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时星草
“有病去治。”江煦开口,看向一侧还愣着的工作人员,“还不将人送去医院?”
工作人员忙不迭反应过来,架着路晴画离开。
她哭着喊着,还在骂路穗穗。
路穗穗没动。
路晴画声音渐行渐远。
不知过了多久,路穗穗回过神来。她看了眼自己的手掌,抬头看向江煦:“谢谢。”
江煦嘴唇动了动,低声应:“应该的。”
路穗穗抿了下唇,朝一侧还愣着的赵可儿一行人以及工作人员道:“抱歉,给大家惹麻烦了。”
赵可儿看她,心疼不已:“穗穗……”
“我没事。”
路穗穗道:“你们先吃饭吧,都做好了。”
她点点头说:“我去打个电话。”
没人敢拦她。
-
回了房间,路穗穗拨通路景山的电话。
她直接把麦取了下来,丢在一侧,房间里的镜头,她倒没管了。
“穗穗。”
路景山刚下飞机,也刚知道网上的那些事,“你没事吧?”
“我没事。”路穗穗深呼吸了一下,低声问:“爸,我刚刚打了路晴画一巴掌。”
路景山愣住片刻,反应过来:“没事的,打了就打了,爸爸替你收尾。”
路穗穗被路景山的纵容逗笑,她抿了下唇,低声道:“刚刚路晴画骂了我,我想跟你求证一下。”
“你说。”
“她说我和我妈妈很晦气,是扫把星,如果没有我们……”路穗穗顿了下,“我不知道她后面是要说什么,我就想知道,她为什么会这样骂我和妈妈?”
路景山怔住。
“爸。”路穗穗问:“您总不可能一直瞒着我吧。”
路景山沉默了许久,站在人来人往的机场,揉了揉疲惫的双眼说:“这事说来话长。”
“那您长话短说。”
路景山应声:“你是一岁多被拐走的。你走的时候,爷爷奶奶都还在世。”
路穗穗眼睫一颤,“然后呢?”
其实路穗穗的出生,让两位老人都无比开心。他们没有那些重男轻女的想法,只要是路景山的孩子就行,所以路穗穗一出生便集宠爱于一生。
她丢了,两位老人和苏瓷路景山一样着急又担心。
路穗穗弄丢大半年后,在一个冬天,苏瓷和路景山收到消息,说有了她的消息。
但据说是在很偏远的地方,路景山和苏瓷准备赶过去,两位老人在知道消息的刹那,强行要求要一块去。
他们要和他们一块去。
路太远太偏僻了,又是冬天,雪天,路滑。
他们抵达那个地方,去见‘路穗穗’却发现那并不是他们家的孩子。
两位老人备受打击。
在回去的路上,路穗穗爷爷因为受不了一次又一次的打击,在雪地里摔了一跤。
那一跤后,路穗穗爷爷身体便越来越差,一个月后便走了。
因为这事,路家两个兄弟怨过路景山和苏瓷,也因为这,两人对两个兄弟也有所亏欠。
而路穗穗奶奶,也因为老伴和一直没任何消息的路穗穗,伤了心,身体越来越差,到后期基本上是住在医院的。
没过两年,也跟着走了。
这一连串的事,被路景山的两个兄弟抱怨,说要不是因为路穗穗因为苏瓷死活要在那天去找她,多等一天都不行,路穗穗爷爷不会摔跤,路奶奶也就不会那么快跟着去。
那一两年,路景山和两位兄弟的关系变得很差。
但他没空去管,因为苏瓷的精神不好,他要照顾苏瓷要忙生意。
路穗穗爷爷临走前,把公司交给他了。
后来,他忘了是因为什么事,两兄弟对他稍微好了点,不再看见就跟敌人似的,他们的关系稍微拉近了一点。
路晴画也越来越喜欢来家里玩,想到之前那些事,路景山对路晴画很好,对两个有亏欠的兄弟也很好。但他确实也听人提过,说苏瓷和路穗穗是专门来克路家的,要不是因为她们母女俩,身体硬朗的路老爷子不会那么年轻就离开,路老太太自然也就不会跟着走了。
刚开始听到,路景山甚至有找人打一架的冲动。
可最终,中年人的成熟压住了他。
但他并不知道,自己亲兄弟的女儿会这样说自己的女儿和妻子。路晴画这话从哪听来的,答案很明显。
如果不是大人提,他们这些小辈不可能知道这些事。
听路景山说完,路穗穗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回到路家后,路景山带她去墓园看过爷爷奶奶,初一那天也给两位老人送了花。可她并不知道,他们是因为去找自己摔了跤,然后早早离去了。
路穗穗不是原主,可她和原主一样,感同身受。
她说不上自己此刻的情绪,她就是有点想哭。也想告诉路景山告诉其他人,她和她妈妈不晦气,她们不是扫把星。
她没有想被人拐走的,她更没有想爷爷奶奶因为来找自己而出事。
……
路景山听着她的抽泣声,也无比痛苦。
“穗穗。”他深呼吸了一下,遏制住自己情绪,语气平静道:“不要难过,爷爷奶奶不会怪你。”
“我知道。”路穗穗哽咽道:“可我就是忍不住。”
路景山叹息,“也不要在意晴画说的话,你和你妈妈不是扫把星,你们是上天送给爸爸的礼物。”
路穗穗“嗯”了声,她哭了一会,脑子渐渐清醒过来。
“爸。”
“你说。”
“我总觉得路晴画不会无缘无故说这个的。”她说:“而且她这些话,肯定是有人说过,她才会这样骂我的。”
她顿了下,低声道:“其实我之前就想跟您说,您难道没疑惑过,为什么您和妈妈带我出门的行程会被知道,然后让人有了可乘之机把我拐走吗。”
路穗穗之前想到路家那几个亲戚也没做什么坏事,更没有证据,便一直没跟路景山提。
可她越想越觉得不对,就这段时间观察下来,她真心觉得她那个二叔三叔有点问题。
路景山知道她意思,“没有证据。”
他其实早就排查过,可就是没有证据。
路穗穗哑然,“你说,路晴画会不会知道什么?”
“不可能。”路景山想也不想说:“他们要真做了什么,晴画不可能会知道。”
他了解自己的两个兄弟,他们是利益至上的自我保护主义者,无论是做了还是没做,他们都不会告诉任何人。
更重要的是,路景山排查过,也调查过,没有找到他们任何的证据。
路穗穗缄默,“二叔三叔都没问题吗?”
“嗯。”
“那……二婶三婶呢?”
“查过。”
路穗穗沉默,也想不出了。
路景山安慰她,“先别想这么多,这些事爸爸在查,你先好好录节目,今天没受伤吧?”
“没有。”路穗穗抿唇,“但路晴画受伤了。”
路景山失笑:“知道,爸爸搞定。”
“好。”
-
路穗穗在房间里冷静了许久。
正想起身出去,裴之行电话来了。
“喂。”
她声音沙哑。
裴之行皱眉,“哭了?”
路穗穗:“嗯。”
她垂着眼,站在窗边看着外面陌生的街道,“裴之行。”
“你说。”裴之行应声。
路穗穗抿了下唇,低声道:“你认识我之后,有没有发现自己变倒霉了?”
裴之行一怔。
他错愕,“你说什么?”
他道:“没有的事。”
“真的?”
“真的。”裴之行顿了顿,低声道:“认识你之后,我很开心。”
他的人生里,多了一抹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