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画雾桐
李姒初被他盯的头皮发麻,只好闭着眼睛敷衍:“俊俊俊,白爷您乃这大毓第一美男子,小女能与您同在一屋爆栗子,乃是小女前世积德修来的福分啊。”
说着又装模作样地从火堆里捡出几个栗子,恭恭敬敬地递上去:“请白大爷吃——”
“唉,免礼免礼。小娘子长的挺水灵,要不要和大爷回家过个节,大爷我如今啥也不缺,就缺个小娘子暖被窝——”
“啊啊啊啊都说了不要对人用锁喉啊啊啊!”
李姒初从后抱着他的脖子,小虎牙尖尖抵在少年修长白皙的脖颈处,一口一个小牙印。
“你再说这种垃圾话你看我抽不抽你。”
“好好好,不说不说。”
少女勉为其难地松开了他,随手捡起那块被他嫌弃的帕子在他的脖颈处蹭了蹭,一边擦还一边嫌弃:“你这上面怎么坑坑洼洼的,一点都不好摸。”
——也不晓得是谁整日在上头留牙印。
“三小姐,你.....”
小香才推开门,就看见眼前一晃,窗户吱呀一下,一道白色的影子就这般晃荡了过去,再一定神,只见抱着白猫站在火炉边的三小姐,以及满地的栗子壳。
“啊,小香,你来的正好。”李姒初不慌不忙地将窗户合上,好似方才的事情全然没有发生一般,依旧是慢吞吞地拾起一枚栗子,慢吞吞地嚼,“吃栗子吗。”
小猫喵喵的叫,炉内炭火噼里啪啦地向,小姑娘于小丫鬟坐在一处,仿佛那人从未来过。
****
李三姑娘是被鞭炮声吵醒的。
她揉了揉眼睛,推开企图赖在她身上不走的小猫,然后叼着发带,慢条斯理的穿上了摆放在床头的衣服。
三小姐不喜人照顾,这是李府上上下下都知道的事。
能自己做的从不让人插手,能自个儿解决的从不让人动一下,因而三姑娘房内从不需要丫鬟近身,素来都是她们们将衣服熨好了放到她再自个儿穿起。
“小姐,小姐。”
小香急急忙忙地跑来,险些踩到了在门槛处晒太阳的猫咪,她呀的叫唤了一声,将小猫抱起,一齐向卧房走去了。
这边李姒初还在同衣带打架。
古人的衣服当真难穿,即便是她当了这十余年的古人,她依旧是觉得相当的难穿。这边勾上了,那边又落下了,那边落下了,这边又松开了。
她捣腾了半天,眼看身后的系带又要再一次滑下,她慌忙用手去够,却碰到了一双比她要大上一圈的手。
小香替她将衣服系好,又看了她歪歪斜斜的头饰,笑道:“小姐,让奴婢为您再梳洗一番吧,您一个人总归是不行的。”
“胡说。”说完之后她又在心底叹气,小香说的对,她连衣服都不会穿,头发也梳不好,不对,这不怪她,都是这古人的衣服太复杂了。在现代多简单啊,衣服一套,牛仔裤一穿,就能出门了。
“还说不是呢,小姐,您来这儿坐下。”
李姒初乖乖软软的任由小丫鬟摁到梳妆台下,好奇的看着她将自己的头发一点点放下,又从柜子里掏出了一瓶落了灰的梳头水,沾了沾,再惊奇地看着她将沾着黏糊糊液体的梳子即将放到头上.....
“香姐姐,还是算了吧。”
三小姐眼疾手快地捏住了小丫鬟的手腕,默默将那瓶梳头水又放回了原处,继续让它在那个阴暗的角落与灰尘同在。
“小姐,您莫非。”她看了看自己手上的梳子,又看了看三小姐,“您是从来没用过吧。”
不止是梳头水,还有眉笔,胭脂,以及你阿姊给你添的那些绢花,你都一次都没用过吧!
李姒初拍了拍小香的手,干笑两声:“那什么,香姐姐,您应该不是来找我说闲话的吧,那什么,您方才是有什么事要说么?”
“哦这个。”小香一拍脑袋,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急急忙忙地从腰包里掏出一封信。
信里只有一张红纸,上头赫然写着压岁钱三个字。李姒初一愣,小心翼翼地将红纸摊开,果不其然看见了熟悉的笔迹。
“这是老爷给小姐寄的‘压岁钱’,小姐只管拿着这一张纸去账房那儿取银子便是了。老爷待小姐真好,即便是过年赶不回来了也不曾忘了给小姐带红包。”
小香依旧在用羡艳不已的目光看着李姒初,却未瞧见那方才还在一本正经地探讨梳头水的小姑娘微微一怔,随后便垂下了头。
“三小......”
“你出去。”李姒初低着头用袖子快速在脸上蹭了一把,咬着牙闷闷地道,“你出去,现在就给我出去。”
“三小姐,您真的没事.....”“出去!”
小香一愣,后知后觉似乎也明白了些什么,说了声小姐珍重后便轻手轻脚地退出了房间,还不忘将白猫一起抱出去了。
李姒初吸了吸鼻子,将信一扔,猛地扑在了床上,将头埋进软绵绵的被褥里,放声哭泣。
“谁稀罕啊。”
“爱回来不回来,谁稀罕,谁稀罕啊.....”
第18章 、除夕(下)
白白胖胖的饺子是韭菜猪肉馅的,煮熟了,鼓起来了,像小舟一般地在水中飘荡。
李姒初蹲在铁锅前,不顾丫鬟们“小姐怎能来做这些粗活”“这些事还是交给奴婢们做吧”之类的劝阻,一下一下地戳着白嫩的饺子皮,却不戳破,只将它们一下一下地捅进水里。
丫鬟们不敢上前劝阻,也不敢说些什么。
李家老爷夫人与二小姐一走,这李宅就是三姑娘的天下,三姑娘如今别说是戳饺子,就是把饺子往屋顶上扔再逼着她们取下来,她们都不能说一句不愿的。
“唉,你们说三小姐这会儿是怎么了,我从方才就看见了,小姐蹲在这儿蹲了好久了。”厨房的烧火丫鬟小缘有话要说。
她可是打一开始就注意到那蹲在角落对着饺子戳戳戳的小女郎了,初时还未注意到,还以为是个新来的丫头,刚想怒斥几句怎的在这儿偷懒,谁料瞧见那金玉流苏配饰后愣是硬生生将满肚子的脏话都咽了下去,亲娘咧,他们的小主子怎的到这儿来了。
“还说呢,还不是因为老爷和二小姐。”小风是李芳瑾院里的丫鬟,在李宅比小缘要长的多,对他们之间的关系那是瞧的一清二楚。三姑娘同二姑娘关系最好,李老爷最疼宠三小姐。就连一向和三姑娘不对盘的王氏,私底下也还是会偷偷给三姑娘塞银子的。
“喏,这事儿搁你身上你气不气。”小风一摊手,从怀里掏出一把瓜子,两人蹲在厨房门口看小姑娘吭哧吭哧地围着铁锅打转转,“老爷与二小姐成日往外跑,大小姐又远在京城,若是夫人再便算了,可她早不回晚不回,偏偏这会儿回娘家了,你说气不气。”
“你别说这。”小缘揉了揉眉心,也叹了口气,“老爷与夫人日日吵夜夜吵,这会儿也是吵的大了,不然夫人也不至于这儿年关头一气之下回了娘家,你说这他们吵归吵吧也就罢了,就是可怜了三姑娘。”
两人叹了口气,又给路过厨房的姐妹塞了几枚瓜子。
谁说不是呢?这大过年的,一个亲人也不在身边,饭桌上冷冷清清的,虽说她们也陪着三姑娘,但这能一样么。
细长的筷子在水中上上下下,终于一个不稳,将饺子戳烂了。她憋了憋快要掉出的眼泪,将筷子一扔,绕开那蹲在门槛上嗑瓜子的小丫鬟们,夺门而出。
鞭炮声四处响起,家家户户张灯结彩,家丁丫鬟们一个挨着一个再树上挂灯笼贴对联,见她路过,说了声见过三小姐,便接着忙活手上的事情去了。
李姒初笑笑,没打算耽误人做事,正欲向前走是,冷不丁地却被一小厮给叫住了。
“三小姐,这儿有您的信。”那小厮满面通红,说话时眉飞色舞,“是从京城寄来的,应该是大姑娘给您的。”
“阿姊么?”她一愣,将手从猫猫尾巴上放下,接过了那一封带着茉莉花香的信。
这信笺的味道与字迹,果然是阿姊。
****
“左左左,唉你这又太靠了,别这么靠,唉对,对,再往又点。”
“你笨啊,都说了太靠右了,你撒开,我来,这连个对联都贴不好,滚下去,给我领几个板子。”
“少爷,这大过年的,您可就饶了我吧。”
小厮哭笑不得地将对联塞到白季梓手里,将梯木梯往他那儿一靠,往后挪了个位置。
“滚蛋!这种事都干不好,你是少爷我是少爷。”
白季梓没声好气地将手中的对联一摊开,瞬间拧了眉。
“喂,这字谁写的。”
小厮一愣,不晓得这小郎君怎的将重点放到这事儿上去了,但少爷既然问了那他们就不得不说,于是他弯腰瞧了一会儿,又仔细打量了一会儿,这才道:“少爷,这应当是城北的徐大家徐老先生的真迹。”
说着又感慨万分道:真不愧是白家啊,连徐大家的字都能求到。这洛阳城里谁不知这徐先生一向心高气傲一字难求,更别提是给人写对联了。
哪知白季梓并不晓得什么徐大家张大家,他只是颇为嫌弃地嗤了一声,嘴角一扯,哦了一声:“就这啊。”
还徐大家呢,他看就是阿初初养的那只猫在宣纸上踩两脚都比这玩意好看。
“这,这字自然是不及少爷您,少爷您学识渊博学富五车,岂能是那些小辈能比的。”小厮拍着胸口吹牛皮,还不忘在背后踢了隔壁兄弟一脚,“你说对吧。”
“对对对对对,没有谁比少爷更厉害。”
白小少爷被吹的飘飘然,颇为满意地从鼻孔里发出哼的声音,随手将对联塞到他们手里,拍拍手,乐道:“你们自个儿贴吧。”
“贴不好我揍你们。”
“少爷,您这儿......”这富贵人家的少爷当真是奇怪,这一会儿说让他们贴一会儿又说不让的,这究竟是让还是不让,这贴不好还要挨板子。
两人对视一眼,用目光摸了摸自己屁股上并不存在的板子印。
虽说少爷并不会真揍他们,但这三天两头的吓唬人,就算是他们也遭不住啊。
***
新年的前一天天气意外的好。
白小少爷折腾了各个院的小厮,将什么徐大家张大家王大家等豫州大家都踩了一遍后,就这井水洗了把脸,连蹦带跳地往院子奔去了。
这会儿大家都在忙活这贴春联包饺子,谁也没空在他院子里守着,因此白家少爷偷了个空儿,将小院门一关,扛着梯.子就要往墙根上搬。
“也不知道那家伙怎么样了,是不是又在偷偷哭鼻子.....咦?”
他一愣,怀里抱着的木梯也停了下来,这不瞧还好,这一抬头才看到,墙根后的柳枝后,不知何时长出了一个姑娘。
“你在上面做什么?”
稀奇了,这家伙不是整日要端着她的闺秀架子,食不言寝不语整日规矩坐着对镜梳妆的吗,就算是要揍他也是在没人的时候悄悄的揍,今儿个怎的转了性儿,这大白天的就□□来了。
“你还说,你快把梯.子搬过来。”李姒初咬着牙,向下瞥了一眼,红着脸道,“我下不来了!”
“哟,瞧你那德行,没那金刚黄钻就别揽瓷器活你晓得不,就你那小细胳膊小细腿的,咔嚓一下就断了。唉你别动,要摔往你院里摔去,别糟蹋我院子。”
果然,果然碰上这家伙就没什么好事。
她一边在心里暗暗记仇,一边后悔自己为什么一时兴起就爬了墙。
虽说她的大家闺秀模样都是装出来的,自己私下同白季梓也不怎么在乎形象,但这并不意味着她愿意被这货撞见!
——因为他必定会挖苦一番。
“怎的不说话,吓傻了。”
白季梓也不急,就那儿靠着墙不远的地方看李姒初笑话,反正这会儿□□头的也不是他,就算是被人撞见了他也有理由说去。
李姒初这会儿是恨不得将他弄死。她十分悲伤地坐在墙头,十分悲伤地看着那躺在雪地上的,因为失误而被自己踹下去的□□以及在墙角看笑话的白猫和同样看笑话的白季梓,心里奔过一万匹草拟吗。
“你倒是,你倒是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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