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花心者
枝一对得起旁人或者别的妖,独独对不起宗主。
选择权在宗主。
余玉突然发现了一件事,“你是不是想帮枝一?”
方才魔修给的两个选择,都偏向枝一。
折清摇头,“我没有偏向她,我只是偏向‘理’。”
“理?”余玉挑眉。
折清扬了扬清秀的下巴,抬眼望天,“妖界为什么那么恨修仙界,你就没考虑过吗?”
“那也是修仙界欠的债,妖界自己家门口的事,轮不到旁人管。”
好像没毛病,妖界为什么那么恨修仙界?还不是修仙界的人一直把妖当成天材地宝,不断掠夺和随意取用。
妖恨人类理所应当。
妖界要复活生命树,也确实是自家的事,没用别人的资源,别人凭什么管?就因为会比自己强吗?
那不是搞垄断吗?不允许别人比自己强,只能自己压着别人,哪有这样的道理?
魔修突然笑了,笑的很是开怀,“我想了许多年的道理,居然被你瞬间领悟。”
???
什么意思?
这不是刚发生的事吗?怎么想很多年?
余玉望了望长身玉立的人,突然反应过来,生命树遇到的问题,也许魔修也遇到过。
他想突破化神期时,其他人不让他突破,因为会影响自己的地位,所以几大化神期一齐对他动手,将他压在大雪山下。
可是不对啊,压他的化神期全都是人族,跟生命树这事还是不一样的吧。
“一样的。”
细细看去,发现魔修嘴角的笑似乎并不是开怀,是无奈,是苦笑,“人类与人类之间,也是有竞争的。”
所以他确实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被压的吗?
太强了?
还在元婴期时便可以越级挑战,打败化神期。
一旦到了化神期,直接过了新手区,成为一个老手,这个老手可以和化神后期的人抗衡。
试想一下别人做惯了前辈,突然有朝一日变成了后辈,谁接受得了?
这是心理上的,在实力方面压力更大,一个魔修可以虐他们所有人。
生死掌握在别人手里,能不怕吗?
化神期尚且难如登天,化神后期更是少的可怜,几乎没有,有也是别的界的,因此那时候魔修最大。
害怕他威胁自己,或者已经在他元婴期的时候得罪过他,干脆得罪到底,在他还没有进入化神期之前结果了他?
应该是这样的想法。
好可怜的魔修,居然是因为这样的理由被压了万年。
他本身没错,错的是别人,他却要为别人的错买单。
余玉突然伸出手,正面对着他。
折清蹙眉。
他再笨也看得出来那是个抱的姿势。
他歪了脑袋,心中有些不解。
想做什么?
怀里一重,被什么撞了一下,余玉没得到他的回应,直接自作主张,投入他的怀抱,将脑袋埋进他胸口,紧紧的抱住他,“都过去了,想开点。”
折清秀气的眉毛微微挑起。
所以说是在安慰他?
这安慰手段……
他能明显感觉到余玉一只手在他背后,想哄小孩似的拍了拍他的背。
“如果你想帮忙的话,我们就去帮忙吧,让这种恶劣的风俗从咱们这一代止住。”
其实仔细想一下,修仙界并非只有七个化神期,其实是八个,她抱着的这个不也是个化神期吗?
八个化神期都挡不住妖界五个化神期的话,那是真的技不如人啊。
其实是四个,救枝一可以,但是必须要让她签订契约,还有一点,得到一个人的原谅。
那个人不原谅的话,就不救了。
*
生命树庞大的枝干上,立了一个人,一身的黑衣,斗篷从头罩到脚,只偶尔行动间会露出一两缕白色的头发来。
他幽幽抬眼,遥遥看向空中激战的众人和妖。
“六大化神期联手,看来这次妖界自身难保,生命树自然也凶多吉少。”嘴角扯了扯,露出一个如往日一般和蔼温柔的笑来。
“笑的好勉强啊。”明净‘啧啧’两声,“越来越假了。”
它来劲了,继续道:“我记得你以前明明不是这样的。”
它第一次见这个少年时,是九州大陆别区的化神期三万年大寿,它被万剑仙宗前宗主带着参加,来接待的便是这厮。
既冷漠又高傲,离老远便觉得一股子寒意,一张脸板着,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偏他被教养的很好,虽规规矩矩,不见人情味,但是该有的礼数尽有,一点没因为万剑仙宗偏僻又没有化神期而委屈他们,安排的位置和其它大宗派是一样的。
还因此被嘲了一下,饭桌上有人觉得他们不配坐一桌,记得那厮帮他们说话了。
那是一个因,后来这厮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远千里跑来万剑仙宗,要拜前宗主为师。
前宗主知道他是那边化神期大能的曾曾曾孙,怕麻烦,本来不肯的,这厮旧事重提,要前宗主还上那个因,前宗主无法,只得收下他。
那时候开始他就变了,明明不会笑的人,每天坐在镜子前练习笑容,一开始笑的很是僵硬,后来竟也慢慢像模像样,最后成了这般自然,最近又假了。
老是有心事一般,常往它那里跑,给他的本体擦了一遍又一遍,皮都擦破了。
它料定有事,果然不久前这厮邀它一起去妖界。
道器离宗可是大忌,因为道器是一个门派的镇宗之宝,一旦发生什么大事,比如说有人攻打万剑仙宗,它可以立马带着宗门所有值钱的东西和秘籍,包括宗门内有潜力的弟子和长老离开。
它是道器,跑起来化神期都抓不到它。
这厮居然要把它带去妖界,它自然求之不得,能离开不要太开心,在万剑仙宗待久了,附近的花花草草和人老早看腻。
小余玉也不在,没人给它讲故事,每天都无趣的紧。但是它一走,百里奚也带着道器离宗,参与到这场战争中,万剑仙宗两个道器都不在,会被人趁人之危。
可别前门失火,殃及家门了。
这厮让它不要担心,他会好好处理的,本着信任,它还是跟着来了。
想知道这厮冒着道器离宗的风险要干嘛?
裹得这么严实,做什么偷偷摸摸的事呢?
其实本来他不该来的,一个宗门派六个元婴期便是,万剑仙宗有十二个,走了一半,还剩下一半。
玄清在留守的那一半里,但他还是来了,万剑仙宗宗主不在,俩道器也不在,委实叫人担心啊。
玩也没玩好,一路担心这个担心那个,总觉得下一刻俩人回去时万剑仙宗已经不在了。
不过还好,它临走前在万剑仙宗内留下了一道门,可以直接从妖界穿回去,有什么紧急的事,及时回去便是,怕就怕今儿他俩交代在这里。
六个化神期压迫感太强了,它能感觉到他们的气息,他们自然也能感应到这边的。
道器有时候连稍稍贫穷的化神期都没有,若是谁动了心思,直接抢了去,岂不糟糕?
从前在地头上,有本区的化神期保护,那化神期已然有了道器,不会惦记他们的。
现下在妖界,想抢就是脸皮薄厚而已。
越发的觉得来这里的举动是愚蠢的,但又不得不来,因为这厮还放不下往事。
他就要去突破化神期瓶颈了,这时候心里藏了事,便是给心魔可趁的机会。
必须将他这个心结解开才行。
“这次之后你会放下吗?”如果他说会的话,它就陪他胡闹一回,如果他说不会的话,现在,立刻,马上打道回府。
风险太大了,它怕。
虽然是道器,但是它不得不承认自己胆子小的宛如针尖,一点风险也不想冒。
玄清闭上眼,几千年前的事宛如昨日一般,那么清晰的一一闪现,每一个细节他都记得,一点没忘。
那个传闻中善良,对人对妖都一致的妖突然变了性子,不仅朝他攻击,还切断了他周身经脉和大穴。
又将碎剑全部取出,叫他倒在血泊里喘息,流血,感应不到真元和丹田,宛如一个废人,手脚冰冷,许久都没有一点知觉。
那个妖就站在他身边,居高临下看着,不知道过了多久才蹲下来,挑起他的下巴道:“人长得不错,我看上了。”
那手顺着他的下巴抚过脖颈,然后是胸膛,肚腹,所过之处衣物自个儿散落,就像遇到毒蛇退让一般,没多久一具赤果的身子彻底暴露,雪白的皮肤和身上的血形成鲜明的对比。
那个妖弯下腰,突然狠狠板过他的下巴,咬了他一口,唇上瞬间流了血,淡蓝色的瞳孔放大,手和脚本能要去挣扎,却又因为无力软软的垂着。
那妖咬的更狠了,唇上,脖颈上,肩膀上都留下了她的牙印,想是要吃掉他似的,不带任何感情,每一口都见血见肉。
没有情欲,更像是恨,温热的液体至他身上流下来,烫的他胸膛紧缩。
那妖抬眼看他时,居然哭了。
那时他只觉得好笑,明明受罪的人是他,他都不识得这妖,被这般对待,该哭的人是他才对。
那妖尖利的指甲刺进他肉里,眼中含着泪,又有几分的冷和寒意,咬着牙说,“记住这种感觉,被猥亵,被羞辱,叫它伴随你一辈子,到死都不能忘!”
修剪得当的指甲卡在手心,生生握出血来,淡蓝色的眼睛睁开,带着肯定,道:“会。”
明净大喜,“这可是你说的,既然你决定了,那我就陪你疯一回儿。”
如玉似的少年点头,“有劳前辈了。”
明净趴在他头上,摇头,“咱们都什么关系了,还说这些虚的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