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隽眷叶子
“梓墨哥哥,你怎么会来这里?”林梓墨进了山凹,便由春草带着他去水边先洗去一身汗水,待他在山石上坐下,林婉便从冬月手中接过茶水送到林梓墨手上,带着些许疑惑问道。
林梓墨嗔了林婉一眼:“你还好意思说!是不是都忘记我要回青州府的事了?”
林婉不由在心里暗自啐了自己一口却硬生生忍住了抚额的冲动。
还真别说,她心里惦记着果园,惦记着酒坊,惦记着不知在哪里的叶家人,独独忘记了即将返回青州府参加院试的林梓墨。
只不过林婉并不愿意在林梓墨面前表露出来,硬是用一双无辜的眼睛看着林梓墨:“怎么可能忘记?!梓墨哥哥不是说过要等哥哥们回来之后才启程的嘛!”
因为连日暴雨,京中往蜀地去的船只全部歇航,同样蜀地往京中回来的船只为了安全也必定全部歇航,在恶劣的天气条件之下,谁也不知道叶家三兄弟能否在七月初一入职前赶回京城。
这些日子林婉努力让自己无视对叶家人的担忧,可是这种强行的无视并不能真的让林婉不再担心,随着七月的临近,被林婉刻意压在心底的那份自是与日俱增。
林婉只能让自己忙起来,才能将这份担忧死死压在心底。
这会儿更是不愿意将自己的这份软弱示于人前,便始终盈盈而笑。
林梓墨看了林婉一眼,虽说早在林婉回到震南侯府那一日便知自己与林婉再无可能,但是对林婉的那份疼爱却始终如一,这会儿哪里会察觉不到林婉内心的那份担忧,自是既心疼又无奈。
能怪叶家偏偏挑这样一个季节回蜀地祭祖吗?
自然怪不得!
林梓墨也是立场要走仕途的人,自是清楚入了职便是官家人,除非致仕再不能算是自由人。
那便只能怪老天了偏在这个时候发威,给人间带来诸多困苦。
原本林梓墨的确曾经说过要等叶家回了京城再启程回青州府。
今年青州府的院试不知为何安排在中秋之后,万般无奈只需赶在中秋之前回青州即可。
只是前几日接到青州府来的急信,不得不提前启程。
“伯母的身子不是一向都挺好的吗?”得知林梓墨提前启程的原因,林婉不由皱起了眉头。
离当初与叶深约定的启程时间不过还有七、八日,林梓墨却决定提前启程,可见林大夫人的病情不简单,可千万别再出现一次三年前那样的事情。
林梓墨已经因为林老太君失去了一次机会,若再来一个三年,他会如何?
做任何事都是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就算林梓墨生性再坚强,意志再坚定,这般三年又三年,只怕也会丧了斗志。
林梓墨似乎猜到了林婉此刻心中所思,抿了抿薄唇道:“我娘的身子也就看着还行,不过应该也没什么大碍。只是作为儿子,还是我娘唯一的儿子,得知我娘病了,自是归心似箭。今日特来向二位道个别,待叶深他们回来,还得有劳二位代为转告。”
林婉默默点头,齐俊则微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直到林梓墨提出告辞,齐俊才看向林梓墨道:“这都快到午时了,用过午饭再走吧。”
林婉心里微微一动,看了齐俊一眼,便也跟着挽留:“对,用过午饭再走!就当是给梓墨哥哥饯行,一顿饭也用不了多少时间,正好避不避这热辣辣的太阳!”
就算此时此刻立马赶回城里,也得等到明日才能启程,反正回程的行李自有人帮忙收拾,于是林梓墨便点了头。
林梓墨在庄子里用过午饭稍事歇息便带着齐俊匆忙间收拾出来托他带回青州的包袱,便扬鞭催马离开了庄子。
看着林梓墨匆匆而去的身影,许久林婉的眉头都不曾舒展。
回头对上齐俊关切的目光,却不得不振作精神,对着齐俊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心里默默却祈祷:“希望大家都平安!”
这个祈祷既为林梓墨,也为不知身在何处的叶家人。
“正如姑娘所说,林大夫人的身子向来康健,年纪又不大,多半还是太想梓墨,想让梓墨早些回去罢了。”林婉的这丝笑容落在齐俊眼里便是强颜欢笑,便找了个自认为合理的理由宽慰林婉。
林婉不想让别人担心,便点头附和道:“是啊,梓墨哥哥已经整整三年没回青州府,林大夫人必定很想他,既然决定了要回去参加今年的院试,合该早些回去才是!”
齐俊虽说比林婉大了两岁,却因为出身农家,家里人口也简单,就算齐安和再婚再育,他依然是祖母父亲的心头肉,哪里见识过大宅门内的那些龌龊糟心事,自然没有发现林梓墨眉宇之间的那股之淡淡的阴郁。
林婉则不同。
虽说震南侯府几房之间还算和睦,私下里几房之间少不得会有些争斗,再加是前世看过的电视剧和,对于大宅门之内女人们的争斗自不是齐俊这只纯粹的宅斗“菜鸟”而比。
林梓墨今日前来,虽说只是说明自己提前启程是因为林大夫人生病,丝毫没有言及林家内宅之事,却又特特点明自己是林大夫人唯一的儿子。
林家是青州府首府,不敢说青州府人人都知林大爷只有林梓墨一个嫡子,但是林婉、齐俊作为林梓墨的朋友,却不可能不知道。
偏偏林梓墨却要特别带上这一句,便让林婉心里生出许多联想。
林大夫人这场病想来不简单!
只希望生意场上还算精明的林大爷,别因为精虫上脑而毁了林梓墨的前程。
林梓墨不仅仅只是林大爷的唯一嫡子,也是青州府林家族中最有读书天赋的人。
正当齐俊为林婉终于展颜而松了一口气之时,却又听得林婉长长地叹了口气道:“也不知阿爷他们到哪里了?再过几日便是三位哥哥入职的时间了。”
按照之前的预计叶家本该在六月中旬返回京城,可是眼看快到六月底,不但不见叶家回来,连联络都中断了,说齐俊心里没有担心自然是假的。
不过出于对叶老爹的信任和崇拜,齐俊比林婉有信心得多:“姑娘只管放心!早在启程之前,阿爷便将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再说还有老侯爷和毛大人派的护卫,叶清大哥他们也都是稳妥之人,定不会误了回京时间,说不定明日便到京城了!”
但愿吧!
林婉在心里叹了口气,倒也没有再让自己愁眉苦脸,每日顶着烈阳和高温来回于果园和酒坊之间,努力消除暴雨带来的不良影响。
第440章
庄子里主要的工作还是由齐俊总理,不过这些日子林婉没少帮着查漏补缺,她可不想叶老爹回到京城看到的是一个颓败的果园,更不愿意叶老爹远道回来便要辛苦操劳。
经过几日的努力,庄子各处的工作便渐渐走上了正轨。
连续几日大太阳,烧烤着大地,也催熟了果园里幸存的葡萄。
虽说葡萄源源不断地送来酒坊,却再闻不到一丝因暴雨摧残而来了腐味。
暴雨期间林婉让分拣工序特别挑出来的那些破皮葡萄,也在林婉的努力挽救下酿成了酒。
当然拥有玉佩商场这个大金手指,并不表示林婉就是万能的,这批用破皮葡萄酿出来的葡萄酒,在口感到底还是要比高品质的葡萄酒逊色一些。
这批酒的数量不多,却也不算少,大概有五、六百斤的样子,林婉特地交待齐俊给这批酒做了明显的记号并单独存放。
林婉并不打算自己对这批酒进行定位,还是待叶老爹回来,让他与林文卿商议决定。
如此又过了几日,总是等不回林婉的蔡氏便接连派人来庄子请林婉回京。
看着已然恢复往日生机的果园,闻着从酒坊飘来的淡淡酒香,在庄子里已经“小住”了快半月的林婉,终于决定在六月二十八这日回城。
回城前一日林婉巡视过果园和酒坊,便带着冬月和春草再次来到山凹。
雨停之后,林婉特地在一洼空地上洒了些青菜籽,这个山凹还真是宝地。
不过几日便已经长成了嫩嫩的鸡毛菜秧,而差不多时间洒下菜籽的其他菜地里的菜秧先是因为地太湿后是因为太阳太大,出苗率不高,长得蔫答答丝毫没有鸡毛菜秧该有的水灵。
虽说震南侯府不缺这点菜,可哪里有林婉自己种的菜水灵?
“姑娘打算带这些菜秧子回去?”冬月带着疑惑看着林婉。
南郊庄子的出产可不仅仅只有果子和果酒,蔬菜瓜果品种哪样不比这些菜秧好?
姑娘的眼里怎么只看到这些不起眼的菜秧子呢?
春草比冬月更了解林婉,嗔了冬月一眼道:“菜秧子怎么了?就算城里还能见到菜秧子能有咱们姑娘自己种的水灵?”
冬月歪头看着地里的菜秧,再想想山凹外菜地里那些蔫答答的菜秧,的确没法比。
可是带菜秧回去,会不会让人笑话姑娘小家子气啊?
林婉只当没看到冬月脸上的官司,只与齐俊指了指自己种的菜,再指了指杨梅树下有限的空地:“杨梅树下的那些空地,能照到阳光便可以像这块地一样利用起来。”
齐俊连连点头,在杨梅树还小的时候,倒是这样套种过,待杨梅树长大之后,基本也就是在冬季成会在这里种菜了。
既是因为杨梅树长大之后,能利用的空位便小了许多,更主要的还是因为除了冬季寒冷的季节,庄子里并不缺种菜的地。
若不是今年雨水太多,菜地里的菜根都被水泡烂了,林婉应该也不会想到在山凹里种菜。
没想到却有了个意外的收获。
那么山凹外的果园里是不是也可以像这里一样洒上菜籽种些菜呢?
“果园里养着鸡鸭,只怕还没出苗便被啄干净了!”林婉听了不由摇了摇头,不过很快便想到了什么,只见她眼睛一亮道:“待果园的地再干些,倒也可以趁着翻地施肥之即洒些菜籽,反正咱们庄子里有的是菜籽,菜苗可以给鸡鸭提供更多的食物,菜根还能给果园增加肥力。”
齐俊听了眼睛也跟着亮了起来。
果园养鸡养鸭之后,好处是看得见的,不但减少果园的虫害,鸡粪鸭屎还能增加果园肥力,甚至连除草都省了。
当然庄子里鸡蛋鸭蛋鸡肉鸭肉不但能够自给自足,还能向城里的酒楼供货。
但是果园再大,鸡鸭的数量一多,便需要另外提供饲料。
按林婉的提议,便可以大大补足鸡鸭的食物,加大鸡鸭的饲养量。
齐俊越想越兴奋,便与林婉热烈地讨论起来。
两人正说着开心,突然身后传来一声轻咳。
林婉心里突地一跳,猛地抬起头,不料此时齐俊也做了一个同样的动作,于是原本便快要靠在一直的头便“碰”地一声撞在了一起。
“哎哟!”林婉扶着头顶呼痛出声,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后倒去。
齐俊被撞的是鼻子,酸疼感席卷而来,瞬间眼睛便蒙上一层泪雾,还有一股热流冲鼻而出。
只是这时他还真顾不得自己,因为泪雾朦胧中还是让他看到了林婉往后倒去的身子。
齐俊连忙伸手去扶林婉,却不料扶了个空,似乎在一瞬间林婉便离他远去。
齐俊担心林婉出了意外,连忙抬起衣袖用力拭了拭眼睛,待他看清林婉稳稳地站在离自己几步远处,不由松了口气。
松一口气的同时,自然也看清了扶着林婉的胳臂站在林婉身后的那个人,可不正是林婉被日日放在心里担心惦念的叶深!
“小深,你们可算回来了?阿爷也来了吗?柯担心死大家了!”齐俊一边抬手捂住自己的鼻子,一边问道。
因为刚才抬袖拭泪的那一下子将鼻血带到了脸上,此刻齐俊的模样有些狼狈,再加上捂着鼻子说话的嗡声嗡气,更增添了几分滑稽,逗得林婉不由噗哧笑了出来。
“齐俊哥,你快别说话了!先去那边洗把脸再说!”林婉努力忍住笑指了指不远处的水池催促道。
在林婉噗哧笑出声的时候,齐俊应该是猜出了自己此刻的狼狈样,得了林婉这句话,便忙不迭地往水池那边去。
林婉这才转身看向叶深,发现叶深不但黑了也瘦了许多,手便不由自主地抚上了叶深的脸颊:“这一路定然极为辛苦,看三哥瘦了很多呢!”
叶深历经万难才在今日午时左右才回到京城。
回到京城洗漱更衣之后便亲往震南侯府报平安,却得知因为庄子里出事,林婉已经在南郊快有半个月了。
二话不说便打马亍来了庄子,却发现林婉正与齐俊头靠着头说得正欢。
虽说知道林婉与齐俊并没有什么,但是是心里还是翻起了醋浪。
一个冷眼便阻止正要出声提醒的春草和冬月,就那样站在离林婉和齐俊两步外听着两人商讨果园的新规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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