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雪中回眸
这话语间,竟带着一丝纵容,一副我原谅你的样子。
可惜了,越是这样,越是叫雁南归恶心。
只能说这男人鼠目寸光,放着她这个一品大将军的嫡女不要,竟是选了李氏。
啧。
“很简单,将和离书签了。将我的所有嫁妆收拾起来就行了。”雁南归此时一点都不怒了。
“至于你想要的东西,不过是几封信,放心,我会给你的。”
听到信,孟俊贤手一紧。
本以为就是个捕风捉影的话头,没想到竟然有信件。
这雁南归从哪里得来?
他还想套话,可惜雁南归已经下了逐客令:“三日时间够不够呢?要是不够,我也不等了。左不过,与你们一家人同生共死罢了。”
孟俊贤与他母亲对视一眼,也不想多说。
只能先走。
雁南归笑了笑:“至于外头那两个,要是跪不够这一天,那信我就不保证全给你们了。”
孟俊贤脚步一顿,还是出去了。
外头,李氏和杨氏哭成泪人,脸色惨白,只是冻得起不来。
老夫人此时全然顾不上他们了,孟俊贤心有不忍,可也只能狠心先走。
孟家生死,可比她们重要多了。
两个此时只要哭的声音大了,就有婆子给泼水。
也不打她们,可这样更受不了啊。
雁南归舒舒服服的睡了一脚起来,才在几个侍女战战兢兢的眼神来道:“摆膳吧。”
已经过去了七日,如今已经没有肚子空荡荡的感觉了。她刚来那时候,肚子疼,浑身无力,头晕目眩。更强烈的是心中那种怒意悲愤与痛彻心扉。原主对孟俊贤自然有情。纵然原主性子嚣张,可那是被继母刻意养出来的,并不是天生。
她也不傻,临死什么都想通了。这才生出满腔恨意来。
七日过去,雁南归总算不那么难受了,这七日,她也不是只躺着,该做的都做了。她素来是个有决断的人,想到了不能等,
只是也不能忽略了身子。
不过她精神还不太好,需要进补。
这群人用的是猛药,她落胎时候出血太多,大伤元气。要不然也不会要命了。
若是不好好调理,日后只怕是不能康健。
一个婆子进来道:“姑娘,咱们都预备好了,随时可以走的。”
“那就明日一早走。想来,有这么多人,他们不敢拦着。就去西郊的庄子上。我已叫人去预备了。”
自然不能回娘家,那是狼窝。
也不能去姨母那,叫人说嘴。她自有母亲留下的庄子好几处,暂住一段时间罢了。
是的,她想报仇,早就算计好了日后的去处。
她素来随遇而安,前尘往事都模糊了,既然已经是雁南归,那就做雁南归。
就如今而言,她也只记得一个不管她如何,都惦记着她的姨母。
旁人……
可怜她有生父,还有两个嫡亲的哥哥,却都不能指望。
至于隔着肚子的两个妹妹,还有那明明什么都知道的祖母,以及狠毒的继母,那算什么亲人?
倘若只有一个雁南归,孟家狗急跳墙将她害死也可能,但是从信阳候府来了二十个人,还能全害死?
这不可能,所以孟家为保住自家的命,只能和离。
这不过是第一步。
“那外头那两个……”婆子又问。
“说好的一日,自然就是一日啊。十二个时辰,自然一个时辰也少不了。”雁南归淡淡的。
婆子一愣,应了一声,那就是说,要跪倒明日上午。
啧啧,那只怕活不成了。
“哦,入夜就不要浇水了,我是要她们生不如死,真的死了,那多便宜?”尤其李氏。
她要死了,后面谁跟孟家上演因爱生恨?
“不仅不要浇水,要是李氏撑不住就给灌断参汤。”雁南归笑道。
婆子忙应了,心想这位姑娘如今变了。
不过也好,过去是看着飞扬跋扈,可惜吃亏的总是自己。
如今这样才好呢。
孟家老爷,二品大员自然是在外做官的。老夫人和孟俊贤商议了一夜。
结果尚不知道。
而陶然居里,雁南归睡得很好。
外头跪着的两个不及半夜就高烧起来,可惜还是不许起来,姜汤,参汤都灌着,死是死不了的。
昏过去几次都被叫醒。
已经冻得腿不行了。
这样跪一晚上,就算活着,也去了半条命了。
第0003章 离开
只是向着雁南归的人,只觉得解气,该!你们如何算计姑娘的?
伺候雁南归的四个侍女都是提心吊胆的,生怕什么时候就轮到自己了。
不过雁南归自然不会放过她们。
这些年,这四个丫头没少得好处,可也没少出卖她。
不急,先离开孟家再说吧。
一夜好睡,她面色比昨日又好不少。不过到底是缺血亏损厉害,一时半会的还是需要好好进补的。
一早,正院就派人来,说是将她的嫁妆都清点好了。
这就是委婉的说同意和离了。
雁南归笑了笑,悠闲的用了饭。
孟俊贤过来时候,她也刚用了饭,正在更衣,自然不会及时与他见面的。
见她这样嚣张,孟俊贤气得不轻,可如今把柄在她手里,也不敢如何。
只是也发狠,想着日后定要除掉她。
“我同意和离,你也不要太过分。你想清楚自己的处境。离开孟家,你还有什么归宿?”孟俊贤咬牙道。
孟俊贤笃定,雁家根本不会庇护她。
如今她爹回不来,驻守边疆的大将军当然不能随意回京。
见她依旧气定神闲,孟俊贤冷笑:“就算你那好姨母多疼你,信阳候老夫人还在世呢!”
雁南归笑了笑:“瞧你说的,我什么去处,过些时候你就知道了。急什么呢?你与我来斗嘴,倒不怕我一怒之下,就与你同归于尽了?还是说,你笃定当今放着这么大的案子也不管呢?”
孟俊贤脸憋都都有点红,心想过去怎么没发现雁南归这么会气人。
“好,你将和离书拿来。我这就签了。差人送去官府。”和离就和离,和离之后她也不见得就能逃掉。
“不急,嫁妆清点好了,直接送去庄子上。和离是一定的。只是这原本就该是我的。我与你虚耗两年青春,小产差点就没命,日后还未必能生育。你是不是也该有个说法?还是说,这件事,我去敲登闻鼓?你孟俊贤宠妾灭妻,纵容妾室毒害主母,事后还想灭口。纵然敲鼓之人要受刑,可我爹还在镇守边疆,陛下倒也未必就能把我打死。这我要是不死呀,受了那般苦楚,可不有什么说什么么?”
“雁南归,你血口喷人!”孟俊贤到底习惯了在她面前颐指气使,哪里肯一直低头?
雁南归只是笑了笑:“瞧,怎么就急了?这当然是下策。不还有上策么?”
孟俊贤深吸几口气,重新估量起了雁南归。
许久后坐下来:“你想要什么,就直说吧。”
“五万两银子。”雁南归丝毫不想与他绕圈子:“凭着你孟家,便是五十万你也轻易拿得出。不过,那就太多了,我也不需要,五万么,我拿去安身立命也就够了。”
孟俊贤闻言,委实心里一松,又心里冷笑嘲讽,这女人还不是这般庸俗。
“你最好不要再耍花招。你要是还不老实,就算你手里有些什么,你也想清楚。信阳候只是个闲散侯爵,旁人帮不了你什么的。”孟俊贤威胁。
雁南归自然知道这一点,这才是她将这些信件从姨母那里拿走的缘故。
自然这些信件能叫孟家焦头烂额,可最好的结果也不过是叫孟家大出血。
她要的,根本不止这么一点。
所以急什么?
“自然。你现在预备好,我这就可以起程。从此桥归桥,路归路,没了证据,我说什么都没人信了。”雁南归更是不在意孟俊贤的态度。
都是秋后的蚂蚱,如今蹦跶的越是欢,日后下锅就越是惨。
孟俊贤果然很快就拿来了银票,雁南归当即就叫一个婆子拿去兑换。
孟俊贤将和离书签了,雁南归笑了笑,签了自己的名字,印上了手印,就叫人送去了衙门。
当即起身:“别的我就不要了,只是我这陶然居里伺候的人,伺候我的十几个丫头,几个婆子,就都给我吧。”
孟俊贤皱眉,可不过是几个下人,给她就给她。
雁南归也笃定他不会为难,于是道:“更衣,这就起程吧。放心吧孟大人,我出了你家门,不该带走的不会带走的。”
孟俊贤此时心里有点怪异,过去的雁南归,凡事只会大吵大闹,何时条理清晰的说过这些?
她进门两年,从来没有像是今日一般处理过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