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浮梦公子
清萦楚楚落泪,自责惭愧的望着沈妩,哀求道:“奴家自知有罪,若非因为奴家,两府亲事早已定下,沈小姐怨我恨我,奴家都可以理解。”
沈妩已料到此人来者不善,却也未曾想到她竟满口胡话。
“你休得胡言。两府虽有其意,但我与钱二公子八字不合,是以早就作罢,何来的亲事已定?”沈妩眸光渐冷,语气也现锋芒。
她的温和只是不愿她与人纷争,可这不代表她会毫无原则的忍让。
众人都直勾勾的盯着沈妩与清萦,不肯错过她们任何的表情。
若沈妩所言为真,两人八字不合,自是不能相看,本就无伤大雅。
可若清萦说的是真,这里面可就另有故事了。
清萦深深吸气,眼中全是决绝,“奴家有罪,竟对公子动了心。
可公子只是怜奴家出身可怜,想给如浮萍一般的奴家安身之所。
公子乃至真至情之人,沈小姐若嫁给公子,定会与公子琴瑟和谐,百年好合,奴家也会全心全意服侍公子与小姐。”
“真是荒唐,简直越说越不像话!”沈妩怒目望着清萦,心中当真生了怒气,“且不说你只是一个婢女,没有资格过问主子的事情。
再者,就算你家公子也万没有这般说辞的道理,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莫非你可代表钱府长辈?”
“阿妩何必与她置气,能勾引主子的婢女哪里懂得这些规矩。”姜悦挽住沈妩的手臂,抬着下巴居高临下的看着清萦。
贵胄之家最是注重对仆人的教导,这等胆大妄为的婢女若出现在姜府,定会重责一番发卖出府,哪里还容得她打扮的花枝招展,出来恶心人。
“妩姐姐别生气,这件事还是让侯爷夫人与钱府长辈去谈,看看到底是她这一人的意思,还是钱府与咱们规矩不同。”顾婉璃如今也学会绕着骂人,轻轻柔柔就骂了钱府一通。
清萦见几个打扮贵气的少女都出言帮衬沈妩,更有一种被人欺凌的苦楚委屈,“若真只是八字不合,那承恩侯府又为何要屡屡打压钱府?
公子任上向来勤勉,却毫无缘由被责令回家,我家老爷的官职最近也被降了一级。
现府上都说是因为奴家之事得罪了承恩侯府,钱府才会落难,夫人一气之下要打杀了奴家。
奴家本就是命贱之人,死不足惜,可……可……”清萦掩面痛哭,泪如雨下,“可奴家已怀了身子,不忍腹中孩儿枉死啊!”
众人表情暧昧的望向沈妩,没想到素日向来清高的沈小姐,竟有这般重的报复心。
虽说这等事情谁遇到都难免生气,但利用家中权势如此报复,便显得有些狭隘了。
清萦哭的梨花带雨,哀转伤怀,沈妩却第一次见到如此厚颜无耻之辈,只冷声道:“你可知污蔑朝廷命官是何罪?
若真有此事,为何你家老爷夫人不来讨要说法,反是要由你一个小婢女来此处抱不平。”
清萦继续抽噎着,颤颤的抬眸,畏惧的望着沈妩道:“老爷夫人自是不敢得罪承恩侯府,也自知理亏,不想生事。
可奴家实在不忍心让腹中孩儿枉死,所以特来此祈求沈小姐高抬贵手,饶我母子一命。”
沈妩正欲开口,顾锦璃却出言打断,径自问向清萦,“那你想让沈小姐如何做?”
有些事不好由沈妩开口,还是由她们这些“外人”来说的好。
清萦咬唇,怯怯的望着沈妩,郑重而坚决的道:“奴家愿意自请离开钱府,绝不再误小姐与公子的姻缘。”
“意思便是,沈小姐做钱二公子的正妻,你自请做外室,安居一隅,是吗?”
清萦蹙了下眉,觉得这位夫人说话委实难听,但也只好委屈的点点头。
不过是权宜之计,公子对她情谊深厚,以后自有机会接她回府。
“听起来还真是一个好主意。”顾锦璃笑着说道。
清萦眼睛一亮,没想到竟会有人帮她说话,不由投去感激的目光。
顾锦璃温和含笑,望着她道:“沈小姐嫁去钱府,钱府便可借承恩侯府之势发达,你自请做外室,看似退让,但日后也可凭借旧情或是以子嗣为由重回钱府。
那时沈小姐已为钱府之人,就算怨憎也不可能报复钱府,还真是皆大欢喜呢!”
清萦被臊得脸红,止住的泪再次崩溃,“奴家冤枉,奴家万没有这样的心思,只是一心想要成全小姐和公子这段良缘,哪里有夫人说的那般不堪。”
她望着众人,只盼着有人能为她说上两句话,可众人只想看戏,根本不想参与。
突然她望见不远处的人群中有一道熟悉的身影正焦急的朝这边挤过来。
她倏然站起身,墨迹立刻护在顾锦璃身前。
清萦却没有上前,只咬唇扬声道:“沈小姐既是不肯高抬贵手,我横竖只有死路一条。
今日我便舍了这条贱命,全当给小姐赔罪,还望小姐放过钱府吧!”
清萦说完,便朝着身后的店铺门柱上撞去。
“不要!”嘶声裂肺的两道响声传来。
一道是从人群中挤出的年轻公子,另一道则来自于本在看戏的店铺掌柜。
这人若是撞死在他铺子门前,生意还做不做了!
他就是出来看个热闹,倒是险些被吓掉半条命,真是晦气!
“萦娘,你怎么这般傻,你若死了,我如何独活!”
“林郎,你怎么来了……”
两人相拥而哭,惊得众人一阵头皮发麻。
这等场面在戏本子戏台子上看都觉得颇为感人,怎么在现实生活中看着只觉这般油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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