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画雾桐
咸鱼小李伸了个懒腰,打开了门,正准备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哪想刚刚打开门就见墙头上落下了个人。
还是脸着地的那种。得亏雪堆的厚,坑底传来一声巨大的闷响,接着是隔壁的喝彩声,再接着便是某人熟悉的强调:
“特娘的,院子挖这么深干什么!”
嗯?这话有点耳熟,但是想不起是在哪听到了,算了算了也不要紧,总而言之呢她现在是咸鱼,咸鱼是从不多管闲事的,咸鱼要去睡觉了,这家伙自生自灭吧。
“李姒初!你能不能有点良心!”
雪坑里伸出一只颤巍巍的手,上头的绷带包扎着蝴蝶结,在风雪中一晃一晃的。李姒初白了蝴蝶结一眼,又四处张望了一下有无来人,这才走上前去将人扶了起来。
“你看看你。”少女嫌弃地指了指他身上溢出的血迹,皱眉,“你现在可好了,伤口又崩开了,张大夫是怎么说的来着。”
“谁要记那老东西的话。”少年扯了一下自己身上将松未松的绷带,见她的脸色沉了下去,赶紧捏了捏小青梅的脸,嬉皮笑脸道,“我不记他的,我就记你的好不好,你要我说一我绝不说二。”
“那你说一。”李姒初白了他一眼。
小白猫喵呜一声跳进主人怀里,伸出自己白白软软的爪子阿嗷呜嗷地挥舞着,就像它浑身杀气的主人一样。
“三。”完全不把杀气当回事的家伙依旧嬉皮笑脸。
“哈,你不是说我说一你不说二吗!”小猫爪子开始挠人了。
“对啊,我也没说二啊。”
白季梓将小猫毛绒绒的爪子捏进手里,另一只手捏起它的后颈,轻轻松松便将它带到了自己怀里,小猫不服气,嗷呜地又乱嚎了几声,最终确信自己不是对方的对手之后将猫爪爪收回来了。
“啧。无聊。”
不在乎宠物是否落到某个混账的手里,李姒初哼了一声,扭头就走:“你赶紧进来,伤口都崩开了你,你再这么流血你明天就没命你晓得不。”
少年嘿嘿一笑,手一松,小猫轻轻松松跳下他满身泥土味的怀抱中,喵呜一声越上墙头,逃走了。
他将手垫在脑后,吹起绵长的口哨。
“老子福大命大,死不了。”
***
海棠苑小小的门房前,聚了一堆人。
若是定睛看去就会发现,这里头并不只有李家的丫鬟家丁,细看还有两个不熟悉的面孔。
这两名男子一高一瘦,正是方才追着白季梓跑的那两名家丁。
“你们说,你们家小少爷在里头?”
身为海棠苑功夫最高的护院,江武首先站了出来。
“一派胡言!姑娘家的名声岂是你们能玷污的!”嗓门最大的小雀叉腰骂街。
“你,你不能睁眼说瞎话。”高个儿家丁也急了,“这我们兄弟几个都看见了,我们家小少爷就这么蹭的一下就跳进来了,好姐姐,要不您自个儿进去看看,我们不进去,就在外头等着行不?”
“那也不行!你当这是什么地方,你想搜就搜,想怀疑就怀疑,看在两家的面儿上咱不计较这些小的,但不计较并不是不在乎,给我滚出去!”
“再说了。”小香瞥了一眼墙头,脸不红心不跳丝毫不见心虚地说,“这墙这么高,你们公子不是什么武林高手,怎么可能翻的过来。”
“这......”两人对视一眼,不知该说些什么。
他们方才可是瞧的真切了,小公子也不知是吃什么了变这么厉害,身上还带着伤,这一翻就翻了过来,都不带含糊的。
“罢了罢了。”
良久,那个矮个些的拱了拱手:“兴许当真是误会了,此事究竟是我们欠妥,明日自会登门拜访赔礼道歉。”
小香往院子里头瞥了一眼,浅浅一笑:“无妨,这大过年的,咱们屋前屋后的不必这般计较,误会解除了便好。”
“姐姐所言极是。”
“自然自然。”
白季梓竖着耳朵听了半天,戳了戳李姒初:“喂,他们走了。”
“哦。”她瞪了他一眼,手上的力道又下的重了些。
“你该庆幸我屋里常常备着药,不然这会儿上哪给你找东西治去。”少女拍了拍手,“忘了问你,你干什么被追成这样。”
“我不是打架了嘛,我娘知道了要揍我啊,我不跑难道乖乖等挨揍啊。”少年晃晃脖子,想了想,又对她伸出两根手指头。
李姒初不明白,用询问的眼神望回去。
“你晓得那个把我四姊拐跑了的书生不?”
她点点头。自然是晓得的,这厮昨日不是还同他在家门口打了一架么。
“这个。”小郎君颇为得意地伸出两根手指头,咧开嘴痞痞一笑,“我打断了他的肋骨,两根。”
作者有话要说: 那个什么潜力那个是我自己瞎扯的,我就是瞎扯淡无关人士本人。
旱地拔葱这一招原出处是金庸先生的武侠小说,原句我不记得,但是恍惚记得就是【左脚在右脚上一点】这样,按常理我们是使用不出的,但是在小说中这些就另当别论了。
第26章 、青梅
叮当,叮当。
“素隐行怪,後世有述焉......君子遵道而行.....”(1)
断断续续的诵读生从偌大的宫门中传来,穿过层层叠叠的红墙朱瓦,浸入满室茶香。
年幼的公主将烧好的水一点一点倒入早已碾碎的茶末之中,手握茶筅,在茶碗中轻轻搅动着。
她动作熟练,不紧不慢,头绳扎的一丝不苟,就连袖口也是熨烫的严严实实的,她动作做的恰恰好,多一分不多,少一分不少,头上的金玉流苏彩凤飞扬,映的小女郎香腮格外的红。温柔,娴熟,识大体顾大局,让人见着了便点头——皇家的公主就应当是那个模样。
德妃似乎是极满意她的茶艺,长长的护甲在金玉杯上敲的叮当作响。她抬了抬手,站立在一旁的宫女会意,急忙将扶住娘娘的手臂。女人直起身子款款走来,朱唇微动,露出一个典雅庄严的笑容。
“书背的不错,想来这段日子倒也没有怠慢,我本来听说你那不成器的五哥送了你一堆小玩意,还以为你会沉迷其中荒废课业,如今看来倒是母妃小瞧你了。”
少女微微垂下眼眸紧张的大气也不敢出,两只手紧紧地攥着裙摆,小声道:“全靠母妃教养的好。”
“是嘛。”德妃点点头,对跪在一旁的老妇挥了挥手,“这段时日教的不错,但不要让我看到你再在念书的时候出神。”
“你是大毓的公主,公主不会做犯这样的错误。”
“是,奴婢会看好小殿下的。”老妇在地上重重磕着头,威风吹过宫门,风铃叮叮当当的响。
龚羽墨学着姆妈的样子,也重重磕了一个头。
“是,母妃。墨儿知道了。”
“好,褚夫人,您过来一下。”
她对着那方才就一直站在身边的严肃女人招了招手:“从今日起到四月去国子监,六公主都交给你教。”
少女猛地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那熟悉而又陌生的母妃。
母妃的意识是,姆妈教的不好,要换掉吗,这,这怎可以。
她低头哆嗦了一下,恍惚间又想起了在章姆妈到来之前的,她那个动不动就是打骂责罚的夫子,背错一个字打一板子,一日下来原本娇嫩的手心早就没了个好模样。
龚羽墨偷偷瞥了一眼那所谓的褚夫人,心里又狠狠打了个抖。
“章姆妈是个好夫子,但并不适合现在的你。”
突如其来的讯息打了她个措手不及,一时间也忘了什么礼法调律,就这么站了起来。同样跪在一旁的姆妈见状赶紧扯住了她的裙摆示意她莫要惹娘娘生气,却见一向听自己话的小姑娘一反常态地拍开了她的手,大跨步地走到了母妃面前。
“这便是你对母妃说话的态度?看来这章姆妈确实是留不得了!”
小公主不过才十一二岁,虽平日里压抑着但到底也是个小孩子,德妃这么一激,她哪里还能忍得,当即便要跳起来。
“姐姐可是养了鸟?”
温软如清水一般的声音从宫门口传来,女子梳着高高的堕马髻,身穿黛色半身裙,披着暗红大袖衫,脚踏鸳鸯绣花鞋,走动时头上的金玉流苏便轻轻晃动,珍珠耳环映在鬓边,更衬得她面上的飞霞妆别样的红。
如此这般大红大紫的穿衣打扮若是放在旁的身上必定显得俗气,但穿戴在此等美人身上时,不见俗不可耐,唯见着贵气逼人,好似她天生就应当是如此打扮——到底是人间富贵花。
“方才妹妹一进来便听到这宫里头叽叽喳喳的,当真闹人。”女子轻移莲步,好似才发现那放在案几上的茶壶似的,呀了一声,笑道,“不知姐姐何时有了这等雅兴,我从来以为姐姐只识得胭脂味的,不想如今还嗅到了些许茶墨香。”
“贵妃娘娘。”德妃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她,勉强屈膝行了一个礼。
她微微眯起眼睛,瞥了一眼女人微凸的小腹,在心底冷笑了一声。
到底是皇上心尖尖上人,旁的不说,便说着这肚子才平下去多久,又鼓起来了。
......不过,倒也无妨,这再平下去也是早晚的事儿。
“不知娘娘屈尊来此,究竟是为何。”
德妃对宫人们使了使眼色,将龚羽墨护在身后,昂起下巴:“娘娘身子尊贵,若是有了什么磕着碰着,圣上怪罪下来,妾身这儿可担待不起。”
“姐姐说的这是什么话。”贵妃李氏拍了拍手,示意小宫女将方才就一直抱在怀里的金玉匣子打开,露出里头拳头大的珍珠。
“妹妹不过是得了件宝物,听闻这深海珍珠最是美容养颜,对女子那是再好不过。姐姐今日为小公主的学业最是操劳,妹妹这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将此物送给姐姐,也算是妹妹的一片心意了。”
“有心了。”德妃扯了扯嘴角。
“都是姐妹,何必说此等见外的话。”李贵妃也不甘示弱。
“哦对了,这便是小殿下吧,这冰雪可爱的,一瞧便知是个美人胚子。”
女人微微弯下身子,笑眯眯地看着缩成一团的小公主,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
小姑娘想躲却又不敢,只得硬着头皮让贵妃娘娘摸,长长的护甲戳在她细嫩的耳垂上,她缩了缩,忽的想到了什么,又定住了。
“贵,贵妃娘娘。”
像是发现了什么乐趣似的,女子拍拍手,笑了起来:“不必如此拘谨,我家中有一小妹也与你年纪相仿,长的也与你有几分像。”
“小殿下,你四月后可是要入国子监念书么?我让我家小妹来做你的伴读可好。”
这.....龚羽墨傻眼了。这怎么就突然多了个伴读了?
“娘娘抬爱,但墨儿学识尚浅,如今还不足以入国子监,此事还得稍后再议。”
德妃直起身子,话语冷硬,显然是个送客的姿势。
李贵妃笑的依旧温和,门外铃铛叮当作响,雪又下大了,别是压坏了皇后娘娘精心培育的牡丹花。
“小殿下,莫要让妾身失望哦。”
李贵妃前脚一走,后脚小公主就开始抗议起来。
“母妃,不是已经定下了要那周家的姐姐同我一起念书么,这贵妃娘娘如今又是什么意思。”
一想到那些冷冰冰的坐凳以及同样冷冰冰的夫子们,还有那些将会与她同在一个屋子里念书的兄弟姐妹们,她就没来由的感到害怕。小公主结结实实地打了个寒战,小手搓了搓手臂上起的鸡皮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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