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隽眷叶子
哼,知道个鬼!
一种无趣又疲乏的感觉袭上心头,蔡氏有些意兴阑珊。
自昨日回府,发生了一系列的事,让蔡氏又气又怒也没能得到好生歇息,昨日夜里更是到快四更天才歇下,今日一早又被林鸿宇闹起来,着实辛苦得很。
蔡氏便也不想陪着罗家这两人继续闲扯,索性将话往明里说。
既然罗氏要作,蔡氏觉得自己也没有必要去顾及罗家婆媳的颜面,于是给了陪坐在一旁大儿媳唐氏使了个眼色。
唐氏面无表情地将昨日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描述了一遍,张氏婆媳听得那叫一个目瞪口呆。
明明她们上门来是要兴师问罪的,这还让她们怎么开口?
罗氏自己要作死,偏偏连累娘家送上门来被羞辱,气得张氏只差破口大骂。
前些日子罗家宴客,罗氏曾经亲口告诉娘家人,林婉在三年前便为山匪所害,所谓的留在蓟州养病不过是震南侯府的托辞罢了,随后林婉山匪所害的消息便在京城渐渐流传开来。
如今突然得知林婉回来了,而且回来当日便被罗氏踢伤,甚至罗氏还当着众多奴仆面前诅咒林婉为何不死,张氏恨不得找条地逢钻进去。
别说兴师问罪了,就是替罗氏求情的话都说不出口。
张氏婆媳倒也没有马上离开,努力端着笑脸去暖阁看了眼林婉,便被带去青云居见罗氏。
待丫鬟婆子全都退下去,张氏指着罗氏真的破口大骂了一顿,尔后不顾罗氏的哭求甩手而去。
第208章
罗氏一族在京城也算是个世家却也只是小世家,与圣眷正浓的震南侯府完全没有可比性。
族中子弟更是多在震南军中谋前程,自然不可能为了罗氏与震南侯府闹掰,更何况这事本就是罗氏的错。
张氏婆媳接到罗氏的信赶去震南侯府,与其说是兴师问罪,倒不如说是试图弥补罗氏犯下的错,婆媳二人到了震南侯府才会没有开始便提罗氏。
待婆媳二人回到罗府也没敢有一丝隐瞒,将对震南侯府对罗氏处置的前因后果,如实告知罗家当家的,也就是罗氏的亲爹罗群。
罗群还没听完就已经勃然大怒,骂罗氏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少不得埋怨张氏没有将罗氏教好。
张氏出身不高,在罗群面前向来不敢多言,面对暴龙一般的罗群更是不敢有片字反驳,只是无声落泪,拿着块帕子时不时拭一拭眼泪。
“哭哭哭,就只会哭,哭有用吗?!所幸你婆媳二人今日还算机警没有得罪亲家,否则只怕就不是罗姗那死丫头被送去蓟州那么简单了!”看着张氏流泪,罗群心里泛起一阵腻味,几十岁的人了,还像个小姑娘,动不动就掉眼泪,也不嫌烦!
几十年的夫妻,张氏自然早就摸准了罗群的心思,听出罗群话里的不耐,忙不迭地收了泪,嘴里却道:“不只是送去蓟州,难道还能休了姗姐儿不成?”
罗群瞪了张氏一眼,冷哼一声道:“罗姗做的事,怎么就不能休了?你不会连忤逆公婆乃七出之首都忘记了吧!”
张氏被罗群这话给惊得目瞪口呆,这,怎么就成了忤逆公婆了?
见张氏似乎完全没有这个意识,罗群只得将罗氏的所作所为掰开来揉碎了说给张氏听:“你想啊,婉姐儿失踪的事,震南侯府连咱们都瞒着,说明了什么?
说明了人家压根就没放弃过寻找婉姐儿,才会特意压着婉姐儿失踪的消息。
再说去年腊月女婿被调回京城,震南侯府更是放出风声为婉姐儿没能跟随爹娘回京做掩饰。
偏罗姗那死丫头却趁着公婆不在京城,肆意妄为,居然放出婉姐儿三年前被山匪所害的消息。
且不说这个消息会给婉姐儿以后的生活造成什么影响,只单单她不遵公婆之意擅做主张,便可说她忤逆不孝!
也是罗姗那死丫头好命,生了个好儿子,震南侯府要顾及鸿飞的前程,才没有直接将她休了!
只是送罗姗送去蓟州为婉姐儿祈福,已是震南侯府的仁慈。
若非罗姗不是在震南侯府当媳妇,说不定直接便让她重病而亡了,你说你又能怎么样?
罗姗居然至今还执迷不悟,留着就是个祸害!”
罗群最后的一句话让张氏结结实实地打了个寒战。
罗姗再不好,也是罗群的亲生女儿,罗群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可是只要一想到自罗姗婉给林文博之后,罗氏一族得到的好处,张氏就算有再大的怨,也不敢开口为罗姗辩解。
罗群这是生怕罗姗的所作所为被震南侯府迁怒,危及族中儿郎的前程。
总之一句话,罗氏就算被休事,那也是她咎由自取,只要不毁族中儿郎的前程,震南侯府如何处理罗氏都可以接受。
罗群并不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不对,只觉得自己已经将话说得十分明白,张氏要是再不理解,只能说明张氏蠢。
于是默默地盯着张氏看了片刻,皱眉吩咐道:“你赶紧往震南侯府送些养身的药品和补品过去给婉姐儿,平日里有空也别总在府里坐着,多去震南侯府探望探望婉姐儿,陪她说说话,小姑娘刚经过大难回来,你是她外祖母,应当与她多亲近亲近才能弥补罗姗的罪孽。”
张氏的脸又是一白,却也没反驳罗群,只默默地点头应下,待送了罗群离开,又忙不迭地去库房挑了些上好的药品和补品送去震南侯府,却没有往罗氏那里递一句话。
张氏怕啊,怕自己一旦做得不好,会让罗群迁怒于罗氏,到时真如罗群所说的那样直接给罗氏来得重病去世也不是不可能。
这样的事,在世家大院里并非鲜见。
就算罗氏再不争气,那也是她怀胎十月生下的女儿,张氏舍不得罗氏年纪轻轻便没了命。
“这些都是你外家送来的药品和补品,罗家这次倒是下了血本,送来的虽算不是臻品却也已是上佳之品,以罗家的财力已属不易。”蔡氏将罗家送来的药品和补品全都送来了林婉和暖阁,一一指给林婉看,正好可以教林婉认识一下这些东西的品相。
林婉虽略好了些却还是只能趴在床上,侧头看了眼罗家送来的东西,沉吟片刻看着蔡氏有些好奇地问道:“罗家送这些来,算是替母亲求情吗?”
蔡氏微微一愣,随即笑着摇头道:“这个,祖母也说不好,婉婉觉得呢?”
林婉轻笑一声道:“婉婉觉得,有那么一点点求情的意思,更多的只怕还是为了弥补与震南侯府之间的嫌隙。祖母不是告诉过婉婉,罗家的儿郎还要靠咱们震南侯府谋前程嘛。”
蔡氏伸手点了点林婉的小翘鼻笑道:“你个小滑头,这小脑袋瓜子怎么就这么好使呢,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只是这样的话可不能去外面说,罗家到底是你外家。”
林婉赶紧点头,却不料动作大了些,牵动了后腰的的伤处,疼得她不由倒吸了口气,更是在心里暗暗地骂了罗氏一声。
“躺好别乱动。真是作孽啊,我可怜的婉婉,回到家还要遭大罪!”蔡氏用帕子拭了拭眼角,一边伸手轻轻拍抚林婉一边叹息道。
看着林婉受苦,蔡氏对罗氏的怒意更盛,却也想试试林婉对罗氏即将被送去蓟州的看法。
祖孙两说了会闲话,蔡氏见林婉的精神有些不好,便打算离开,离开前总算是将要问话问了出来:“婉婉,你爹的意思是要休妻,可我和你祖父的意思却是打算送你母亲去蓟州为你祈福。祖母想听听婉婉的意思。”
林婉垂眸做思考状,良久不见她说话,蔡氏还以为她睡着了,替她掖了掖被子正打算离开,却在这时见林婉睁开了眼睛,眼里有些迷茫和伤心:“婉婉是母亲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想必母亲也是曾经喜欢过的,是婉婉不够好,才让母亲失态。
婉婉曾经听叶家阿娘说过,女人一旦被休离,日子简直没法过下去。
母亲就算有万般不是,婉婉还是不希望母亲被休。”
蔡氏听了林婉的话,半晌没有说话,最终只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林婉的肩膀,让她好生歇息,便离开了暖阁。
林婉侧目看着蔡氏离开的背影,眸底有什么闪了闪,很快就归于平静。
刚才那番话看似替罗氏求情,事实上对于罗氏即将去蓟州这点却丝毫不曾涉及,蔡氏应该是察觉到林婉的真实意思才会叹息的吧。
第209章
罗氏接连往罗府送了几次信,不过罗府却没有人来震南侯府。
最后一次也不知罗氏在信里说了些什么,总之第二日张氏便往震南侯府来了一趟,与蔡氏在正和堂说了差不多一个时辰的话之后到暖阁看了看还在卧床静养的林婉,这才去了青云居。
张氏在青云居也逗留了差不多一个时辰,不过没留下来用餐,便红着眼圈离开了震南侯府。
张氏离开之后,青云居里好一阵稀里哗啦的破碎声,还有罗氏压抑的痛哭,之后罗氏便安静了下来。
林鸿宇这段时日几乎每日都回震南侯府,曾经带着林媛到正和堂求过几次却次次无功而返。
眼看离罗氏去蓟州的日子越来越近,无计可施的林鸿宇不知听了谁的撺掇,将脑子动到了正在暖阁静养的林婉身上。
这日午后冬雪趁着林婉午休的时间去了趟前院,自是找她爹金旺为林婉探听买房的进度。
春草正在小厨房煎药,白嬷嬷则因为前一日值夜在下人房歇息。
也就是说,林婉身边贴身侍候的三个人都不在暖阁。
本该在国子监读书的林鸿宇正是趁着暖阁暂时无人的机会溜进了暖阁。
原本他只是想说服林婉替罗氏求情,在他看来只要林婉肯替罗氏求情,罗氏便不会被罚,至少不会被罚去蓟州。
只是他的一个冲动之举,却彻底堵死了罗氏留在京城的可能性。
林鸿飞轻手轻脚地溜进暖阁之时,看到的是林婉面朝里侧躺在床上睡得正香。
突然脑子里便浮现出这些日子罗氏吃不香睡不宁憔悴不堪的脸,心里噌地一下腾起了一股子怒气,于是伸手便对着林婉狠狠地推了一把。
经过几日静养,林婉后腰的伤势已经好了很多,不用每日趴着睡觉,可也没到痊愈的程度。
林鸿宇这一推携怒而出,虽然推得只是林婉的肩膀却牵动了林婉后腰的伤。
睡梦中的林婉仿佛又回到当日被罗氏踢到时的感觉,后腰的疼痛牵动全身,一声痛呼脱口而出,人自然也便惊醒。
林婉是醒了,整个人却懵得不行。
不过做个梦而已,后腰怎么又疼得动不得了呢?
林婉并不知道自己的床边正站着个满脸戾气的少年,而这个少年正打算伸手将林婉拎起来面向自己。
“孽障,住手!”一个声音在身后炸响,正是听到动静从正房赶来的蔡氏。
林鸿宇被怒火烧昏的头,在蔡氏的厉喝声中顿时清明了几分,低垂着头木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手,在蔡氏一叠声催促请府医的焦急声中,似乎才反应过来自己到底做了什么,“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蔡氏狠狠地瞪了林鸿宇一眼什么都没顾得上说,只侧坐在林婉的床沿关切地询问林婉。
“祖母,我疼!”林婉的声音十分压抑,痛苦中带着哽咽。
蔡氏数次伸手却又生怕一个不小心加重林婉的伤势,硬是没敢碰林婉一下,只是连声安抚林婉:“婉婉乖,再忍忍,府医马上到。”
转身便开始催促:“府医人呢?怎么还不来!”
“来了来了!”大丫鬟春香拽着老府医一头扎了进来,两个人都是气喘喘满头大汗。
见府医来了,蔡氏连忙从床边让开,却被跪在床前的林鸿宇给拌了一下,一个趔趄差点倒下,所幸乔嬷嬷就在旁边伸手稳稳地扶住了蔡氏。
蔡氏狠狠地瞪着垂跪着的林鸿宇,差点抬起脚将他从暖阁踢出去,当然蔡氏总归不是罗氏,没那么暴力,只没好气地斥了一句:“要跪,滚出去跪!今日婉婉没事便罢,若是婉婉有事,连夜便让你娘出发去蓟州!”
就算没看到林鸿宇出手,蔡氏也已经认定了林鸿宇对林婉动了手。
虽说这本就是事实,却也再次证明了“谁带大的孩子谁疼”!
倒不是说蔡氏一点儿都不疼林鸿宇,可是比起林婉,就算同样在她跟前养了五年的林鸿飞也要退一射之地,更何况并不曾在她跟前承欢在林鸿宇!
林鸿宇自知闯祸,倒是乖乖地退到外间继续跪着。
虽说此时此刻暖阁里下人多,这般跪着实在有些羞耻,可是蔡氏然后让他滚外头跪,林鸿宇也只能跪着。
森鸿宇已经不敢奢望蔡氏轻罚罗氏了,只希望罗氏能够在京城过完端午再出启程。
趁着府医在替林婉看诊,蔡氏便想找在暖阁伺候的人来问问到底发生了何事,却发现事情发生时林婉身边压根没人伺候,顿时又气又怒,对刚从小厨房端着药回来的春草发了好一通火。
春草这才知道林婉又出事了,难怪暖阁这么多了,四公子还在外间跪着,是四公子打了三姑娘?!
春草又急又怕,事实上她离开暖阁的时间并不长,却就是这不长的时间让林鸿宇钻了空子!
上一篇:七零后妈的团宠小崽崽
下一篇:七零年代女厂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