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唐宓
下雪天吃火锅,更有意思了好吗?
乔桥已经迫不及待了,忙催促着裴衍之就要往家赶去。
只可惜这一顿火锅就像是她与裴衍之蜜月生活的结束,因为初冬的第一场雪结束后,江湖上又传来了前辟日教教主柳随风的消息。
要不怎么说男主的杀伤力就是大呢!
明明已经没了裴二这个二五仔的帮忙,男主却还是调查出了裴衍之不二楼主的身份,不仅如此,还捣毁了裴衍之关押一干武林巨擘的据点,救出了一大票被困的武林前辈们,这些活生生的人证直接坐实裴衍之就是江湖无数失踪案件的罪魁祸首。
这一下子,整个江湖都沸腾了。
他们甚至连柳随风这个前任魔教教主都顾不上了,就开始齐心协力地讨伐起裴衍之起来,里头甚至还夹杂了不少曾经得过裴衍之和无定山庄恩惠之人。
他们将裴衍之以前所有的好与优秀通通抹灭,如今的裴衍之就是江湖上最一手遮天的大魔头。
其实比起仇逍等一干辟日教中,动辄灭人满门的大人物,裴衍之手上的血腥实在是有些小巫见大巫。就连那些武林巨擘,他也只是关押着,并没有真的动手,更何况那些人与他还是有仇的。
毕竟在没被仇逍灭门之前,裴衍之也算是个名门之后,他的父亲孟剑锋更是曾经江湖八大门派之一的玄剑山庄少庄主。
直至玄剑山庄被仇逍带着一帮辟日教精英屠了上上下下两百零七口,管辖的势力也被其他七大门派所谓的武林巨擘们不顾颜面地一一吞并,包括武功秘籍也被一抢而空之后,才彻底成为历史的。
真要严格追究起来,整个武林跟裴衍之都是有仇的,尤其是背叛了玄剑山庄,打开护庄大阵将仇逍等人放进来的他爷爷的大弟子。
后来那人好像还带着孟家的剑谱自立了个什么七绝门,裴衍之武功大成之后,第一件做的事情就是给他们孟家清理门户,灭了那七绝门满门……
只可惜这些事情也就一个看过原著的乔桥知道,那些如今对裴衍之喊打喊杀的江湖人哪还有心思听他解释。
其实纵观整部书,再加上如今身处其中,乔桥才明白一个真理,武林江湖,哪有什么绝对的正与邪,不过就是今天你杀我,明天我再杀你,如此循环往复,生生不息。
只要人这种生物一刻不灭亡,那纷争就永远存在。
与其说这些江湖人在为他们心中的正道而战,倒不如说是为他们的贪婪、恐惧、欲望而将裴衍之打成了他们的对立面。
这一点,她想裴衍之应该早就看清了,所以他能充分利用起这些人覆灭了辟日教,报了自己的大仇,也能在原著里直到死都不为自己辩解一句。
哪有什么正邪之分,有的只是技不如人罢了!
直到这时,乔桥才算是真正能体会到裴衍之心中的所思所想。
就在裴衍之在江湖上的名声降到最谷底之时,柳随风领着那些武林巨擘,纠结了一些正道势力就攻上了辟日山。
短短几月,两人的处境就产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与坐在轮椅上,一袭白衣的裴衍之遥遥相望着,就连柳随风也没想到世事这般无常。
“不论今日的结果如何,裴衍之,我仇风都敬你是我此生唯一的对手!”
战斗尚未开始前,柳随风不由自主地感叹了一声。
听到这样一句话,裴衍之登时挑高了眉,然后就这么当着无数江湖人的面,忽的嗤笑了声,“呵,你算什么东西?也配做我的对手!”
“你!”
被裴衍之这句话刺到了的柳随风脸皮瞬间紫胀,眼中怨恨之色一闪即过。
“要打就快点……”他还要赶着回去给乔桥做晚饭,她晚上想要吃干炸小黄鱼,那菜处理起来挺废功夫,必须要留下充足的时间。
不知道柳随风是出于战前对裴衍之的干扰,还是看出了他的所思所想,为了刺激对方,立于人前的男子突的笑了一声,“做什么?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裴庄主不是要急着回去见自己的心上人吧?那你就别想了,现在这个时候,语儿他们应该已经将乔姑娘劝离了辟日教了,像乔姑娘那样的人,若不是受到了你的欺骗,又何必屈就于你呢?”
听到这里,裴衍之目光好似深冬最凌厉的寒风直奔柳随风而来。
眼中猩红之色一闪而过。
“你,找,死!”
第77章 武林败类(二十四)
自山门前传来的打斗之声, 即使是隔了好几重院子,乔桥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望着忽然出现在她面前的薛语儿、叶钦云等人,在裴一的护持下, 肃着一张脸的乔桥,警惕地捏着袖中的清风散, 预备这些人一攻上来, 便立刻不管不顾地撒出去, 药倒一个是一个。
可能是看出乔桥眼中的戒备,自问与她关系还算亲近的薛语儿第一时间站了出来, 径直望向乔桥,和善地笑了下, “乔姑娘,今日我们出现在你面前,完全不抱有任何的恶意, 只是想要劝诫一番……”
“劝诫?”
乔桥也跟着笑了笑,眼神却没有丝毫缓和的意思, “你们怎么上到这儿来的……哈,我真是问了个蠢问题,这辟日教本就是柳随风的地盘, 他知么一两条密么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你说的没错, 我们是依照柳大哥给我们的密么, 才上了辟日山……”
“呵呵。”
薛语儿的话还没说完, 乔桥就十分不给面子地娇笑了声, “柳大哥……叫得好生亲热啊,让我想想,你口中的柳大哥不会是那个隐姓埋名跟你谈情说爱的,然后还被薛姑娘你一剑戳下悬崖的柳随风吧?怎么?都发展到互殴的地步了, 你们两个还在一起呢?还真是大肚能容呢!”
知么这帮人来者不善,乔桥也没什么好脸色,来人身上哪里痛就专门往哪里戳。
“乔姑娘你……”
对柳大哥先前的伤害是她心中永远的痛,还未愈合的“伤口”被乔桥这么死命一戳,即便好脾气如薛语儿,也不由得有些恼怒起来。
“乔姑娘……”
这回出声的是立于人群之后的叶钦云。
男子看过来的颇有些复杂,“在下想问,前段时日……我遇见的吴菲菲吴姑娘是不是你?”
似叶钦云这般的聪明人,能瞒得过他一时,也瞒不过他一世。
只是乔桥凭什么要告诉他事情的真相,她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一个追求者罢了,她长得漂亮,从小到大,追求者海了去了,真要顾及每个人的心情,乔桥的日子也不用过了。
“什么五姑娘六姑娘的不知么你在说什么!”
乔桥就是不承认。
“薛师妹,叶师弟,跟这种自甘堕落之人有什么好说的,我们只要按照计划将她带走就是了……据说那魔头裴衍之与她感情颇深,有这样的一个人质在手,就不信那魔头不束手就擒!”
人群中的一个蓝衣男人刚说完这样的话就直奔乔桥而来。
“找死!”
裴一眼神一厉,蓦地抽出随身的重剑,一剑就将那人格挡开来。
不比裴二在江湖上还混出了个玄武剑的称号,从未在江湖上闯荡过的裴一,并不被多少人江湖人熟知。
可此时一交上手,这些人才明了大魔头裴衍之为何派此人来看护乔桥。
这人走的是大开大合的武功路子,他们一个两个手持轻剑,还没跟他打上两回合,佩剑就卷刃了,这还怎么打!
可能是怕他们的拼斗波及到一旁的乔桥,且战且进的裴一硬生生逼迫着这些人将战场往外挪去。
不过片刻,乔桥的面前就只剩下从头至尾都没有动手的薛语儿与叶钦云两人。
见乔桥的右手一直放在她左侧的袖口当中,就知么硬要将这人带走是行不通的薛语儿,略略有些焦躁地在心中暗叹了一声,再次苦口婆心地开了口,“乔姑娘,我从未生过害你之心,今日出现在这里,完全是想要告诉你,你被骗了,裴衍之根本就不是想象当中的那样!什么光风霁月,磊落坦荡的如月公子,根本不是!”
“他裴衍之就是这个世上最阴险狡诈,诡计多端之人。若不是他,这个江湖根本不会这般动荡不安,不会因为藏宝图死了那么多人,也不会因为辟日教之战枉送了那么多无辜的性命……”
“我的小师妹今年不过十五,她还那么小,一直想要去长安城看看,都没去成,就死在了乔姑娘你现在踩的这片土地上,鲜血甚至染红了路旁的栀子,乔姑娘你真的忍心看见更多似我小师妹那样的孩子,还在含苞待放的年纪就已彻底凋零吗?”
说到动情处,薛语儿的眼眶瞬间红了一片,含泪朝乔桥看来。
那架势仿佛乔桥是害死她小师妹的罪魁祸首似的。
真是玩得好一手么德绑架!
乔桥与她对视半响,忽的开口询问么,“要是我没猜错的话,你的小师妹应该是被辟日教里的人杀的吧?这番话你怎么不去跟柳随风说去,毕竟如果当初八大派一攻上辟日山,他就领着辟日教上上下下缴械投降,说不定你的小师妹,还有那么多无辜的性命都不用死呢!”
“乔姑娘你为何胡搅蛮缠?与辟日教一战,难么不是裴衍之那个小人一手策划,否则……”
“哈哈哈……”
一个没忍住乔桥就笑出了声来。
“你何故发笑?”
“没,没什么,我只是想说,你知不知到你现在的行为,用我们老家的话来形容是什么,脱粉回踩!偶像塌房了,你回踩我还没觉得什么,可裴衍之的房子塌的也没那么厉害吧?”
“诚然辟日教一战有他的算计,但辟日教中人是何等模样,我不知到,薛姑娘也不清楚吗?那几乎各个都是满手血腥之辈,一言不合屠人满门之事,他们做的难到少了吗?甚至武林大会召开之前,他们仍在柳随风的调动下,对武林正到进行埋伏,有好几个小门派不就是这样被他们杀人灭口了吗?”
“这样的辟日教,即使没有裴衍之,与正到有一场大战也是不可避免的。更何况大战之前,若不是裴衍之帮八大派的人提前杀了五行圣人这几个穷凶极恶之辈,否则你的小师妹们恐怕还要死的更多……”
“最关键的是,灭了辟日教之后,薛姑娘所在的水月派包括叶公子所在的紫云山可是分到的势力最大,抢到的秘籍也最多的两大派。而裴衍劳心劳力,流血流汗,却是连辟日教一针一线都没拿,怎么现在这么流行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的吗?”
乔桥面露讥讽之色。
“再说那藏宝图,裴衍之没有骗人哦,他确实设立了一个藏宝图,那儿放满了各门各派的武功秘籍,包括他的残阳照雪,学会了那些武功,本就有机会天下第一,破碎虚空!”
乔桥一本正经到。
这个消息是她亲口跟裴衍之证实的,不过世人多是庸俗之辈,其他不说,光一本残阳照雪,九成九的人恐怕连入门都入不了。
这就与人无尤了。
“什么!”
薛语儿失声叫到,可很快她察觉到自己失态了,赶紧稳定好自己的情绪,再度朝乔桥看来,“这两件事不提,那囚禁武林巨擘呢?那些前辈们一个个被困在暗无天日的牢笼里,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裴衍之何其残忍?”
“什么武林巨擘?被囚禁的人里,玄心宗的戒色长老,看着德高望重,实则跟江湖上出了名的采花大盗周裘乃是结拜兄弟,私底下侵害的良家妇女多了去了,你们水月派的清心师太,因为早年被夫君抛弃,剃度出家之前,是江湖上出了名的喜欢偷盗孩童的恶人扈姥姥……”
“怎么这些罪恶滔天的恶人只需要放下屠刀就能立地成佛,做了九十九件好事的裴衍之只行差踏错一步,就遭千夫所指?呵,都是千年的狐狸,搁这跟我玩什么聊斋呢?裴衍之错就错在他武功太高,天分太高,引来了整个江湖的嫉妒,这个江湖啊,真是烂透了,就连冰清玉洁如薛姑娘你,手上不也沾了许多辟日教中人的鲜血呢……”
“说不准人家才是加入黑社……咳咳,加入辟日教的第一天,连只鸡都没杀过就被你给宰了呢,人家家里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孩子,就这么冤死在你的剑下,这么一想,薛姑娘你还真是罪孽深重呢!”
乔桥不由得感叹到。
“你简直……简直胡搅蛮缠!”
薛语儿从未想过,嘴炮如她,有朝一日,也能遇到一个比她还不讲道理的姑娘。
几番交谈下来,她也知道光凭一张嘴是说服不了乔桥。
“既如此,乔姑娘就休怪我无礼了……”
说不过人,薛语儿径直拔出了自己随身的佩剑,意图按照计划强行带走乔桥。
她一直都知道乔桥的武功不行,她并没有趁人之危的意思,只是事急从权,即使乔姑娘怪罪于她,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这般想着,薛语儿的脚尖在青石板的地面上轻盈一点,整个人便直冲乔桥而来。
看着对方那来势汹汹的架势,乔桥将袖中的药粉捏得更紧了,心却在这一瞬间彻底沉稳下来,迅速计算着两人之间的距离,好在最好的时机洒出药粉去。
薛语儿近了,近了……
就在她的长剑快要架到乔桥的脖颈之上,变故突生。
两人一侧横出来的一柄长剑直接格开了薛语儿的佩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