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林木儿
周一本正要洗澡,结果被敲了门。他摸了枪上了膛才开门。门先开了一条不大的缝隙,看到是谁之后才拉开一点,但还是谨慎的身子大半都隐在门口。
每个有素养的特工都是这么谨慎的,四爷也不以为奇。朝自家的方向指了指:“麻烦你过去看一看,我有些看不准,好像带回来的人有点不对。”
“开玩笑……”周一本才这么说了,但看四爷的表情不对,他也不由的正色起来。连外套也顾不上穿,直接出去将家门带上:“走!”
进了屋子,四爷朝餐桌上指了指,周一本一扫就什么都明白了。
四爷抬手将他手里的qiang往回压了压,这人便是个别有居心的人,却也绝对不高明。高明的人不会留在这种破绽。所以,其实是用不上动刀动枪的,之所以叫周一本来,就是不想私下跟可能有问题的人接触。
他过去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声:“睡了。”
“睡了也起来,我有话说。”他再敲了两下,“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俞敏杰靠在门上,心里暗恨呐:“怎么就管不住嘴。”
可这一路上被看押着,吃的也不好,真饿了。难得吃一顿热腾额的饭,还做的这么好,有鱼有肉的,说实话,自家那么大的地主,家里都吃不了那么好的。父亲是老派做派,饭桌上撒一粒米都要捡的主儿。
他不敢开门,想着肯定是看出什么来了。
周一山可没这个好脾气,既然人不对,还客气个屁。二话不说,抬脚就朝门上踢去。
啊——————
一声尖叫,吓的正洗澡的林雨桐一个激灵。她穿了浴袍,拿了放在洗脸池上的qiang就出门。男人们往前凑,女人们想看又怕受了无妄之灾,躲在门里,探着脑袋看。
林雨桐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穿着宽大的白浴袍,脚上是一双软皮的棉拖鞋。手里拎着一把qiang,走的杀气腾腾,在女人们指指点点中走了过去。
四爷这边的客厅里,吴先斋已经坐在了主位上了,其他人都站着。
那个俞敏慧靠着墙,捂着耳朵,一副被吓到的样子,“……吃的多……路上饿了呀……你金老四要是养不起老婆,我来是带了钱的,我俞家最不缺的就是粮……”
林雨桐进来跟四爷对视了一眼,就朝这个俞敏慧看过去。
大晚上的,她的衣服并没有脱,只是把斗篷脱掉了。头上没有貂皮帽子,是一头长长的大波浪卷发。按说,这头发挺时尚的,可这身上的衣服却保守的有些过。如今是旗袍横行,只要不是吃不起饭的,谁还没两件旗袍。没有丝绸的还有棉布的,年轻女子莫不如是。眼前的这个姑娘,家境不错。身上衣裳的料子,也的确是好料子。可这款式,确实上衣下裙,很保守的打扮。上衣领子很高,遮住了脖子。下面的裙子长长的,几乎都要挨到地了。按说这么穿也没错,老家风气保守家风严谨,说不到过错上。但这衣服穿上至少得合身吧。她这穿上,上衣宽,下裙肥的,清瘦的人穿上看不出丝毫的曲线来。再看露出来的脸和手……保养也算得宜,手指留的长长的,染着鲜红的颜色。走近细闻,是高级香水的味道。
一个人身上,时尚与保守并存,处处违和之下,再佐以其他证据……林雨桐就伸手一把抓住对方的头发,披散着长发瞬间被薅了下来。
中分的发型,搭配上涂脂抹粉的脸,气的吴先斋面色铁青。
这是一种被愚弄的愤怒。
四爷转身就把门关上了,隔绝了外面的视线。
这对于一窝子特务来说,太丢脸了。tm的被这么个东西给从眼皮子下面混过去了,真要传出去,真就成了大笑话了。
吴先斋冷冷的看着葛副官:“人是你带回来的,你怎么说?”
葛副官脸都白了:“……真是俞家的人交到我手里的……”他把当日的情况说了一遍,“……现在想,俞家和金家的人也不知道这个是假的……”
吴先斋冷哼了一声,看向‘俞敏慧’:“你自己说呢?还是跟周队长下去再说。”
俞敏杰连连摆手:“别别别!真不是有意的!”他看向四爷:“金老四,是我啊!我!俞老三!俞敏慧是我妹妹……没别的意思……我妹妹这不是不愿意来,我家里又非让来,然后我就替我妹妹来的……”
事情说起来是真不复杂,就是个哥哥男扮女装顶替妹妹嫁妹夫的事情。
“你学过唱戏?”林雨桐想起她的动作,连带她走路的轻盈轻巧劲,就问了一句。
俞敏杰打量了林雨桐一眼,又看了看她手里的qiang,才点点头:“是!”
林雨桐‘呵’了一声,“你倒是演了一出好戏。”她就过去说吴先斋:“您也别怪这位副官,想来小伙子小小年纪参军,并没有跟女性接触过的经验。至于诸位,也不是她演的好,只是出于对同僚家眷,不好盯着看罢了。再者,又是我来的时候跟他赶了个前后脚……”
言下之意,就是一个家眷没被关注到,主要注意里在她这个妖狐身上。况且,她又狂放不羁的对金主任展开攻势,完全被花边新闻分散了注意力。
不管真相是不是这样吧,到底是那边戏演得好,还是当时混乱,一时没注意到,反正事情已经这样了。
她这么说,好歹是把大家的脸从地上捡起来了。
但是……这个一脚踏进这里的俞敏杰,却绝对不能这么轻易的放了。
周一本就道:“我觉得还是审一审的好,万一……”
邱香山嗤笑:“万一什么?万一把咱们瞒过去?这也就是赶到天黑了,外面什么都看不清楚,刚好就赶上林主任到任,这事情摞着事情……”他的眼珠子在四爷和林雨桐身上一溜,“哪件事的影响不比来一个女眷大……”人又是站长的人接回来了,主观上就先不会怀疑,要不然,就这么一个货色,能瞒几天?“靠他潜伏吗?”
笑话!
“他不用长时间潜伏……”周一本就道:“若是只是想找机会刺杀呢?比如说,在这楼里放上炸|药……老邱,只怕咱们就是死了……做的也是糊涂鬼。”
邱香山一下子就不说话了,这种可能性虽然微乎其微,但还是那句话,万一呢?
谁能保证万无一失?
他马上就不说话了,周一本就看吴先斋:“站长,您说呢?”
吴先斋一笑,眉毛眼睛都透着慈和和深不可测,他转脸问四爷:“汝清,你说呢?”
我说?说什么?
其实什么都不该说的。
可这里面毕竟牵扯到秘密:比如,本来该被拦住的俞敏慧,她人在哪呢?她被王掌柜派去的人拦住了,这事俞敏杰知道不知道?如果知道,哪怕是知道一星半点……万一被审问出来,这可就坏事了。
可若是拦了,怕叫审问,同样的,自己的行为也会被定义为可疑。
他看了俞敏杰一眼,还是道:“人是站长叫带回来的,自然该站长处置。另外,此人究竟是不是俞敏杰,我也不得而知,虽说两家世交,但自从十岁离家求学,回去的次数着实不多。一切听站长的吩咐……”
林雨桐这边看看那个看看,果然就是一窝子特务。干这一行,入门之后学的第一课便是怀疑。怀疑你所看到的一切,怀疑你身边的每一个人。因此,此刻每个人说话,都透着一股子相互试探的意味。
吴先斋笑了笑,问林雨桐:“林主任觉得呢?”
是想交给她来管吧!
林雨桐轻笑一声,上下打量俞敏杰,然后开口道:“我对站里的情况还不熟悉,可若是站长放心……这也是指责所在。不过去也得跟站长借了葛副官用用。”
这有什么不行的!
俞敏杰猛地抬头,看向这个女人,有些瑟缩。这一行的男人可怕,这一行若是女人干的跟男人一样的级别,那女人一定更可怕。他几乎是哀求的看四爷:“金老四……不是……妹夫……就是一玩笑,不用这么着吧。我就是骂了这娘们几句……不是……就是骂了这个女长官几句……也没干别的,你可不能看着她公报私仇啊!”
“怎么?”林雨桐摇头轻笑:“怕了?刚才骂人的时候不是挺带劲的吗?再骂一声听听?”说着,脸上的笑意一收,看向葛副官:“人是你带来的,你也给带走,好好的给我看押起来,明儿……我睡饱了,好好的跟他谈谈……”
葛副官就看吴先斋,吴先斋点点头:“那……就这样……”说着就起身,跟四爷道:“汝清啊,你看这事闹的,本是好意,却差点惹出了事端……”
“咱们本就在是非窝里,无风也起浪,再正常不过,您何必自责。”四爷让出位置,叫他往出走,“不过这事也提了个醒,咱们呢这次来的家眷以及跟随来的下人,还是要自查一遍。”
这话很是。
吴先斋就道:“这事就交给你办了。一定要查个仔仔细细。”
其他几人也表态,查!就是得好好查。做到大家都放心。
这里面如今就金汝清扯的干净,没有家眷,有一个刚勾搭上的女人,可这个女人身份又特殊。作为一个无牵无挂不怕牵扯用不着为谁隐瞒的人,他查最合适。
吴先斋临走的时候,又道:“林主任,明天家中设宴,给你接风洗尘。诸位有一个算一个,带上家眷,都要来呀。”
林雨桐客气了两句,将人送走。看见楼道里早被人清理干净了,这才回身看了四爷一眼。
回身看着四爷,可四爷对面那户的门上却像是有眼睛一样。林雨桐伸手拉四爷,没骨头似的靠在他身上:“今晚……不留我下来……”
四爷在他腰上拧了拧,然后转身,关门。
林雨桐转身敲了敲对面的门,开门的是个戴着黑框眼睛的男人,林雨桐靠在外面的墙上问说:“刚才可看清楚了?”
这男人憨憨的笑:“林主任……看什么看清楚了?”
林雨桐转着手里的手qiang:“跟我装糊涂?行!那你继续装。”
说着,转身就走,回屋,关门。这番动作,直吓的戴眼镜的这位擦头上的冷汗。
林雨桐回屋后,躺床上,打电话给四爷,没事干,就是撩。她得把这种有事没事就给四爷打电话的行为操作成常态,如此,有紧急事情的时候,便是打电话也不会叫人觉得奇怪。
这一晚,两人只一墙之隔,睡的还不错。
第二天算是第一天上班。
空降一人来,叫她干什么呢?职务分工嘛,还没有明确。
谁都不愿意放开手里的权利,都在装糊涂。林雨桐乐的跟着装糊涂,给一间办公室就能混日子,看起来特别好相处。
等小会开完了,邱香山惯例留在站长办公室:“只怕把金主任给她送去,那边连站里的事情多问都不会问一句。”
吴先斋就摇头:“她是谁……可别忘了。有时候,这么一双眼睛盯着,可不全是什么好事。”说着,就问了一句:“上次你说的rb间谍的事,怎么样?有眉目了没有?”
邱香山摇头:“线索又断了……不过人已经撒出去了,只要出来活动,一定能抓住尾巴。”
吴先斋点点头:“那你就先去忙吧。”
等邱香山出去了,吴先斋就给周一本打电话:“你过来一趟。”
周一本来的很快:“……您有什么吩咐……”
“之前叫你监视的车行,有动静没?”吴先斋没叫对方坐,只沉着脸问道。
“一直风平浪静。”周一本低声道:“据说那里之前是有一个王掌柜,不过后来就辞了,据说是去了沪上,也不知道是不是?中tong那边一口咬定,那边有工党嫌疑,可又拿不出一点证据来。再者,邱主任的鼻子挺灵的,没道理zhong统知道的消息,咱们这边一点风声都没有。我怀疑,中tong 那伙子就是鬼扯,他们那时候是发现了妖狐,后来被妖狐摆了一道没法向上面交代所以……所以才扯什么工党。那个王掌柜,到底是去了沪上了,还是被中tong秘密给处置了,叫这事到了弄个死无对证……这都不好说呢!他们那些人做事,向来是无所不用其极。”
“听你这意思,是觉得妖狐没有问题?”吴先斋眯着一双眼问了一声。
“这要是有问题……上面也不会放下来……”周一本这么说着,就嘿笑一声:“再说了,局长……咱们跟工党打交道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工党是个什么样子的,您也清楚。像是林主任这样……说实话,我是没见过。”
至少奔放的样子,绝对不是女工党能有的。
吴先斋的表情好了一些,想起局长打电话来话里的意思,他犹豫了一瞬还是道:“任何一个人都要经过咱们的检验……金汝清查各家的家眷,你呢……也查查他!他的家眷没来,那就好好从那个男扮女装的俞敏杰身上查一查是……查清楚了,彼此才好都放心……”
“明白!”周一本接了任务,就退了出去。
转过弯路过林雨桐办公室的时候,他的脚步不由的轻了两分,听里面说话。
她大概是跟葛副官说话,就听她问说:“……你说一个人在哪种情况下最难受?”
接下来果然是葛副官的声音,他说:“自然是死的最难受。”
“错!”女声这么说:“是等死的时候最难受,不知道会不会死的时候才是最煎熬的。明白吗?”
葛副官愣了半晌,才说了一句“明白!”然后又问:“那那个俞敏杰……”
“好吃好喝的养两天,就说他是金主任的大舅子,特殊对待,这断头饭多伺候几顿。”林雨桐带着戏谑的声音飘出来,叫周一本都打了哆嗦。
所以说,最毒妇人心呐。
男人都是打啊杀的,这位就这么吊着你,叫你不死不活。
也是!死就那么一下,死前才是最煎熬恐惧的。
这么一思量,葛副官就出来了。
见他把门轻轻的关上,过来低声问道:“周队长……真这么干?”
周一本给使眼色:“听她的!”
看着葛副官离开,他才要走,边上的门就开了,林雨桐一身利落的从里面出来:“哟,周队长。”
上一篇:我靠和韦恩分手108次发家致富
下一篇:我家博物馆成精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