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木妖娆
“在你去淮州回来前,我会替你物色两个婢女,届时你带在身旁,总归是因我的缘故,才会牵连到你。”
听到他这么说,温盈看向他,樱唇轻启,似有话要问。
沈寒霁便是没有看着她,也知她的心思:“有话直问便是。”
温盈也不再踌躇,而是直言道:“今日在殿外,我见清宁郡主备受打击的模样,似乎对夫君状告她的事情而感到不可置信,夫君以往可是有……”思索了一下,斟酌道:“可是有做过让清宁郡主误会的事情,或者说过误会的话?”
沈寒霁脚步一顿,转身看向温盈,眼眸微眯:“为夫在娘子眼中,便是那般不靠谱之人”
但凡他喊她娘子,温盈便知道他不悦了。
以往都小心翼翼的,若是以前,她会点到即止,不会再提起,可如今她也不想把自己放得太低。
对上他那双似乎没有什么波澜的黑眸,不疾不徐的分解道:“可若非没有误会,清宁郡主也太过执着了,还因夫君状告她而备受打击的样子,显然有些不大对劲。”
听她这话,沈寒霁微微皱眉,开口道:“我从未给过她任何期待,待她也与旁人无异。”
温盈想了想:“夫君一直知晓她的感情,可曾直言拒绝?”
沈寒霁收回目光,继而迈步,淡悠悠的道:“她可从未直言过爱慕我,若我贸然出声拒绝,算是藐视皇威?还是败坏女子清誉?”
温盈与他并肩而行,明白了他所言。清宁郡主是知晓被拒绝的,所以故意未曾言明。
“那外边的闲言碎语,夫君难道就从未听到过?”温盈倒不是追根揭底,而是单纯的想知晓他对此的态度。
沈寒霁淡嗤一声:“我多有回避,她当做不知,愿做瞎子,我又如何言明?她故意引起旁人误会,我若是出面澄清,她再凑巧病上几日,落入旁人眼中,我是否又成了那等玩弄感情的伪君子?她费尽心思,总归我也不会改变一分,我何须费心思与她纠缠?”
无论如何,她总能钻了缝子,让二人在人前的关系撇不清,那最好的法子,不过就是以不变应万变。
温盈脸色微微一滞。原来她以前在意的,不过是庸人自扰罢了。
在沈寒霁这里,他几乎对所有人都是一样的,许只会对身旁的人有些许不同罢了。
不管是现在的清宁郡主,还是往后出现的尚书之女,其实都没有什么区别。
温盈想到此,也没有什么可在意的了。总归往后不出什么差错,他位极人臣之时,他的嫡妻将一直是她。
她何必自寻苦恼?剩下的时日,好好应对接踵而来的金都贵女命妇便是。
途径侯府后花园时,恰巧孙氏带着儿子在凉亭中纳凉,便喊住了他们,笑着问道:“三弟与三弟妹今日是与祖母去了何处,现在这个时辰才回来。”
几人是从正门出去的,下人自然是看到了,话也就落到了孙氏的耳中。
孙氏大概怎么想都不可能想得到,与她交好的清宁郡主,在侯府中已经惹得长辈厌恶不已了。
温盈不动声色,从容的回道:“祖母说夫君考上了状元,要带夫君去寺庙里边还神,我知晓后,便跟着一块去了。”
方才在老太太的院子中,便已经说好了旁人问起,就说是去上香了,总归不可能能得跑上跑下去查他们都去了哪吧。
毕竟清宁郡主这事已经状告到了太后那里,也不能再透露出去,再而在皇家的脸上抹黑。
孙氏闻言,心想不过就是老太太带去还神罢了,便是考中状元,爵位还不一样是她家夫君的,因此也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早上起得早,尚有些疲惫,便先回院子休憩,不与二嫂闲聊了。”沈寒霁微微拱手。
温盈也随着他福了福身子:“那我便随夫君先回去了。”
看着夫妻二人离去,孙氏也不怎么在意,依旧逗弄着怀中的宝贝儿子。
孙氏这人,不必多言,夫妻二人都心照不宣。
——
因今日耗费了心神,且事情尚未确定,所以沈寒霁回了他那屋,并未打扰温盈。
温盈喝了先前沈寒霁开的宁神汤后,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直到下午醒来,才听到蓉儿说小半个时辰前,主母院子来人了,请娘子和三爷过去一趟。
因她睡得沉,喊不醒,沈寒霁便让福临苑的下人去回话。说等三娘子醒来后,再过去。
温盈赶紧起床梳洗。
她梳洗的时候,也吩咐婢女去告知三爷,说她醒了,故而等她从屋内出来,沈寒霁已经在外边等着她了。
温盈走上前,与他一并出去,低声询问:“母亲喊我们过去,可是有什么消息了?”
沈寒霁微微点头:“应当是了。”
二人去到福临苑侧厅,主母屏退下人,与他们道:“半个时辰前,太后派了人出宫传了口谕,道今日之事已然处理,让三娘子莫要再担忧,待三郎的官职定下,再封三娘子为敕命娘子,而今日之事往后不许再提。”
此事只是以口谕告知,待到沈寒霁官职定下之时,才会根据其品阶而定几品敕命。
显然这是太后给的补偿。
有补偿,总好过什么都没有。
主母看向温盈,道:“这事不允再提起,但有下回,侯府定然也不是那软脚的蟹,她敢再用坏心思,便是她贵为郡主的身份,侯府也不惧。”
温盈微微颔首:“儿媳明白。”
她那悬着的心,如今终于落了地。梦里那个她,至死都无诰命与敕命在身,如今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主母继而道:“太后还让人送了些药出来,是给三娘子你的。”
太后送药,大家都知晓是用来治什么的。
主母看向沈寒霁,询问:“三娘子身上的余毒多久才能清完?”
沈寒霁回:“只要日后不再用那香,再多加调理身子,余毒便会慢慢清了,只是这些时日会比较难受。”
主母思索了一会,安抚温盈:“身子要紧,子嗣暂且先不急。”
温盈低下头,轻声应了一声。她记起金大夫说的话,说她身子要调理上一段时日才能怀上,如今主母这么一说,倒是让她松了一口气。
温盈想起要回淮州的事情,便提了一嘴:“再过几日,堂兄她们许会送妹妹们回淮州,儿媳也想回去一趟,看看家中父亲。因夫君应酬多,儿媳便只打算一人回去几日,不用夫君作陪。”
温盈嫁到侯府两年,离娘家也不是十天半月的路程,可至今只回过一次,确实不妥。
主母思索了一下,道:“你们夫妻二人决定便好,回去时,去库房拿些布料和礼品带回去。”
温盈一副身:“多谢母亲。”
主母点了点头,再而嘱咐了受封的事暂且先不要说出去后,便让他们夫妻二人先行回去了。
回到福临苑,已是申时。
沈寒霁送温盈到房前,与她道:“你身子尚未痊愈,今晚我继续宿在主屋……”
话语顿了顿,忽然笑问:“阿盈应当不会再像昨日那般让我初一十五再回房了吧?”
温盈想起昨晚的事,笑容有一瞬间的停滞。
许是那麻黄草的余毒未消,再加上昨晚知晓了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心底烦躁,而她的遭遇与他脱不了干系,便是圣人都难免会有所情绪。
如今几乎雨过天晴了,昨晚的话自然做不得真。昨晚到今日已经过渡了一晚,今日在皇宫中得他倾力相护,如今事情已然解决,而她也因祸得福受封敕命,这自然是没有什么理由再拒绝了。
但还是忍不住腹诽他这只准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做法,明明这规矩是他定的,现在反倒是与她说起理来了。
虽心底腹诽万分,面上却不显:“不会了。”
第36章 余瘾又犯
入了夜,温盈洗漱之后,回到房中便拿来了铺子的账册坐在桌前钻研。
这账册,是徐氏予她那间铺子的账册。丽嘉
因未出嫁时,家中继母对教导继女庶女素来不上心,所以也不会特地请人来教导管家管账等主持中馈之事,以至于温盈这两年来都是自己摸索的。
而她只管过这云霁苑的一亩三分地,看着这比云霁苑的账册还要复杂上许多的铺子账册,温盈根本无从下手。
自己一人摸索肯定是不行的,思来想去,温盈还是觉得请个人来教导最合适。
但这个人必须是她能信得过的。不仅能在教导她,往后也有派上用场的地方。
正思索要请什么样的人时,房门自外边被推开,传来了“吱呀”的细微声响。
温盈闻声抬头望去。见是沈寒霁,便合上了账册站了起来。
沈寒霁进了屋子,关上了房门后转身扫了眼桌面上的本子,问:“都在看些什么?”
温盈回道:“是铺子的账本,我方才在学习如何看账本。”
沈寒霁喊了颔首,朝内间走去,“若是你不会,便从外边请一个女账房回来教你。”
停在挂衣裳的架子前,径自脱去外衫。
温盈上前帮忙,拿过外衫挂到了架子上,回道:“夫君与妾身想到一块去了。”
“可要我帮忙寻人?”
温盈笑了笑,委婉拒绝道:“夫君事务繁忙,这些琐事就不麻烦夫君了。”
她想寻一个能信任的,所以得自己寻。
沈寒霁:“那若是寻不到,便来与我说。”
“我会的。”温盈应得温柔。
经过清宁郡主的事,温盈平复得极快,如今似乎又回到了如以往一般温顺的性子。
可看似什么都没有变,但隐隐有些东西不一样了。背对着温盈的沈寒霁思索到这,解着衣扣的手也渐渐缓了下来。
她应得虽温柔,但沈寒霁是何等敏锐的人,怎会感觉不到她心底的想法。她只怕遇到困难也不会寻到他这里来,而是会自己想着办法解决。
但总归还是如以往一般体贴温顺,他也没有多在意。
况且她如今想要靠自己,那便随她。以后她总是要与旁人往来,若自己不强一些,又如何能应对得了那些肚子里都是九曲弯弯肠子的人?
沈寒霁转过身来,敛去了脸上的思索之色,低沉着嗓子道:“给我解腰封。”
温盈低垂眼眸,微微弯腰给他解腰封。
腰封解下,转身挂在架子上,才转身便被锁住了腰身,整个人也被那清冷的墨香笼罩住。
温盈有一瞬间的不适应,但随即抬起手,穿梭过了他的腰间,也抱住他的腰身。
随即被撷住了双唇舌忝舐,温盈的尾椎骨也渐渐的随之酥麻。
沈寒霁不仅过目几乎不忘,便是做什么事都是做一次之后,便会精通,甚至能举一反三。
在新婚那会,大概是因二人都是头一回,不过是一刻多的时辰就歇了。
而之后他都游刃有余。着实让人想不到那么冷清的一个人,实则在那等事上边却似换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