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太医 第20章

作者:少地瓜 标签: 宫廷侯爵 爽文 美食 穿越重生

  当下顾不得许多,洪文又麻溜儿背上医箱赶往宁寿宫。

  转过年来五皇子就要正式开蒙了,如今也学着描红,见他来立刻手脚并用爬下大靠背椅子,颠儿颠儿冲过来。

  “小洪大人,你好久没来啦!”五皇子有点委屈地说。

  被一个小孩子这样谴责的看着,洪文顿时被铺天盖地的愧疚淹没,“真是对不起!微臣最近太忙啦,以后一定常来。”

  五皇子瘪着嘴巴说:“三哥说你一定是在外面有别的小孩子了,所以把我忘了。”

  洪文啼笑皆非,心想三皇子那小家伙人不大心眼儿不少,还带挑拨离间的……

  他正腹诽呢,却没注意到五皇子的眼神已经黯淡下来,整个人都有点蔫哒哒的,一边用小脚蹭地面,一边偷眼去看他,捏着手指很小声地说:“那,那就算有了别的小孩子,小洪大人可不可以继续喜欢我呀?”

  似乎怕洪文不答应,他又急忙用短手指比出很小很小一点距离,“就,就喜欢这么一点好啦……”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嘴巴都撅起来了,眼圈也微微泛红,整个人看上去就是既委屈又坚强。

  回过神来的洪文整个人都要不大好了。

  天呐,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可爱懂事的小孩子!

  他马上觉得过去几天的自己是个十恶不赦的大坏蛋。

  怎么可以惹小孩子伤心嘛!亏你还是个大夫哎!

  他甚至顾不上一干宫女奶娘都在,弯腰把五皇子抱起来,用额头轻轻抵着他的蹭了蹭,认真道歉,“是小洪大夫不好,以后会改的,殿下原谅微臣好不好?”

  五皇子立刻破涕为笑,带着水雾的大眼睛里满是雀跃,“我没有怪小洪大夫呀!”

  顿了顿又小心翼翼地问:“那你以后还会来找我玩吗?”

  洪文现在已经没有什么理智可言了,疯狂点头,“会呀会呀!”

  “那,那拉勾勾!”五皇子小脸儿都在放着光,连忙伸出小手指,郑重道,“拉勾就不能反悔了,不然天上的神仙要不高兴的。”

  对小孩子来说,神仙生气真是最可怕的事。

  洪文也很认真地点头,“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殿下现在相信我了吧?”

  五皇子有点不好意思,肉乎乎的小下巴搁在他颈窝处,小声反驳,“我没有不相信小洪大夫呀……”

  洪文突然就发现了他跟三皇子的另一点相同之处:都是别扭的小屁孩儿。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一:

  洪文:“长公主的传言真是太离谱。”

  嘉真长公主:“我有钱。”

  洪文:“……公主您好!”

  天啦,这是什么光芒,如此刺眼!

  小剧场二:

  三皇子暗搓搓的:“五弟你知道吗?小洪大夫在外面有别的小孩子了balabla”

  五皇子:“……哇啊啊啊!”

第二十章

  “冰释前嫌”之后,洪文就带着五皇子做了一回五禽戏。

  五禽戏能锻炼筋骨,又不会太累,而且模仿动物姿态也有趣,很适合体弱的小朋友慢慢做。

  五皇子很喜欢玩这个,每到哪种动物时还会嗷呜嗷呜学叫,洪文还没怎么着的,他自己就先乐得满脸通红,活泼开朗的样子跟当日那个病歪歪的小家伙已然判若两人。

  谁知五皇子的一个奶娘却觉得堂堂皇子做五禽戏“满地乱爬”有失体统,暗中添油加醋告诉了文妃。

  可文妃见儿子锻炼之后夜夜睡得好了,胃口也大开,几十天内竟蹿了个儿,正高兴得什么似的,听了这话就冷笑出声,盯着奶娘不言语。

  奶娘被她看得冷汗直流,头都不敢抬。

  就听文妃把扇子往桌上一磕,“真以为本宫不知你肚子里卖弄的?不过是见皇儿与洪大人日益亲近,一时连你这个奶母都靠了后,生怕地位不保……”

  宫规森严,皇子们上学后就要搬到琼林殿居住,直到开府建衙再出宫。而在这十多年成长的光阴中,最亲近的陪伴之人就是奶娘,历朝历代都有居心叵测的奶娘妄图把控皇子,把个好孩子硬生生教坏了的……

  当年给五皇子挑选奶娘时,文妃也是呕心沥血,本以为是个好的,没成想日久见人心,怎能不气?

  见自己的小心思暴露,那奶娘顿时吓得魂飞魄散磕头不止,只嚷自己断无此心。

  文妃就冷笑,“外头人都说本宫慈软,你们就打量拿捏我们母子,若你真一心为了主子,眼见皇儿日益康健,必然只有感激的,哪儿还能生出告黑状的事儿来!”

  奶娘后悔得了不得,吓得什么似的,一个劲儿告饶。

  文妃也不理会,只淡淡对红月道:“她不耐暑气热昏了头,精神也不大好,且叫她家去歇息,好生保养了再说。”

  红月应了一声,直接叫人堵了奶娘的嘴,半拖半拽着拉出去了。

  大禄朝每位皇子公主都有两名奶娘,如今五皇子的食谱几乎与成年人无异,短一个也不妨碍什么。

  文妃这一招杀鸡儆猴效果极佳,剩下的那个奶娘见了同伴下场只如遭受当头棒喝,立时把一切不该有的小心思都收了,专心伺候起来……

  而洪文对这一段暗流汹涌毫不知情。

  两个人闹了一会儿之后,五皇子就硬拉着他去找三皇子,“三哥也很想你的,我们去找他玩吧!”

  五皇子人小腿短,洪文压着小碎步跟他走,闻言就笑:“你怎么知道?”

  “三哥经常跑来找我呀,”五皇子认真道,“以前他从不这样的。”

  洪文看着他圆滚滚的后脑勺发愣,这么点儿大的小孩儿就这么聪明了吗?竟从一点反常推断出这么些事。

  不过他马上就顾不得想了,因为扑面而来的都是尴尬……

  除了三皇子之外,宫中还有其他几位勋贵的后代和伴读在读书,洪文和五皇子到的时候,先生正在讲课。

  附近的侍卫都直勾勾盯着洪文和五皇子看,只碍于五皇子的身份不便阻拦。

  洪文干笑连连,“几位大人好呀。”

  那几个侍卫:“……”

  你们不来倒好些。

  洪文越发尴尬得挠头,心道不妥,才要劝说五皇子回去时,却见这小家伙巴巴儿跑到门口,先像模像样给先生问了安,然后扒着门框往里看,嫩生生喊道:“三哥,我带小洪大人来看你呀!”

  他身体好转,明年开春就要正式来书房念书了,所以知道这里的规矩。此时不敢随便乱进,下半身还斜在外面,上半身却已经大壁虎一样贴在门里,吓得洪文赶紧去捞人,生怕跌倒了摔着。

  刚还回荡着朗朗读书声的上书房立刻鸦雀无声,众人先看看五皇子,再看看三皇子,然后齐齐去看门外的洪文,似乎想见识一下这位小洪大人到底是何方神圣,以至于两位皇子都“牵肠挂肚”的。

  门口两个侍卫已经半转过身,随时准备拿人。

  洪文心中暗自叫苦,心道完了完了,坏事坏事……

  三皇子一张小脸涨得通红,既因为弟弟的举动而感动,又因扰了书房上课而羞愧,当即起身向先生行了一礼,“学生有错,望先生责罚,不要,不要责怪五弟。”

  那位先生姓白,乃是当时大儒,却是个通情达理的,捻须笑道:“兄友弟恭,这是好事,何过之有?老夫又为什么要责罚呢?”

  说着,他竟转身朝门边走来,倒背着手弯腰去跟五皇子对视,“殿下来找兄长玩么?”

  五皇子太矮,纵使先生弯下腰去,还需要仰着头看,整个人因为重心不稳晃了几晃,哎呦一声向下跌去,被早有准备的洪文接了个正着。

  小孩子的身体软乎乎的,还带着股淡淡的奶香,洪文一颗心顿时化成水,又趁机摸摸人家的小脑瓜。

  白先生一看,“哎呀,是老夫的过错,我腿脚不大好,蹲不下去,惭愧惭愧,吓着了吧?”

  五皇子从洪文怀里爬起来,先认真道谢,“谢谢小洪大人,”又伸手摸了摸白先生的腿,小眉头皱起来,“痛呀。”

  白先生呵呵点头,“是呀,痛呀,所以殿下一定要提前保养身体。”

  他出身寒门,年轻时在外求学不慎冻伤腿脚,如今几乎完全无法打弯,连隆源帝都免了他跪拜之礼的。更在书房后面设了软塌,专供他教学间隙躺坐歇息。

  五皇子就觉得这个老爷爷好可怜哦,“小洪大人很厉害的,你让他治嘛!”

  说着又仰头去看洪文,“是不是呀?”

  洪文一愣,“若下官能为,自然竭尽全力。不过下官只是区区吏目,按规矩不便单独行医。”

  正好案上一根香燃尽,白先生就先叫学生们歇息,自己则笑道:“多谢五殿下关怀,只是老臣这病由来已久,陛下也曾遣太医瞧过,只怕是不中用了。”

  五皇子眨了眨眼,倔强道:“试试嘛!小洪大人真的很厉害的!”

  在他心里,恐怕天下再没有比小洪大人更厉害的大夫了。

  “先生有所不知,”三皇子也走过来,“洪吏目早年多在民间行医,与寻常的太医极为不同,或许能有转机也未可知。”

  又对洪文道:“也算不得正经出诊,原是随便问问罢了,若无法,自然没什么;若果然好,父皇难不成还因为你治好了人胡乱怪罪?”

  见他都这么说,白先生还真有点意外。

  三皇子因自幼丧母,性格稍显孤僻内敛,很少对一个人如此推崇。

  人哪儿有不渴望健康的?左右现在无事,试一回……想来无妨。

  白先生略一沉吟,竟答应下来。

  于是洪文就带着两个小跟班随白先生绕过屏风,去里间替他把脉。

  外头一干学生也都好奇,碍于身份不便上前围观,就借着说话活动的机会伸长了脖子瞧。

  “脉沉而迟,涩而结,偶有止歇,”这些大儒无书不读,又久病成医,多少了解些医理,洪文就把摸到的脉象一一说给他听,“寒气入骨,筋脉阻滞,以至血气不通。”

  白先生点头,“正是,以前那些太医们也有差不多的话。”

  洪文又请他趴在榻上,竟先去按了按他脊骨两侧的后背处,“这里可是时常有针扎般的疼痛,一路上下游走,上至后颈,下至尾骨,又与两膝相交?”

  白先生大为惊奇,“正是!”

  以前自然也有太医能看出来,可这位小友竟只把了个脉就知道,可见是真有些本事的。

  夏衣单薄,倒不必脱了,洪文顺着捏了几把,心中有数。

  “人全身有奇经八脉,其中尤以任督二脉最为要紧,这些筋脉就像蛛网遍布体内,牵引活动。”洪文往悬枢和命门两穴上一按,就听白先生嘶的一声,“这两处伤最重最久,留了病根,脊骨难以支撑,这才渐渐带累坏了其他的……”

  洪文脱了外袍,挽了挽袖子拉开架势,“我先帮您推拿推拿,疏松下筋脉,也好舒坦些。”

  老爷子的腰背关节都邦邦硬,僵得了不得,难为他苦苦支撑。

  白先生本没抱太大希望,可听他说得头头是道,隐约还有好转希望的样子,难免又从心底生出一点指望来。

  “有劳有劳。”

  三皇子和五皇子兄弟俩眼巴巴瞅着,就见洪文活动下手腕,好像也没怎么用力,白老先生就嘶嘶出声,原本苍白的脸上竟渐渐有了血色,继而额头上沁出一层薄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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