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林木儿
“站长勿用自责。这件事完全是俞家咎由自取。”四爷就道:“婚姻之事,本就是你情我愿的事,没有谁强迫谁。不愿意就不愿意,愿意就愿意,这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如今却把简单的事情复杂化,给咱们平添了多少麻烦来。这件事情,邱主任说了不可能是rb人的原因。那我得说说,这次的事,也可以排除工党嫌疑的原因。”
周一本挑眉,如今可没人敢公然为工党说话。
四爷像是没看到众人的表情一样,只问说:“在诸位看来,俞敏杰像是工党吗?”
可工党也不会贴在脑门上。
“若俞敏杰真是他们的人,这个时期,派人到咱们身边来,图什么呢?工党的口号一向是‘民族tongyi战线’‘一致对外’,他们会干出这种授人以柄的事吗?主动暴露埋藏的内线,还有比这更愚蠢的做法吗?”
“那以金主任的看法呢?”周一本好整以暇:“不是rb人,不是工党,那是谁?”
“我发现周队长怎么潜意识里,先把中tong给排除了。”林雨桐就接话:“如今这不是很明显吗?这就是中tong干的呀。在吴站长的领导下,站里出现埋伏很深的工党分子,这种可能性也是微乎其微的,更不要提rb人了。可是zhong统就不一样了,虽然说我也不待见中tong的人,但咱还得客观的说话。至少他们在对付工党和rb人上,不含糊。把咱们的情报给中tong这是有可能的,但是通工叛国,这些人……老实说,我是不信的。”
“可是为什么呢?”人家为啥要这么干呢?周一本摊手:“跟zhong统,这两年来,那也是井水不犯河水的。”
邱香山一笑:“我说周队长,你的心可真大。咱们跟zhong统,那是井水不犯河水吗?从咱们军tong成立之初,这梁子就结下了,生死仇敌呀!戴老板的家规你忘了,凡是跟中tong私下接触者,杀无赦。怎么?忘了!哎呦!你这很危险呀周队长!”
周一本还真就觉得这次的会开的真他娘的憋屈,好好的,这便将自己给孤立了。
都是他妈的家里那个娘们惹的祸!以前金汝清还在中间协调协调,如今呢?彻底的站到邱香山那一边去了。
吴先斋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摆摆手:“都不要争也不要吵了!”他看林雨桐,“林主任有何高见?”
“过去或许是井水不犯河水的,但这个麻烦可能还真是我惹出来的。上次的事,听说,赵敬堂没少受申斥,中tong在w员长那里,可没落到好。听说那边的老板被叫去被罚站了两个小时……”
几个人瞬间就睁大了眼睛,这却是他们都不知道的消息。
没想到发生在zong统府的事情,她也能知道。
周一本就道:“可这种事,得有证据。”
“证据……有啊!”林雨桐就道:“人是怎么没的,我再怎么把人给带回来就是了。至于内部的奸细,我却无能为力!”
“你说什么?”周一本问道:“你要把人再抢回来?”
“不!”林雨桐起身:“谁弄走的,我得叫谁送回来。”说着,就往外走,“麻烦诸位稍微等等,今晚在办公室凑活吧。”
说完,人就走了。
谁都没看一眼。
四爷是知道,她没把握是不会这么干。
可其他人不知道啊,周一本问说:“她这是什么意思?”
邱香山靠在椅背上:“让咱们找内奸,她去把人再给弄回来,就这么档子事。”说着,就看吴先斋:“您看……咱们……”
“该审就审,该抓就抓……”吴先斋起身:“我就在办公室等着。”
得!站长一走,周一本就拎着qiang杀气腾腾的出去了,边走边骂:“老子今儿要看看,是谁他娘的吃里扒外。”
邱香山跟四爷努嘴:“喊打喊杀的……要有用也不会今儿出了这样的纰漏。”
四爷朝外看看:“憋着劲呢,你还是小心着点。”
邱香山‘切’了一声:“他还能干嘛?”
四爷低声道:“嫂子是不错,但是人家家里那位,跟上面的关系很深。”
邱香山挑了眉头:“几个意义?另有靠山?”
四爷摆手:“我可什么都没说。就是提醒一声,别把到嘴边的鸭子给折腾飞了就行。再者说了,周队长可不蠢……人家手里的这个……”他用手指搓了两下,按时钞票:“比你我要厚实点吧。”
邱香山‘嘶’了一声:“站长会收?”
四爷便笑:“站长不会吧!”
屁的不会!邱香山指着四爷:“你耍滑头。”
“老邱啊,不是只你会夫人外交的。”四爷就这么说了一句。
嗯!站长便是收了,也只说是不知情,全都是站长太太和周太太私下女人间的互相馈赠,完全可以一推六二五嘛。
不怕担责,又能收钱,别说,真有这个可能。
邱香山就看四爷:“老金,给句实在话,你就没想着再进一步。”
四爷朝门外指了指:“被缠上了。只生活作风这一条,就能给打回来。我还想再进一步……”说着,就哼笑一声:“没指望,也不折腾。”
邱香山对这话半信半疑:“老金,以前我觉得你深沉,如今是越发觉得你心思深了。给我说句老实话,就真不想再进一步?”
四爷低声道:“内部是不行了。但如今jun统内部也有外调任职的,有在救济署的,有做了随军参谋的。在哪里没有升迁的路子……”
这何止是升迁的路子,这还是发财的路子。
救济署那地方,分分钟过的都是钱。若是随军了,那就更了不得了。部队的升迁可比军tong内部升迁的路子广的多。
这两条线,还别说,那个妖狐还真就能办的到。
邱香山点着四爷:“我就说嘛,你向来也不是个看见女|色就迈不动步子的人,原来是为了这个……”
“嗳?”四爷及时给打住他的话头:“话可不能这么说,为了哪个?哪个都不为,只为了爱情……懂吗?”
邱香山压着嗓子嘎嘎嘎的怪笑:“行!有你的!为了爱情!为了伟大的爱情。”说着,就又道:“那你这样不行呀。人家现在是单枪匹马,你不说去英雄救美,倒是搁在这里算计人家,说不过去吧。”
四爷就道:“她刚来,正要立威的时候。我掺和什么呀?没瞧见吗?她那是要压老周一头吗?这要是她一个人真把人弄回来了,要行动队干嘛?一个队干不过人家一个,脸呢?”
有理!
“那依你看,她……真的成?”邱香山就问。
成!
她说成那就一定成。
今晚这么大的行动,zhong统一定留着重要的人物的。不是赵敬堂,便是陶金还在。不管是谁在,今晚的事情都好解决。
她开了车,停在离zhong统大门稍微远一点的地方。远远看去,今儿值班在岗的,比别的时候多了一倍不止。
这不是不打自招吗?
从事发到现在,也就过去了俩小时。把人安顿好,再回来复命,也差不多就是这个时间。
她下了车,在路边等着。大冷天的大半夜,外面的滋味可不好受。她把路边两家上铺门口放垃圾的竹筐随即的仍在路当中,就躲在屋檐下等着。
远远的看见那边开了门,有车开了出来,她就靠着一家吃食铺子的炉子。
车一到破竹筐的跟前,就不自觉的先慢下来了。车本来也不快,下着雪呢,它能开多快。就这点刹车的工夫,注意力都在前面的障碍物的空档,她就地一滚就钻到了车下面,扒着车就算是成了。
这车是谁的?
有资格这个点坐车的,不是陶金就是赵敬堂,或者就是去两人家里的。
陶金这会子就在车上,问司机:“怎么回事?”说着话,手里的qiang就已经拎起来了。
“没事!”司机稍微转了一下方向,绕过破筐子,“拉垃圾的把垃圾筐乱扔。”
便是这么说,陶金也没放松。直到到了赵敬堂的家里,他们家的大铁门开启,外面站着一排的人,他的心才放到肚子里。
他下车,喊那些守卫:“关门,落锁!门户看紧点!”
可这种天,在外面值夜怎么可能。
有门房嘛,怕有人从围墙上进来?那不用怕,后院就修着岗哨呢,两层楼高,这会子只怕也在上面喝酒吃肉呢。
能有什么事?干这一行危险是危险,但只要不是汉奸,也没人刺杀你。rb间谍也不费劲杀人,杀了你没啥用,何必费劲。
平时这些长官还不是出去跳舞的跳舞,也没见出啥事。
如今这个时期,也确实是这样。正因为知道会是这样,林雨桐才会夸下海口。这里的守卫没有想的那么森然,进来是轻而易举的。
从车上下来,滚入一排冬青的后面。二楼一间屋子的灯才刚刚亮起,想来,那就是书房吧。
从一楼攀爬到二楼,并不困难。但是完全不用,因为一楼的厨房窗户轻轻一推就开了。想来是为了散味道特意留着的。
她从厨房进去,关了一楼的灯,就摸到了二楼。
书房这种地方,是有些不大好进的。但从二楼的卫生间翻出去,贴着书房的窗户,还是能听见里面的说话声的。
赵敬堂此时的声音带着几分气恼:“……你这是胡闹……”
“主任,丢了的面子得找回来。这个人物虽然是个小人物,可要是能拿到那只妖狐通工的证据,那么,所做的这些就是值得的。”陶金一脸的愤恨:“我知道,因为我的缘故,这次叫主任您甚至是老板都跟着丢了脸……这脸怎么丢的,就得怎么捡起来……”
“你想怎么样?”赵敬堂压着火气,好半晌才道:“怎么想的?说说!”
“主任,您同意了?”陶金莫名的有些惊喜。
“都已经成了既定的事实了,我还能叫你再把人送回去?”赵敬堂一身睡袍,陶金赶紧把羊毛毯子给搭过去,就道:“……他们丢了人,内查肯定是要查的,但我已经叫咱们的人今晚借机撤了,因此,没有损失之下,他们是想查也查不出来。便是怀疑,那能拿到台面上说吗?除非他们找到人!”
“嗯!”赵敬堂就皱眉:“你就是把人藏严实了,又能如何?那个人本就没有什么价值。”
“那咱们就叫他变的有价值。”陶金就道:“您说巧不巧……警察局稽查队那边,今儿在火车站检查,咱们安插再稽查队的内线刚好碰到一个姑娘,是从中州来的,叫俞敏慧……”
赵敬堂听出点意思了:“这个俞敏慧有问题?”
“本来就是个年轻姑娘,也没啥可关注的。稽查队当时也是去查货的,可那个姑娘当时却在偷偷摸摸的跟踪人,被咱们的人碰见了,就留了心眼,拦着要看身份官文,知道她是中州人,行踪可疑。咱当时不是说了,只要提供了线索,就发奖金嘛。稽查队那小子有点不好的癖好,爱抽口烟,得了这个信儿,就跟我报上来了,连那姑娘落脚的地方都查到了。我一看这名字,当时就觉得巧。jun统内线那边的递过来的资料里,金汝清在老家订婚的老婆,就叫这个名字。于是连忙又叫人去打听,结果金汝清那边已经带了金敏慧回去了……同一个地方来的,前后脚的出现了两个同名同姓年纪相差一样的人……怎么会这么巧?我当是就觉得,这肯定是有猫腻,还把目标定在了金汝清的身上……谁知道闹了半天,是个逃婚的闹剧。大事嘛,这里面许是没有,但咱们若是想叫有,那便有。”
赵敬堂就看他:“你想无中生有?”
“哪敢?”陶金就道:“这又得说另一个巧合了。真正的俞敏慧我叫人盯着,结果发现他跟踪的是个叫欧阳白的男人。欧阳白的身份是从中州女子师范学校调到平津大学的教书的讲师,巧合的是,他刚到任,就包了一辆黄包车。黄包车是孙家车行的车!”
“孙家车行?”赵敬堂眯眼,“就是妖狐藏身的那个疑似跟工党有牵连的车行。”
“对!”陶金就道:“您觉得,这里面有没有文章可以做?”
看似杂乱的线索,但到底还是存在交集的。虽然现在暂时看不出来这样的交集意味着什么,但做一行的,向来是不相信巧合的。揪住这一条线,说不得还就揪住一条大鱼了。
外面的林雨桐是生生的吓出一身的冷汗,要是没猜错,那个叫欧阳白的老师,便是王掌柜安排的人。
她不再听了,退回去依旧回到二楼的卫生间,不大工夫,书房的门响了,该是陶金出来了。
这个点,陶金出来,那赵敬堂没道理不回卧室睡觉,还能在书房做什么。
因此,两人一出来,林雨桐就闪了出去,一掌打在陶金的脖子根,将人给打晕过去,那边qiang已经指赵敬堂了:“您最好别动,否则,qiang走火了,就不好了。”
赵敬堂到底是老zhong统了,并不慌,顺势就举起手:“是林主任吧!您这样,可不大好吧。就不怕……”
“我是不怕的。”林雨桐就道,“有人要算计我,没算计成,反叫我叫破了!这事上,我便是真出格了……我们戴老板会保下我的。我是女人,不在乎所谓的前程,只要留下命来,将来找个男人嫁了,我一样过日子。况且,我这一身本事,还怕谁欺负了我不成?但您就不一样了,您要真折损了,您的妻儿老小可怎么办呢?您那点家当,只怕早被人盯着瓜分殆尽了。广平前年出事的那个,不是你们中tong的吗?职位比之您是大还是小?结果呢!老婆情妇全都被同僚瓜分了,这便是前车之鉴呀。”
赵敬堂的面色这才难看了起来:“你想干什么?”
“我那边刚接手一案子,结果,涉案人丢了。您还问我想干什么?我倒是想问问你,你想干什么!这么折了我的面子,我不得找回来呀。”她用下巴点了点书房,“麻烦您进去打个电话,告诉你的人……把我的人该送哪送哪去。送到了之后给我回个电话,我确认了,才好跟赵主任您告辞呀。”
“那个俞敏杰吗?”赵敬堂颇有深意的看林雨桐,“他可有工党嫌疑。”
“你还说我有工党嫌疑呢?”林雨桐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我要了人,你说我有工党嫌疑。我不要人,你还说我有工党嫌疑。我这次不来,之前也已经得罪了你,且咱们之间这个结是死结,打不开。那我又何必怕再次得罪你呢?所以啊,别跟我费劲,我要是怕,要是瞻前顾后,我就不来了。你就是告到你们老板那里……可你该怎么说呢?说你打算找回场子结果又被人给踢了,你要是不怕丢人你尽管告去。戴老板只会觉得长脸,然后不疼不痒的训斥告诫我一番,又不会少块肉。你也做官的,这做官的,有时候还就喜欢手底下出我这样的孙猴子。闹事不怕呀,有真本事就行。”
赵敬堂眯眼:“林主任可不光是本事不小,只怕也是手眼通天呐。这是能直达天听,所以无所顾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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