敛财人生之新征程 第331章

作者:林木儿 标签: 情有独钟 宫廷侯爵 布衣生活 BG同人

  有那族里的老妇人就开始吵嚷这要出来,“这是拿咱们当贼妨呀!”

  这一个闹,一群就跟着闹。金伞站的远远的,看着里面的人跟守着的几个护院推搡起来。紧跟着,就一群流鼻涕的孩子,趁着这个空档挤出来,撒着欢的乱跑。紧跟着就是一群妇人,着急这追,那个喊‘狗儿’,这个喊‘毛蛋’。

  金伞看着那小媳妇混在里面跑出来,一双眼睛四处滴溜溜的看。游廊两边有人挡着,想上去是不容易的。

  她看了一场闹剧,回去就禀报:“闹起来了。”

  林雨桐放在棋子,看四爷:“怕就是今晚了。”

  四爷落了一步棋,轻轻的叹气,“那今晚就等着。”

  今晚的庄子后头的山林,格外的安静。

  一声鸟雀的声响都没有。紧跟着,外面嘈杂了起来,远远看去,是族人住的那边的院子。那里隐隐的有火光冒出来,大人叫孩子哭的从院子里冲了出来。

  孙氏在院子里站着,心惊胆颤的问三爷:“不会烧过来吧?”

  “你老实呆着,烧不过来。”四房之前叫传话了,说了,天大的事情都不许动。外面不管发生什么,门都不许开。

  林雨桐在家里守着……火就是烧了柴房,没有大碍。那本就是为了引自家去救火的。

  本来火不用烧起来,但这不烧起来,族人也长不了记性。这个惊吓,他们受也得受,不受还得受。

  这些事琨哥儿处理就行了。两人的关注点从来不在家里。

  两人在等着,等着风里带着一丝丝的血腥味传来,两人才顺着梯子上了墙头。坐在墙头上,稍微适应了一下,林雨桐就明白这里发生了什么。

  这不是打斗,这是单方面的屠杀。

  四爷将火把给点起来,叫下面的人都能看见他,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从墙上放下了一根绳子,人就有回到院子里了。

  外满依旧是乱糟糟的,可院子里,林雨桐把能打发的都打发了。等了半个时辰,绳子动了。有人借着绳子的今儿,一点点的攀岩上来。

  这绳子系在院子里的石栏杆上,拉个人上来,很轻巧了。

  这个人影一上来……林雨桐就眯眼,这跟原主记忆里的那个人影重合了起来:没错,就是他!

  她朝对方福了福身,就站在四爷身后。

  四爷站着举着火把,看着他:“下来吧……等你好长时间了。”

  这人顺着梯子下来,嘴里啧啧有声,到了跟前,还对着林雨桐笑了一笑,就率先朝屋里去了。

  从外厅进入内厅,厅里的圆桌上防着酒菜。碗筷都摆好了。碗筷的边上还有托盘,托盘里防着湿毛巾,是为了净手净面的。

  他身上有些狼狈,好似被溅上了血。脸上带着面具,只露出鼻子嘴和下巴。下巴上续上了胡子,这要不是熟悉的人,当真不会将两个人联系在一起。

  这会子此人左右看看,然后熟悉的喟叹了一声,抬手将脸上的面具拿下来,扭过脸来:“还是家里最舒服!”

  他的脸有些奇怪,上半张脸白皙如初,下半张脸却粗糙的如同大街上碰见的任何一个糙汉子。这么瞧着,有些怪异。

  他见林雨桐盯着他看,就嘿嘿一笑,摸了摸鼻子:“很怪吧!我也觉得怪!好几年不以真面目示人了,这么看着我,还别说,有点小害羞呀。”说着,就转身去看桌上的菜:“都是我爱吃的菜,这个味儿,比咱家以前大厨房的大头做的还香。”

  他抓了筷子,都要夹菜了。才想起什么似得放下筷子,拿着毛巾擦了一把,擦了脸再擦了手,白毛巾上就是黑的是灰,红的是血……他大概是怕林雨桐看见了引起不适,因此将毛巾脏的一面扣在下面,然后拿着筷子夹菜,一口红烧羊肉入口,顿时喊了一声‘香’。

  四爷坐过去,给他斟酒。

  他一个人自在的吃着喝着,直到桌上的菜都吃的七七八八了,林雨桐撤了桌子,又上了几个小菜,两样水果,从里面出来守在外厅里,叫两人在李曼说话。

  金仲威吃饱喝足了,带着几分痞气的朝四爷笑:“别这么严肃,没意思了啊!不是等着我吗?这是要跟我说话呀!外面还有人等着我呢,我的时间不多……天亮前得走远……有话就抓紧……”说着,滋溜了一口酒,“……是不是老大告诉你的,我就知道,他的嘴压根就靠不住。当初就不该叫他知道……”一边说又一边叹,“咱家老头子我是知道的,他是心里能撑船的,天大的事在他那都不叫事……且能长命百岁的活呢。娘那边……嗐,这都多久了,也该过去这个坎了……”

  “可大姐却折进去了!”四爷看他,“你这话还能说的那么轻松?”

  金仲威端着酒杯的手一顿,眼里闪过一丝暗芒:“大姐不是心里不隔事,死了个弟弟就真能被折进去的人。她的死,我心里记着呢。”

  四爷便跳过这个话题,问了一句:“你给我交个底,你到底想干什么?”

  金仲威靠在椅背上,嘴里嚼着油炸的花生米,也斜眼看这个弟弟,“……我想干什么?你没问爹?”

  四爷轻笑一声,“问了他就会说?说了就一定是真的?”

  “胆子肥了,敢怀疑老爷子说假话?”

  “我不是怀疑他,我是怀疑你对老爷子说的话……不怎么真!”

  金仲威失笑:“出息了!现在是真出息了。心里藏的事还挺多……”

  “言归正传。”四爷看他,“你到底想干什么?”

  “造反谋逆!”金仲威一本正经,“怎么?不信呀?”

  四爷嘲讽的笑笑,“你这是造反的路数?”

  嘿!这造反该是什么路数?

  金仲威刚要岔开这个话题,就被自家四弟的眼神给盯回来了,良久之后,他才道:“……事情有点复杂……”

  “无碍!”四爷特有耐心的样子,“我有的是耐心。夜也还长!”

  金仲威颇有些无奈,“……自打李昭登基,其实我就觉得李昭隐隐有些不对……几乎是在我和许时忠的眼皮子底下,李昭染上了吃丹药的毛病……怎么开始的?我压根就不知道的。周家领着皇家暗影,可这样的事情,许时忠问过周大人,他竟然比我们还要惊讶!你说奇怪不奇怪?”

  四爷没想到一开场,他先说了这个。

  金仲威就道:“李昭在有些事情上,是没有担当了一些。”

  林雨桐在外面听着,心里明白,这是说李昭在处理文氏的事情上,很没有魄力。

  就听他又接着道:“……随后,我很明显感觉的到,李昭有些喜怒无常。这就已经是中了丹毒的表现了。而周家对此竟然是查而无果。为这个,我曾跟李昭有过激烈的争吵……外面很多人都在传,是我桀骜不驯,过于耿直,惹了皇上不快。这话不全错,我当时其实是跟李昭说我心里的怀疑,我告诉他,哪怕是心里再怎么想……也要克制这种欲望。我觉得这背后有人在害人……不得不妨……李昭开始不认偷着吃丹药的事,可吵过了也冷静了。我们甚至都曾经商量过,我隐入暗处,偷偷的查一查这背后的事……当时,我们怀疑是太后……可还没等我查呢,太后就没了……我没了怀疑的目标,但我明显感觉到,偶尔李昭看向许时忠的眼神有些怪……我不知道他俩背着我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但心里却提防着,就怕出事……可就是出事了。皇后请我们去喝茶,随后李昭也去了……茶是李昭的伴当端来的,却是皇后亲手递过来的。我看见皇后端茶的时候,胳膊的幅度明显变大……而且,当时也是巧了,皇后的寝宫,除了皇上皇后,才是我跟许时忠。这位伴当倒茶,怎么没有那两位的,先紧着我们来了?是!我们是熟悉,有时候单独在一处的时候是不太注意那些尊卑……但是,一个下人先这么做就是错的……我心里就留了心眼……果不然,中du了。这里面的事……复杂到今晚肯定跟你说不完,我就说我隐在暗处之后吧……别问我为什么那么心狠的,将徐家赶尽杀绝……徐家是大燕的忠臣,这个忠你知道忠到哪种程度了?忠到愿意拿朝廷的机密换取北国的武器……徐家……该死!”

  但顾着那点血脉之情,他还是留了一条徐家的血脉。

  如今人跑了,但一个少年带着几个女人要是能成什么事,他该把‘金’字倒过来写了。

  四爷看着金仲威有点讶异,“这几年,你一直在跑北国这一条线。”

  “要不然呢?”金仲威看他,“周家要是有用,宫里那点事就不至于到现在都弄不明白。京城那边我还没顾上。这几年,收拢了一些人,也往北国放了一些探子……”

  说的犹豫阳春白雪一般。

  林雨桐手里拿着给孙女做的小肚兜,心里却有些别扭。

  叫金仲威说的,他简直就是忠臣,大周朝再也找不出第二个的忠臣。

  四爷就问:“那这些不能叫许时忠知道?”

  金仲威的嘴里‘啧’的一声,“我之前说了那么多,你不该是感动感叹的无以复加吗?怎么还会有这么多的问题。老四啊,再问下去就不好玩了。我能告诉你我都告诉你了,觉得有些事吧,不想告诉你的时候,你最好别问。老是编一些谎话,我也累呀。”

  “别的我也不多问……”四爷就说,“刺探敌国情报,这是真的吗?”

  金仲威点头:“千真万确。”

  好!

  “你是怎么跟父亲说的?”四爷又问,“在父亲眼里,你在干什么?”

  金仲威揉了揉脸,然后苦笑:“……子不言父之过!在你眼里,父亲是个很没有能为的人吗?”

  四爷没有答话。金仲威似乎也不需要四爷答话,他的脸上露出几分难言的苦痛来,“你说徐家出卖朝廷的事,父亲是知道还是不知道?如果知道,他为什么会无动于衷?这几年我查到的消息,很多消息的来源,都是辗转从咱们府上传出去的。是!母亲姓徐,大嫂姓徐……可她们我了解,一介女流,算计内宅还行,外面的事……她们都不懂。消息需要甄别,然后才是传递……那么消息,那些重要的消息是怎么‘不小心’泄露给徐家的?”良久,金仲威才说,“父亲是在坐山观虎斗,还是想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他是忠是奸……我已经看不清楚!”

  这话叫林雨桐脊背上的汗毛都立起来了:自来,只有金匡和金仲威有联络。这父子俩可谓各执一词,谁是说的是真?谁说的是假?

  说的林雨桐心里,都糊涂起来了。

第201章 清平人家(31)三合一

  辨你们谁是忠谁是奸?

  不管谁忠谁奸, 一个是原身的哥哥, 一个是原身的父亲,我这不是都脱不开关系吗?忠心是本分,不管多忠心, 这都不算多大的有点。但是不忠, 这便是大大的错处。

  因此上, 四爷有什么理由浪费自己的时间,去分辨谁忠谁奸呢?

  但只要这里面的话有三成是真的,这父子俩又一个心里藏着奸, 那四爷可以笃定, 他不管做了多少努力, 其实都是白搭的。只一个不臣之心,就能叫人万劫不复!

  因此,我管你们是忠是奸, 心里又各自有什么打算。我的宗旨就一个:从今往后,都按照我给的路子来。谁踩出框框了,我就削谁!

  四爷将酒壶往自己怀里一划拉:“二哥说的话, 我信!”

  金仲威准备拿酒壶的手停在半空里,然后收回来靠在椅背上坐好, “……信了是痛苦,不信还是痛苦……两难之中, 所以,我宁肯叫一家子以为我死了。放心,真要是父亲继续做什么……家里人我会护着, 不会真叫金家人无立足之地……”

  四爷顺着他的话:“怎么就叫无立足之地?在身上老林里建个世外桃源?在易守难攻的地方建一座城池?或者是在边境两不管三不靠的地方,经营一片属于自己的地方?”

  金仲威的面色深沉了起来,老四跟过去果然是很不一样了。他说的这些,在有些时候,他确实是那么想过的。

  就听他继续道:“可这都是小道!避世而居,便是解决之法?浪来了,躲着没用,乘风而起,未必不能有一翻新作为。你说要给金家经营一块地方……能够哪怕有朝一日败了,也能叫金家人安然无恙的地方。我觉得这辽东就很好……你若真有本事,将鞑子阻隔在辽东以外,那么金家人,在辽东处处都可安身。不用你护佑,被你保护的百姓会护佑他们平安。等你成了边陲不能失去了一座神祇……金家就永远有退路。”

  说着,他就指向陨石所在的方向,“那是一块镇龙石……”

  林雨桐在外面听的差点笑出来,屁的镇龙石,她从没听过这种说辞。

  便是金仲威也没听过这个说辞,“镇龙石?”

  四爷说的煞有介事,“不光有镇龙石,还有锁龙柱。你来之前观察过地形,后山是不是有一山峰,不大,但陡峭异常,如一柱子楔在地上。绕着柱子的,有一溪流,溪流缠绕柱子一圈有重新回到原点,那便是链条……搬山移海,叫这溪流改了流向,解开锁也行……但这镇龙石,却是人力不可为的。这需要无尽的功德,化去镇龙石的煞气,将那镇龙石与山体融为一体……这困着金家人的祖地才算是彻彻底底的变成一块吉地……”

  金仲威摆弄着空酒杯:“你也信这个?”

  四爷就看向金仲威的脸,他的面相……有些难辨。细看,模糊不清。

  这是因为某种变故而被强行改变了命运轨迹的人。金家的每个人,面相都有些模糊不清。四爷很少主动去看一个人的面相,便是路六爻,也是定下此人之后,他才看的面相。可那时,面相已经模糊了。他知道,只怕是接了自家的亲事,也改了此人的命数。

  主动看面相的只有李弩一人,实在是此人的长相和面相太突出了,他不想看见都不能。

  金仲威被四爷看的有些发毛,搓了一把脸就干笑:“我这阴阳脸我瞧着也不舒服!看看得了,别盯着看。”

  四爷哼笑一声:“你也知道这是阴阳脸。”他又盯着他的脸道:“你如今这面相,就如同你现在,脚踩阴阳,在明与暗之间游走……这一辈子,你都要这么不明不暗的活着,不敢以真容示人?”

  不知道哪句话戳到了金仲威的心里,他烦躁的将酒杯放下,脸上露出几分嘲讽的笑意:“老四是真的长大了……说话戳心了!”

  四爷主动给他倒了一杯酒:“……都说人生七十古来稀,那就把这一辈子按着七十岁来算。二哥,你这可眼看七十岁就过了一半了。这前半辈子,你一败涂地。以挚友只心对朋友,以良臣之心对君王,可惜,没得了什么善终。若是你继续这么下去,那么金仲威这一辈子,就是一场努力过后,却以笑话为终结的悲剧。如果史书上得留下一笔,你……金仲威,又该是什么样的名声。又说,盖棺定论!你若觉得你的棺材板盖住了,那就随世道人言去。若是尚有一丝不甘……那么,你还有后半辈子去订正你的错误……但这首先,你得先是你!”

  金仲威眼神锐利的看过来,可对上四爷的眼神,他就像是被刺痛了一样收回视线,“你叫我从棺材盖里爬出来?”

  “我认为,要是能有个能左右朝局的人,这个人非你莫属!他该被载入史册,而不是因为他的颇有争议的死,被放在野史上,成为李昭和许时忠这对君臣龙虎斗这出戏的配角!”四爷笃定的看着他,“跟他们比起来,你被‘英年早逝’,甘心吗?”

  不甘!

  就像是金仲威是李昭和许时忠的心结一样,他们也同样是金仲威避不开的心结。

  金仲威摆摆手:“老四……你容我想想,容我想想……”

  四爷没在说话,屋里只剩下沉默。

  良久之后,金仲威才道:“你还是没信我的话。你是觉得我……”

  四爷摆手:“二哥,这个心里存着二志的人,是你或者是父亲,有区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