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程嘉喜
王寡妇岁数大了，记性不太好了，看着郭晓梅的背影：“这人看着怎么有点眼熟啊。”
张月娥就瞟了一眼，没多说：“那是咱们学校的郭老师。”真心的没想继续介绍。不是什么重要的人。
王寡妇皱皱眉头，然后一拍手：“郭，对呀，那个当年同你一块的小姑娘。”
张月娥老师听到王寡妇说当年，脸色有点红彤彤的：“妈可别说当年了，我脸上臊得慌。”
王寡妇可舍不得儿媳妇不好意思：“你有什么可臊得慌的呀，人往高处走，要是你不知道为自己算计，你才是傻的呢。一个姑娘家，只身来到乡下，能同你这样把自己保护的好好地，那都是祖宗保佑。”
王寡妇跟着特别认真的说道：“别人家的孩子没心眼那是厚道，自家孩子没心眼那是傻，看着让人着急，就是拿着鸡毛掸子抽，也得给抽出来点心眼的。”
张月娥头一次听到这样的理论呢，想到当初自己做的那些傻事，可不是傻吗：“您不嫌弃就成吧，反正我现在怪后悔的，自以为是的聪明，没少让人看笑话。”
跟着：“现在这个岁数我才看明白，人田野那样的才是真的聪明呢，两口子都是有脑子的。”
王寡妇跟着点头，必须承认，田野两口子那是从小就是人精呀，难怪人家两口子能走到今天这份上呢：“都是从小姑娘家家过来的，谁还没心气高的时候呀，你非得同田野他们两口子比做什么呀，那就是两个老妖精。同他们比那不是同咱们自己过不去吗，妈还栽田野手里呢，这么说，我那不得臊死了呀。”
好吧，娘两都有黑历史，所以过去还是不要随便畅想的好。这话题好尴尬呀。
王寡妇那边又把话题给拉回来了：“对了，这到底是不是那个姑娘呀，我记得当年她可是脚前脚后的跟着你呢，现在怎么见面连句话都没有呀。不认识了，还是怎么着呀。”
第二千三百四十五章 旧识
张月娥还没开口呢，王寡妇：“哦想起来了，当年你嫁给大牛的时候，她还没少笑话呢呢。大牛跟我说过的。月娥呀，她没在挤兑你吧，你要是受委屈了，就同妈说，可别自己闷在心里，妈不影响你工作，我堵他们家门口骂她去。我怎么看着这姑娘穿的不像什么好鸟呀。”
张月娥那边听着都笑了：“没有的事，我们就是同事，欺负不到我。我不惹事，您还怕我被欺负呀。”
王寡妇：“挤兑你也不成。你可是有咱们老王家的孩子呢。咱们不受委屈。”
张月娥老师再次感受到来自肚子的霸气护娘了：“真没人欺负我，您就放心吧。”
那还成吧，王寡妇说话直接就带上个人色彩了：“这人我看着也不咋地，还老师呢怎么打扮的要妖精似的呀，这看着都不像正经人了，月娥啊。你要是当校长了，可别这么穿呀，不好看。”
自家儿子在乡下，就是当了大队长那也是土豹子。王寡妇这算是先替自家儿子忧愁上了。
张月娥：“妈，放心吧，我怀孕呢，穿不了时髦的衣服，也没有人家那个身材，穿不出来的。”
王寡妇可不觉的自家儿媳妇比别人差：“你身材也好着呢，比那个强多了。可也不能穿成这样，让别人看呀？那不是让人占便宜吗。你要是稀罕，妈给你买这些衣服，你回家穿给大牛看，想怎么穿怎么穿。那不是咱们是老师吗，教孩子的，可不能穿出来，磕碜。”
人王寡妇愣是还找了这么一个正大光明的借口呢。张月娥老师都想笑了。
张月娥就觉得这话虽然粗糙可真的挺朴实的：“我都听您的。”反正也没想怎么折腾。自己可是孩子妈了呢。
当年在王寡妇家住着的时候，半点都看不上王寡妇的为人说话。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能把王寡妇捧成王母娘娘一样。说什么自己听什么，还特别愿意听。
王寡妇看着儿媳妇这么听话，心里那个美呀，还是很儿子有福气，找了这么一个识大体的儿媳妇，还孝顺。
乐滋滋的拉着儿媳妇的手：“你说妈这后半辈子怎么这么有福气呀，我儿子是大队长，一大队的人都听我儿子的，我儿子呢，听我的。我心里这个美呀。都要开怀了。想到就高兴的恨不得蹦起来。”
跟着笑眯眯的看着儿媳妇：“现在我儿媳妇还是准校长了，那么多孩子都听我儿媳妇的，我儿媳妇也听我的，你说我现在多大的本事呀。里里外外算算，妈这本是是不是够大的。”
人家那边光自己乐呵，都能美滋滋的。笑的眼睛都要挤在一起看不到了。还真敢想呀。
张月娥还在边上扶着王寡妇，那也是真敢捧呀，哄着婆婆半点害臊都没有的：“可不是吗，我妈多大的本事呀，您现在也是带领千八百号人的了呢。”好吧，真要是非得这么算的话，就算有吧。
王寡妇那边被儿媳妇给吹捧的噗嗤就笑了：“哎呦呀，我可从来没想过，我能过这份日子。那时候我就想着大牛以后有了媳妇，给我口吃的，让我看看孙子就成，真要是儿媳妇嫌弃我是个寡妇，我就自己同大队要个牛棚什么的住着。没想到，我儿媳妇这样的。”
不光没让我搬出去，嫌弃她是个寡妇，还能捧着她，哄着她，孝顺她听她这个婆婆的。
自己前半辈子当寡妇，是不是就攒着福气，娶这么一个通情达理，孝顺懂事的媳妇呢呀。
然后人家王寡妇自己补了一句：“能娶到这么本事的儿媳妇，我儿子那也是有本事。对，我儿子有本事。”
张月娥那边就知道，说来说去呀，还是儿子亲，没看到吗，最后总结的时候，还是儿子有本事的。
娘两这边边吃边乐呵，反正日子过得特别的舒坦。张月娥老师连孕吐的反应都没有。大夫都说养的好。
王寡妇拿着儿媳妇吃空了的保温壶回去的时候，校门口又碰到上课来的郭晓梅老师了。
看着郭晓梅没有同自己说话的意思，王寡妇也不会上赶着过来攀关系。人家心里也有本账呢。
我儿媳妇这都要当校长呢，我也不是没同这个姑娘那样昂着脖子走路吗。瞎嘚瑟什么呢。
自从儿子当上大队长，王寡妇知道做人要低调，有什么高兴，得意的事情背后在高兴之后。
再碰上儿媳妇的问题上，人王寡妇就进步了，沉得住气了。
原来的时候，自家儿媳妇是学校的老师，王寡妇高兴觉得特别的骄傲，都是昂着脖子走路的。
可自从知道儿媳妇准校长之后，人王寡妇看谁都笑眯眯的，脖子也不昂着了，见人说话客客气气的，从来不多说一句，就怕给儿媳妇惹祸。
就怕儿媳妇这个准校长因为自己说话惹人，让人给撸了。那多不值得呀。能后悔后半辈子去。
这不是遇上郭晓梅这种德行的，人家王寡妇都忍了。心里骂了两句，好歹在他们家住了那么久呢，见面两句话都没有。还当老师的呢，这点人情大道理都不懂了，也不知道教出来的学生能什么样。
谁家孩子让她教，给她祸害可是倒了霉了。王寡妇那是暗搓搓的骂了好几次了。
然后想到儿媳妇是校长了，有这样的人，那不是祸害儿媳妇呢吗，真是愁死了。校长婆婆，现在就开始进入角色，替儿媳妇操心，替儿媳妇的学校有这么一个祸害闹心了呢。
这样的人要不然就给踢远着点，要不然还是给掰正道了好。要不然眼前看着多膈应呀。王寡妇就想了，回头就得同儿媳妇反应反应。不是说了，孩子也得先学做人吗。
郭晓梅看到张月娥心情那是复杂的，在看到王寡妇心情那就更不美妙了。不想说话，不想回顾过去，所以能躲开就躲开，尽量别碰面，不然自己回忆杀太不痛快了。
不说当年插队时候的恩恩怨怨，就说两人一块插队的，当初张月娥嫁给王大牛，郭晓梅那可是没少笑话的，背后还是当面都敢笑话。同张月娥早就掰了。
王大牛那是个什么人呀，从来就没看的起过。现在那也是有点瞧不上眼的。
第二千三百四十六章 惯着
现在那也是有点瞧不上眼的。
可这么多年过去了。张月娥当校长了，自己还在人家手底下。郭晓梅心里就有点别扭。
在看到那个当年自己看不上的王大牛，还有那个王大牛的妈，竟然把张月娥给捧成了宝了。心里就更不舒服了。
没见过女人呀，还是缺儿媳妇呀。怎么碰上一个女人就着哄着护着的呀。
当然了张月娥配王大牛确实有点遭禁的。怎么捧着都不为过。不过还是看得人心酸呀。
不是嫉妒人家过得好，不是嫉妒人家已经做到什么份上了，而是嫉妒人家身边有那么哄着，捧着的人呀。
中午饭都给送过来，娘两还相处的那么好。是不是都忘了当年在乡下什么模样了。
郭晓梅都想过来帮着他们回忆回忆。有意思没有呀。就不信他们家背后也是这么相处的。装给谁看呢。
郭晓梅从上岗村出来，日子过得不舒坦，学校考上了，虽然工作落实了，可找对象上因为自己年纪大到底有点吃亏，个人问题上就比较坎坷。
这不是心里都有点问题了，看不得人家过得好，认为别人家的太平日子都是粉饰太平呢。
说真的，尤其是看不得张月娥过得好。凭什么呀？当初她们可是一起在上岗村的。都是大龄出嫁女呢。
不过两人也没什么话说，再怎么不舒坦，顶多心里哼两声。心照不宣吧。
等到礼拜六那天，郭晓梅老师看着开着车的王大牛，过来接张月娥王寡妇娘俩的时候，郭晓梅心里更不是滋味了。做给谁看呢，秀没完了呀。心里特别的酸。
一个老女人也值得这么捧着，一看就是老光棍娶上不上媳妇的，碰到一个女人就抓着当宝了。
在看看那边的王大牛，鸟枪换炮了呢，竟然还人模人样的。这当年留着大鼻涕的男人可真是变样了。
虽然王大牛开的车真不算是怎么好。不过在红旗大队，已经够看了。
尤其没想到的是，王大牛那样的人在学校门口站着，过来过去的人竟然都招呼一声，王大队长，威望竟然不小。
郭晓梅那边站着看了几眼，心酸，纠结了好半天，张月娥竟然还有这个福气呢。能把男人给收拾成这样没少费力气吧。不然就那么一个乡下土豹子，能有如今这模样。
这人当真是想不到呢，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如今十年就大变样了呢。
郭晓梅那边站着，谁也没人注意到，他自己这边内心风云变色的。也只能是内心活动了。
看到张月娥过来，王大牛赶紧过去绕着张老师身边转悠：“你慢点走，不着急。可别碰到肚子。”
要不是生性拘谨，怕是都要过去扶着张月娥走路了。看的郭晓梅一阵的心酸。
她肯定是看不上王大牛这个鼻涕男的，可她缺人家张月娥身边这份幸福呀。
这么多年了，就没遇上一个对她这样上心的。难怪一个大鼻涕男，张月娥都紧紧的扒着呢。
在看过来的王寡妇，手里拎着一堆的东西，还有张月娥的教案，还有学生的一摞作业本呢。
这可真是把当婆婆的架子给甩开了。都给儿媳妇当打下手的了。当使唤丫鬟了。
郭晓梅那边看愣了。咬咬牙心里骂一句，乡下婆娘，没见过儿媳妇，几辈子娶不上媳妇呀，用得着这样吗？
边上的同事：“郭老师，你这是等人呢，怎么不走呀。”关键是郭老师面色狰狞，看着怪怕人的。
郭晓梅赶紧把神色给收拾好，温和的对着同事笑笑，说道：“好，这就走。”
扭头看看张月娥那边，本来想要过去打个招呼奚落张月娥两句的，都觉得怪没意思的。掉头就走掉了。
张月娥那边根本就顾不上这边的郭晓梅，看到王大牛挺高兴地，不过还是责备了两句：“你怎么有时间过来呀，妈我们有车回家的。不用你这么来回的跑。多远的路呢。”
人王大牛队长难得哄媳妇：“这不是我也闲着没事吗。家里就我一个人，还不让我过来走走呀。”
真不好意说想媳妇了。这不是憨厚的大牛队长给自己说的那么委屈吗。
张月娥老师没想那么多，从经济角度出发的：“这不是觉得来回的折腾费油吗。”
王寡妇这个向来小气的难得大方一把：“算计这个做什么呀，亏你还是咱们家唯一个挣工资的呢。”
好吧，张月娥老师刚刚才知道，原来自己竟然小气了呢。
王寡妇看看车子上给儿媳妇的坐上铺着大厚垫子呢，点点头比较满意：“儿子，以后每个礼拜只要有空都过来接月娥呀，这油钱妈出。”听听人家豪气的。为了孙子，日子都要不过了。
张月娥算是知道一个女人的肚子是什么分量了。原来的时候男人婆婆对自己也好。可真没好到这份上呢。
可现在明显不一样呀，待遇那就不是提高了一成。连车接车送的油钱都有报销的地方了呢。
张月娥：“妈，真不用，咱们有钱还是给孩子攒着吧，以后家里多一口人了，花销也大了，咱们给她们攒着，以后给孩子买房子，上学用不好呀。再说了，我这肚子才这么大，让村里人看到，不定怎么说我张狂呢。谁家女人不生孩子呀。真不用这样。”
王寡妇看着儿媳妇，那就没有一处不满意的，多懂事呀：“到底是我儿媳妇，当校长的，想的长远，听你的。咱们扎扎实实的攒钱，让孩子将来过好日子。”
跟着：“不过这点油钱妈真的有，你这不是怀孩子了吗，省也不在这一时半会的，等以后了咱们在省着过，这个你放心吧，妈就不是大手大脚的人。月娥呀听话。不差这点钱。”
王寡妇扶着儿媳妇上车：“至于村里那点闲话更不用在意，他们要是什么时候不扯舌头了，那才是新鲜了呢，你妈这辈子都是在闲话里面过来的。在意他们早就上吊了。”
王大牛都跟着点头，觉得家里不差这点钱。村里人的闲话更不用搭理。
张月娥算是看出来了，好吧这两人愿意惯着自己，那就惯着好了。
第二千三百四十七章 回家
从张月娥出生就没被这么宠着过，那真是找到家了找到家人了的酸涩温暖。给她什么都不换的。
郭晓梅当年那么蹦跶，自己还觉得委屈呢，现在看到这样的婆婆还有男人那是真的觉得自己转到了。
郭晓梅这个岁数了，还不是依然在蹦跶吗，外表怎么光鲜，到底也没有自己这边的日子过得舒坦实惠，身边有疼自己的人。摸摸肚子以后还有血脉相连的亲人呢。
女人这辈子图什么呀，说真的，活到他们这个岁数的人，心里都知道。外表那点东西，没有心里舒坦实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