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太医 第109章

作者:少地瓜 标签: 宫廷侯爵 爽文 美食 穿越重生

  洪文摆摆手,“既然你已无碍,旁的也就不重要了。”

  那人却正色道:“恩公此言差矣,好歹我也是读圣贤书的,怎能知恩不报?”

  洪文就觉得这个调调有点耳熟,抬头一看谢绛满脸赞同,恍然大悟:哦,怪道人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感情是俩小书呆子凑堆了……

  谢绛这才发现洪文脑袋上还顶着一个大包,“洪大哥,你这是?”

  洪文也后知后觉的感到脑门上又涨又痛又木,抬手一摸,嘶一声抽气,倒把自己吓了一跳:怎么鼓这么大?

  谢绛表情微妙,领着他到包间小侧厅的更衣处照镜子。

  洪文探头一瞧,嗷一嗓子叫出来,“这是个啥?!”

  方才被撞的地方已经完全鼓胀起来,红彤彤的透着亮,活像逢年过节画上画的老寿星公。

  他自己都先撑不住笑了。

  谢绛也跟着笑,“难不成方才听见呼救声忙中出错撞的?”

  洪文冲他比了个大拇指,到底是读书人,心思就是活泛。

  谢绛不由越发愧疚。

  正好这会儿嘉真长公主已经亲自送了冰过来,一进门也被洪文和刚才判若两人的模样吓了一跳,又是心疼又是好笑。

  “傻子,还不过来敷一敷。”

  谢绛前两日随家人进宫看那鉴宝会,也曾见过嘉真长公主,此时见她在此也吓了一跳,才要行礼,却见嘉真长公主轻轻摇了摇头,显然不想闹出动静来,只好改口道:“文姐姐好。”

  嘉真长公主微微颔首,先给洪文冰敷,又问道:“刚才就是你们呼救?”

  谢绛点头,“是。”

  这包间里一共四个人,都是他们这一届举人考试中比较年轻的,日常也经常往来。今天正好是其中一人的生日,众人凑了份子来这里替他做寿,没想到却出了意外。

  另外三人见嘉真长公主容颜娇媚,气度高华,又与谢绛姐弟相称,想必也是京中贵女,故而不敢怠慢,纷纷起身行礼。

  其中尤其一人眼神格外火热,主动出声道:“不知这位文姑娘……”

  谢绛一下子变了脸色,“慎言!”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面上都不大好看。

  洪文皱了皱眉头,“这是我未婚妻。”

  那年轻举人哦了一声,看看他,再看看嘉真长公主,虽然掩饰得很好,但洪文依旧从他眼底捕捉到一丝不屑:

  显然在他看来,这对未婚夫妻并不般配。

  嘉真长公主的眼中已经带了杀意。

  谢绛脸色越加难看,竟直接闪开身,“你走吧!”

  那人先是一愣,继而恼羞成怒道:“你竟要撵我?这席面我也是掏了银子的!”

  谢绛两道眉毛皱得死紧,扬声道:“小来,把赵大爷的银子还了!”

  小来立刻从角落里冒出来,麻溜儿抱道:“这一桌席面共是二十七两六分,抛开寿星公不算,三位爷一共凑了三十两,这是十两银子,赵大爷请收好了。”

  那姓赵的举人脸上青一阵红一阵,捏着银子的手恨不得攥出水来,指着谢绛道:“你好……”

  谢绛年纪最小,却不大擅长跟人打嘴官司,还没来得及开口,却见刚才差点噎死的那人起身挡在他面前,“赵兄,你为人精明,我们却也不傻,方才究竟是怎么回事,大家心知肚明,我也不会继续追究。若不想闹得太难看,你还是速速离了此地吧,从今往后,咱们桥归桥路归路,再也不必往来。”

  那姓赵的举人明显没把他放在眼里,当即冷笑一声,“你少随便冤枉人!”

  一直没说话的寿星公终于开口了,“冤不冤枉咱们都明镜儿似的,今儿是我的好日子,赵兄还是别闹得太难看吧。”

  眼见在场众人都不向着自己,那姓赵的举人终于拂袖而去。

  旁边正敷额头的洪文和嘉真长公主对视一眼,难免都有些好奇。

  谢绛素来彬彬有礼,与人为善,还真没见他如此……

第九十九章

  撵走了姓赵的举人, 谢绛重新向洪文和嘉真长公主赔礼,“让两位见笑了,也是我识人不清。若不介意,且留下吃杯水酒。”

  “这是喜事, ”洪文看看嘉真长公主, “那就留下?”

  正好嘉真长公主也想了解下那赵姓举人什么来头,当下点了头。

  那两个同伴知道谢绛出身名门, 能被他以兄、姐相称的必然也来历不凡, 一时都有些拘束。

  谢绛看出他们的心思, 笑道:“不妨事,他们都是极好的人,”又看着其中一人道,“且今天是你的诞辰, 自然以你为主。”

  那人也是个爽快性子, 当下摸了摸头,笑道:“既如此, 我就却之不恭了。”

  说罢, 果然依旧坐了首席。

  嘉真长公主和洪文对视一眼,倒觉得这人憨直可爱,值得一交。

  谢绛请人撤去赵姓举人的用具,又拿了两套新的来给洪文和嘉真长公主, 亲自替他们倒了果浆, 并主动向两位友人解释:“我这位哥哥是大夫,在外素来滴酒不沾,就是怕救人时手打颤。”

  那两人回想起刚才洪文救人的干脆利落,齐齐点头,“自然自然。”

  若非这份过人的自制, 今日还未必救得了。

  稍后谢绛介绍了自己的两位友人,方才差点噎死那位叫汪成,今天做寿的是胡阔,跟他是同一届的举人。算上刚才离席的赵姓举人,年纪最大的也才二十三岁,几乎是本届最年轻的举人们,几次文会下来就渐渐走到一起。

  谢绛皱眉道,“先前只觉得他有些恃才傲物,不大将旁人放在眼里,也明里暗里提过几回,他却并不当一回事,如今竟变本加厉。”

  若论傲气,年少成名的谁没有?本不算什么。可他这也忒过了。

  汪成有些赧然,“说来不怕两位笑话,我这人生来胆小,他知道后就总爱找出些事来吓唬,说什么男子汉大丈夫,习惯就好了。”

  早前是在他书袋里放青虫,或是故意躲在一边跳出来吓人,这次更过分,竟专挑在他吃鸽子蛋的时候在耳边大喊。

  汪成一惊一抖,鸽子蛋就噎在嗓子眼里,若非洪文来得及时,只怕现在已经可以请仵作了。

  洪文素来以治病救人为己任,最听不得这样故意戕害人命的事情,当即拍案而起,“这不就是杀人么!怎么不报官!”

  那人刚才走的时候分明没有半分悔改之意,这还了得?

  嘉真长公主摇摇头,拍拍他的手,“你又急了,衙门也不是什么事儿都管的。”

  见洪文仍是忿忿不平,嘉真长公主越发觉得他可敬可爱,一颗心如冰似雪,剔透万分,什么心思都藏不住。

  “若报官,偏人又没事了,回头衙役来了可怎么说?况且他又是正经在册的举人,纵使犯了罪也要从轻处罚,若狡辩与友人闹着玩又当如何?”

  说得不中听一点,活人永远比不过死人,只要人还活着,许多事情就无法证实。

  汪成朝嘉真长公主拱手示意,“文姑娘果然见识非凡,就是这么个理儿。”

  洪文听了,就有些沮丧,“难不成就让他这么跑了?”

  这种人一定还会再犯的。

  “那也未必。”嘉真长公主忽挑眉一笑,意味深长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保不齐什么时候就……”

  死了呢?

  胡阔愤愤道:“那厮就是故意欺负人!仗着祖上做过几个臭官儿,值什么!”

  他家虽不如镇国公府显赫,但也世代官宦,唯独一个汪成家境普通,姓赵的不过捡软柿子捏罢了。

  汪成差点死在对方手里,自然也不会再替他说话,只是苦笑连连,“罢了罢了,都过去了,别再说这些丧气话,倒搅了你的宴席,叫我心里过意不去。”

  “这倒怪了,你有什么好过意不去的,”胡阔两手一拍,“姓赵的才该天打雷劈呢!”

  堂堂举人竟公然说出这等诅咒的话来,一来是性格豪爽嫉恶如仇,二来也实在是不满至极。

  话已出口,胡阔才一拍脑门回过神来,“失态失态,一时情急,竟忘了还有贵客在,来来来,我自罚一杯!”

  洪文哈哈大笑,“你这个性子当真讨喜,来,我以果浆代酒回敬一杯。”

  他最喜欢直来直去的人,不然一句话拐八道弯,人活着还有什么趣儿!

  见洪文这样,胡阔喜得眉飞色舞,越发有了谈兴。

  等他放下酒杯,嘉真长公主才出声问道:“你方才说姓赵的祖上做过官,什么官?”

  胡阔挠着头想了会儿,却又用胳膊肘碰碰谢绛,“什么官儿来着?”

  谢绛无奈道:“先帝在时,他祖父曾做过两江总督,当时是正二品,不过当今登基之后已经改为从一品了。”

  洪文不大懂这些,习惯性看向嘉真长公主。

  就见嘉真长公主略一沉吟,“如此说来,祖上也是肱股之臣,他的傲气倒也不算没有由来。”

  两江总督统领江苏、江西、安徽三省政务,权势极大,领此职务者既要有真才实干,又要是帝王心腹,确实不易。

  “他是赵志栋的儿子?”嘉真长公主眉头一挑,显然已经在极短的时间内将有名有姓的官员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是!”胡阔和汪成异口同声道,眼中更多几分敬畏。

  京中达官显贵多如过江之鲫,从小耳濡目染之下,高门贵女见识不凡并不稀奇,但能对历代朝廷百官如此了如指掌的,绝对是凤毛麟角。

  再结合嘉真长公主的年纪和气度,两人对视一眼,对她的身份隐隐有了猜测。

  回想起刚才自己“放浪形骸”的模样,胡阔恨不得正反手甩自己几个耳刮子。

  胡阔啊胡阔,你这个人来疯的性子什么时候能改改,竟敢在长公主面前口出狂言!

  毕竟是生日宴,弄清楚赵姓举人的来历之后,嘉真长公主就没有再提,其余四人也顺势揭过,只专心吃喝玩笑,倒也宾主尽欢。

  约莫一个时辰后酒足饭饱谈兴尽,汪成和胡阔说要去逛书肆,主动起身向谢绛等三人告别。

  两人面上看着镇定,也不过酒气壮胆,等四海酒楼的招牌彻底消失在视野中,两人这才同时吐了口气,看向彼此的眼中都带着激动。

  今天这顿饭赚大了!

  “你这两个朋友瞧着还不错。”洪文半趴在窗口,看着远去的汪成和胡阔道。

  谢绛笑着点头,“好歹我的眼光还不算无可救药。”

  三人换到先前嘉真长公主和洪文订的包间里说话,嘉真长公主就问:“细说说吧,可还有什么隐情?”

  文人相争并不算稀罕,只那姓赵的出身高贵心高气傲,这么对付人着实太小家子气,总觉得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

  谢绛虽是镇国公府后人,但早年就随父母去了外地,实际上跟嘉真长公主的交情只有孩童时期那几年,相处起来远不如谢蕴那样自在,闻言不由有些赧然,“果然瞒不过公主。”

  嘉真长公主似笑非笑,“刚还叫姐姐,怎么,这俩字烫嘴?”

  谢绛腼腆一笑,从善如流地改口,“文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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