早起练武的习惯,松了口气。不过燕王修养还挺好的,起床的时候居然没吵醒她。
徐青青在嫁给燕王之前,被宫里的女官教过不少规矩,这嫁进王府后怎么伺候王爷就是第一课。王爷起身,她便不能睡了,要伺候其穿衣。朱棣从来没有在这方面要求她,也算是顶好的一个优点了,毕竟有什么比睡懒觉更让人觉得幸福的事。
徐青青打个哈欠,又猫进被窝里,今天的被窝比往日要更暖和舒服,她要再睡一个回笼觉。等睡醒了,就好好琢磨怎么哄燕王高兴,让他撤掉睚眦必报的报复,恢复他们之前谈好的条约。
朱棣从后山练武回来后,发现徐青青还在睡,便兀自去了通达苑处理事务。小半个时辰后,他闻到了饭香,抬眼就见徐青青拎着食盒笑着进门,喊他吃饭。
“给王爷做了银耳莲子百合粥、芸豆卷、糟茄子、酸爽萝卜和凉拌丝瓜苗。”徐青青双手奉上筷子,请朱棣尝一尝。
朱棣狐疑地看一眼徐青青,倒是有点奇怪她今天的表现。昨晚明显不乐意同床共枕,怎生今早倒欢乐地讨好起他来了?
“有事便说。”朱棣道。
“我能有什么事,不过是因为自己留的小尾巴让王爷操心了,做点力所能及的事,聊表歉意,希望王爷不要跟我这个小女子一般计较。”徐青青乐呵呵道。
“是没计较,若计较哪有你今天。”朱棣受得起徐青青的话,倒是心安理得用了早饭。
徐青青心里哼哼了会儿,狗男人得了便宜还卖乖。
晌午的时候,徐青青正揉面准备给朱棣做面条,楚秋突然匆匆跑来,急得脸色都转白了。
“怎么了?”
“别提了,我正准备去凤阳城帮你解决锣鼓巷的事儿,便见那两名小倌,不对,现在不是小倌了,是宋氏兄弟来道观了!”
徐青青惊讶不已,“他们怎么会知道我们是平安观的道姑?”当时明明蒙着面,不应该认出来才对。
“他们瞧见我了,倒是没认出我来,此刻正在前头的大殿上香。”楚秋问徐青青该怎么办。
“既然没认出你来,或许是巧合。快些把人打发走,回头燕王回来若瞧见他们,我可没命活了。”
徐青青打发楚秋赶紧去办,馨儿就颠颠地跑来,举起手里草编的蚂蚱。
“燕王爷给馨儿编的,师姐,好看么?”
徐青青和楚秋互看一眼,惨了,燕王已经回来了。
楚秋马上去把人安排走,徐青青则立刻飞奔去找朱棣,以确认他不会发现宋氏兄弟上门。
昨天他们刚为这事儿闹不愉快,今天如果再来事儿,这‘睚眦必报’就会没完没了了,她甭指望能恢复之前的条约了。
朱棣刚净手完毕,见徐青青匆匆跑进来,满脑门子汗。
“这么急作甚?”
“我正在做午饭,着急想问问王爷的意思呢。”徐青青嘿嘿笑,便问朱棣中午吃面条行不行,见他点头了,又问他吃杂酱面还是阳春面。
“皆可。”
徐青青见朱棣要出门,忙拉住他。
朱棣看眼被徐青青拉住的手,疑惑打量她,“有事?”
“王爷去哪儿?”
“随便走走,瞧着今日香客挺多。”朱棣道。
徐青青一听他提香客,料知他可能要往前头的大殿走,忙挡在他前头,拦住他的去路。
“作甚?”
王爷的路岂是随便能拦下的,如果没有正当理由,就等着倒霉吧。
徐青青猛地扑进朱棣怀里,环住他的腰,哭唧唧的嗓音带着几分缱绻,“我想你了!”
“哦?”
朱棣发出的这一声疑惑,表现得明明白白,他显然是不相信。
“嗯,我今天越想越愧疚,觉得自己做了好多蠢事对不起王爷,王爷还能如此宽容大量的原谅我,想想就让人感动,我真是八辈子修来的福分,才能遇到王爷这么好的人。所以我越反思就越想王爷,想尽快跟王爷道歉!对不起!”
徐青青说完,便对朱棣深鞠躬,深鞠躬之后又觉得这礼节不够夸张,不足以完全吸引朱棣的注意,干脆跪下了。
朱棣的确被徐青青这一跪完全吸引了注意,本来他还在琢磨着徐青青在作什么妖。当下却不及想那么多了,直接伸手将她提起来。
“以后不许这样。”
“王爷别生我的气好不好?”徐青青握住朱棣的手,祈求地看他,睁大的杏目闪闪动人。
朱棣只看了一眼,便移开目光,轻咳了一声。
“别闹了,我陪你去厨房做面。”
徐青青一听朱棣要陪他去厨房高兴了,随即又客气了一下,“君子远庖厨,让王爷陪我去厨房好像不太合适。”
“书读得不精。”朱棣本还怀疑徐青青读《资治通鉴》,有藏拙之嫌,如今听她这话,才知道她读书有些囫囵吞枣。
“什么?”徐青青挠头。
“原话为何?”朱棣再问。
徐青哪记得原话,她只是知道这一句名句而已。
“君子之于禽兽也,见其生,不忍见其死;闻其声,不忍食其肉,是以君子远庖厨也。”朱棣道,“本意在孟子劝诫齐宣王行仁术,而不是真的叫人不去厨房。”
“哇,王爷真厉害,长见识了!”徐青青夸赞道。
朱棣一点都不觉得这值当赞美,不过见徐青青倒是真心在夸赞他,轻笑一声略过,便随徐青青一同去了厨房。
许是因为亲眼见徐青青一步步做阳春面的关系,知道这一碗面付出了做饭者不少辛苦,所以朱棣第一次觉得一碗简单的清汤面会如此好吃。
用饭完毕后,徐青青收拾碗筷去厨房,楚秋才趁着这时候跟徐青青回禀。
“他们好像有意在打听你,得知你是燕王妃后,吓得不行,马上就走了。”楚秋道。
徐青青立即想到所有房屋的买卖都要过手续,报备衙门。
“许是托人查了府衙那边的记载。”
徐青青觉得这件事棘手了,如果宋氏兄弟不知道她的身份还好,直接把房子悄悄转手,再让新房主变相把他们二人打发走,此事就算了了。但是宋氏兄弟居然想法子,从府衙那便打听了房契内容,进而查到平安观,发现了她是燕王妃。
这事儿如果捅出去,不光她的名声废了,还会连累整个魏国公府,甚至燕王也会声名不保。随便想想就知道到那时候,外面的人会怎么笑话燕王,肯定怀疑他能力不行,所以燕王妃才会在外圈养外男。这对一个男人,特别是皇子来讲,那可是莫大的耻辱,很可能被人戳一辈子脊梁骨。
昨晚上她还保证会把这尾巴扫干净,结果第二天就发现不好收场了。
徐青青焦急地在院中徘徊,琢磨办法。正巧晋王朱棡拎着一筐鹅蛋路过,瞧见她这般,特意笑问她为何事发愁,大有幸灾乐祸的意思。
徐青青瞧晋王笑得灿烂漂亮的样子,就一肚子邪火,这事儿要是被这位祖宗知道了,他指不定会怎么笑话燕王。到那时候,燕王肚子里的邪火肯定比自己现在多百倍千倍,‘杀妻正名’指日可待。
关键她当初买伶官的时候,根本料到自己会有当燕王妃的一天。
“我倒有一个办法,把事儿推我头上。”楚秋提议道,“就说那宅院本就是你的,因为你不常在凤阳,我便借来用了。”
“很多时候,空口无凭的解释并无用,抓你把柄的人只会拿证据说话,别人也都更相信白纸黑字的证据。没什么比毁了府衙的存档更安全,就如当初王爷焚毁我的道籍存档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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