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菜
下一刻,就在宁宁话音刚落的时候,浓雾就如同来时一般突兀的消散了开来。
黑发的审神者眼前的世界顿时清晰了起来,她首先看到的就是其实就站在她身边的薄绿色头发的太刀。
在松了口气的同时宁宁举目望去,这里不同于刚之前蜘蛛的洞穴,是有着条潺潺溪水的河边。
天上的月色清亮,使得四周的景致勉强映入宁宁的眼中,她顺着河水望去,就见不远处河面上有座小桥,而小桥上站着的人影是……
宁宁眼前一亮,“髭切!”她拽了把膝丸的手,“膝丸快看,髭切在那边。”身着月白色出阵服的刃,仅仅是站在那里也是看起来身姿极好,宁宁一眼就认了出来。
“阿尼甲?”膝丸闻言惊喜的望了过去,然后半天都没有了下文。
“难道不是髭切,我认错了?”宁宁误会了膝丸沉默的原因,说起来这里离那边距离也是不远不近。
她一个普通人靠着月亮的光芒来认人,难道是认错了膝丸又不好指责她这个主人?
“抱歉主人,”结果道歉的反而是膝丸,“我看不太清楚。”羞愧,实在是太羞愧了。
宁宁沉默了下,然后才想起膝丸虽然有着高机动,但也是瞎眼的太刀。而相对于高机动,他的侦查值简直是感人,甚至还不如三日月宗近。
所以这么远的距离让膝丸去看那边的人是不是髭切,也是太为难他了。哎,刃生不易啊。
“算了,我们过去看看吧。”宁宁也不再多说什么,而是直接拉起膝丸,“我牵着你,这里是河边路不太好走,你别摔了。”
膝丸被宁宁拉着走了两步才反应过来,“主人,其实还没有到完全看不清的地步的。”虽然太远处的他是看不清,但走路的话还是没问题的。
宁宁转回头来笑,“膝丸你不用勉强的,之前三日月和一期他们都说晚上看不清楚,让我牵着他们走呢。”膝丸就是太乖了嘛,没见一期哥都很自觉的说出来了吗。
膝丸有些莫名,三日月和一期都说晚上看不清要主人牵着?片刻之后,有着薄绿色头发的太刀微微偏过头,“那就麻烦您了。”
“这有什么好麻烦的,”宁宁就没当一回事,“我不是你们的主人吗?”刀剑照顾她的同时,她也力所能及的照顾自家的刀,不是应该的。
宁宁牵着膝丸走得不快也不慢,并不算长的路程很快就走到了尽头,等踏上小桥的时候,宁宁已经完全看清了不远处桥中央太刀的身影。
“髭切!”随着宁宁这声叫唤回过头来的太刀有着月白色的柔软短发和一双漂亮的茶金色眸子,看起来秀雅又温和,不是源氏重宝太刀髭切,又是谁。
这么近的距离,膝丸也看清楚了桥面上青年的真面目,他的叫声比宁宁听起来更惊喜,“阿尼甲!”
确认过身份之后,宁宁拖着膝丸就走了过去,看到他们两人朝自己走来,月白色头发的付丧神露出温柔的笑容。
宁宁放开膝丸的手,上前一步正准备说点什么,然而就在她靠近髭切的当口,原本温软笑着的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地拔出腰间的太刀,当头向着宁宁劈了下来。
“阿尼甲!”膝丸失声叫道,这么近的距离对方又是这么快的速度,就算是他也是来不及有任何反应。
膝丸尚且如此,更别提宁宁了,看到太刀雪白刀光闪过的时候,她腿一软,直接滑倒在地,眼睛一闭就是等死的模样。
然后那一振太刀到底没落到宁宁的身上,就在她面前险之又险的劈过,有什么发出了凄厉的尖叫,然后消散在了空中。
“哎呀,好像消失了呢。”髭切收刀回鞘的时候,还笑眯眯的轻声叹了句。
半晌宁宁没感觉到疼痛,尝试性的睁开眼睛就看到膝丸已经有些急的凑了过来,左右张望着又看不到什么,“阿尼甲,刚那是什么?”
他也察觉到了自家兄长砍的不是主人,是主人身前的什么怪物。
髭切屈指抵在唇边,仰头思考片刻,随即展颜,“我也不知道呢,好像觉得有点熟悉,但就是又想不起来。”
他回答之后就看向仍旧以刚才的姿势瘫在地上的宁宁,微微朝人弯下腰,“主人,你没事吧?”
宁宁差点以为又遇上什么假扮自家刀剑的怪物,但现在看这架势,应该就是髭切无误了,勉强吞了口唾沫才有些艰难的开口,“没事。”
“站得起来吗?”髭切朝宁宁笑着伸手,还是那副软软糯糯好说话的样子,但宁宁却早就没有了之前的感觉。
这家伙在刚挥刀‘恐吓’过自家主人后还这么笑眯眯的问她站不站得起来。绝对!就是个白切黑!之前那种温软的样子都是骗人的骗人的骗人的!
宁宁没忍住瞪了一眼月白色头发的付丧神,然后相当耿直的答了句,“站不起来。”
虽然她也很想很刚的答一句这点小事根本不需要在意,但实际的情况是她真的吓到腿软,她就算之前被那什么砍过但她仍旧是会怕的好吗。
“哈哈,”髭切干脆上前一步将宁宁抱了起来,问得还颇为关心,“现在能自己站吗?”
虽然实打实的被吓到腿软,但都被刃提了起来宁宁觉得自己站还是没问题的,“可以,你放开我吧。”
到底是经过多次突发事件了,她恢复得也比之前快了不少。
等髭切放开宁宁之后,膝丸立刻开口帮自家兄长解释道,“主人,刚兄长不是要对您拔刀,是有不知名的怪物正好在您面前,他是怕怪物伤害到您。”
付丧神对主人拔刀是大忌,髭切不在意并不代表膝丸可以不在意,若自家兄长因此被主人厌弃,是他无论如何也不想看到的。
“我知道,”宁宁看膝丸着急的样子根本不会为难他,髭切是个白切黑,但膝丸还是乖巧的,“刚髭切应该是砍了什么东西,我虽然看不到但有点感觉。”
她只是普通人,而髭切是真正的斩鬼刀,又是在不同的角度,看到她不能看到的东西也很平常。
膝丸看宁宁这么通情达理也是松了口气,“主人,请您不要在意。”
“没事,”宁宁也知道刚才情况可能有些紧急,髭切大概是来不及或者没办法提前通知她,“反正我也不是第一次被砍了。”
之前她不是还被假扮莺丸的梦魇砍过好几次吗,累计不包括脖子,胸口,后背……怎么突然就觉得自己好像有点惨,错觉吧?
原本在帮着自家兄长解释的膝丸也愣住了,“不是第一次被砍?”这是怎么回事?
连髭切也似是有些惊讶的看了过来,他们家主人怎么看起来都是普通人的样子,没想到在遇到这种事后这么冷静也就算了,还张口就说不止被砍了一次。
“不如,我们去河边坐着再慢慢解释?”宁宁觉得现在的状况和之前她遇到的梦魇真的有相似之处。
“为什么要去河边坐着?”髭切莫名的神色看起来有些无辜,“主人你累了吗?”
“……不,我脚痛。”她的伤口真的需要清洗啊,刚才虽然膝丸帮她擦了下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泥沙在里面。
更何况刚才跟着膝丸走了这么多路了,她觉得脚下黏糊糊的,可能伤口早就裂开了。
所以,救救孩子吧!让她去河边洗下伤口坐一会儿!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最近都不爱我了么?嘤嘤嘤都不给我回帖了~感觉自己被掏空,救救孩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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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
在河边找了地方坐下来之后,宁宁也松了口气,她能忍又不是不会痛,只是不说而已。用被割伤的脚掌走路,就像每一步都踩在刀尖上一样。
月白色头发的付丧神站在宁宁旁边看着她的动作,他手扶在腰间的太刀上微微偏了偏头,“主人,你没事吧?”
宁宁伸手摸了下黏糊糊的脚底,膝丸黑色的外套布料不显,但手蹭上去就是血迹,“……没事吧。”
她自己的口气里都充满了种不确定,看这个样子,布料多半是沾在伤口上了,要自己去撕压力好像有点大。
比起只动动口的髭切来说,膝丸要乖巧得多,他见状就在宁宁面前跪了下来,“主人,让我来帮忙吧。”
宁宁正觉得对自己有点狠不下心,闻言很熟练的就把脚伸给了膝丸,“啊,谢谢。”
膝丸在解开宁宁脚外面缠着的黑色外套布料后就露出里面的白色带子。
很明显就可以看出脚背上的部分还好,底下的白色已经被血水浸湿了,布条已经沾在了伤口上。
“主人,可能会有点痛。”膝丸抬头看了眼宁宁,并没有贸然去撕。
“没事,长痛不如短痛,”宁宁其实也有点紧张,不过只能咬着牙硬撑,“总要撕开清洗的。”比起伤口上有泥沙来说,这样已经好很多了。
膝丸点点头,把宁宁的脚放到水里浸泡了下,才借着水势撕开了已经沾上的布条。
“好厉害,”髭切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蹲了下来,撑着头目不转睛的看着膝丸的动作,动作还有两分可爱,“弟弟……”忽略名字,“很熟练的样子呢。”
膝丸手上没停也没忘记提醒下自家迷糊的兄长,“我是膝丸啊阿尼甲。”他将手里的布料在水里洗了下,才擦上宁宁的伤口,然后宁宁就没忍住缩了下。
“很痛吗?主人。”膝丸手还握着宁宁的脚踝,很明显感觉得出自家主人的后退。
“……不,”宁宁也没忍住望天,“很痒。”虽然伤在脚掌上是很痛,但浸在水里膝丸擦伤口的动作又轻,真的是又痛又痒。
要知道痛是能忍得住,但痒是绝对忍不住的,所以刚才她真的只是反射性的动作。
而且刚包扎伤口的时候还不觉得有什么,现在被刃握着脚踝在水里擦拭伤口的时候才发现。
除却小时候已经不记得的记忆,她还是第一次让人给这样洗脚,是比其他举动都要亲密的动作。
宁宁说得有趣,髭切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膝丸微微扬了扬唇角,声音仍旧是平时的认真,“那我动作快一些。”
重新清洗包扎过伤口之后,宁宁觉得整个人都跟着清爽了不少,“这样舒服多了。”虽然水也不是消毒的,但至少心理上感觉干净多了。
在刚才充分演绎了围观两个字的髭切已经站了起来,“总觉得这里的环境有点熟悉,”他说着手点在下颚上思考了片刻,随即放弃,“想不起来呢。”
“阿尼甲也觉得熟悉吗?”膝丸洗过手之后就站到髭切旁边,“之前我和主人遇到蜘蛛的时候,我也觉得熟悉。”
宁宁小心翼翼的把脚放好,就像之前她骨折的时候,“我刚才就在想,这整个状况我也觉得熟悉。”
髭切和膝丸对望了一眼,在交换了某种想法之后膝丸开口问道,“主人,你知道现在是什么状况吗?”
“我不敢肯定,”宁宁摇了摇头,就着她坐着,两振太刀站着的姿势,开始了在这里的第一次军议,“但是很像我之前做过的梦。”
“梦吗?”髭切似是有些好奇的问道。“主人之前做过相似的梦?”
“也不能说相似,但同样有点特殊,”宁宁整理了下思路,“你们都是平安时期的刀剑,听说过梦魇吗?”不知道,两把斩鬼刀听说过这种妖怪没有。
髭切想了片刻,随即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没听说过呢。”膝丸则直接摇头,“我也没听说过。”
宁宁也没在意,毕竟狐之助说过了十分的不常见,虽然说斩过不少非人的东西,但再怎么说髭切和膝丸也是跟着武士的刀,又不是阴阳师的刀。
“我长话短说,”宁宁觉得现在也不是长篇大论的时候,“你们应该也听说过时之政府特别任务的事。”
“确实听说过,”膝丸和本丸里不少刀剑相处得都还不错,“不过只是听说过这件事,并不知道具体情况。”
宁宁微微颔首,“嗯,因为你们来得比较晚,”还是她从平安京回来之后时之政府才补偿给她的,“你们来之后我也没接到过特别任务的通知,”也不知道特别任务到底是怎么安排的,“梦魇是之前我带着其他刀剑出阵平安京合战场的时候……”宁宁简单的介绍了下前情,“然后它就跟着我回了本丸,从那之后我就开始做噩梦……”
“这样啊,”髭切双手扶在本体刀上,“反复在梦境里被杀死吗,”随即展颜而笑,“活了这么久也很难想象这种事呢。”
宁宁瞥了白切黑的付丧神一眼,“我也一点都不想知道这种事。”被杀的可是她啊,“不过你虽然这么说,但看起来一点都不惊讶啊。”
“不不,还是有些惊讶的,”髭切笑眯眯的答道,他说着看了眼身边的膝丸,“弟弟……”习惯性的省略名字,“也觉得很惊讶吧?”
“阿尼甲,我的名字是膝丸,”膝丸提醒过髭切后才回答他的问题,“确实,我也没想到。”
虽然看不太出来,但其实髭切和膝丸都确实很惊讶于宁宁说出的事实。
他们不是没见过自家主人和那振莺发太刀相处时的场景,那是关系好都不足以形容的,很有种难得的默契。
事实却是主人在和现实一样的梦中,多次被同样面容的怪物杀死过,就这样仍旧不足以动摇她的信任吗?
他们一直以为这一代的主人就是个普通人,却原来是个怪人吗?
宁宁也不想争论这个问题,“不过其实被杀也不算最糟糕的。”她觉得被子弹打都不是最糟糕,挖子弹才是……
“不是最糟糕的是什么意思?”膝丸没听明白自家主人的意思,难道还要什么更糟糕的事。
“啊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宁宁觉得莺丸这句话不是普通的好用,也难怪那家伙总说这句,“我是想说,现在这样的感觉很像我之前做梦的时候,明明之前我们应该在本丸睡觉的。”总不会三个人一起睡着就莫名其妙的穿越了吧,“而且你们不觉得场景的转换太过于古怪了吗?”真的就像做梦一样便利啊。
髭切顺着宁宁的话认真想了想,“主人,你之前是被杀死后就脱离了梦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