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程嘉喜
被人戳了肺管子的朱大娘，有点气馁，跟牛大娘一争长短的心思都淡了。
朱铁柱看着牛大娘有点上火，有点犯病。他难道好日子过够了不成？
牛家这个婆娘一如既往的膈应人。太膈应人了。
亏得田大队长同牛大叔三大爷他们过来了，不然让牛大娘这么说下去，没准朱铁柱就要吃药了。
老哥几个到一块，看到朱铁柱躺在床上呆着，平时什么交情，这会心里也都有点不舒坦。人老了呀，朱铁柱这样的硬汉子都生病了。
田大队长：“好好养着吧，回头去我那呆几天。来一次省城也不容易。”
牛大娘想说，也不是那么难，这不是还没出正月呢，人家就折腾省城两趟了。有病那都是自找的。
不过牛大叔在边上拉着牛大娘的衣袖撤了两下，牛大娘那才算是没吭声，降低了自己的存在感。
牛大叔还是很了解老伴的，知道这人说出来也没好话，肯定不中听。
三大爷：“都是我这个腿脚不中用，天冷一点就给孩子们找麻烦，不然早就过来看你了。”
给孩子们找麻烦，哪个孩子呀，朱铁柱虽然没有开口问，心里也有数，在省城的孩子，就他们家两个。合着自己的孩子孝顺这个老光棍去了。心里怎么那么气呢。
田大队长媳妇：“快别这么说，你这毛病，那也是在咱们村里的时候，风里来雨里去落下的毛病，要说村里就该管这事。”
三大爷一辈子了都刚强，能不求人就不求人，这要不是朱小四说了好几次，还不见得跟着他们一块过来呢：“可没有这个道理，还不至于呢。”
田大队长感叹：“赶车的有几个没这毛病呀。”
牛大叔：“那年月过来的，就没有几个没这毛病的。”
三大爷：“可不是吗，老寒腿了。”跟着说道：“你家小四有心了，给我请的老中医，天冷的时候就用草药泡泡腿，舒坦多了。”
朱铁柱讪讪两声，没开口。孝顺别人倒是挺周到的。
朱大娘绷着一张脸就没缓开过。心里在想什么，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田大队长那边说了两句，自认实在是没什么好说的，就准备告辞了。同朱铁柱两口子不是一路人，早就不怎么接触了。过来看看那也是一个村子的不来不合适。何况还有孩子们在呢。
牛大娘不干呀：“走什么走，反正也过来了，咱们都检查检查。”
把田大队长媳妇都给说愣了：“不用了吧，多麻烦呀，再说了有没有毛病自己还能不知道呀。”
牛大娘：“那可不成，自己要是都知道了，还要医院做什么呀，我早晨找过田野了，让她帮咱们都办好了。反正也是到这个晦气的地方来一遭，可不能白来。”
田大队长媳妇：“都给说好了呀。”这要是说好了不检查，怪心疼钱的。
牛大娘斜了那边的朱大娘一眼：“啊，不然我非得过来看脸色的呀。”
朱大娘在边上深呼气，这个倒霉催的婆娘生来就是诚心剋她的。
田大队长都跟着说道：“胡闹，怎么还闹腾到田野那边了，真要是想检查，咱们自己过来就成。”
牛大娘：“那不是有熟人吗，放心，交钱还得咱们自己交呢，我可没占田野便宜呀。”
说这话的时候，还是看着朱铁柱两口子的，意思，跟你们不一样，你们才是过来占便宜的呢。
三大爷不想这么倒腾，赶紧说道：“我就算了，我这腿呀，才刚检查的。”
牛大娘：“您这个就更不能走了，我们的钱我们自己缴费，您这钱小四都给您交好了。腿是腿，身体是身体，可不一样，特意过去找我，让我们把您给带过来的。”
牛大叔：“不用这么折腾吧，这都好好地不是瞎遭禁钱吗。”
牛大娘：“只要看到你没毛病，遭禁钱我也乐意，现在我可不差这几个钱遭禁。”
跟着指着朱铁柱：“难道你想跟他这样是的，在检查呀，我跟你说，刚才这婆娘还挤兑我没儿子呢，你要是在怎么着了，她还不得挤兑死我呀，谁还能管我呀，你得好好地陪着我。”
牛大叔让牛大娘这么一说：“放心，我肯定好好的，检查，检查，咱们都查查，有病没病的图个放心。”
田大队长媳妇边上都目瞪口呆的，你说这牛家的，一辈子了，干啥啥不行，就一样人家做的好，把男人给拢的好，三两句就把他们家男人个搞定了。
你不服都不成，难怪老牛这人这辈子都在婆娘面前都没能挺起来腰杆子呢。
朱大娘在边上看着也酸，你说这女人都多少大的岁数了，还来这套呢，这姓牛的也是没骨头，这么两句就经不住。哼。
在看看朱铁柱，她长得比牛家的好看，性子比牛家的好吧，过日子更是没的说，可在朱铁柱面前，说句话从来不占分量。愣是没有这个多嘴婆娘的福分。
你说这牛家的扯淡的话占了一半，另一半都是惹事的，可人家男人当回事呀。
还哄着捧着的，人比人可真是气死人了。看的膈应的慌。
还有就是三大爷那份钱，凭什么朱小四这个死丫头出呀。你说这个死丫头对着家里小气成那样，在外面假大方，朱大娘别提多生气了。
牛大娘这个没事找事的，也是故意在这说出来，气朱大娘的。活该你们享不到这个福。谁让你们不朽德行呢。
牛大娘搞定了他们家牛大叔，美滋滋的拉着人去体检了。
田大队长看看媳妇：“孩子们都费心了，咱们也走一圈，咱们放心，孩子们也放心。”
田大队长媳妇：“是这么回事，就是来回的太折腾。我也害怕，你说这要是检查出来毛病，还不如不知道呢。”
田大队长瞪眼：“胡说什么呀，有没有毛病咱们自己不知道呀。这地方可别瞎说，咱们呀都得好好地。”说完扶着三大爷就溜达出去了。
朱小三送田大队长他们到门口，剩下朱家老两口子默然相对。这时候也就他们两个人能明白彼此的心情了。
第一千七百八十四章 好大的脸
朱大娘：“他们就是诚心膈应咱们来了。哪是瞧病的呀，你见谁家过来瞧病人，什么都不带的呀。”
朱铁柱：“少说两句吧。”
朱大娘：“还体检，哼。让他们查出来一堆的毛病，尤其是那个多嘴的馋婆娘，吓死她。”
朱小三进来：“妈，这个你不用生气，你那不是比他们都先体检了吗。”
朱大娘听到这话心里舒坦了，那倒是。所以朱小三还是挺了解他妈的。
朱大娘：“凭啥那个三大爷检查，要小四花钱呀。他不就是个赶大车的吗，跟咱们家有什么关系。”
朱小三叹口气，这事咱们操心不上。当初小四那么难的时候，是人三大爷帮衬过一把：“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小四不是一直都捡破烂么，当年呀，小四的破烂都是三大爷赶车给送到公社卖掉的，这么多年了，三大爷在省城也是给小四看摊的。”
话不用说的太明白，还是让他们自己去想吧。人三大爷比你们仗义多了。
朱铁柱两口子听了两句心里就堵得慌，闺女这事他们可不知道：“不是说借钱读书的吗。”
朱小三看着朱铁柱两口子，就想到这个吗，难道没有愧疚吗？
要是当父母当初负责任，小四哪有需要别人帮助的地方，小四过好了，哪能这么照顾一个外人吗，你们就没想过，这个机会是你们让给三大爷的吗。
这时候竟然想的还是那点事呢：“自己能挣钱不好呀？”
朱大娘咬牙切齿的：“死丫头从小就知道给我玩心眼，就知道她不是个老实的。”
所以愧疚那是半点没有的，这就不是知道反思的人。永远只考虑自己。
朱小三只能说道：“妈，小四有多少钱，那都是她自己的。”
朱大娘说的可理直气壮了：“我是他妈。”
朱小三：“可当年您没管她多少，多大的孩子呀，还是个姑娘，您就给分出来，要是小四自己不会捡破烂，您想过没有，她靠什么活着呀。”
朱大娘气嘟嘟的：“我还能看着她饿死呀。”
朱小三：“是，饿不死，不过没学上，现在还给朱老大带孩子呢。能有今天吗？”
这话说的有点重。不过那就是事实。不说明白了，怕是朱铁柱两口子乱想。还是说清楚了好。有些恩怨也不适合忘记。
朱大娘心里也是赌气，乡下人家，那不都这样吗：“谁家孩子不是这么过来的。”
朱小三苦口婆心的说道：“那您说说谁家孩子都是这么过来的。妈，你不光是朱老大的妈，你还有别的孩子呢。那孩子生下来，不是都为了朱老大服务的。我们没有这个义务。”
朱大娘听着这话心里不痛快：“你说啥呢，妈对你差了呀。”
朱小三就知道那是个讲不明白的，说朱小四呢，怎么就转到他身上来了：“妈，咱们不说这个，那都是小四自己的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再说也没有意思。小四什么样，那也不是现在的你能左右的。”
这就是事实，是结果，愿意骂您就骂吧，反正对于小四来说可能也不怎么在乎了，习惯了不是。
朱小三也不敢再同朱大娘说关于生孩子得养，得负责任的问题了。
这事就跟老太太的裹脚布一样，又臭又长，说不清楚的。尤其是他们朱家这种，从不讲道理的环境。
朱大娘心里不平衡，明明就是她闺女，亲闺女。怎么给那个赶车的体检花钱呀？轮得到他吗，有这个钱怎么不知道孝顺他们老两口子呢，那可是生她的人。
还口口声声的说这么多年上学欠账呢。合着都是骗他们的。
朱铁柱也是郁闷的，可要说起来，两口子确实不占理，原来的时候还能胡搅蛮缠呢，现在朱铁柱越是看到人家哥两在省城现在的架势，越发的觉得自己搅合不出去了。
反正没觉得孩子混得好骄傲就是了。好像跟他们没什么关系。这两口子在这边相对堵心。就不明白了，明明是他们家亲闺女，亲儿子的，愣是同别人比同他们亲。
最后朱大娘骂了两句：“忘本，这叫忘本。”这话别人听见估计不这么认为。这要是真的忘本，就没有现在体检的三大爷了。
朱铁柱唉声叹气的那边跟着说了：“不认亲呀。这孩子扭吧了。”
朱小三那边听着，还是出去溜达吧。对这两人已经不指着他们能明白了。
牛大娘带着几个人上上下下的这么一通折腾呀。医院走廊里面‘安静’两字牛大娘那就不认识，朱大娘在屋子里面，想要听不到牛家婆娘的声音都不容易。
听到这人的声音心里都堵得慌，尤其是牛大娘嘴里那一口一个，哎呦，田野办事可真地道，都找人给咱们安排好了呢。白瞎钱的败家婆娘，这得多少钱呀。朱大娘心里咒骂不是一遍了。
等几个人折腾一圈出来，牛大娘那么精神的人都有点蔫搭。嘴巴都不太想动了。
过来朱铁柱这边等个结果，也是为了报个平安。所以这屋子人又聚一块了。
田大队长：“老哥哥呀，你安心在这边养着，家里的事情，就让孩子们自己慢慢适应适应，等回头你出院了，咱们老哥几个一块热闹热闹。”
朱铁柱：“不敢麻烦大伙了，等回头过两天出院了，我带着婆娘就回村子去，到时候还要麻烦大伙呢。”
牛大娘：“回村子呀，你那买卖不做了。”
朱大娘：“回村子也一样的做买卖。”
牛大娘：“啧啧啧，那可不一样，村里才几个人呀，能挣几个钱。朱家的不是我说你，这越活越回去了。人家的买卖都是越做越大，你这倒好，罐儿养王八，越来越缩水了。”
现在人牛大娘自认是买卖人。对这个可有发言权了。
朱大娘哪能愿意听呀，要不是他们当家的得了这么一个怕生气的毛病，怎么会好好地公社买卖扔了呢。
这人到底过来故意膈应他们的呀，还是过来看笑话的呀。才做了几天买卖呀，就敢在这幺五幺六的说她了，谁给她这么大的脸呀。
第一千七百八十五章 水火不容
朱大娘找到机会，对着牛大娘就喷了过去，冷冷的：“你这检查一圈出来，跟打蔫的母鸡是的，咋地，得病了，治的好不的。”字里行间那个幸灾乐祸都不用猜，明明白白的。
牛大娘那精神头立刻就来了：“我呸，你才得病了呢，你个恶毒的婆娘，你咋就说不出来一句好话呀，看你那脸色，成天跟死了男人是的，看着就败兴。”
朱铁柱还住院呢，牛大娘就敢这么吵吵，这不是戳人心窝子吗。朱大娘恨不得扑上去，掐死这个满嘴喷粪的，咋就让这样一个东西，成天活蹦乱跳的呀。那就该一巴掌拍死的主。
两人一句不让，就这么在医院里面吵起来了。
人护士进来：“你们要是想要吵架，到外面去吵，不能影响病人休息。这里什么地方，是你们吵架的地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