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林木儿
林雨桐就很奇怪,为什么擅长这一方面的人,审美趋向怎么这么一致。
而且,这些人好似都不擅长跟陌生人搭话,这么多人,除了原本就认识的人偶尔低声说两句,其他的人都不言不语。
四爷在这么一群人里明显就不一样,本来很正常的打扮,在这一堆人里,却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考试是按照分组的,四爷分在二组。人家连具体的时间都给贴出来了。每个人十五分钟,八点半开始,到四爷的时候是九点,从九点到九点十五。
一般情况下,时间是准的,前面两个同学,都没超过十五分钟。这种面试林雨桐知道,现实中文自我介绍,然后是英文。再下来就该老师英文提问,不一定跟专业有关。都是一些类似于你的家在哪里,家里有什么人,为什么选这个专业等等。然后才是一些专业的基础东西。你知道多少就说多少,别跟卷面似得,只要有瓜葛的就往上答,这样就很没逻辑。再之后就看老师对你的兴趣了。有兴趣就会继续问下去,从而打乱后面的时间。
八点八十九分,外面叫‘尹振’的名字,四爷起身,考试去了。
林雨桐就把水杯,桌上的东西都往包里塞。等着就好了。
她一边一边的看手表,九点十分了,差不多快出来了。她起身,在门边等,四爷一出来她就出去。越是邻近,时间好似越是慢了。再看表,九点十二分。
还有三分钟。
她放下手腕,然后那边过道上就过来一男生,个子中等,一米七冒了一点点的样子,站在林雨桐的边上。林雨桐猜测,这小伙子是下一个。等在门口更方便。她往边上让了让,把出口先让给人家。想了想,干脆去后门口等算了。在这里到底是拦了人家的路了,紧张的时刻,看见这里堵着个人,影响人的情绪。
她穿过走廊,走到后面,探头往出看了看,九点十四分,差不多了。
可谁知道就是不见人。
九点十五分,没人出来。
九点十八分,没人出来。
九点二十一,还是没人出来。
眼看过了九点半了,里面还是没有半点动静。之前考完的那俩,都收拾了东西也溜达到后门了,这会子比较犹豫的地方也在于:我靠,这个第三个进去的时间未免太长了。
然后陷入了自我怀疑,是不是我刚才回答的太简略了?完蛋了,肯定考官不满意。于是在后面徘徊不去,等着出来看看情况。
这俩属于比较紧张的那种,但他俩好歹是答完了,那个等着进去的,早早站在门边已经在等着的那位仁兄,可就没那么好受了。他看时间的频率最高,然后整个人都很不安。
等林雨桐再次看时间,都已经是九点四十八分的时候,大厅的前面传来小小的惊呼之声。林雨桐抬头一看,就是这位等着的仁兄靠着门边缓缓的往下滑……
坏了!紧张过渡了。
考完的二货二人组,看见前面出了状况,也急着往前走。可他们却把过道占了。
大厅的过道都很窄,一个人能过,两人得侧身的那种。
林雨桐一着急,跳上桌子就奔着前面去了。
后面那两人我靠了一声,谁呀这是?
林雨桐喊那些围拢过去的学生,“不要动他……我是医生……让让……都让让……”
然后这些人就见后面冲过来一人,踩着桌子如履平地,转眼就到了跟前。手里的针刷刷刷三下,就刺在了人中和头顶脑后的位置。
人的心理耐受力不行,太过紧张就会出现心跳过快,呼吸急促出冷汗,脸色苍白浑身发抖,严重的就会出现晕厥。
这位就是一典型的例子。
她一边给这位行针,一边跟待考的考生道:“没事……紧张过度了,马上就好……”
外边乱糟糟的,斜对面就是考场,能听不见吗?
有人晕过去了,还是考生。
四爷的考试告一段落,他往出走,老师们也紧张,跟着出来看看。
就看到围了半圈的考生,一个也不知道是不是学生的人在给躺在地上的学生行针。老师怕出事呀,就有说:“打120吧……别出事了……”
话没说完呢,躺在地上的这位醒来了。
林雨桐拍了拍他,“起来吧……没事了……不耽搁考试,赶紧去吧……”
这位就觉得,刚才都快跳出胸腔的心,这会子规律的跳着,紧绷的肌肉,这会子也松弛了起来。
才说要感谢呢,林雨桐已经起身,看四爷站在最外围,就朝后门指了指,意思是去后门汇合。
然后穿过人群,从过道跑出去,出了后门,拉着四爷就跑。
“那不是考生……”
“陪考来的……说是医生……”
“现在的中医都这么神奇了吗?网上说的那个省一的大夫好像也是个年轻女大夫……不是说中医不好学吗?”
“会不会是一个人?”
“怎么可能?人家跑这里来做什么?”
“有人录下来没?”
“录了!录了!”回头这话的正是考完二人组,两人手里拿着手机,林雨桐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一跃上了桌面,然后跟电影上的动作一样,一步跨几排桌子,几下就到了前面。然后立马就救人,半点都不含糊。
谁说女人做这个动作粗鲁!胡说!这一跳是最美的一跳。
其实考官里有认识林雨桐的人,就是苏南上次说的她妈妈朋友的丈夫,四爷考的就是那位袁教授的研究生。人家也是考官之一。
还有人说该叫120,可这考生不愿意,这总不能弃考吧。准备考研的过程好受吗?一点也不想再准备第二次。他一个劲保证:“我的身体没有问题……”
袁教授才低声道,“我知道那个医生……就是那个年轻的中医大夫……”
哦!
是她呀!
“嫂夫人年轻了不止十岁,我家那位这段时间老跟我念叨……刚才那个考生是她……”
弟弟?
“男朋友!”
哦?
挺好!挺好!
大家心照不宣,继续考试。
今儿四爷可以说是非常非常的出彩,别人十五分钟,他在里面差不多快一个小时了。然而……最后收尾的时候叫桐桐帮着收了。
考生们,不管是考完的还是待考的,说的都是那个救人的人。老师们也不谈论那个资质特别好的大龄考生,反倒是关注起跟他来陪考的人。
四爷:“……”白出彩了!
没有关注度呀!
唯一可喜可贺的是,考完了,应该是考上了。然后从现在到九月份,四爷有半年的时间基本没正事干。
兼职的两家公司,偶尔有点事,忙也就是半天一天的。跟顾鑫的投资,这个需要关注,但不是你非得分分钟都得盯着。所以,时间上,比较悠闲。
林雨桐呢,她发现现在也挺好的。关系放在厅里了,医院跟她重新签了合同,是特聘的合同。待遇比之前好了很多,而且时间自由了。
别的医院有特殊的病例,邀请了,她也会去大家一起会诊。一天天的,虽然也忙,但是时间自由了。
时间自由了不是说给病人看诊迟到,那是没有的事。时间自由了是不用在医院里参加一些不必要的会议。迟到从来没有,但是,早退由人。
癌症研究,很多都是在收集病人吃药之后的情况。像是桂兰的病,就是非常典型的一例。
到四十天了,那边找了尹家两口子。牛爱群又给四爷打了电话,把四爷的电话号码给了大明子。叫他跟儿子联系。
四爷选了个周六,周六周日桐桐基本是没啥事的。除了突发情况。
桂兰婶子的情况,医院挂号麻烦,叫他们直接到家里来。说的是新房子所在的小区。车到了门口,四爷才出去接的。
这小区不错,门禁特别严。大明子来带的东西不少,土鸡五只,土鸡蛋两大篮子。
当然不会去林家,只在楼下自家的新房待客。这边不住人,但是如今真是基本没啥味道了。
这一家子也不知道,只夸,“家里收拾的真干净。”
阔气,利落,整齐,叫人没处下脚去。
“还没住进来。当婚房用的。”四爷说着,给客人倒水,“先喝点茶,桐桐马上下来。”
下来?从哪下来。
林雨桐从楼下走楼梯下来,穿着拖鞋就进来了。鸡和鸡蛋就放在玄关,林雨桐哭笑不得,“大老远的,怪沉的。又不是外人,太客气了。”
桂兰赶紧道,“这都是土鸡,你们隔壁的老奶养的。老太太都不卖的,一说是买给你的,才卖的。没收多少钱。土鸡土鸡蛋,只老奶的是真土鸡,真土鸡下的蛋,一点饲料都没用。老太太今年开春还抱了一窝鸡崽子,说是给你养的。”
“老太太身体还好?”桐桐跟其他人打了招呼,就挨着桂兰坐了。
桂兰婶子搭着话,“老太太利索着呢。看那劲头,保不齐还能再说二十年。”心里却道,多少年轻的都熬不过人家。就像是她,估计是活不过老太太了。
林雨桐适时地打住了话题,转脸从大明子要去了片子,“拍的片子我看看……”
其实这次的片子是乐观的,病灶小了一圈,不仅没有发展,还被控制住了势头。这就是好现象。县医院的大夫也说,可以继续吃这个大夫的药,人家看的很可以。
瞧病嘛,林雨桐起身,“婶子,跟我到房间里,我再细细的把个脉。”
家里有一间诊室。
林雨桐一边把脉,一边问一些病人的情况,最近什么感觉等等。
外面大明子却跟四爷说起了家里的事,“……杨林那小子肯定是还不死心,一天到晚的往镇子上跑,平时婶子在店里陪着你姐,这还没啥,可这总那么来来去去的也不像个样子。我跟你说,前儿,杨林不知道被谁给打了,打的鼻青脸肿……昨儿我去镇上买化肥,听说是马驹打的……”
四爷皱眉,好些人只能从原主的记忆里去饭。
马驹子是谁?马驹子是在镇上开饭馆的,原先是饭馆。后来,他家那院子位置不错,正在镇子的正街上,干饭馆发起来之后,人家从前院盖到后院,盖了两层,带包间的。平时三五个人小聚,相对私密。
人家又在紧靠着镇子的边上,弄了一马家饭庄,专门承包宴席。谁家有红白喜事,只要是周围村子的,来这边就行。这里带着大厅,还专门为婚姻搭建了舞台,弄了大屏幕,举行仪式都举行的开。要是不想过来吃也行,咱们有流动餐厅,从桌椅板凳到帐篷这些东西,都不用主家管,我们一次性给你送到门口摆好,吃完我们收拾了再给拉回去。保证叫大家省时省力。
如此一来,几乎是镇上的一大半生意都垄断了。
这个人是个很难判断好坏的人,熟悉的人都说,这人仗义。但是吧,这家伙做事,不算啥正派人。早前他才开饭馆的时候,对门也开了一个。本来也不妨碍什么,人家就是卖拉面的,也只卖牛肉拉面,各干各的呗。可这家伙的理论是,镇子就这么大,没有拉面馆这个选择,那是不是得上我家来吃饭来。说到底,还是抢了我的生意。刚好,开面馆的是外地人,两口子。因着店面有限,都是把炉子砌在店面外,占了一点路牙子。结果这货半夜就叫人把对面的炉子给拆了,折腾了几回,人家面馆干不下去了。像是流动餐车,其他人也弄过,或是过事的主家想请别的地方的流动餐车,他也不言语。只等开席的时候,叫一铲土车,轰隆隆的开过去,弄的尘土飞扬的,还吃个屁呀。
一来二去的,人也都不愿意得罪他。倒是叫他给开红火了。但这人有一样好处,那就是别管抱着什么心态跟这家伙打交道的,打上交道之后就没有不夸的。然后,人家越做越好,越做越大,后来也没有这些欺行霸市的手段了,也用不上这样的手段了。倒是成了镇上的企业家了。跟镇上这个那个的关系都处的好。
过年的时候听人聊起这人,给他的评价是:江湖人物,脚跨黑白两道。
大明子的意思是马驹子八成是看上尹丽了。
此人的年岁,应该在三十五六岁了吧。比尹丽大七八岁。
这人二十岁的时候就娶过媳妇,那时候是只办婚礼,没有结婚证。可二十岁的马驹子那是正儿八经的穷的叮当响,又是个地痞混混。吃了上顿没下顿的,他出去跟人混去了,家里的老婆咋活压根就不管。他的媳妇是外地领来的,这边说是结婚,那边人家爹妈压根就不知道。后来找闺女找来了,一看闺女过的日子,人家当爹妈的死活不愿意,非得带着闺女走。那时候马驹子媳妇都怀上孩子了,五个月的肚子了。人家爹妈是拉着堕胎去都行,就是不能跟着这种混账东西过日子。
马驹子的爹好赌,整日介不在家。马驹子的妈也不是也明白人,对儿媳妇也不心疼,有口好吃的,先可着自己吃。为一口吃的,跟怀孕的儿媳妇都能打起来。人家儿媳妇的娘家人来了,要带闺女走。她也不说拦着,做坐在门口跟瞧人家的热闹似得看呢。
那媳妇的爹妈在大街上打亲闺女,一个巴掌一个巴掌的抡,说宁肯现在疼你,也不叫你在这边过这种日子。
后来就强给带回去了。据说是马驹子去找过,孩子都打了,也另外嫁人了。
打那之后,也没听谁说过马驹子张罗婚事。他爹妈在随后的几年就先后没了,不知道是没人催还是咋的了,反正也没听说瞧上谁家的姑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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