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非10
——这便是昨日发生在内阁的一幕。
再说此时养心殿内,庆明帝听闻这则“谣言”在紫星教的作祟下已不可控,险些又要昏厥过去。
他闭着眼睛靠在软枕上,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
紫星教……又是紫星教!
还有许启唯——他又是如何得知的此事!
在此等关头放出这个消息,这逆贼显然是别有用心!
而不消去想,这个足以叫他这个皇帝及大庆皇室颜面扫地的消息一经传出,若为有心人所用,必然又将动摇军心士气……
看着皇帝不堪承受的模样,李吉忍不住想叹气。
谁让皇上非要醒的呢。
这一醒,可不就得面对这些?
要他说,就这么昏着也挺好的。
“此事既已传开,料想解长青他们定不可能毫无应对——”庆明帝强撑着问:“朕昏迷这数日,他们都有何反应举动?”
“解首辅等人昨日为此事的确找去了太子殿下面前,欲说动殿下召荣贵妃出面对质真假……”李吉道:“奴听闻后,便赶了过去,勉强拦下了诸位大人……”
他被骂得那叫一个狗血淋头啊……
这些个大人们,个个皆是进士出身,里头还有俩状元,骂起人来可谓字字锥心,且花样百出。
但庆明帝显然并不在乎他的感受,甚至也并非如何听清他后面的那些话——
“你方才说,他们为此前去请示太子?”庆明帝蓦地张开眼睛,转头看向李吉。
“是……先前陛下昏迷迟迟不见醒转迹象,解首辅等人为固朝局,便令太子殿下监国,代陛下处理政事。”
“代朕监国?!”庆明帝勃然大怒:“朕还没死!他们这是要做什么!”
李吉听得头皮都麻了。
这嗑唠的……
当然知道您没死,您若死了,还监什么国呀,那就得是登基了!
“太子现下在何处!”
“回陛下,殿下此时应在南书房内同诸位大人议事……”
南书房……
议事!
庆明帝重重冷笑一声,当即掀了锦被便要下床。
他动作很急,可偏偏下半身几乎使不上什么力气,如此强行挪动,猛然动作之下,身体失了平衡,便自榻上滚了下来。
“陛下!”跪在一旁的李吉惊呼一声,忙地上前。
“滚开!”
庆明帝猛地甩开他的手,脸色铁青着想要凭自身力气站起来,可无论如何都做不到。
李吉看着那细绸中衣下仿佛成了摆设的一双腿,心底不禁一惊。
陛下的腿……
“朕既已转醒,难道无人传信给太子吗?太子为何不来见朕!是不敢?还是觉得朕不该醒来!”
“立即让他来见朕!”
“是,是……”李吉连声应着,当即吩咐内监去传话,又暗暗看了一眼皇帝的腿,遂赶紧使人请刚离去不久的太医速再赶来。
太子很快便到了。
一同前来的,还有解首辅等人。
打疫苗的假条
今天去打了疫苗,回来头超级疼,暂时没敢吃药,疼的厉害没办法集中精力,明天照常更新,如果写的顺就多更点。
舅姥爷也打了,他反应非常大……说打针的胳膊疼,浑身肌肉疼(严重怀疑他是心理作用),说话都有气无力了,我跟他提议:???不然让你妈来伺候你过月子?
他回我:让你妈也来吧,俩妈一起。
我说:那也行[抱拳]
第607章 忍很久了
太子一行人入得殿内行礼。
“父皇终于醒了!”男孩子跪身行礼,抬起头时眼睛微有些泛红,面上有着庆幸的笑。
无论父皇曾做过什么,但仍然还是他的父亲。在听闻父皇得以转醒的那一刻,他还是高兴的。
而这话音不过刚落,被重新扶回到床上靠坐着的庆明帝抓起榻边小几上的药碗,二话不说便朝男孩子砸了过去。
太子没有躲。
是没来得及躲,亦是不敢躲。
那只珐琅药碗重重地砸在了他的右眼处,旋即在脚下跌落成碎片。
“殿下!”
解首辅一行六名官员皆是吃了一惊。
其中两人忙上前察看男孩子的眼睛。
“陛下这是作何!”解首辅看向床上初醒的皇帝,神色惊惑——戴了顶绿帽子不当紧,莫不是将人给戴疯了不成!
政事上毫无贡献,仅有的两个儿子里还有一个是替别人养的,现如今就这么一个病弱的太子可用,他倒好,上来便给砸了!
真将人砸出个好歹来,他们还能去指望谁?
不知道的,怕还要以为这位皇帝陛下对燕王爱得深沉,想尽法子衬托对方,不遗余力想将江山合情合理地拱手相让!
“你问朕作何?”庆明帝勃然大怒道:“朕倒想问问你们意图何在!趁朕病中,竟行此等图谋不轨不举……太子身体羸弱不堪,心性纯稚,目光局限,于政事之上毫无见地!你们竟令他来监国,莫不是想挟其以令天下,从中为己谋私吗!”
解首辅在心底气得冷笑——听听这说的都是什么狗屁不通的疯话!
其余无人也纷纷色变。
他们当然知道太子不行,可倒是给他们生个行的出来啊?
且这两日看下来,太子除了身体不行,其它的哪儿哪儿都比他爹行!
太子顾不得眼眶上的伤,将额头抵在地上,忙道:“父皇息怒……监国之事不过是权宜之计,儿臣可证诸位大人一心为了大庆,绝无二心!既父皇已平安醒转,诸事自该依旧由父皇决断……”
曾经的遭遇让他再不敢对这个父亲抱有任何不切实际的期望,他所想,从来都是尽可能地活下去,且尽量不连累其他人。
此番出面监国,实是诸位大人苦心相劝,再三陈明利弊之后,他才敢应下。
可到底还是犯了父皇的忌讳……
“朕在问他们,谁准你说话了!”庆明帝视线冰冷地扫过男孩子跪在那里弯下的单薄身影,再次看向解首辅等人。
迎着帝王的视线,解首辅面色紧绷,定声道:“皇上此言,未免使人太过寒心!此前您一连昏迷数日,如此关头之下,事事皆是延误不得,各处乱事、军情、流言把控,都必须要有人来及时做决断!朝局亦需要太子殿下出面稳固!更何况古往今来,若遇国君离都,亦或是抱恙无法理政之时,令储君监国乃是在法理祖制之中!储君之‘储’字,意便在此——这道理,便是城中五岁小儿怕也省的!”
礼部尚书几人听得后背冒起冷汗。
解首辅这是在说皇上连五岁小儿都不如?
这一幕,倒是叫他们记起解首辅当年在先皇手下,于都察院任御史时的旧时风采来了……
这些年朝中被夏廷贞一党把控,以解首辅为首的一干“直臣”们被打压之下,声音便弱了许多。
幸得皇上还不算太糊涂,存了制衡之心。
而今日重得了话语权的解首辅,出口便可见血性不减当年……
当然,这股沉寂已久的血性极有可能也是被皇上给生生激出来的。
真论起来,但凡身上有点毛病的,都不适宜在皇上手下做官,否则怕是轻易顶不住。
“臣等依照祖制请太子监国,在陛下口中尚且成了图谋不轨,那臣敢问陛下,若臣等未请太子出面,私自处置政事,陛下今时醒转之际,是否又要治我等一个擅专僭越之罪!”解首辅直直地看着庆明帝,目光毫不回避。
庆明帝气得嘴唇都发紫。
“你竟敢教训起朕来了!朕重用你任首辅之位,是望你为朕分忧!眼下你之所为,莫非是想做第二个夏廷贞,妄图把控朝堂上下吗!”
“臣当下是在劝谏于陛下!”解首辅声音抑扬顿挫,目光坦荡而凛然:“陛下昏迷至今,醒来之后不问政事军情,反而急着问责定罪于太子殿下与臣等,如此做派,实在有失一国之君体统,亦难以服众!天子有过,臣身为天子近臣,便有责任规劝提醒——如此之下,若臣缄口不言,那才是愧对陛下重用,愧对先皇嘱托,愧对大庆江山!”
话至此处,撩袍而跪,抬手道:“臣,万望陛下能够清明头脑,摒弃无用疑心,放眼大局,为保全大庆而虑!”
年纪最大的江太傅暗暗摇头。
清明头脑,摒弃无用疑心?
这根本行不通的呀。
真要这位陛下摒弃无用之疑心,那势必得将脑子全给挖了才行的。
叔明到底还是太年轻,年轻人不信邪不行啊。
“好一套……冠冕堂皇的说辞!你们真当朕……”庆明帝气息波动得厉害,几乎说不完一句完整的话,遂又剧烈地咳嗽起来。
“陛下息怒,陛下息怒啊……”李吉忙替庆明帝拍背,一面急急地拿眼神示意解首辅。
劝谏固然没错,可也要结合实际……
就皇上如今这模样,解首辅再这么说下去,怕不是想看皇上表演个当场暴毙!
——你敢说,我就敢驾崩的那种!
庆明帝咳得枯黄的脸上泛起红潮,一阵巨咳后,人仿佛也被抽走了力气,然一双满含躁戾猜忌的眼睛却依旧死死地钉在解首辅的身上。
这些人一贯喜欢以大义自称,内里却各怀鬼胎!
他决不允许再有第二个夏廷贞出现!
解首辅跪得笔直,对上这双眼神,内心如被冰锥所刺。
局面艰难至此,他一个年逾六旬的老头子为此时常夜不能寐,在宫中留夜一连十余日不归家也是常有之事——
诸地暴动频出,要兵马军饷的急奏压了一摞又一摞,宁阳局面难测吴家树大根深,临元城有许家军在收拢扩张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