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Fahrenheit
水溶还跟小图标抱怨过,“我是不是太高看我西边的邻居了?”
小图标果断否认,“现在来袭击主人你地盘的,都是没什么家底日子过不下去,或是被人蛊惑的小部族,他们连让系统发放正式警示和保卫领地积分的资格都没有。”
想想也是,广宁虽然日渐繁华,但跟几百里外的辽东城还是比不了。
本朝若干王府哪个不是多代人用心经营励精图治,论规模论实力北静王府都不出挑,潜力无限这一点也只有水溶和心腹们知道。
相较而言已经降至公爵的镇南公都比北静王更“热灶”,因为镇南公府所在的西南产马,不管是云南马还是贵州马都是出了名的驮挽乘兼用的良马。
而能和云南马相媲美,在触手可及范围内,甚至在若干时期犹有胜过的马种就剩蒙古马了。然而不管是皇帝,还是暗中有好几次私下“默契交易”的吴大将军,都不肯把蒙古马卖给他。
水溶一心收拢西边诸多部族也有多弄点蒙古马过来的心思在内——求助系统那是需要“真金白银”的,能省点儿当然是点儿。
却说水溶这边派遣一千骑兵以及吃饱穿暖的向导,往北去救助那些几乎被暴雪封门的村庄,再把愿意来广宁谋生的百姓带回来,如果遇上主动归降的部族也顺带着捎回来,王府还有很多地没人种,养殖场也要再接着扩建。
水溶专门招来此次带兵出阵的副将以及主动要求参与的两个弟弟,面授机宜。
这位副将还是他的本家族叔,完全可以信任:而副将在本朝一般麾下有一千以上战兵,三千以上辅兵,这次就一千战兵出阵执行任务,水溶依旧钦点了位经验丰富的副将,不仅仅是为了第一次“招安”想要万无一失,也是为了震慑林子里那些占山为王的~土~匪。
这个时候还远没到百姓走投无路只得落草为寇的时候,遭灾遭难的百姓会寻求官府以及大人物的帮助和救济,跑到广宁且已安定下来的那些庄稼汉们就是实证。
因此那些土匪多是“各家各户”安置在林子里的~私~兵,水溶还兴冲冲地问小图标,“遇上之后缴获点装备,你能不能分析下产地?”
能扩大一点影响力,以及能帮上忙,都让小图标兴奋起来,“可以呀!”
得到了满意的答案,水溶对着属下和弟弟嘱咐道,“农户也好,放牧为生的部族也罢,全凭自愿,不乐意来也不强求,省得他们以为咱们别有所图。”他轻轻摇了摇头,“今年冻一年不至于伤筋动骨,到了比今年更冷的明年,想不来也不成了。”他话音刚落,在座众人都会心一笑。
北面减产一半,填饱自家的肚子都不够,就别提交税,然而王爷的地盘上又是一场大丰收……这对比忒强烈,而且王爷身上素来有些神异的传闻,今年的广宁……众人都看在眼里,不信都不行啊。
话说大管事王栋和大总管梅非都是标准的“王爷吹”,他们不仅向自家人吹嘘自家王爷,更有意往外传话,言语间倒是克制,没怎么提及水溶的不凡之处,只是宣传一下广宁有存粮,也容易在城里寻到活计,这才有了两千多壮年男子前来广宁谋生。
却说从明天开始升温,随后日间气温在零下十二三度徘徊,比前些日子暖和了十来度,正是适合出门的日子。
就在骑兵整装待发之前的一天,卫若兰跑来求见:原来湘云每天都跟黛玉学习提取精油、调制香水,没时间陪他玩儿,卫若兰难免郁闷,一听要出城去接些被暴雪困住的百姓,他便主动请缨……
水溶也没拦着,大手一挥,让卫若兰和他那几个亲随当观察员跟着一千骑兵一起行动。
下班回房,听说王爷把卫若兰也派出去,黛玉多少有点担心,“可别出什么事儿。”
水溶笑道:“那一千人已经是我手里精锐中的精锐,若是也点~私~兵都放不翻,我也别琢磨什么自立门户,束手就擒得了。”
嫁进王府,黛玉在最初的那段日子就察觉到了丈夫的野心,当时不是没有不安过——她真的从没想过要告发,现在嘛,忠君什么的她不明白,她就记着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来着。
黛玉捏了捏丈夫的手臂,眉头微皱,“依稀听说,西北边林子里那批人就是要监视咱们的,简直是欺人太甚。”她一点也不介意丈夫说她翻脸如翻书,“我想着您是不想打草惊蛇,如今看来,我是想岔了。”
水溶莞尔,“倒不是怕什么打草惊蛇,只是想冻一冻再收拾那帮孙子。我的人围攻过去,他们个个鼻子下拉着老长一条冻住的鼻涕瑟瑟发抖,这场面只要想一想我就能开心一点儿。”
其实他是想逐渐给他天下人,尤其是他的敌人们竖立这样一个概念:在关外,谁也别想占北静王府的便宜,尤其是在天气越来越冷,关外的价值和意义越来越小的情况下。
一旦成功,他将能获得更多的时间和空间在整个关外发展和推进一下……初步的工业化。
黛玉闻言直接趴到丈夫的背上,双肩直抖。
黛玉在入冬之前就时不时地有些亲昵之举,水溶并不为这个诧异,“有这么好笑吗?”
小图标认真地考虑了一下,“因为你一直都很正经?忽然有了反差……就有点萌?”
水溶摸了摸自己的脸,“萌?”
黛玉脑门还顶在水溶背上呢,“王爷……有点可爱……”
水溶侧过头正好瞥见黛玉微红的脸颊,他对小图标道,“我总觉得你跟黛玉可能更合得来。”
小图标忽然叹了一声,“性格合不合得来才不是关键。一个没法儿理解曲面积分的人,是没办法成为我的宿主的。”
水溶非常服气,“好吧,这确实很关键。”
半个月后,卫若兰先于精锐们返回广宁,他明显是心事重重,水溶见到哪能不问一问,“瞧你为难的,难不成在匪窝里遇见旧相识了?”
卫若兰郑重地点头,“还请王爷饶他一命,他……必有隐情的。”
作者有话要说: 周末啦!
第六十章
卫若兰挺有分寸, 在俘虏里发现了故交也没说非要把人要到身边,想要朋友少受点罪,他选择了快马加鞭赶回广宁, 直接向一言可决的“大老板”水溶求情。
水溶愿意给卫若兰面子, 但是直接下令放人……当然是不能够的, 他一定要等族叔他们归来, 问过族叔参将以及随行的幕僚和文书们再说:如果卫若兰的好友手底下沾了自家精锐的人命,那水溶也只能对卫若兰说声抱歉了。
亲疏远近可得拎得清,卫若兰对他好感度再高,也依旧在史鼎麾下,没有真心投奔他成为他的“自己人”。
听出王爷的弦外之音,卫若兰几乎是毒誓一般道, “我冲得靠前, 他们一见到我, 就束手就擒了!”
这样……的确可以“法外开恩”了。
得了王爷的准话儿,卫若兰长出口气, 回到湘云身边——如今这小两口已经从广宁最大也最豪华的客栈里搬出, 住在王府客院里。
湘云在广宁找到了全新的乐趣,颇有点乐不思蜀的意思。她每天都待在黛玉的日化实验室里沉迷不已, 却也不至于冷落已经好些日子不见的丈夫。
丈夫此时微带愁容……湘云拉着他的手,端详他半晌, 总觉得丈夫似乎并不是特别担忧的样子,“出了什么事儿让你为难?”
旁观好多次北静王夫妇自然而然地亲昵互动,湘云有点眼热, “照抄”了点小手段,效果……当然是极好。
被美美的媳妇顺毛胡撸,卫若兰得到了安抚。没什么必要瞒着,等人押回来还不是要阖府皆知,他便说了实话。
湘云想了想道:“能有什么好处非得投靠忠顺王?”
“哪是投靠忠顺王?”卫若兰冷笑道,“是,忠顺王与北静王素来不合,可咱们来了广宁哪还看不出北静王如何把忠顺王府看在眼里?忠顺王这会儿至多是个中人,一心一意要盯着北静王府找时机发作的可不就是那位老人家。”
卫若兰是卫家精心培养的继承人,对大局大势自是有所了解的。
他话里提及的“老人家”指的是六位阁老里最年轻,同时背靠整个漕运系的那位,他之前就想要收拾水溶,好“以儆效尤”,结果被王子腾劝阻住了。
北静王府的香皂护发素仿制者甚众,但独特又高雅的香味却说山寨不来的,瞄准高端市场的这两项产品已经通过海运行销整个沿海外加中部省区。
这么大的利润,漕运没能分得什么油水,漕运一系的大佬们有好几个都有点坐不住。这个时候王子腾再拦,就犯众怒了,于是他这次明哲保身,没说话。
湘云知道得不多,却足够跟上丈夫的思路,“漕运那边……又按捺不住了?”她轻叹一声,当着丈夫的面儿点燃了手边书案上的油灯。
这灯烧起来极亮,没烟,没异味……卫若兰又惊讶上了,“这……”他差点爆粗口,“天下独一份了,也肯大大方方往外卖不成?”
湘云点了点头,“若是什么值得保守的秘密,轮得着让咱们随便使了?王妃说入冬才一个多月,海上都见着浮冰了,明年化冻就大批往外卖。”
想起亲眼所见王府精锐们如何服从命令步调一致以及惊人的战斗力,卫若兰忽地开始可怜起那位阁老了:轻敌在先,又打草惊蛇……漕运一系买通的那些兵一个能打的都没有,这一碰注定要头破血流了。
卫若兰毫不犹豫,“得给家里写封信了。”
他们这些将门世家还有没怎么没落的勋贵人家,不大看好北静王的原因就一个:北静王地盘上不好弄马,所以大概不太能打。
卫若兰来到广宁,有了切身体会:北静王的确没好马,但他……忒特么有钱了!有银子还有粮食,在如今天气越来越冷的情况下,需要发愁西边零散的中小部族不肯卖马吗?面对快要饿死的局面,别说卖马,专门给你养马都行啊。如今广宁就有实在的例子摆着,给北静王养牛马羊,还养得很开心呢。
湘云对天下大势一知半解,不过她深知只要听丈夫听叔叔的就好。
于是卫若兰在明亮的油灯下,爱妻湘云为他磨墨,一气呵成写就了封家信,包含他在广宁所见所闻以及自己的推断和建议。
等信纸干透他亲自折好放入信封,并加盖他家独门印记,再召来心腹仔细吩咐:第二天一早便出城送信,必须亲自交到父亲手中。
话说水溶在等族叔带兵回返,期间也不闲着:到达广宁之初他就在修路盖房子,如今不时有前来讨生活的百姓安置进来,仍有相当数量的空房。
正巧民夫们在城外清雪时发现了个自喷井——石油在古代典籍里多有记载,全然不识字的民夫们瞧见,都没有多稀罕。
而且辽河流域本来就有油有气——跟后世鼎鼎有名的辽河油田完全对得上,水溶惊喜是有,但也没多少,毕竟是预料之中嘛。
不管怎么样这个能自喷的油井距离自己这么近,交通运输都不要太方便。
他对小图标道了声“天助我也”,从系统里用九成存款买了个简易原油泵,趁着亲自前去视察的时候偷偷塞到了油井的里面。
根据说明书所说,这玩意儿可选择太阳能或者地热能供能,主要用于星球探险时从油井甚至是油层中提取原油,还能在一定程度上控制原油中各组分比例,方便后续提炼加工成航空燃油。
稳定的原料来源有了,水溶用剩下的钱从系统里换了个粗制灯油的方法……没错,空房子又有了用处,开工坊,灯油工坊。
无烟无味点起来又超亮的灯油,不同于香皂护发素,没法儿山寨,是水溶的独门的买卖。
不过这灯油不是关键的垄断物资,依旧还是瞄准高端市场,估计有人眼热想出点黑手,对水溶而言也就是挠痒痒的水准。
漕运一系的确家大业大,人多势众,却也远远没到一手遮天的地步。这个时候只要不是边军精锐倾巢而出,水溶都没在怕的。
话说他按照系统的方法,亲自调配灯油,一次成功。几十斤灯油送入自家库房后,让王松鹤再次抄送调配方法给黛玉送去,再吩咐全程围观的隋远招呼幕僚们来紧急开会。
这是好几天前的事情,当湘云那边也开始使新灯油照明的时候,灯油工坊已经有主管到位,并着手招人了。
又过了大半个月,王府精锐们赶在暴雪之前回到了广宁。之前水溶已经从改做信使的斥候队长那里得知,一共除掉了三个匪窝,俘虏近千人,而愿意来广宁谋生过冬的百姓足有四千……因为要押解或者护送,他们才会回来得如此之慢。
底层马贼原本只是大头兵,水溶不为难他们,一概打发到煤窑里干活儿去了——做上五年苦力可以~赎~身。
这些接受“劳~改”的挖煤工吃住穿都比普通煤窑的员工差上两档往上,有棉衣能洗澡只有一顿饭有肉,没有出入自~由~更没有工钱,但好歹性命无忧。
被分散开来,丢在若干煤窑的几百口子亲身了解过情况后渐渐安下心来,认头出力干活了。抛开不能出入,也没工钱这两点,过得竟比在山里假充山贼,实则监视并找机会当劫匪当刺客的日子要滋润得多,还不用担惊受怕。
一转眼到了年底,工坊产出的第一批合格灯油刚摆上门庭若市的“王府专营”店铺货架上……就被蹲守的商人们一抢而空,预定的订单足够让工坊忙上一整年,这还只是第一时间得到消息并交足了押金的商人下好的订单。
水溶翻完今天叫来的公文信函和账目,觉得时机到了,可以把牢里关了一个多月,因为冻得差不离而想明白的那哥们提溜出来,审一审问一问了。
话说牢房是整个广宁室内建筑之中最冷的,大约也就十二三度的样子。在王府提供供暖补贴的前提下,寻常广宁居民家里的茅厕都比牢房更暖和那么三四度。
得知要审问好友,卫若兰,以及得到消息从京城辛苦赶来的柳湘莲,连带着已经晋升为“广宁水泥总厂”技术主管的蒋玉菡一起匆匆赶到王府之外用于关些要紧人物的牢房。
这哥仨是为陈也俊而来——不管是原著里还是原著外,卫若兰跟陈也俊,再加上宝玉和冯紫英,他们这群勋贵将门之后时常聚在一起,攒个饭局喝酒~吹~逼。
薛蟠因为得罪了水溶,被掌权的亲妹子严格控制住“银~根”,两三年前就老实很多,跟这哥几个逐渐没了往来。
陈也俊是真真被逼无奈,在朋友们鼓励的眼神下……当然他并没有多少避讳的心思,“我爹娶了新媳妇……”
水溶并不意外,“你是稀里糊涂让继母那边的人卖了?”想想也是,勋贵之后啊,哪有落草为寇的道理?哪怕是假装的。就算要干脏活累活,那也是卧底之类啊。
陈也俊经过一个多月的“冷静”,早对自家没了盼头,“那起子人都商量好了,王爷的府卫来攻,就把我推出去,到时候甭管死了还是重伤,都有做文章的余地。”
水溶点了点头。几个“匪头子”的口供他都看过,而且这几人已经依次上路,留着陈也俊并非单纯看在卫若兰的面子上,而是想看看幕后之人有什么后招,可这都多久了,他竟然啥都没等来……看来陈也俊是彻底被抛弃了。
其实陈也俊真不是被家族抛弃,水溶把他丢进兵营接受北静王府特有的再教育后,就从小图标得到消息,而看完小图标刷过的层层弹幕,他又收到了来自京城的急报,综合一下就是:北面的几个大部族联手,从宣大沿线破关而入,打了吴大将军一个措手不及,一路劫掠,前锋已经冲进延庆一带。
宣是宣化,大是大同,这两处都是明代九边重镇,离京城已经非常近了……在现在这个时代也是一样。
话说水溶付费的级别,只够小图标开启区域提醒,这个提醒的最边缘就到长城……提醒范围笼罩整个京城乃至京畿地区,水溶目前真没这个财力。
京城急报传来,最多隔了半天,留在京城的王府探子发来的密信,以及薛家的消息先后到了——后二者之所以慢了点,都是因为在史鼎这里卡了一下:山海关一线已经严阵以待,不至于严禁出入,却也要经过层层盘查。
水溶立即召集全部幕僚和掌兵将军们议事,等人到齐,他开场第一句就是,“咱们还没饿死呢,皇帝倒要咱们勤王了……皇帝都这么怂的吗。”
众人皆笑。
作者有话要说: 剧情已经过了一半多,还剩十几万字的样子。
具体攀科技树和种田过程我都不会细写,毕竟比我写得好的大手太多了,就不露怯了。往后的剧情主线是男主抢地盘推进工业化,而且男主不称帝,他搞的是君主立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