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夜微冷
依照这狗东西的性子,肯定会套路朱九龄说僭越的话,然后秋后算账……
这不行,我只是想让老朱教鲲儿,若是因此害得老朱丧命,那我真的死一千次都不够偿还。
想到此,我忙给李少使了个眼色。
李少会意,搂住朱九龄,趁乱捂住朱九龄的嘴,笑骂:“你厌恨的可不就是我么?不就是打了两次架,还要记恨到几时?天不早了,咱们该走了。”
“干什么你。”
朱九龄挣脱开束缚,用力推开李少,重重地甩了下袖子:“干嘛不让我说话!”
“哼。”
李昭瞪了眼摔在地上的李少,双手自然地放在腿上,淡然道:“说呗朱兄,我对那个人也挺好奇的。”
紧接着,李昭促狭一笑:“莫不是,你不敢说?”
“这有什么不敢的。”
朱九龄脱口而出:“就是现在的小皇帝嘛。”
我大惊,酒醒了八成,用力拍了下石桌子,瞪着朱九龄,气道:“行了,什么拼酒,说到底你还是不想教那个孩子,妾身也不强求,先生请回吧。”
李昭莞尔浅笑,抓住我的手,轻轻地摩挲,劝慰我:“大家在说笑嘛,你怎么就恼了呢。”
说到这儿,李昭舌尖轻舔了下唇,一派的温和儒雅,笑着问朱九龄:“瞧先生对当今陛下颇有怨言,到底是什么缘故呢,晚生洗耳恭听。”
朱九龄半个身子歪在石桌上,坏笑着朝李昭勾手指头:“你附耳过来,我偷偷告诉你。”
李昭眸中闪过抹狠厉,仿佛嫌弃朱九龄身上的味道,食指揉了下鼻子,凑过去。
此时,我简直心惊肉跳,不行,我不能这么害了朱先生。
正当我准备阻止悲剧发生时,我忽然看见朱九龄玩味一笑,凑近李昭耳边,深呼吸了口气,啊地大叫了声。
李昭瞬间躲开,手按住耳朵,厌恶地盯着朱九龄。
“你想听?”
朱九龄扁着嘴,脸上写满了欠揍二字,坏笑:“我偏不告诉你。”
李昭白了眼朱九龄,端起桌上的酒碗,猛喝了一口。
而朱九龄呢,显然对李昭并没有什么兴趣,他这会儿喝得眼睛都有些发红,歪着头看我,嬉皮笑脸道:“怎样呢丽夫人,给个准话呗,我能不能当你的小白脸子?”
我惊魂未定,捂着发闷的胸口,胳膊搭在李昭肩头,冲朱九龄摇了下手指:“不行,风和先生不让的。”
果然,李昭听见我这话,唇角勾起抹浅笑,食指刮了下我的鼻子,从炖盅里夹出块瘦肉,两指夹开我的面纱,喂给我,却斜眼看朱九龄,柔声道:“食不厌精,脍不厌细,我家夫人是最讲究的人,那些臭烘烘的糟糠是瞧不上眼的。”
我嚼着肉,不禁笑出声。
不愧是李昭,总能用最文雅的语气,说出最挖苦的话。
可朱九龄仿佛根本没听懂李昭的讥讽,他上下打量李昭,笑着问我:“怎么,我难道比不上这个风和?他有什么好?”
一时间,我竟不知如何回他。
我总不能说,风和是皇帝,我们俩还有个儿子吧。
“朱先生问你呢,你说说呗。”
李昭环抱住我,摩挲着我的背,坏笑:“你告诉他,我到底哪儿好,让他死了这条心。”
我实在怕这狗东西找朱九龄的晦气,趁着意识还未被酒彻底吞没,绞尽脑汁想了半天,忽然瞧见石桌上的炖盅,笑道:“他呀,身怀长物,会做……”
我准备说,会做菜。
谁知朱九龄身子猛地一震,眨着眼,疑惑:“身怀长物?”
这男人使劲儿摇了下头,目光下移,看向李昭的那里,坏笑:“史书说嫪毐是个大阴人,那玩意儿可以转动车轮,原来风和老弟也是个大阴人哪!”
我顿时臊得脸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扭头看向李昭,他真的恼了,拳头紧紧攥住,但良好的教养让他没有发火,淡淡一笑,连喝了好几口烈酒,冷声道:“朱先生喝多了,这种玩笑,不适合在夫人跟前开。”
“别害臊嘛。”
朱九龄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筷子敲着碗沿儿,坏笑:“风和老弟,你要不把衣裳脱了,让我观摩观摩。”
饶是李昭再好性,这会儿也被激怒了,一把将酒泼在朱九龄脸上,怒骂:“腌臜货!”
朱九龄也没恼,笑吟吟地抹了把脸,斜眼觑向李昭:“哦,我明白了,原来不是这个长物,那是什么,脸白?”
李昭实在忍无可忍,嘴张了好几次,似乎想要喊暗卫来,最后,他摇头嗤笑了声,自言自语:“我真糊涂了,竟和个疯子对嘴。”
他不再理朱九龄,看向我,柔声道:“你也瞧见了,他如此德行,你放心把孩子交给他?还是让我来教孩子习字吧,绝不比他差的。”
“嚯!”
朱九龄从地上拎起个酒罐,用牙咬开塞子,咕咚咕咚猛喝了数口,不屑道:“好个大言不惭的阴人,居然说比我写的好,来来来,你现写几个字,让我瞧瞧。”
李昭白了眼朱九龄,没理会。
我听见这话,忽然计上心头,忙让云雀去拿纸笔来。
等东西拿来后,我将纸铺平在石桌上,笔蘸饱了墨,刚递给李昭,立马收回,我故意媚眼横向朱九龄,笑道:“他那两笔臭字,连我写的都比不上,更别提和先生比了。”
说话的同时,我把笔递给朱九龄,娇声怂恿:“莫不如先生写几个字,好好教一下他,省得他一直张狂自大。”
听见我这一番恭维,朱九龄十分得意,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走到我跟前,从我手里夺过笔,醉眼朦胧地看我,问:“写什么呢?丽夫人,都听你的。”
我也醉的身形晃动,忍住源源不断泛起的恶心,身子倚靠在李昭身上,冲老朱挑眉一笑:“这么着吧,我念,你写。”
“好。”
朱九龄手巴住石桌沿儿,防止摔倒,另一手拿住笔,眼使劲儿盯着纸,嘴里喃喃自语:“咦?这纸怎么会跑了呢?”
我使劲儿掐了下大腿,让自己更清醒些,念道:“本人朱九龄,愿收高鲲为弟子,定当倾尽全力教其书画,特立字据为证,开平元年八月夜。”
“本人……”
朱九龄剑眉蹙起,果然顺着我念的写。
写完后,他将笔扔到一边,连退了数步,转了个圈稳住身子,踉踉跄跄地走上前来,大手啪地一声按在纸上,坏笑着看向我和李昭:“都来开开眼吧。”
李昭只是斜眼瞅了下,不屑一顾地冷笑。
我心里大喜,忙凑过去看,嚯,果然是大家,饶是醉的舌头打结,仍能写出非常漂亮的字,银钩铁画,回锋极其有气势,力道几乎透纸而过。
我也顾不上什么避讳,从桌上抓起酒罐,学朱九龄那样,猛灌了通,酒从两旁落下,弄湿了我纱衣。
“总感觉缺点什么。”
我酒气也上来了,手勾住李昭的脖子,撒娇:“你看,就是比你写的好。”
李昭哄着我:“好好好,比我好,咱不喝了哈。”
而此时,一旁瑟瑟缩缩的李少眼里闪过抹精光,凑上前来,从后面环住朱九龄,坏笑:“可不缺个印嘛。”
说这话的同时,李少动手,从朱九龄怀里摸出个指头般大小的汉白玉印章,凑在嘴边哈了口气,放到朱九龄手里,他抓住老朱的手,半哄半怂恿:“我说九龄兄,好歹得有始有终嘛,咱写了好字,不得盖个好印?”
“盖!”
朱九龄哈哈大笑,咚地一声将印章按在那张纸上。
几乎在瞬间,我就将那张字据抽走,双手捧住,在月色下仔细看,兴奋得连亲了好多下。
我的心咚咚直跳,又高兴又想哭,鲲儿的愿望终于要实现了,我这回拼命喝酒总算没白费。
此时,李昭环抱住我,柔声哄道:“这下满意了吧,听话,咱们回屋去休息,不能再喝了。”
我点点头,任由李昭环住我站起。
谁知就在我们往屋里走的时候,我看见朱九龄摇摇晃晃地跑过来,挡在前方,笑着问:“丽夫人,敢问我什么时候能登堂入室?我脑中忽然冒出个想法,想要画一幅《盛世长安夜景图》,真的,特别急,你跟我去画舫吧,我现在就带你走。”
说话间,他就走上前来,抓住我的胳膊,要从李昭手里将我抢走。
就在此时,李昭猛踹了朱九龄一脚,登时就将这男人踹翻。
我扭头,眯着眼,使劲儿看李昭。
怎么回事,他的脸色好难看啊。
“好大的胆子!”
朱九龄大怒,随手抓住只酒罐,就要往朝李昭砸。
“朱九龄,年四十四,利州人氏。”
李昭紧紧地抱住我,冷眼看向朱九龄,讥诮道:“十六岁时,与父妾室安氏通奸,事发后,你父母为保住你,要私下处置了安氏,你强行带走安氏,没成想被家人抓住,安氏最后落发为尼,而你呢,因忤逆尊长,被逐出家门。”
我身子轻飘飘的,抬眼瞧去,原先醉糊涂了的朱九龄此时脸色变得很差,手没抓稳酒罐,咚一声,罐子落地,美酒登时四散开来。
“此后,你与家中决裂,发誓绝不再碰女人,二十三岁时,游历至云州,结识当时洛阳令的妻子韩氏,你诱骗韩氏感情,让韩氏以为你会娶她,几次三番背着丈夫与你私会,后她的全.裸画像被丈夫发现,要休了她,这妇人也是个糊涂的,破罐子破摔,携带金银细软找到你,让你带她私奔,你拒绝了,韩氏自尽。”
李昭不急不缓地陈述这些事实。
我感觉他的声音好像很远,又好像很近,晕晕乎乎间,我看见朱九龄脸刷一下白了,不再愤世嫉俗,也不再疯言疯语,声音有些发颤:“这事你怎么知道。”
“哼。”
李昭冷笑数声,手指了下自己的头:“我这里比较好使,听过和看过的事都不会忘,再来。”
说这话的同时,李昭将我抱紧了些,以防我跌倒,他挑眉一笑:“年三十,混迹长安秦楼楚馆,与一名叫江南月的名妓相交甚密,后来,你看上虎威将军的战马,同江南月许下终身,怂恿她陪.睡,做了将军外室,最终换得汗血宝马……”
“闭嘴!”
朱九龄浑身剧烈颤抖,几乎吼出这两个字。
“这就生气了?我还知道很多呢。”
李昭依旧笑得温文尔雅,他下巴微微抬起,骄矜道:“因早年在女人身上吃了亏,所以你这几十年来一直戏弄背弃真心爱你的女人,直到现在来了报应,你再也画不出仕女图,所以躲在教坊司里胡天胡地,散尽千金看美人身子。你吧,自私凉薄、无情无义,如此污糟的品行,怎么可能作出好画,平庸已是你的巅峰了。”
第91章 喝断片 醉后发泄
我从未见过朱九龄会这般生气过, 不,应该说是愤怒。
哪怕我现在喝高了,一个头两个大, 但我依旧能看出, 朱九龄脸色不对,只是在短短的瞬间, 他眸中就闪现过几十年般的人生百味。
他目瞪口呆,张牙舞爪地要同李昭拼命;
转而仿佛又在怀疑自己, 口里喃喃念叨着平庸二字, 手颤巍巍地抬起, 目光下移, 痴愣愣地盯着自己的双手;
紧接着,他又使劲儿摇头, 鄙夷一笑,自言自语:“一个靠女人裙带过活的后辈小子又懂什么”;
进而,他脸忽然涨成了猪肝色, 拳头紧紧攥住,两眼死死盯着李昭, 仿佛下一刻就要扑过来打人;
上一篇:炮灰神兽醒悟后
下一篇:在七零拿了假千金剧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