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木妖娆
皇后抬眸看向她,惊讶道:“还有?”
温盈点了点头:“数月前,臣妇家的一个小厮在外时,遇上了一个身形与声音都极像臣妇夫君的男子,那男子正好消失在三水巷的附近,而那三水巷正是押送李清宁到皇陵的前昭武校尉被杀之处。”
“臣妇二嫂先前与李清宁交好,臣妇便向二嫂打听了一下,好似李清宁说过清伶阁的事情,所以臣妇怀疑那男子是清伶阁的男倌,便托表兄帮忙查了查,现在虽未有消息,但相信很快便能有消息了。”
皇后听了温盈的话后,垂眸沉思,温盈只静静的在底下等着。
半晌后,皇后才抬眸看向她:“沈娘子与本宫说这些,意欲何为?”
温盈在皇后的跟前跪了下来,伏下身子,语气恳求:“臣妇怀疑那李清宁尚未死,以假死瞒天过海回到金都,她杀死昭武校尉是为了杀人灭口。而昨日给沈府泼脏水那个女子,臣妇也有理由怀疑,她也是李清宁想要谋害臣妇与夫君的一步棋子,所以臣妇来此,是为了请求皇后娘娘帮忙,帮臣妇把这些怀疑转述到皇上那处,求皇上能为臣妇主持公道。”
皇后看了眼温盈,随而再次沉吟。思索着温盈的怀疑,到底是真是假。
其实皇后也对那李清宁的死有几分怀疑,她以前迫于太后的脸面,对李清宁面上也是很疼爱,可心底总是有些不大喜欢这个侄女。
太会算计了,且性子有些莫名的偏执。这样的人,怎可能会自尽?
再有昭武校尉的事情,更加让人怀疑李清宁自尽的事情。
如今听到温氏这么一说,皇后心里边的猜疑更加的深了,也更加的偏向温氏所怀疑的。
那李清宁当真有可能还没死,在暗处算计着沈家夫妻呢。
许久后,皇后问:“那乳娘可在宫门外?”
温盈点头:“回禀皇后娘娘,在。”
皇后点了点头,随而看向自己身旁的嬷嬷,吩咐:“派几个人去把沈娘子马车里边的那个婆子蒙了脸带到大元殿去。”说罢,从位置上站了起来,然后走了下来,走到了温盈的身前,道:“沈娘子在此稍候,本宫出去一趟。”
温盈福了福身子,目送皇后离开了偏殿。
等了约莫有半个时辰,皇后才从外边回来。
皇后落了座,与温盈道:“方才去了大元殿的时候,遇上了七驸马。”
温盈露出了几分诧异,见她如此,皇后便知道她不知道靳琛也进宫了,随而道:“沈娘子方才说的那个男子,就在一个时辰前,七驸马带人去清伶阁,抓到了此人。而此人的声音确实与沈卿家的声音无异,现在只差指认了。”
说到这,皇后话语一顿,复而问:“昨日闹事的那妇人现在如何?”
“今日一早,已经安然无恙了。”
昨夜温盈便派人去回春医馆盯着了,而进宫前传回了消息,那妇人已经缓和了下来,没有什么大碍,只是被惊吓到了而已。
皇后点了点头,随后道:“在殿上,那二人都不肯交代李清宁的所在,也抵死不承认见过李清宁。而就在方才,皇上让人去把裕王夫妻二人传进宫中了。”话到最后,皇后叹了一口气,无奈道:“现在就看他们夫妻二人肯不肯交代了。”
——
李清宁迟迟未等到乳娘回来禀告消息。
因她假死的事情不能让太多人知道,所以裕王妃就只让那乳娘夫妻二人在院中伺候着。
今日一早,李清宁便让乳娘的丈夫,也就是那个车夫。让车夫把沈寒霁的替身送回清伶阁。
这个替身,是李清宁两年前从岭南回来,一时起了兴致去了清伶阁,遇上了被拍卖初I夜的男子。
而买下男子初I夜的,是个貌丑的男人。因偶然听到被拍卖男子的声音,李清宁才从貌丑男人手上抢了人。
因为那个嗓音酷似沈寒霁的男子,也就成了李清宁的入幕之宾。那一整年李清宁也确实为他豪掷千金,以至于现在,那清伶阁有一半的股是男子的,他也不用委身于他人,故此李清宁着实是他的贵人。
车夫把人送走都已经有两个多时辰了,也不见回来。而那应该昨晚就对英娘出手了的乳娘,如今也未见有消息传回来。
李清宁心中生出了几分急躁,迫切的想要知道现在事情都已经进展到哪一步了,但她又不能贸然外出。
思来想去,她想到了让那个聋哑婆子传信给乳娘,让她尽快下手,莫要等到那温氏察觉不对之时再动手。
李清宁写了信,交付给了聋哑婆子。与能看得懂唇语的聋哑婆子说了个地址后,便让她离去了。
聋哑婆子出了门,在入了一条巷子后,看了眼手中的信件,直接拆开。
看了信上的内容后,随而塞回了信封之中,往聋哑巷子而去。
——
宫中,大元殿内。
温盈随着皇后也来了大元殿。
殿中剑拔弩张,裕王直瞪靳琛,刚跨进大元殿的温盈听见裕王怒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现在就凭一个乳娘和一个下贱的男倌就可诬陷本王了?!还有没有王法了!更何况他们都未曾认下清宁未死,好话坏话岂不是全都让你说了!?”
靳琛却是不急不躁,一如既往的沉稳,道:“下官去抓拿这男倌的时候,正巧有一辆马车把男倌送回了清伶阁,裕王可知那赶马车的人是谁?”
一旁低着头的裕王妃,脸色白了白,显然是知道是谁。
裕王冷笑道:“本王为何要知道!?”
靳琛道:“那人是李清宁乳娘的丈夫,也是裕王府的车夫。一大清早的,裕王府的车夫载着这么一个男倌回清伶阁,敢问昨晚这男倌是去了何处?”
裕王闻言,脸色一变,眼眸转了转。下一瞬一转身,蓦地朝着皇上跪了下来:“皇兄,皇弟着实不知为什么这乳娘会和那个什么妇人有所纠葛,也不知那车夫为什么会与这个男倌有牵连,望皇兄明察,莫要叫小人诬陷了皇弟呀!”
话语之中的小人,指的便是靳琛与温盈,还有那身在千里之外的沈寒霁。
而他们口中的奶娘和男倌都被绑了全身,跪在地上,嘴巴还塞了布团,因而显得脸部扭曲。
因靳琛瞧出来了,他们有自尽的想法,所以以布团塞着嘴,以免他们咬舌自残。
温盈进了大元殿,朝着皇上行礼。
裕王妃见到了温盈,双眸瞪大,颤颤巍巍的指着她道:“定然又是你,这车夫还是乳娘,还是这男倌,定然又是你捣鬼出来的,你想置我们夫妻于死地才肯罢休吗?!”
皇帝沉着一张脸,让温氏平身后,冷眼扫向裕王妃,沉声反问:“所以,裕王妃是想说永宁侯府三娘子能使唤得动你裕王府的乳娘和车夫?还是说她可以使唤得动被李清宁所豢养的男倌?”
皇上的话一出来,裕王妃的脸上顿时没了血色,跪在了丈夫身旁,颤抖着声音道:“妾身不敢,但、但妾身也不知那乳娘和车夫是什么情况呀,就是那男倌,妾身以前也未曾听清宁提……”
皇帝在座上,重重的冷哼了一声,裕王妃闭上了嘴巴,不敢再说话。
皇帝极具威严的道:“李清宁的事情,若你们夫妇还执意要隐瞒,那就莫怪朕不念手足之情。”
裕王抬起头,正欲说些什么的时候,有内侍进来传话,说那叫英娘的妇人已经传到了宫中。
温盈听闻皇上把那怀孕的妇人传进了宫中,便也就明白了李清宁一事,皇帝打算亲自审问。
有皇帝亲自审问,这事便是没跑了。
第94章 终于抓获
皇上的话如同是惊雷一样落在了裕王夫妻二人的心头上。
言外之意,皇上已经是认定了他们的女儿还没有死。
裕王心思百转千回,有一瞬间还以为是自己在坟墓之下暗修密室与地道被发现了。可转念一想,若是被发现了,那么今日他就不是身在大元殿,而是在大理寺了。
在一瞬间,裕王思索了许多个可能,但最后他也开始怀疑自己的女儿没有死。
昨日听说沈府外的闹剧,裕王除了冷笑以对之外,也觉得这说不定能弹劾沈寒霁的把柄。
待沈寒霁从东疆回来,便也可名正言顺的参他一本,而前提是他能平安无事的从东疆回来。
可现在还没等到沈寒霁把柄,便等来了皇帝的召见,原因是——他的女儿没有死。
殿中,裕王看向了身旁颤颤发抖的妻子,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在心中大骂目光短浅的妇人!
但面上还是说露出了惊愕之色:“王妃,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裕王妃已然慌了神,抿紧了嘴巴摇头,什么都不肯说。半晌后,还是不死心地指向温盈:“她、都是她,她不想我们夫妻二人好过,也不想我们的女儿安宁,所以硬说我们女儿没有死,以此来状告我们!”
温盈从容自若的对上裕王夫妇二人的目光,引用了一句方才裕王所说的话:“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裕王闻言,随之眯眸看向了温盈,冷意迭出。
皇帝扫了裕王夫妇二人,随即吩咐传话的人,把叫英娘的女子带到偏殿去。
而后看了眼身边的大总管,大总管会意。
大总管吩咐了两个太监把那个穿着白衣,被绑着且捂着嘴的男人给抬出了殿外。
温盈看了眼被抬出去的男人,有些不解这是做什么。
人抬出去后,皇帝也从座上站了起来,意味深长的道:“沈卿家是国之栋梁,朕总该不能让这栋梁之才白白受人诬陷。”
温盈似乎听明白了些,却又不知道皇帝要怎么做。便随着皇帝皇后一同出了大殿,往隔壁的偏殿而去。
被半拖下去男人,被人灌了整整一整碗的酒,酒中除了酒的味道,还有些难以言喻的呛鼻味道。
男子被压制着灌了酒,半张脸和衣襟都被酒水所沾湿,狼狈至极。
口齿不清的道:“你、你们给我喝了什么……”
大总管冷着脸,随而抬了抬下巴,吩咐人把男子给拖出去。
人被拖下去之后,大总管闻了闻空碗的味道,随即嫌弃的别开了脸,把空碗放到了太监捧着的托盘之中,道:“看着点,莫让人真的疯魔了。”
此药,能让人神志混乱,不知今夕是何年,有些类似当初李清宁掺在温盈所用的宁神香的麻黄草,只不过份量重了许多。让人产生幻觉的效用更强烈。
此药是禁药,但诏狱的大刑中,便有这一行,必要时可用来对付囚犯。
男人被扔进了偏殿,偏殿中昏暗无光,让人只能看得到有人影,却看不清人的脸。
被关在偏殿小偏房中的英娘,听到门开的声音,在昏暗中摸索着走出去。
英娘被人从医馆接走,说要接她去见沈三郎。她心想三郎还在东疆,怎么可能出现在金都,她不信,可也识时务者。
接她的有好些个人,她若是硬来,没准命都没有了。
上了马车之后,便被人蒙住了脸,一路平缓,也不知去到了哪里,马车外边吵闹的声音逐渐消减,最后像是入了没有什么人的地方,很是安静。
她被带到了这个很是奢华的地方,带她进来的人与她说,一会沈三郎便会来。
等了一刻多时,才有人进来。
英娘出到了偏殿,隐约可见门口出有一个摇晃的身影,那身形很是熟悉,像是三郎的。
她试探性的喊了一声:“三郎?”
那边的人身子晃了晃,神志不清的开了口:“英娘你……怎么会、会……”会什么,他却是不知道自己想说些什么,意识有些混沌不清。
混沌不清,可却隐约记得有些很严重的事情,但究竟是什么事情,却是怎么也想不起来,神识飘飘然的。
听到那一声“英娘”,英娘便认定了就是自己日思夜想的人,便喜出望外地走了过去,上前扶住了男人:“三郎,你怎么会在这里!?”
男人用力晃了晃脑袋,想要让自己保持清醒,但都徒劳无功。
英娘感觉到了他不舒服,便把他扶到了一旁坐下,然后开始与他诉说这些天的委屈,被婆子卷走了银钱,被沈府羞辱,被刘姑姑背叛,昨晚的惊魂。
这些话落在男子的耳中,就像是蚊子嗡嗡嗡的叫,直接用手挥开,厌烦道:“给我闭嘴!谁管你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