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夜笑
男人骂骂咧咧的,似乎开始不耐烦了。
“不趁还活着换成钱,到死了只是一滩肉哭都没底儿哭去。”
阿缘心里蹭的一下就窜出一股无名火。
女孩儿怎么了,没女孩儿能有你么?你们男人还能单行繁殖不成?说得好像多了块肉就不用忍饥挨饿脱离生死了似的。
出事儿的时候不是一样要喊救命?
她握着宇智波斑手臂的手一下子就握的更紧了,只是她觉得的用力,对被握的人来说却只是从羽毛搭着变成被落叶打了一下而已。
但就算不明显,宇智波斑还是一下子就察觉到了姬君的心情变化。
她不高兴了。
至于原因,大概也是清楚的。
因为面前这件事,或者说因为面前这个男人。
“请您稍等。”
他说着就准备去解决问题。
对,弄死他。
阿缘心里闪过一个凶残的念头。
就算不弄死他,也得搞了他那块肉——让他因为有块肉就自豪,有什么可自豪的。
然而想到现在的情况,她只能闭上眼睛,叫住了打算有所行动的宇智波斑。
“等一下。那点钱给那个男人,替那对母女交了……欠了的钱吧。”
她可以一时畅快把这个男人解决了。
甚至可以把这个城市里所有的坏都解决了。
但她是要离开的。
她离开之后,一切都不会有变化,甚至可能会比现在还要糟糕。
更甚者会因为出现了这么多伤亡,而让这些流民全都被赶出城去。
如果她那样做,就跟电影里那些为了一时之快打起来,而把店家赖以生存的店铺砸个粉碎的‘正义行为’有什么不同呢?
是,看的时候会觉得很痛快,还会觉得打完之后主角潇洒离去的样子十分吸引人。
可是被无辜牵连的其他客人,还有店被砸的店家呢?他们的损失又怎么算,如果那些坏人背后的势力找上来,这些被牵扯进去的人又要怎么办?
更何况这个时代解决问题的方法更加简单粗暴,如果查不出原因,那就把可疑的人杀掉,或者全赶出去就好了。
反正人总会再来,就如同韭菜一样。
只要城市还在,只要还有人受苦,那么就会有源源不断的人会找上来。
所以尽管连她自己都觉得非常憋屈,想要跳脚。
但‘给钱了事’却是目前来说最稳妥的办法。
如果是在她自己的地盘,那她一定……
“给钱吧。”
阿缘情绪低落的吩咐。
好不容易再次走到街道上的快乐荡然无存。现在高兴还太早了,还有太多太多没有做的事,没有达到的目标。
她还是得抓紧时间,无论高兴还是消沉,都不应该是现在。
“我知道了。”
宇智波斑将姬君交到千手柱间手中,越过围观的人群走到人群中心。
也不知道他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没一会儿人群就散去了。
罪魁祸首的男人尽管仍有不满,却也不再纠缠,嘀嘀咕咕的离开了。
阿缘松了口气。
尽管这个结局在她看来仍然十分憋屈,甚至可以说是毫无变化,同样的悲剧很可能会一再重演。甚至她的行为可能只是满足了自己欲望的伪善。
但没有见到惨剧在自己面前发生而自己无能为力无法改变,她还是觉得是一件好事。
就算这样半吊子的做法日后会被斥责或者仇恨也没有关系。
宇智波斑沉默着走了回来,他看起来情绪也不高。但却什么都没有说也没有问。
“您可真是个好心人。”
见证了一切的头巾男人摇了摇头,让开了门口。
“抱歉,都忘了让您进来了,请进吧,今天您看上什么都给您便宜些。”
他当然也看不惯这种事情,但看不惯又能怎么办呢?他自己还只是勉强糊口呢,怎么管得过来别人的事。
可怜的人那么多,他帮了一个,另一个怎么办?他肯定是救不过来的。
那是没办法的事情,因为这个世界就是这个样子,不是一两个人,或者三五个人做些什么就能改变的。
但看到别人做好事,心情总是能松快些的。
让点利也没什么不可以。
“那就谢谢了。”
阿缘点了点头,转头再次走向店里——虽然她很可能什么都不买,但人家都主动提出降价了,就算不买也应该道一声谢。
“等、请等等!”
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嘶哑的女声。
“我女儿!我女儿十三岁了!她以前跟着学过些字,手脚又勤快,请您带走她吧!”
阿缘转过头,就见一个身形佝偻的苍老女人拉着一个衣服短,露着手臂和小腿的小女孩儿冲了上来。尽管阿缘其实看不清她的容貌,但也明白这个女人其实并不是真正的‘老’,而是生活的困窘和劳累,使得她过早的苍老了。
女人噗通一下就跪到在阿缘面前,也不等人回应就开始磕头。
“请带她一起走吧,她什么活都能做,只要一点点食物就能养活,贵、贵人出行在外,总需要有个打杂的人的……”
她声音急促嘶哑,似乎再激动一点人就要过去了。
被她拉出来的女儿也跟着跪了下去,头死死的抵在地上。
“我、我吃的很少的。”她颤抖着声音,额头死死的贴在地上,“只要一个菜团子,就、就能跟你们走。”
她知道这样不应该,刚刚那个可怕的男人给了那个人钱让她不至于被带走已经是莫大的??恩惠了,她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乖巧的跪在这里等贵人回应,如果贵人同意带她走,那就是造化。
但是母亲已经两天没有吃过东西了,可能要眼睁睁看着母亲死掉的恐惧压过了对那个气势凶恶的男人的害怕,颤抖着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刚刚帮过她的,留着一头黑长炸看起来就很不好惹的男人没有说话。
其他人也都没有出声。
只有人群逐渐散开的街道上重新响起了人们交谈和店家叫卖的声音。
阿缘沉默的看着面前的景象。
一老一少两位女性诚惶诚恐的跪在地上,年纪小的那个在说完请求之后就死死的把头铁在地上,年纪大点的那个则是一直面向自己——阿缘看不清她的容貌,却可以猜到对方此时一定正用充满哀求和期待的眼神看着她。
她是真心实意的想让他们带走自己的女儿,当个最低级的仆从也没关系。
“请、请您不要听小孩子乱说,我们什么都不要……她、她能跟在您身边就是荣幸了,我们什么都不求的。”
注意到几人的沉默,年长的女性舔了舔已经干裂的嘴唇,小声的解释道。
一边解释,还一边抬手在女孩儿背上拍打了几下。
似乎怕贵人们不满意,她刻意拍出了‘砰砰’的声音。
“唉……造孽啊。”
阿缘听到带着头巾的男人一声叹息。
她也这么觉得。
真是造孽啊。
无论是这这个世界,还是别的什么。
来到这里之后她才第一次发现,人想要活下去,竟然是这么艰难的一件事。
就仿佛被这世间的某种规则排斥一样。
无论是忍者,还是没有忍者力量的普通人,都是一样的。
……那就,至少不要让发生在自己眼前的悲剧再继续下去了吧。
“我知道了。”
她听见自己这么说道。
“那你们就一起来吧。”
没有再看那对母女,阿缘走进了店里。
身旁那个围着头巾的男人见状也赶忙跟着走了进去。
或许是因为先前的发展太过沉重,她没有了观察商品的情绪,而是单刀直入的直接询问带着头巾的男人会不会做织布机。
比起说其他的,还是这样直接切入主题会更好吧,两边的时间都不会被耽误。
“这位……小姐,您这样问,我很难回答诶。”
带着头巾的男人抓了抓头发。
“织布用的梭子之类的肯定是都会的,但是纺织机这种东西,除了产地的那些工坊,外面就只有那些老工匠才能做吧。”
“那你这里有没有会做的老工匠呢?”
见男人没有一口回绝,阿缘就觉得说不定有门——哪怕他不会,大概也认识能做的工人?那样的话,让他当个中介牵个线也可以啊。
“那可不是轻松活啊。”
一个沙哑的声音从楼上传来。
“抱歉抱歉,听你们提到织布机,老夫就不请自来了。”
“老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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