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林木儿
应该是!那边张家的组织的大会不去开,却躲在一边开小会。很有些奇怪!
两人直奔医院,秦双他们正在调医院的视频。林雨桐就问说:“太平间看门的大爷呢?”
秦双愣了一下:“说是大爷辞职了,这好是好几天的事了。说是年龄大了,干不动了。”
“知道姓名和家庭住址联系方式吗?”林雨桐又急切的问了一句,医院后勤的工作人员就道:“人家辞职了,他的资料就抽了,然后搁在碎纸机里直接给碎了。”
碎了?
“他的工资怎么领?”一般都是银行卡了。从银行总能查出信息的。
这人就点头:“那个肯定还在,但这……还不到上班时间,财会科那边也没人值班呀。”
那就只能等了。
秦双就说:“该查的我们查,整理好之后送过去。二位也一晚上没睡了,回去休息休息。”
也只好先这样。
开车回去的时候,天已经亮了。但行人还不算多,正好是大家起床的那个时间。
车从建大这边的岔路口进去,路过大门,再走两百米,拐进去就是小院。林雨桐也没打盹,就是靠着车窗想事呢,车一拐弯,她扭头看了车窗外一眼,才想说一声‘到了’,结果话没出口就换成了:“停一下。”
早起的门卫和清洁们围在一起,地上却躺着个人。林雨桐没看清楚是谁,但是那双鞋还她觉得眼熟。鞋挺个性的,是那种厚底子鞋,看着粗粗笨笨的,三十七码的脚,穿上那鞋感觉得有三十九不止。她记得昨晚要出门的时候,她穿鞋穆安也穿鞋,穿的就是这双鞋。
走过去,霍开人,不是穆安还能是谁?
门卫喊着:“别动,叫了救护车了。”
林雨桐将人扶起来:“我是她同学,我送她去医院。”说着,就不由分说的将人扶起来,直接上了车。车再路上转了两圈又转回来,没去医院,直接带到办公室这边。
乌金才睡下,就被林雨桐给叫起来:“赶紧给看看。”
平躺在沙发上,脸色苍白,嘴唇乌青,乌金‘咦’了一声,紧跟着号脉,“怎么像是生魂离体……”
话音才落下,穆安就蹭的一下坐起来,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然后一脸警惕的看着围了一圈的人。
林雨桐的眉头皱起来:“你……还好吗?”说什么也是跟自己私聊了那么久的人了,怎么看自己的眼神那么陌生呢?
穆安看着林雨桐点头:“……好……挺好的……”她说着话,然后一脸不可置信的捂住自己的嘴,嘀咕了一声:“我说话……我真的说话了……”
这一句,林雨桐听的清清楚楚。她狐疑的问:“怎么晕倒在学校门口了?”
“啊?”穆安捂住头,“不知道……我也不知道……”
“要送你去医院吗?”林雨桐看她,“觉得哪里不舒服?”
“没有?”她说着就起身,抬脚一走踉跄了一下,然后尝试着先迈出一只脚再迈出一只脚,跟孩子学走路似的,“我有点晕,慢慢适应一下。”
王婶正好推车餐车过来,林雨桐招呼穆安吃饭:“你想吃什么,让王婶给你盛饭。”
结果这个穆安每样都要了一点,闭着眼睛对着饭闻,这一圈都听过穆安的事,因此一个个的心里都有数了,不免就盯着她看。被看的警醒了,才抓筷子,抓筷子那姿势,跟孩子吃饭用筷子似的,看着别扭。
林雨桐放下筷子:“穆安呢?”
这姑娘惊了一下:“我就是穆安呀!”
“你不是!你之前还爬了我宿舍卫生间的顶……”林雨桐看她,“告诉我,她怎么了?”
穆安将手里的筷子也放下,把玩着头发:“我也不知道……我平时都在安神符里待着。只有我俩的时候我才出来玩。一进安神符,就跟外面隔绝了,什么也不知道。”
没有城府,不经常跟人接触的姑娘,她说谎话的可能性极低。
“吃完饭我送你去学校。”她只能这么说。要是没猜错,这个穆安又跟着自己出来了,可在校门口应该是遭遇了不测。
林雨桐现在没时间想那个穆安去了哪里,不外是又多了一个试验品而已。她现在想的是,自己到底属于哪种情况。
自己来了,回到了从前。那本来的自己,年少的自己去哪了呢?以前不敢想的问题,现在想想,她不由的冷汗又下来了,是自己杀了自己吗?
心里乱七八糟的想法一股脑的涌过来,穆安还是赵基石去送的。
她磨磨蹭蹭的一顿早饭没吃完,那边秦双却来了,送来了一段影像,还有看门大爷的资料。
影像是昨晚十二点零四分的,负三层的电梯门口出现了五个人。这个五个人戴着墨镜,看角度应该是从太平间的方向出来。走路看着有些僵硬,但是穿戴很整齐。他们上了电梯,没人摁电梯,电梯却在负二层停了。负二层的电梯门口停着一辆面包车。没错,负二层是停车场。车进车出的,很正常。监控没拍到面包车的车牌号,那五个人一出来,面包车的车门就打开了,五个依次进去然后关门。画面再转,就到了停车场的出口。出去是要交费的,但是没有,那个栏杆是扶起来的,车直接就开出去了。然后汇入车流,影像就完了。
五个只有躯壳的人自行离开,湘西的赶尸人就能做到这一点。
所以,眼前这个雪球越滚越大,自愿参与的人牵扯的很多。像是穆安的师叔,他是茅山派,是死者之一。之前怀疑这些人是愿意跟对方合作的,所以他们的死是他们自己预期好的。如今,又多出个湘西赶尸一门。知道的就这两门,那不知道的,还不知道有多少呢。
所以,现在唯一的线索就是这个太平间看门的了。资料上显示,这个人叫李青,就住在医院的家属院。可等找过去的时候,才发现这个李青不是那个看门大叔。人家还有些不耐烦,“我儿子媳妇都是医院的,给我找了个工作。每月一千多块钱,但我家这条件,我也不可能真干。反正就是看门嘛,谁看不是看。花钱雇了个拾荒的,管住不管吃,一个月给五百。现在是五百,以前也没那么多。反正我涨工资也给他涨工资,也没亏待了他。他都替我干了好些年了。”
好吧!这种情况确实是有。别说个看太平间的,便是学校的老师,还有雇个大学生替她上课,她只拿工资。然后再用低廉的工资请低廉的劳动力。谁管这个?
两人一直现金交易,五百块钱顺手就给了,要什么银行卡。
所以,他对这个雇佣来的人知道的真心不多,“我都是老黄老黄的叫……哦!对了,有一回我去给他送工资,听见他跟人打电话,声音很大,火气也很大,说什么‘你当我黄老五是被吓大的’……我就听了个这个,那时候还含糊呢,说这个人不会是犯了事藏到我这里的吧……现在看来是真的,你们都找上门来了……难不成真犯了事了?”
黄老五!
青一,赤二,白三,黑四,黄五。
原来他是黄门的人!
林雨桐撒腿就往出跑,邱毅要跟,四爷拉住了:“在车里等着吧,她有点事。”
要找到黄五,只能问刘大夫。
刘大夫翻着厚厚的医典,是林雨桐之前送来的最近新校正版的。看见林雨桐来了都不舍得放下:“你跑的气喘吁吁的,肯定有事。”
“刘大夫,黄五呢?”林雨桐看着他:“我得找到他,他很危险!”
五门里,青衫和赤袍当年就失踪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追踪不到魂魄。黑门里,黑四的长辈,上一代的黑衿,其实也是莫名其妙的不见了。白三作为白衣,人虽然活着,但却跟活死人没差别,他的生魂也不见了踪影。唯一差的就是黄门,黄门的黄袂,只差他五色便聚齐了。
五色聚,改天意!
这是亦天门弟子都知道的一句话!
若是天意全由某一个人来更改,这得是多可怕的一件事!
所以,为什么亦天门传承断了,那是因为天道和人心都不能容。方老看似对自己很亲近,可从不说叫自己学什么的话。亦天门其实是被防备的。程世明当年要不是杀了白三,他也别想有官方的身份。
从古至今,亦天门这样的,朝廷都不会容的。
可程世明除掉了白三,以白衣的身份有了官方的认可。这未尝不是官方想给亦天门里楔上一颗钉子。可程世明其实从头到尾,都藏着一颗祸心。
他本就是再生人!他知道那条路是走的通的。要是没记错,方淑媛当时说,程世明是在海难的时候救了孩子而重生回来的。当年的海难死了多少人呢?死的都是什么人?这个早已经不可查了。但他这种要术士命的法子,估计是还是受了当年海难的启发。这个法子有没用不知道,或许,他只是想万无一失。他本就是战乱年代的人,死这点人在他看来或许真不是个事。
之前他受伤了没错,不能跟人动手也没错。可哪怕伤的再重,影响再生轮回吗?
不会!说不定还有助益。
把这一串一串的全串起来,她敢笃定,程世明现在缺的便是黄门。
刘大夫被问了一句,好似一点也不意外。只是叹了一口气:“人啊,这欲|望没有穷尽的时候。做你们这一行的,用这样的方式追求另一种境界上的长寿……科学家里,也有一些疯狂的,做各种有违人伦的实验的,也是追求长寿……其实,都是着相了。”她问林雨桐,“我算是长生吗?”
另一种意义上,算是!
看吧!其实想要长生很容易的:但行好事,莫问前程。那么,该给你的总会给你的。
她收起了感慨,说了一句:“黄老五……是我的邻居。”
什么意思?
刘大夫低头翻书:“别去我家,我家也没啥人了。去我的墓地看看吧,他住我东边。”
活人住阴宅呀?!
这又是太平间,又是阴宅,怪不得没被程世明给抓去!
第60章 与你同在(60)三合一
关于刘大夫, 林雨桐当然是查过的。
生前的一切, 都细细的查过。她是当当年的援藏医护人员,早年就离异了。原因是无法生育。一个妇科的大夫,无法生育这着实无奈的很。离婚后在藏区一呆就是十多年, 每日里骑着马穿行于牧区的各个村落, 这一坚持就是十年。最后因为一次雪灾后赶往灾区救人, 途中掉落深坑被雪掩埋,找到的时候冻伤严重,双腿机能已经失去了。这才从藏区回来, 在京城做的截肢手术。后来, 等身体恢复了, 又坐在轮椅上坚持工作。八零年的时候,有过一次有感地震,当时医院人多, 慌慌张张的都往出跑。她急着去看一个被医护人员捡回来的弃婴,想带孩子出去。谁知道好不容易推着轮椅过去了,刚好窗户上的玻璃被震下来, 婴儿床就放在窗户边上,她扑过去抱了孩子, 用身体挡了玻璃,结果是孩子活了, 她死了。
现如今,她也确实是没什么家人了。父母去世了,只一个妹妹还没在西平。前夫再婚了儿女双全, 她就是一个人。
可此时站在墓碑前,倒也不觉得荒凉。当年救的孩子,都已经长大了。那孩子被医院的另外一对医生夫妻收养,他们是刘大夫的朋友。收养了这个孩子,从小告诉她有个人曾经为了她失去了宝贵的生命。每年,都带孩子过来。等孩子过了十八岁,每月这个孩子都过来。墓碑前,摆着两盆菊花,已经有了打花苞的趋势了。
不管怎么说,看到这些,总叫人心里舒服了一点。
给刘大夫上了一炷香,这才转脸看东边那个墓。她走过去,坐到墓前的台阶上,从包里摸出一瓶酒来,拔出酒塞子倒了一杯出来,“大叔,我今儿才知道你住这儿。踅摸来这么好的酒想给你送去吧,不见人!打听了打听,才知道您住这儿。这儿好啊,清净,这酒我敬您三杯?”
说着,将那杯酒就直接撒在地上。
一散开,酒味更大。
林雨桐在自说自话:“这第二杯酒,我祝您长命百岁……”
“百岁啥百岁!”话没说完,手里的杯子就被人抢了,然后喝的‘滋溜’一声,“你这丫头,倒是贼。”
林雨桐扭过脸来,不是黄五又是谁?今儿倒没醉,不过眼神却迷离,跟刚睡醒似的。
“真不好意思,打搅您休息了?”她仰着头看她,脸上露出几分埋怨之色来,“师叔,您说您也真是的,自家人干嘛不早点相认呀。”
黄五轻哼一声:“都到家门口了,进去坐坐?”
呃?
行吧!
墓碑后面的石板轻轻一推就打开了,然后是下去的通道。
还别说,下面挺宽敞的,到底是盗墓出身的,给下面掏个洞这还真不叫事。进了里面,充电式的台式灯亮着,能看清里面的格局。不算大,但一个人住就不小了,得有二三十平。单人床旧沙发旧茶几这么一摆,其实还是空旷。一转脸,看见角落里那么些个的箱子……
林雨桐啧啧称奇:“师叔好本事。黄金原来是被人先下手了,牛!比程世明派回来的人可牛气多了。”
“年龄不大,说话倒是动听。”老于世故的样子半点不像是十八岁的姑娘。他指了指沙发,半点也不能拿她真当孩子,“坐!坐下说。”
林雨桐坐下,笑看黄五:“师叔,您现在是香饽饽,都急着找您呢。”
“找呗!”黄五轻嗤一声,“谁找到算谁有本事。”
“我都能找到,那您觉得别人会找不到吗?”林雨桐笑意收了,不由的轻叹一声,“要是早些年,科技没这么发达,我相信您,您说躲,那是真能躲。可现在呢?你出去看看去,满大街的监控,稍有不慎就被抓住了行踪。您说您躲的再彻底,可到底是个人呀!这吃喝拉撒的,不还得出去吗?所以啊师叔,您得小心了。”
这话黄五倒是没说反驳的话,只又倒了一杯酒,“其实叫我说,这一行没了也就没了。黄门……只剩下我这糟老头子一人了。收徒弟这事,那是想不开。如今不是以前,你说这还有多少大墓没动过?如果国家也不叫动了,也没处可动了。再往后,都提倡火葬了。到了了,也就是一人一个骨灰匣子。教了徒弟,要想叫徒弟靠手艺吃饭,那非得饿死。再说那陪葬品,如今是越来越不保值了。以前是金银珠宝瓷器,现在呢?什么bb机手机,这玩意搁里面要不了两月就用不成了。就这些东西都轮不到咱出手,有胆大的小偷紧跟着就取走了。你说这情况了……我还收啥徒弟?虽说这断了传承怪可惜的,好歹这也是一门手艺……可想想……还是不传的好……”
没想到他是这么想的!这倒是出乎林雨桐的意料。
“没有黄门,五门就不全。”她看着他,紧跟着就有点明白对方的意思了:“五门聚,改天意。没有了黄门,凑不齐五门,那这句话就真只是一句话了。要说狠,还是您狠。”
从根上给断了。
林雨桐面色复杂的看黄五:“黄门没有再传弟子的事您说了我才知道的。但是程世明他……只怕早就知道。唯一的变数就是您了,所以您……比我预想的处境还要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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