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林木儿
小李打电话过来,四爷就说叫他先去房产中介。
挂了电话,花格子就在外面摁喇叭了。四爷跟着花格子出门办事,林雨桐又叮咛四爷:“要是不舒服,马上给我电话。”
暂时没觉得不舒服,而今儿又刚好是阴天,有些闷热,“出不了事。”
送走了四爷跟花格子,林雨桐溜回家里,收了背包,就奔着建大而去。
白衣今儿不在图书馆,还在他住的房子那边。
林雨桐见地方确实逼仄,就说:“等那边院子装修好,师父住过去多好。”
白衣摇摇头:“我住在这里是有我的道理。”他指了指边上的板凳,问说:“昨晚的事我知道了。”
“我本来是来找师父你的。”林雨桐实话实说,“却没想到,楚教授还在备课。”
白衣开口就道:“你说的那一片烂尾楼,我知道。多少风水大师都看了……你以后要学建筑,学建筑就少不了要跟风水打交道。若你是建筑师,那么一片地皮……你会怎么做?”
我?
“阳宅必然是不能聚阴的,这是规矩。”林雨桐就说。哪怕是不懂风水,但也都明白这个道理。
“对!给人住的地方,怎么会存那么多不敢存在的阴魂呢?”白衣轻轻摇头,“你来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这若是一个不懂风水的设计师……”这话没说完,白衣就道:“计氏集团是花不起钱请设计团队呢?还是花不起钱请风水师?国内顶尖的设计师,哪个不懂些风水。”
这个倒也是!
细看各个小区的布局,凡是路对着单元门或是窗户的,在路的顶头,必然修个花坛,花坛里放个石头之类的东西,这在风水上便是挡煞的。
用科学去分析的话,每天车对着门窗的方向直来直去,从人的心理上就觉得不安全。而多了个大石头,给司机提醒,彼此都心安,这与安全上,是有好处的。
在风水上,这叫挡煞。
所以,虽然风水被当做迷信,很多人都当它是无稽之谈,但在设计上,是一直都有考虑到‘风水’这个问题的。
便是家属院的设计里,楼还没动工,挡煞的风水石先安置在路顶头的位置了。这么一个别墅区,这个问题怎么会不考虑?
林雨桐吓了一跳:“师父是说,当初那个小区的设计是有问题的。”
白衣赞许的看了徒弟一眼,“你的悟性不错。”他说着便起身,“这便是我给你上的第一课——一切古怪的背后,根源一定是人祸!”
“是!”林雨桐也赶紧起身,郑重了应了一声。
那也就解释了,为什么葛水根在那里能做大而无人管,因为盘踞在那里的不是葛水根也会是别‘人’。聚阴阵不除,那里便不会安宁。
至于设计上的问题,“那个设计师,一定是行业内的权威。”
白衣露出几分嘲讽的笑:“是,是权威。”他将权威几个字咬的特别重,像是要在嘴里给咀嚼成渣渣一样。
林雨桐便明白,这嘲讽不是对自己来的,那是对那位权威。她心说,回头得查查这个权威是谁了。看师父这样,这位权威跟师父的渊源一定颇深呀。顺着这条线,说不定能找出白门到底是个什么门派。
她把这件事记在心里,不再说话,等着师父往下说。
师父却不说了,看了看林雨桐:“你的本事,为师还没见过。能开天眼,你是我见过的第二人……”
“那第一个呢?”林雨桐就问说。
白衣苦笑了一下,“我!”
什么?
“我!”白衣又重复了一次,“我也是天生就有一双阴阳眼。”
啊?
那这其不是最契合自己的师父?
“那我是要顺着师父的路走吗?”林雨桐急忙问道。
白衣却看向远处,“我的路?我的什么路?一路坎坷的路吗?天眼这东西,说不清是上天给的恩赐还是惩罚……没开天眼的,是人。开了天眼的,成了不人不鬼。所以,你有这个天赋,到了为师这里,就此打住吧。再不可随便向人透漏。”
“是!”隐隐的,林雨桐感觉这一行的水有点深呀。
白衣却没再说其他的,抬脚背着手就往前走:“你跟我来。”
这去的方向却是向校门外的。
两人一前一后的从校园里穿过,到大门口的时候,保安还跟白衣打招呼:“白老师要出门呀。”
白衣跟一个普通的老头子一样,笑着摆摆手就过去了。
结果老头子出了校门一直往前走,走过两个路口,那里是个天桥。结果人家直接就上天桥,林雨桐就说:“要是还远的话,咱们打车吧。”
这天又闷又热的,您这一路走着,冒一身的汗呀。
“打什么车?”老头子一边上台阶一边道:“走吧,这就到了。”
林雨桐以为是不远了,结果还真是不远了。上了天桥,这就到地方了。
天桥下车水马龙,行人个个都来去匆匆。几个面前摆着硬纸板的中老年男人,靠着天桥的最边上席地而坐。那地方是天桥上最阴凉的地方了。大路边的银杏树,有些年头了。枝丫伸出来,能将天桥上遮挡一部分。
老头子一上去,就有个扇着大蒲扇的老头招呼他:“白老哥来了。”说着,就动员边上的几个,“让让,让让,都给让让,给白老哥腾个地方。”
这老头子真就往那几个人腾出来的地方上一坐,招手叫林雨桐:“过来。”
不愿意过去!
“今儿没太阳,不怕晒。”林雨桐往前走了几步,感觉跟一群这样的算命的呆在一块,有点……别扭!
“也别别扭,也别觉得掉价。”老爷子就说,“今儿带你出来,看的是江湖。”说着,指了指周围这几个人,指了指来往不断的行人,“什么是江湖,你站的地方就是江湖。”
别骗我好吗?我刚从江湖回来。
心里这么嘀咕,但师父的话要听。
她还是过去,挤着站在老爷子的身后。
那小胡子老头就问说:“小姑娘是?孙女?”不像啊!
“徒弟!”白衣说的时候带着几分自得之意。
小胡子就说林雨桐:“赶紧回家去吧,小小年纪学点什么都好,就是别跟着老混子出来瞎混,混不到好的。”
林雨桐含蓄的笑了笑,在这些人眼里,只怕老头子他也不过是个江湖骗子。
白衣也不以为意,一点没有在徒弟面前丢了面子的尴尬,安之若素的坐着。跟其他几个人侃大山,天南海北的哪里都聊。
林雨桐正无聊呢,想着这么耗一天啥也干不了,这不是受罪吗?
结果这个时候还真来生意了,一个拎着超市购物袋的大妈气喘吁吁的从另一边走来,对面就是购物超市,她要过马路回家,只能上下天桥。上来之后,走了这么一段路,来回歇了三回。每次歇着的时候,她都朝这边看,眼里明显有些犹疑。
这是介于想上前又拿不定主意之间。
眼看人就要路过这里下去了,小胡子突然说了一句:“刚才那个老嫂子家有喜事……”
这一声不大不小,刚好叫路过的大妈听到。
大妈脚步一顿,又退回来,“我家有喜事?那你给算算,是什么好事?”
白衣起身一副给小胡子让位子的样子,却将林雨桐带到了一边,他考林雨桐:“你说说,那人家里有什么喜事?”
“怕是儿媳妇是要生孩子了。”林雨桐这么说了,可这边话音刚落,就听见那边小胡子就说:“老嫂子,恭喜呀,隔辈人要来了。”
白衣就说林雨桐:“你看到了异象,可那人家可没开天眼,其结果,跟你算的相差不多,这又是为什么?”
哪有为什么!
“我这还没用天眼呢。”林雨桐真没用,她指了指那大妈拎着的购物袋,塑料透明的购物袋,里面的东西大致还能看清楚,至少林雨桐就看见一个蓝色的奶瓶,一个粉红色的奶瓶,一罐子奶粉,两包纸尿裤,“所以,我不光知道,她家有喜事,还知道,有喜的一定是儿媳妇。”
白衣就看她,等她往下说。
这不是明摆着的吗?“一蓝一红的奶瓶,两包纸尿裤,这都证明老太太不知道这要生下来的第三代是男还是女……”纸尿裤也分男宝宝女宝宝的,所以,做老人的就都给预备上,“要是女儿生孩子,无论生男生女,对亲妈来说,都不重要,那是不会想着找算命的问问的。可刚才这大妈明显就是想问问,这在乎男女的劲,可不是对外孙的态度……所以,只能是亲孙子。所以,我判断,她儿媳妇快生了,只怕预产期就是这几天……”
白衣认真的看了林雨桐一眼:“看来我是小看你了。原本叫你出来是想叫你学察言观色,领略江湖的,谁知道……你竟是个老江湖了……”
第27章 与你同在(27)三合一
老江湖了?
这话说的!
好吧!也确实是老江湖了。
谁知道这位老爷子转脸就说了:“人都说江湖越老,胆子越小。你这倒是胆子挺大,下结论敢说的那般笃定。老侯刚才说的是什么都听见了吗?”
老侯是说小胡子,原来小胡子叫老侯呀。
他说的,她自然是听见了的。
这老爷子这么一问,林雨桐明白,他是指老侯刚才说的‘隔辈人’。这‘隔辈人’是说这老大妈要添孙辈了,至于究竟是家孙还是外孙,人家可没明说。但是有了这个引子,那老大妈倒是先说了:“儿媳妇有喜了,大仙给算算,是男孙还是女孙呀。”说着,又想起什么似的,“你放心,不管男孙女孙,给的钱是一样多的。”
意思林雨桐明白,就是叫学老侯不肯清楚的先说出来这个有喜的是儿媳妇。
白衣教训说:“大部分情况下,这做婆婆的多半是给儿媳妇算的。但也有特例……若是这个特例就叫你给碰上了呢?就这一点出入,就能砸了你的招牌。”
这话当然也是有道理的。
“砸了招牌倒是小事,这不过是给人看相罢了。人家虽花了这一份钱,可如今这世道,信这个信的很真的,却几乎是没有的。所以,便是错了,也误不了大事。可就怕呀……”
怕什么?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才看着徒弟道:“就怕自以为能看透别人命格的人,仗着天赋异禀,有了几分依仗,便笃信依仗。这就是我给你上的第二课——天眼也是眼,是眼睛就都有被蒙蔽的可能。”说着,严厉的看了林雨桐一眼,“记住了吗?”
“记住了。”林雨桐这次心里真的警惕起来了。老爷子这么郑重的说这事,很可能便是他曾经因为这个吃过大亏。那这便是经验之谈了,更该重视才对。
白衣见这徒弟还算受教,心情又好上两分,低声问说:“你说那是儿媳妇有喜,可还有别的判断?”
当然有!
林雨桐又指了指天桥另一边一栋高楼的位置:“您看,这大妈是从那个超市出来的。超市的上面,是购物广场。”楼外面挂着的大幅的招牌,还有各个商家挂出来的大幅海报,“三楼是男装……”说着,她回过身来又指了指这大妈的另一只手,那只手里除了超市的购物袋以外,还有一个绿色的布袋子,看包装袋的规格,便也知道那里面装的是衣服,“而且是内衣……”
白衣点头,三楼外悬挂的一副广告牌上,就有一个年轻的男明星,秀着浑身的肌肉,穿着一个黑色的内裤的图片,广告牌的下面,便有这种绿色的包装袋包装出来的样品图片。
林雨桐就说:“这是国内知名的内衣品牌,很受年轻人的追捧。”
白衣便明白了,有当妈的给儿子买内裤的,没有做丈母娘的给女婿买内裤的。
林雨桐就接着道:“您再看着大妈的穿着,身上的衣裳就是路边那种十五块买一身,看着像是是丝绸缎面,穿着瞧着也凉快,可一点也不吸汗。脚上的鞋还拖鞋,丝袜都滑丝了……再看看距离这里最近的住宅区,看着近,可其实大门却是朝那边开着的,从小区出来,得绕出一站多地去,才上天桥下天桥去超市,这一点距离,偏公交站没有顺路的,所以她是走着来去的。路边有摩的,三站路之内,都只收一块钱。这一块钱都舍不得……你猜她会花钱把他家老头从里到外打扮的光鲜亮丽吗?”
不会!
这话当然听着也很有道理。
可白衣却反问一句:“许是人家俩孩子,一儿一女呢。闺女要生了,小儿子可能还没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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