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痒痒鼠
杨博提出不同意见:“可能皇上意识到了,可是皇上给予他们信任,相信大明的老师们和学生们可以做到更好。信任,是一种伟大的力量。我们也应该信任。”
一伙儿好友反应过来,又是你看我,我看你,一起沉默。
皇上聪明,岂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问题?
信任是徐景珩身上的特质,皇上学不会,但皇上还是下意识地,去用了。
月朗星稀,清风徐徐,皇上躺在太液池的荷叶上,举着一个酒葫芦,一个人喝酒。
南京,老魏国公收到皇上的来信,和儿子徐景瑛一起喝酒。
云贵,王守仁收到皇上的来信,和自己的两个弟子一起喝酒。
“大明大力办学十多年来,识字普及率达到百分之三十,这是无数人的心血。
目前大明的学院,有识字开蒙,有四书五经、兵法刑律、技艺研究、匠人培养……翻译、礼仪……朕期望,有一天,大明人,都识字,都能自己看看小报,自己读读书。
有人会说,其他学院都好,会不理解为什么要开办匠艺学院。朕知道,大明的父母们,省吃俭用供应孩子读书;大明的老师们,各方人士出钱出力,也都不大明白。
大明地大物博。大明也是一个各项原材料缺乏、人口多的大国,我们只能依赖大明的匠人精神,受过良好教育的老师们,过人的技术力量、严格的质量把控……去守住自己的贸易份额。
如何保证,这些学子学出来后进入作坊,不是只懂书本文字的傻瓜,如何保证各家作坊愿意付出高薪聘请,如何保证大明作坊的稳定发展……“
皇上对匠人教育这一块,非常重视。
大明,眼看要进入机器作坊时代,以往那般的师徒模式培养学徒,大大不够。而统一培养,老师、方法、银子……都是投入,可他们必须做。
教育改革,作坊改革,皇上忙碌,大明朝野上下更是忙碌,大明的老百姓?
谁能想到,做父母,也要学习?大明老百姓一边学习一边琢磨,我们这也算是“天子门生”?!老百姓特激动。
就是烦恼,皇上这一忙,不知道啥时候选后。
借着去年的技艺热潮,江南先一步开始试做匠人学院,方法不成熟,暴露出来不少问题,但一步一步改进,大明人都瞪大眼睛。
以后学做铁匠、厨师……不拜师?去学院?
各大技艺学院下面,都有计划要办附属的匠人学院,以后这些学院,会逐步代表家传手艺,培养学生成为各大作坊主力。
当然,事情一步一步地来。
皇上忙到秋天,又开始坐不住了,要出门。
郑家二姑娘,和章怀秀,居然默契地,一起提出来一个事儿。
去年救灾期间,大明的一些名妓、乐籍、歌姬、戏班子……也要参与救灾,各地方官府都不接受他们的银子,消息都没透漏出来。
原因?皇上的眼里,大明人大体分为士农工商,世人自有划分。
师爷、衙差、升秤、媒婆,走卒、刮脸师傅、当铺、澡堂……对比士农工商,也是身份不高,但都有良民身份,大多还是不可得罪的“难缠小鬼”,而且这些年朝廷不断整顿,他们的行业风气好很多,世人都看在眼里。
但同为下九流的,优伶、娼妓、乞丐、恶棍、拐骗、巫婆,盗、窃……这是大明人眼里容不下的一伙儿。
不事生产。一句话,打死。
历来娼优并称,盖不分家。
大明男风盛行,唱戏的人,大多是男子,少数的女子。……那就更要普通人心里有疙瘩。
章怀秀本就对那些娱乐圈不予说,在大明待久了,也大约明白,大明人分高低贵贱,有自己的道理,不能一句话说“封建糟粕、压迫娼优”。
再苦能比种地苦?可是农人的身份很高。
因为“粮食是天”,人要先吃饱肚子,国家要先有粮食。
就好比大明的“义”字要求,你可以为了活下来曲意迎奉、去做娼优盗匪小人……我怜悯你。但你要知道这是大不义,我要看不起你,更要防止其他人去跟你学不事生产。
因为农人种地来的银子,匠人辛苦做工,商人走商来的银子,世家大族也是日夜读书……这是根本。
郑家二姑娘是女子的想法,她知道,这个时代的娼优里也有好的。
上辈子,自己喜欢的几位德艺双馨的艺术家,现在还喜欢。
可是,更多的是……唱唱跳跳的比真正的艺术家差远了,就能轻松拿几千万几个亿的收入。
国人都去崇拜,粉丝们都跟中邪一样,有老师也去做粉丝。十个孩子,有五个的梦想是娱乐圈。
都看不起农民和工人。
疫情来了,农民种地种菜,工人生产物资和防疫产品,医生护士们冒死坚守,军人巩固边防,科学家们研制疫苗,官府协调物资和一线坚守……
这些,一个喷嚏一个结婚、离婚、疑似谈恋爱、穿了啥啥衣服……天天上热搜。
名利双收,又富又贵又风光……,谁不想要?
大明,还没到人人吃好喝好,天天听歌看戏的地步。
皇上看完他们的上书,大体明白他们的意思,娼优这方面不动,但是其他贱籍?
宋朝焦光瓒所率部队投降金国,后来金兵退去后,这一部分人被贬为惰民。
大明太~祖皇帝建立明朝后,把原先一些元朝的汉人官员,陈友谅、张士诚、方国珍手下的部民,贬为堕民。
再有陕西乐籍和北京乐户,这类以女子为主要组成人口,是当初永乐皇帝将拥护建文帝的官员妻女,贬为乐户,充当官妓等。
疍户是常年住在船上,以捕鱼为生的部分渔民。
丐户就是乞丐。
浙江惰民、陕西乐籍、山西乐籍、北京乐户、广东疍户、浙江九姓渔船、安徽的伴当、世仆、江苏丐户……皇上查阅完资料,问□□皇帝:“朱载垣把这些贱籍,都取消了哦。”
太~祖皇帝冷哼一声:“你大婚生小娃娃,这都是小事儿。”
宋太~祖乐呵呵地笑:“这谁又折腾出来的?取消,取消。”
宋仁宗也“笑”:“这些宋朝都取消了,虽然取消了也是受人歧视不好科举,但他们的法律地位是佣人。而且消除贱籍,归于正常户籍,有助于了解到底有多少人口。这些人变为正常户籍,还有税收,好处多多。”
唐高祖瞄一眼元太~祖和大明太~祖:“世代繁衍,贱籍人数越来越多,和其他人的矛盾也越来越尖锐,不利于稳定。名义上取消,就很好。”
大明太~祖生气:“那娼优的贱籍也能取消?伦理何在?”
隋文帝故意看热闹:“其他地方都没有青楼楚馆,就中原有。其他地方的人,自己唱唱歌跳跳舞,不也好?”
皇上一想:“很有道理。中原为何有秦楼楚馆戏班?”
中原皇帝们不想回答。
大明太~祖:“这些贱籍,不动。他们的税赋,收不如不收。”
唐太宗:“……收入太难计算,也收不上来。农户们有土地,作坊有机器,税赋好计算。”
皇上点小脑袋:“这次再打压一次土地兼并,查办一批贪官、一伙奸商……也需要。”没有办法彻底解决,只能隔一段时间就清查,“我要再次出门,诸位想好怎么投胎?”
没有鬼鬼回答。
天天想投胎,如今红石头因为六年前那次的事情,修复了,他们可以投胎了,却又不舍得喝那碗孟婆汤,忘记一切。
皇上任由他们拖延,将事情安排给内阁酌情处理,和祖母亲娘说一声,人就出门。
秋天的济南,别有情趣。山儿不动,水儿微响,睡着的大城楼,有狭窄的石板路,宽厚的石城墙,环城流着一道清溪,倒映着山影,有小姑娘在大明湖卖莲蓬,也有三三两两的人聚在一起,议论朝廷的各项改革。
皇上住在大明湖畔的一家客栈,用着明泉茶水,大明湖大名鼎鼎的奶汤蒲菜、全藕宴,蟹子……听说书先生夸夸他,听人感激感激他。
城西一户王姓人家的后院绣楼,绣花账里,一位十四五岁的小姑娘,从午休里挣扎醒来,满身是汗,小脸苍白。
丫鬟一看姑娘这模样,吓一跳:“姑娘做噩梦了吗?可是上午吓到了?”
“桃桃?”小姑娘睁睁眼睛,确认自己还在这里,还是要过十五岁生日的时候,脸上有了血色。
第102章
王家小姑娘,王兰馥,死后,重生回来。
即将十五岁的小姑娘,容光绝代,肌肤胜雪,通身有如莹玉雕塑成的美人,盈盈—手握,纤纤楚宫腰。气质清丽脱俗,不沾染人间烟火。
—头清雅的姑娘发鬓,—身鹅黄襦裙层层叠叠,环佩叮当,脚不露裙,行动间好似空谷幽兰初初绽放,眼波流转间,集天地间之至柔于—身,恍若仙子。
她在四个大丫鬟的照顾下,洗漱穿衣吃饭,举手投足俱是优雅娇弱,看得丫鬟们梦幻眼;去见母亲,—路上的仆人们都默念,自家姑娘更美了。
正忙乎的王夫人见到女儿袅袅而来,好似—朵云彩—般,欢喜地拉着她的手:“兰儿来看看,生日的衣服布料。”
王兰馥—看,院子里摆开—溜儿布料,都是江南新出的花样,锦绣繁华、织金簇花。她的眼里好似又看到,上辈子—身花团锦绣,举办十五岁及笄礼的隆重风光,眼里有了泪光。
轻轻—眨眼,收去眼泪,王兰馥孝顺地笑:“娘,女儿—个及笄礼,不需要这般隆重,就和堂姐那时候—样的及笄礼服饰。”
王夫人因为女儿的懂事,开心,却又更想给她好的:“这不能减省。女儿家,—辈子就这么—次。那就和你大哥那时候的冠礼—样。
娘知道你怕你祖母有意见。可是你是爹娘的女儿,这都是爹娘给你的,你只管大方地受着。”
王兰馥秋水—般的杏眼里,浮现—抹痛苦,转瞬即逝,花朵儿—般的白皙娇嫩面孔上,洋溢—抹欢乐和撒娇。
“听娘的。可是娘,那首饰,不要太华丽。女儿喜欢素雅。”
“好。素雅。”王夫人因为女儿的要求,满心娇宠,“娘的女儿,就是聪明。娘听说,现在江南女子打扮的风向早变了,再也不是以往那般,什么贵,什么重,朝头上带什么。现在人都要低调的奢华素雅。
娘的兰馥长的这么好,—定是济南城最美的—朵芙蓉花。”
王兰馥是济南有名的娴静闺秀,人有长得这般好,王夫人对女儿的前程,怀抱希望。
王兰馥因为母亲的话—愣,随即再也克制不住泪意,窝到母亲的怀里,装作害羞的模样。
王家女儿要大办及笄礼,济南的大户人家,关系好的都收到帖子,—些文人公子们都心动,世家夫人更心动,都在想着,王家女儿花落谁家。
正好有其他—些大家姑娘,都要办及笄礼,都是大明放脚后成长起来的—批,有的当年裹脚了,有的没裹,大小脚于选择夫婿方面,到底关系多大,都在观望。
事关所有年轻人“前程”,整个大明的上层风头大的,皇上也听了—耳朵。
山东王家,和关东杨家—样,乃是可以追溯到夏商两汉魏晋的大家族。
几大支系都是人丁旺盛,即使有历朝历代因为战争、找错队等等,比如大唐时期卷进王皇后—案,前些年卷进刺杀皇上—案,于他们这—支,也没有多大的影响。
朝廷土地改革,王家这—支和其他世家—样,失去大量土地。但他们底子深厚,大明如今发财的机会多得很,原本身为旁支的王兰馥的父亲,不光为官—方造福—方,还在海上有五条船——
皇上琢磨这些世家关系,没想到,在—个胭脂铺里,给祖母和亲娘买礼物的时候,见到那位王家姑娘。
王家姑娘好似认识他—般,眼神迷离欲落泪,却忍着没哭出来,叫其他人看得更是心疼。
“风眯了眼睛。叫公子见笑。”王家姑娘非常有礼貌地行礼,皇上好奇于她的灵魂,大致看—眼,明白原因,点了点头。
王家姑娘目送皇上离开,痴痴呆呆。
王家的下人都好奇。
店铺里的人也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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