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迟昼夜明
可现在不一样了,大庭叶藏父母双亡,一下子财产全部落在了领养他的亲戚手里,这户人家可谓是飞黄腾达,就是大庭叶藏成年了,那笔财产也肯定要不回来了,转移的转移、花销的花销,而大庭叶藏也多半要在这里一直住下去了。
大庭叶藏一下子就从小少爷变成了寄人篱下的孤儿,不再遥不可及,还没等渡部开心几日,大庭叶藏就要走了?他的父母其实没有死?
渡部伸手便想要把大庭叶藏拽过来,就看见大庭叶藏面露惧意地转过身抱住了谁,一只白得像是玉琢而成的手抓住了他的手腕,缓慢地收紧着力度,直到把他骨头捏得咔咔作响,像是要把他腕骨捏碎般坚定。
“回来算不上,而且叶藏的事与你无关。”冰冷的充满了危险讯息的嗓音微微低沉的响起,渡部如置冰窟,从激动的情绪中清醒过来就对上那双看不出一丝人类情绪的浅色眸子,冰冷、威慑、警告。
用冰肌玉骨来形容再合适不过的白发少年语气平淡地对他陈述道:“想死吗。”
——别碰她家的孩子。
渡部仿佛灵魂都要被冻结了般,这一刻他坚信就是拿把枪指着他,他都不会有此刻被这双眼注视着时这般恐惧惊慌,他几乎敢断言面前的少年绝对杀过人!
白昼没有了耐性,她看着渡部仓皇而逃,目光淡淡扫过在角落畏畏缩缩站着不敢上前把手里那盘准备好的茶点放到桌上的保姆和看了眼安静地埋下头像个鹌鹑的奈美。
等那对夫妇把东西拿过来,白昼示意大庭叶藏去选他觉得需要带回家的。
书包、课本、笔袋,最后再把从学校里拿过来的功课装进书包里,大庭叶藏背上后便飞快回到了白昼身边。
白昼牵着大庭叶藏往门口走了几步,似乎想起了什么,转头看向这一家子,被中原中也笑道是‘糖果色’的眸子没有丝毫多余的感情却又显得那样锐利危险。
没有丝毫杀意,但是下一秒把你咽喉咬碎、抽筋拔骨都不会让人觉得奇怪。
就如在高空中所见的海漩涡,保持距离的时候你会觉得这漩涡泛起的浪花、旋转的纹路简直就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危险致命的美才会拥有如此震撼人心的特质——可近了,谁都心知肚明自己将会死无葬身之地。
“叶藏以后和你们没有任何关系了,否则你们从收养中获益多少……我发誓会让你们加倍失去更多。”白昼不紧不慢地说道,语无波澜,就仿佛黑帮教父在你面前慢条斯理的给手里的枪子弹上膛般,明明是那样优雅从容,却又极度压迫着你的神经。
“虽然没有多大的可能,不过还是说一句,今后去哪都不要踏足横滨,不然你们这样的人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白发少年言罢,带着大庭叶藏走出门,随着门彻底合上的声音,屋内冰冷而压抑的似乎下一秒就会大难临头的危机感才慢慢的褪去,缓缓消融在阳光之下,所有人才得以喘息。
“横滨?”
“叶藏他妈不是说过吗?横滨最多的就是黑手党……”
“好了!别说了!总之叶藏今后跟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知道了吗?!”
离开亲戚家走了一段路,在暖融融的阳光下,大庭叶藏似乎这才像是被解封了一般开始浑身颤抖起来。
“叶藏君,你是冷吗?”
“不……”
白昼有些奇怪于大庭叶藏的表现。
“姐姐刚刚真的超帅!原来这才是冷着脸的姐姐啊,所以姐姐对我一直都是态度相当温柔吧?”
“我没必要一直冷着脸,只是面无表情而已。”白昼并不觉得自己刚刚的表现有什么特别的,只是道:
“毕竟大部分时候并没什么值得为之一笑或是流露其他情绪的事,非出自真心的笑容只会成为负担……叶藏君,你现在的表情虽然一言难尽,但的确是顺从内心露出真实情绪,所以我不讨厌。”
“我现在的表情很奇怪吗?”
“和看见了偶像后跟打了鸡血一样兴奋的疯狂追星粉一模一样,眼神却像是装了‘黑泥’似的,再这样下去……你就跟我那个在横滨混黑的好友更像了。”
——还是在工作时那种眼神黑得透不进光的状态,那个时候的太宰治一般都会被港口Mafia的手下跟随保护着,即便看见她也不会像平时那样俊脸上洋溢着笑容地扑过来。
太宰治不愿意让港口Mafia的首领知道他和她是朋友,这一点太宰治曾说过——因此曾经他们的聚会地点西餐馆‘自由轩’的老板曾被太宰治‘贿赂’过。
没错,‘自由轩’所属港口Mafia的一家餐馆,关于这个白昼是知道的,因为她的缘故,老板直言即便太宰治不提,他也绝对不会把‘火厄’的事情上报给港口Mafia,让太宰治事后笑着对白昼感叹道:她有着独属于她的人格魅力。
讨厌她的人会一直讨厌她,但一旦喜欢上她也会是一直的事,难以更改。
【所以太宰从一开始就是喜欢我对吧。】
【咳!我要呛死了!我要被咖喱呛死了——这种死法我不要啦!咳咳!水水水——!】
最后少年的脸不知道是被呛红的,还是羞恼红的。
白昼寻思两者都有,不过羞恼最先——她这样说了,然后被太宰治塞了一口特辣咖喱,求她闭嘴。
“姐姐不止一次提过那个朋友了呢,真的有这么像吗?那我说不定真的适合混黑?”大庭叶藏牵着白昼的手好奇的询问道,他的情绪逐渐稳定下来,但白昼总觉得这只是个开头,这孩子未来……该不会真的混黑吧?
“你很聪明,黑手党大部分都是武力派,顶尖的脑力派是稀少且珍贵的,他就是那样一个绝大数情况以脑力取胜的脑力派,我很敬佩他,虽然他大部分时候都很不靠谱。”白昼回答道,“不过我觉得你还是当花店店长吧。”
“是吗?我听姐姐的话哦。”大庭叶藏眉眼弯弯,他拉着白昼的右手下、手腕上戴着的黑色手绳坠着的银山羊在阳光下折射出微微暗沉的反光。
第33章
回到家, 还没松上一口气,大庭叶藏就听见在他身后白昼说:
“叶藏君,以后遇到危险和任何你觉得对自己有威胁性的事情或人, 如果我在就喊我,没有的话——”
她沉默了一会儿, 走到他面前, 屈膝半跪下来拉过大庭叶藏的一只手,让他摊开手心, 然后把自己似乎虚握着什么的手覆盖上去, 然后缓缓的拿起来。
“它会代替我保护你的。”
温暖的赤红火球就那样悬浮在大庭叶藏手心上, 将他褐红色的眸子映得灿烂,因为过于耀眼炽热的火球宛如弹珠般完美的圆,也如弹珠那样小小的, 甚至只有弹珠汽水里的弹珠一半大,但周边不断腾起上扬的火焰轮廓昭示了它的特殊。
它就像是缩小到了极致的太阳,表层时不时就会出现‘日珥’般的火环, 那是火焰运动的痕迹,一种危险的警告。
这是白昼将炎属性魔力压缩到了极致并利用‘帐’的原理制造了一个完整的球形‘帐’将魔力包裹起来, 结合她前生所学到的魔术知识和理论制造出来的魔力球。
这东西可以说是一次性的‘月灵髓液’, 但并没有月灵髓液那样智能全面,因为大庭叶藏是个没有魔力也没有咒力的普通人, 白昼做到这种程度就足够了——能准确判定目标并将其烧死就足够了。
最外层的球形‘帐’只有一个限制——只有大庭叶藏才能够破坏它释放出里面的‘日炎’,其他人无法破坏, 哪怕是她这个创造者本人, 就连最基本的屏蔽普通人视觉的作用都舍弃了,只为通过对等的代价让‘帐’坚固到能够长时间承受住里面的魔力。
大庭叶藏抬起另一只手,双手捧着这颗小火球, 眼睛落满了璀璨的光看着面前半跪着的白发神子,她会给他这种东西,暴露自己的能力和不凡必定有她的原因……
“我能叫它小太阳吗?”大庭叶藏笑着说道,眉眼弯弯。
她愣了一下,莞尔:“当然,它是你的东西了,想如何称呼它都是你的权利。”
没有提出“这是什么”、“你究竟是什么人”、“你为什么会拥有这样的能力”等诸如此类会深究到那种神秘侧世界的问题的大庭叶藏展现出了不符合他年龄的成熟和善解人意,还有不愿看到他人为难的温柔。
“那我怎么带着它?”大庭叶藏眨巴眨巴眼,有些苦恼,“飘在身边的话是不是太明显了。”
“这样子。”白昼说着,手指轻轻点了一下小火球,小火球就跟着她的指尖,在空中拖拽着宛如流星的小尾巴落在了大庭叶藏右手上的手绳上,在银山羊旁边安家落户并将自身的光收敛到了极致。
大庭叶藏好奇地晃了晃手腕,看见小火球也跟着晃了晃。
白昼站起身,拿过大庭叶藏的书包,从里面抽出班主任布置了作业的作业本说道:“开始做功课吧,不懂的可以问我,今天一下午都要用来补昨天和今天上午的功课。”
“诶?”
“开始吧,做作业。”
大庭叶藏鼓起腮帮子,真是还没等他开心一会儿就直接破坏气氛的坏姐姐:“知道啦!”
一天半留下的作业还是需要花点时间解决的,大庭叶藏专注开始应对自己落下的功课基本他翻翻教科书或是询问白昼一下就能迅速领悟,毫无疑问的天才。
“我去再买点菜放冰箱,如果有翻了教科书还不会的就先留着等我回来。”白昼说着便要动身,顺带习惯性地问了一句:“有什么想要我带的吗?”
大庭叶藏手里的笔微微一顿,这样的问题,他那父亲还活着的时候也曾对他问过,那个时候他是怎么想的?
——怎么样都行,反正这世上不可能有什么让我快乐的东西。
但同时,只要是别人赠予他的东西,无论它多么不符合他的口味,也是不能拒绝的。
大庭叶藏有些支支吾吾,说不上来自己想要什么,忐忑地想去看白昼的脸色,就看见她保持着一贯没有多大情绪可言的无表情,安静地站在房门口,一言不发,像是看出了他的踌躇。
等待的过程中,白昼娴熟地摸出一根酸柠糖投喂自己,寻思着这根糖吃完了大庭叶藏还没想出来就让他留到下次继续想。
他不是完全没有想要的东西,只是因为惯性思维觉得自己没什么想要的,所以这才是她等待的原因。
“舒、舒芙蕾……?不要太甜的。”大庭叶藏说出来后自己感到意外。
“好。”
——没想大庭叶藏想要的居然是舒芙蕾,买好了鱼肉蔬菜瓜果的白昼在上次那家舒芙蕾专卖店买了一份,一转身就看见似乎也是来买舒芙蕾的二年级前辈三人,而五条悟走在最前面,看方向也是冲着这家店来的。
“前辈?”
五条悟脚尖一改方向,装作若无其事的路过,双手揣在衣兜里,大长腿几步就飞快走远了,一副很不想和白昼接近的样子。
白昼:?
她已经被五条前辈讨厌到这个程度了吗?
“抱歉抱歉,你也是来买舒芙蕾的吗?”夏油杰打着哈哈上前,“这家店人气很不错呢。”
家入硝子抽着烟,兴致缺缺的样子,像是短短一天里不少槽多无口的事情那样心累,因为嘴里的烟还没抽完,她并没有靠近身上不适合沾上烟味的白昼。
“嗯,家里的孩子说想吃,所以买好菜顺便买一份。”白昼说着把买好的舒芙蕾拎高一些给夏油杰展示。
“你家里有小孩?”夏油杰有些意外,因为白昼只有十五岁,又是出身擂钵街……虽然有些失礼,但他一直认为白昼是个孤儿。
“在东京收养的,来东京当咒术师也有一部分他的原因,那孩子是一位对我有恩的人的外孙。”白昼把手重新自然的垂下去,“不过我的确不是一个人来东京的,还有妹妹,我并非独自一人。”
“看起来你在擂钵街的生活相当有意思吧。”
“嗯……那里的确很难闲下去,不提咒灵,光是各种组织间的争斗就经常在擂钵街的战区发生,每天都会听见枪声。”白昼回想道说道,“有趣算不上,已经习以为常了,用咒灵来练手倒是有意思。”
夏油杰完全无法同情咒灵,甚至还想笑。
“不过你说当咒术师还有别的一部分原因?”夏油杰察觉到白昼是个别人问就会诚然回答而不会感到被冒犯的性子,便没有忍耐自己的好奇心,当然,他也是清楚什么能问什么别问,就比如被白昼收养的那孩子和她之间的事情。
“救自己所能救的人,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情。”白昼与夏油杰直直的四目相对,“你们会需要我这份力量。”
夏油杰愣住,他应该怎么说?对这位‘傲慢’的后辈,告诉她:你的前辈比你强大得多,不会有你派上用场的时候?
说不出来,在这个人、这双眼面前根本说不出口,似乎内心真有冥冥而来的声音对他说:“你迟早会需要她的这份力量”。
“而且我想赚钱,然后给我哥我弟我妹打钱,把每次的酬劳分成四份,每人一份。”白昼话音一转,十分认真的说道,“那就是我现在的目标,现在家里还多了一口人,所以要分成为五份了。”
夏油杰忍俊不禁,伸出手拍了拍白昼的头,然后就被那柔顺蓬松像是云一样极致手感吸引了,忍不住继续揉了几把,看着少女没有防备的顺着他,不由得失笑:“这么没有防备心?”
“因为夏油学长是个温柔正直的人,是个会按照自己心中认定的‘正论’前行的正义之人,值得信任。”白昼肯定道,“不过……”
“不过?”夏油杰觉得白昼接下来的话语恐怕不会和前言一样是赞扬的话语,毕竟‘不过’这个词是用于转折的。
“倘若您一直依靠心中‘正论’前行,迟早会面临‘正论’坍塌并被责任感压垮的一天,而届时您要么在为自己寻找一个新的‘支柱’,要么在思想痛苦之中徘徊——这个世界远比学长所想的要残酷,充斥着欺骗、愚昧、自私、贪婪,那会相当痛苦。”
夏油杰看着那双薄荷色的双眸,感觉到一种恐惧。
“夏油学长一开始和五条前辈关系应该相当之差吧,隔三差五因为理念问题打架,虽然你们现在相处得很好,甚至成为了挚友,但这个祸根并未消除,五条前辈虽然自我任性,但是我看得出来他是坚定的站在‘人’这一方、世界认定的‘善’的一方……那么您呢。”
“……”夏油杰陷入了那蓝绿色的海漩涡之中,如果不把对方的话语理解并得到他自己的答案,他将无法从这漩涡中挣脱出来。
明明他只是来代替五条悟和新生聊几句,为什么此刻却像是被施加了诅咒一般——
“不要因此对这家伙产生不满和怨恨啊,昼说的没错,这种事想清楚了对你只有好处。”家入硝子的声音传来,随着家入硝子的一记拍肩,夏油杰如梦惊醒。
“抱歉。”夏油杰苦笑地看向面前的低垂着眼睑似有些可怜的新生说,就看见她顿时精神了起来,不同于五条悟那样卷翘而是冷淡感十足的洁白睫羽顿时抬了起来,宝石般的眸子像是带了音效似的布灵布灵闪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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