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非10
合着这位御史大人还知道她也在啊,眼瞧着那双眼睛竟是恨不能长在她家谢定宁身上了!
这老男人究竟是安得什么心?
玉风郡主心中狐疑,嘴上只凉凉地道:“我们长公主府上的事情,就不劳明御史费心过问了。还是说,受伤与否,吓没吓着,这其中也是有讲究说法的?若是哪里不妥,御史大人好回去连夜写折子?”
明御史听得一噎。
这是在讽刺他以往整日盯着长公主府弹劾的事情了。
可他那是不想见她浑噩迷醉度日,以免叫人钻了空子对她不利……
但这些话若说出来,便是自己都觉得自以为是过了头。
他也已经反省过了。
“先前诸事的确是我狭隘多事了,近来正要寻机会当面同殿下和郡主赔不是。”明御史长施了一礼。
“?”玉风郡主微微瞪大了眼睛。
太阳这竟是打西边儿出来了?
“殿下和郡主既是无碍,那便快些回府罢,看天色怕是要落雨,今日遭了这样一场凶险,莫要再着了凉,以免引了风邪入体。”
“??”玉风郡主彻底呆住了。
这到底是想干什么?
明御史交待完这一句,便要往养心殿去。
纵然今日他不在太庙中,可出了这样大的事情,他身为左都御史自也没可能装作不知。
“喂!姓明的!”
明御史走出七八步,忽然听得身后传来方才一直没开口的敬容长公主的声音。
“哎!”明御史赶忙应声回过头,语气温和的当真像是在对待一个孩子那样:“怎么了?”
“夫人被坏人带走了,我大哥为此正头疼呢,你莫要惹他烦心!”敬容长公主拿警告的语气说道。
明御史听得一愣,点了点头,却是笑了笑:“好,记得了。”
玉风郡主的脸色愈发古怪了。
她重新拉起长公主的手,带着人快步走了。
待刚一坐进了马车里,便立时狐疑地问道:“……谢定宁,你还记得方才那人是谁?”
“当然记得,明效之么,连二哥都说他是最啰嗦的。”
“哦,我倒忘了,你们还是青梅竹马呢……”玉风郡主想了想,又道:“不过他秃成这般模样你还能认得出,倒也够可以的。还是说,他竟是个从小秃到大的?”
敬容长公主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没搭理,接过施施递来的茶水捧到嘴边喝了起来。
“且我瞧着他如今竟像是变了个人似得,无事献殷勤……”玉风郡主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家母亲,隐隐约约间像是察觉到了什么惊天秘密,而后突然就道:“他……他该不是想当长公主驸马吧?!”
敬容长公主听得瞪大了眸子,一口茶水就这么喷了出去。
呛得咳嗽间,一张脸也红透了。
第586章 自己就能抢
“你脸红什么!”
玉风郡主眼底皆是怀疑之色:“怎么,你个七岁的小妮子,竟还听得懂这些?”
虽说身边之人皆称谢定宁为殿下,时日长了,谢定宁或也稀里糊涂地接受了长公主这个身份,可七岁的小屁孩,听到驸马二字何至于会有如此大的反应?
“我呛得!不行吗?”敬容长公主理直气壮地反问。
“是吗?”玉风郡主倾身往她的方向又靠近了些,微微眯起眼睛,打量着那张脸,低声道:“谢定宁……我今日怎处处觉得你不像是真傻呢?”
“我当然不傻。”敬容长公主翻了个白眼,“你才傻呢。”
玉风郡主眼睛一瞪——当着她的面儿同那老男人不清不楚的不肖女竟还敢顶撞她?
这是觉得她提不动刀了?
玉风郡主当即就撸了袖子,往长公主身上挠去。
长公主歪着身子躲开,抓了只靠枕砸过去。
看着在车内打闹起来的母女二人,施施在一旁默默护住茶壶茶碗。
如此闹了一阵,长公主实在乏了,便靠在玉风郡主身上打着哈欠闭上了眼睛。
“谢姣姣……”
“怎么?想求我点头答应你和明效之的亲事?”玉风郡主半真半假地思量着,叹气道:“说来咱们长公主府上,真还没有过收秃头老男人的先例呢……此事我可得好好想想才行。”
“……”长公主没理会她的话,抱着她一只手臂很快睡了过去。
“殿下应当是真的乏了。”施施在旁轻声说着,取过一条薄毯替长公主披盖在身上。
玉风郡主看着那张呼吸均匀的脸庞。
又是闹又是哭的,能不乏么?
原以为让谢定宁做个孩子,应是能轻松无虑的。
可她家谢定宁……真的轻松过吗?
玉风郡主似有若无地叹了口气。
一缕秋风钻进车内,玉风郡主抬手将毯子往上又轻轻拉了拉。
……
养心殿内,皇帝靠在罗汉床中,通亮的烛火却驱不散其眼底的沉暗之色。
大臣们聚在殿中,气氛紧绷着。
在此之前,谁也不曾想到白日太庙中那场骚乱,原只是个开始……
自太庙回宫后不久,便有消息传来——镇国公府中上上下下,从许家家眷,到一应下人仆从,短短半日的工夫竟是一个不剩,全不见了!
更叫人心惊的是,甚至就连定南王世子夫妇也一同没了踪影!
如此之下,今日太庙之事究竟是谁的策划,已是显而易见……
能做得如此干脆利落,必然是早有打算……所以从镇国公回京开始,这心思便存下了,先前说什么交兵权,根本是逗皇上玩儿呢!
有大臣在心底重重叹着气。
原以为镇国公是个忠厚的老实人,谁成想竟是个感情骗子!
然而仔细想想,这等变化也并非就是毫无缘故的……
先不说皇上的诸多猜疑了,便挑了近的说,燕王那边刚要进京,皇上就借丽族之事要调开许家军……
镇国公自荐领兵前去,皇上倒好,人那边累死累活地打着仗,他这边给人下起毒来了!——莫要再说皆是夏廷贞的主意了,谁还没长眼睛不成?
这先是要镇国公的命,眼见命没要成,又要将人家唯一的孙女给弄进宫来……满京城谁不知道这小姑娘就是镇国公的眼珠子?
真要人进宫来,怕是比直接要了镇国公的命还要命呢!
这骚操作一个接着一个,莫说镇国公这急脾气了,换作他们怕也不见得能坐得住,毕竟谁的爱好里必也不可能有等死这一条啊!
当然,也不能尽说皇上做得不对……
帝王之术,无分错对,可前提是你得有那个本领不是?
没本领还瞎折腾,人菜瘾还大,你不翻车谁翻车!
真要是觉得镇国公手握许家军,是个祸患,那大可召他们暗中商议应对之策,虽说猜忌功臣这种事并不光彩,但为了江山社稷,他们这些老臣那也得……对不对?
他们也不是白领俸禄的!
想要兵权,和他们说嘛!
又想要,却又拉不下这脸面,还想保住仁德大度的人设,于是便自个儿关起门来瞎琢磨,哦,拉了个夏廷贞商议——那就是个玩弄权术为己谋利的祸害,净听他的,那能不完蛋吗!
现下这摊子垮了,知道找他们商议对策了,可现下还能有什么所谓好主意?
不外乎是等消息,只盼着发现得还算及时,尚能将人追回……
否则,那便是大祸临头了!
到底这可不仅仅只是镇国公府这一方势力!
气氛焦灼间,终于有报信之人到了。
一名脸上被毒粉灼伤的缉事卫与一士兵在殿中跪身下来。
看这二人神态与架势,众官员心中已是沉了几分。
那缉事卫先开的口,额头抵在冰凉的金砖上,声音战栗不安:“启禀陛下,镇国公……逃了。”
这短短一句话,叫殿内众人齐齐变了脸色。
纵是已经想到过这种可能,但真真正正听到这句话,官员们仍是周身一寒。
“……”
早在报信的二人进得殿中之时,便已强撑着坐直了身子庆明帝一时并未有开口。
这诡计的寂静持续了片刻后,皇帝蓦地挥袖,扫落了肘边小几上的茶盏等物。
“哐!”
巨响在殿中传开,茶水碎瓷飞溅,那跪地瑟瑟发抖的二人几乎是将上半身伏贴在了地砖之上。
“韩岩呢?!”庆明帝厉声问。
“回……回陛下,指挥使重伤昏迷,现下生死未卜……”
韩岩受了重伤?!
几名大臣微微一惊。
“那便是说曾是追上了的!”皇帝满面寒霜。
“是……但他们使了毒,这才得以逃脱……指挥使不过带了百人而已……”那缉事卫颤声道:“但出城之时指挥使已命人前往京营送信,镇国公等人逃脱之前,我等已听得京营方向有号声响,本以为……”
本以为有京营大军在,定能拦得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