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画雾桐
唉,还挺好的,也没烫啊。
“没有了没有了,就是有点烦了。”春雨带着些许湿润的气息融在少女眉眼间,她揉了揉眉心,将方才脑子里拿些古怪的记忆都赶了出去,叹了一口气。
“你们都出去吧,我还要继续呢。”
于是乎头绳一扎辫子一系,李姒初狠狠将案几上的书册往旁边一堆,大呵一声,这就开始了!
***
无所事事的时候,多一秒呼吸都觉得是浪费,从前在床上养病的时候她恨不得光阴过的快一些,但现在忙于学习背书的时候,她又恨不得时间过的再慢一些了。
少女托着小腮坐在比她年纪稍大一些的青年女子面前,打着哈欠听阿姊的教诲。
“你看啊,你这里明显写的不对.....李姒初!你给我起来!”
她猛地从梦中的糖果糕饼中惊醒,一睁眼就看见了自家阿姊怒气冲冲的脸。
“啊?怎么了?”
“你看看你写的什么东西,一塌糊涂!”
她小心翼翼地将地上散乱的书页捡起,将她最开始写的东西覆在上面,仔细打量起来。
确实写的不如阿姊好,但也还过得去吧。
“还有两天,我就这样了,你还能要我怎么样嘛,我水平也就这样了,反正,反正我就不是这块读书的料子呗。”
李姒初白眼一翻,转了个身翻了过去,不看她。
女子深深叹了一口气:“小初,你最近可是太过烦躁了。”
烦躁确实是烦躁了的。这几日的高压训练让她对上辈子的记忆越来越清晰,有时候一梦到醒看着摆放在自己面前的孟子诗经,都不知道自己是身在二十一世纪还是大毓王朝。
不知是听谁说,在相似的环境之下,人更容易唤醒记忆。就像那些烂俗的偶像剧里失忆的男女主要去他们第一次在一起的地方走一走唤醒记忆之类的。
少女望着书册上与梦中逐渐重合的笔迹,感到一阵窒息。
果然考试这种东西,不管是在上辈子还是在这辈子,都太难了。不过还好她的记忆拿回来一部分了,希望加起来有二十八岁这么大的自己能顺利通过考核吧。
“还好吧,就是不爽了。”
李芳瑾点点头,示意下人将她手边的书册都收拾起来,又从妹妹的小匣子里抽出一根钗子,让她转过去。
“来,若是烦了就不学了,左右明日就是考学的日子了,现在就是赶也赶不出个举人来,你便放宽心罢。”
女子温柔的手在少女乌黑的发间细细摆弄了一阵,最后轻轻拍了她的脸,笑道:“好了,今日阿姊准你出去玩。”
李姒初不可置信地瞪大眼转了过来:“阿姊,你当真。”
“嗯,真的。爹爹那边也是同意了的,别疯太晚就行,记得多带上几个丫头,别像上次那样在山上把自己弄丢就行了。”许是妹妹一脸惊愕的模样太过可爱,她又伸手捏了捏她的脸,“去玩吧,别学了。”
片刻后,只听那死气沉沉了许久的海棠苑传来一声欢呼声——
“好耶!!”
***
高考人家日日有,几家欢喜几家愁。
一身劲装的少年将手中的铜币随意丢进池子里,从小厮手里接过一碗清水,也不管是否会打湿衣襟,就这般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往下灌。
大毓的国子监与李姒初认知中的国子监有些不同。
除了按照天干地支分班之外,夫子还会根据弟子们擅长的东西分为文院和武院。
两边同看一份卷子,同要去考骑射,但你选择的班级不同,考官所看重的东西也不同。
又或是某人虽报了武院,但他一手策论实在答的太妙,多方权衡之下,夫子还是会将他分到文院去。
白季梓望着碗中清亮亮的水,手腕轻轻一扬,清水挥洒,全然浸入了池塘之中,如雨水撒过,叮当作响。
“少爷,您这几日是不是太拼命了些。”
丫鬟急匆匆地将巾帕送上,刚想上去替少爷擦汗,猛然想起这位爷是个不好惹的主子,从不让人碰的,于是只好将小心思全收了回去,慢吞吞地将斤怕送到少爷手里。
白季梓不在意丫鬟们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反正也不值得有什么在意的,他只随意擦了几下汗,又喝完了一碗水,歇息了几个呼吸的时间后又抓起了手边的长剑,准备投入新一轮的操练之中。
身法,心经,武学。
距离国子监考核时间到来的日子越来越短,他的时间也越发的紧张。
小丫鬟退了一步,同那站在树底下不敢吱声的阿方对视了一眼。
少爷这些日子,当真是用豁出去的态度去练武的。
刀用钝了就换枪,枪断了就换剑,一样接一样混着来,似乎是不将自己累死都不晓得罢休。白日练刀夜晚挑灯读书,有时阿方路过都见着少爷屋子里的灯还在亮着。
唉,当真是年轻气盛,不知道珍惜自个儿啊,待会儿还是同厨房的阿婶说给少爷做点汤补补吧。
“看什么看,没事就去扫院子,白家花钱请你们来不是让你们来盯着本少爷看的,滚滚滚,都出去。”
......补什么,让这家伙烂死算了。
不过说归说,身为在少爷身边伺候最久的小厮,他多少还是对白季梓有些了解的,少爷一向妄我任性,何时这么拼命过。
“少爷,您这其实,差不多也就得了。”阿方搓了搓手,“少爷你已经够厉害的了,好歹给别个,留条活路吧。”
“我厉害?”白季梓眉眼轻轻一挑,看的阿方眼皮狠狠一跳,“我这就厉害了啊。”
等等,这种情况应该说什么来着,应该是夸一夸还是赶紧收回自己的话啊,玩意吹过头了少爷拉着他比试怎么办,还是悠着点来悠着点来。
青年在心里思索片刻,将千种万种想法都在心里过了一遍,正将开口时便听到白季梓说道:“其实我也觉得我挺厉害的。”
.....?那您老人家刚刚是在感慨什么啊,吓的我刚刚都以为自己要离开人世了好吗。
“阿方,其实我觉得整日学啊学的也不是个事。”
白季梓随手拈起一枚小石子甩进水里,懒洋洋地将胳膊耷拉在护栏上,叼着一根茅草一下一下地晃。
“你知道我这几日疯狂念书练武,我明白了什么吗?”
“什,什么?”莫不是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大道理?
白季梓示意阿方在自己身边坐下,故弄玄虚地摆了摆手指,最后竖起了中间那根。
“少爷,这是什么意思。”为何要竖中指。
“骂人的。”隔壁那厮教我的。
“啊?”骂人?什么骂人。
他扯了扯嘴角,随手拈起一枚小石子上下把玩:“简单来说就是,我悟了,临时抱佛脚是没啥用的。”
“武学还有文章这种东西吧,那都是靠长年累月的积累,不是我随便学个几天就能学会的啦。”
“所,所以呢?”所以少爷您说了这么一大堆是想说什么,是想说您这几天竟在这儿浪费时间了么。
小郎君摇了摇手指,笑道:“不是啊,但是我就这几天,我能从个砖都打不破的怂货变成可以连敲破好几个缸的大佬了,来,阿方,我是不是特厉害。”
阿方:.......
少爷您要是想让我夸你就直说,不用这么大费周章的,完全没有意义!
“还有十二个时辰。”少年忽的兴奋起来,阳光透过他的发丝挥洒下来,微微的亮,“阿方,我还有十二个时辰了!”
“我不学了!我要出去玩!”
众所周知,富贵人家的少爷是一种很奇妙的东西。他能在短短一炷香的时间内实现大喜或大悲,能在短短时间内让他这个可怜的家丁从担惊受怕到泰然自若再回到担惊受怕,能一棍子敲碎杠,也能一开口就让人崩溃。
于是崩溃了的阿方悠悠的白了白季梓一眼,从喉咙里挤出了两个字:
“去吧。”
***
若说起洛阳城景致最好的酒楼,那当属翠月楼。可若是要问起在翠月楼中哪个厢房能看见江色,那自然是非牡丹阁莫属。
而身为城中最富贵的两个人家之一的李家嫡女三小姐,那自然是每次来都去这牡丹阁的。
然而这日却.....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们小姐不是前些日子就预下了么。怎的现在却被人占了?你这人好不讲理。”
“不是啊,姑娘,这实在是。”店小二擦了擦头上的汗,又瞥了那脸上分明写着我很不开心的李三小姐,默默咽下了口中的唾沫,说了声阿弥陀佛,“可这王公子前些日子也定下了,我们这小店也是要做生意的啊。”
都怪这老板贪财,李家姑娘前脚才来定,后脚就同意了王家公子,哪想到这王公子会往后拖了一天,如今这两大世家的少爷小姐撞一块了,若是是两位小姐还算好,但这大毓虽说男女大防并不算太严,但若要与不相识的公子同桌吃饭,只怕也是尴尬了些。
“王公子?”
小雀脑子一转,不知为何莫名想起了那嚣张跋扈的王家公子,于是捏着嗓子在心里干呕一阵,又转向了三小姐。
“算了算了,也不是非它不可,那咱就换一间吧。”
“这,”掌柜的搓了搓手刚想说些什么,忽的跑来一个店小二凑到他耳边耳语了几句,于是这一把胡子的老掌柜面色又僵了下来。
“姑娘,只怕是不行啊。今日小店火爆都没了位,您看若是不嫌弃,那边有个姑娘是自个儿包了一间的,要不让小的过去说一说,你俩凑一凑?”
左右李姒初来这儿也不是为了看风景的,这山水江河她看都要看腻了,这回上来不过是有些馋嘴罢了。去不去这牡丹阁都不打紧,就是怕那姑娘不愿同人一桌呢。
“这您倒是不用担心,让小的去说。”
店小二拍了拍胸口,钻进去问了几声,片刻后又笑着出来了。
“客官,里面请。”
这清风阁虽比不上牡丹阁,但也算得上是个上上之坐,小姐是真小姐,姑娘也是真富贵。
李姒初看着桌面上满满当当的一桌菜,又摸了摸自己干瘪的钱袋子,很没有出息的咽了声口水。
“姑娘不如坐下一起吃?菜也是才上来的,没碰过。”那梳着高马尾的少女嘻嘻一笑,将筷子往李姒初身边一推,“我听说你们汉人最是讲究这些东西,吃饭前都要用什么玩意净手漱口的,是不?”
这豪气冲天的姑娘不仅是个有钱的主儿,还是个自来熟的美人。
见美人如此,她也不好客气,于是便在那姑娘对面坐下了。
女子头发极长,随意抓起一把束在脑后,耳垂上挂着两枚银耳环,背后背着一把长长的苗刀,眸光冷厉,一看便是个不简单的。
“你在偷看我啊。”她笑了笑,随手给李姒初倒了杯茶,“是不是有什么想问的?”
“那个。”李姒初搓了搓手,“这位大姊姊,你是江湖人么。”
女子对她随意挑了挑眉:“是啊,我还是苗疆人呢,多稀奇。”
苗疆!这可是武侠小说中才有的设定唉!
她眸光一亮,此刻若不是有小雀在一旁看着她早就扑上去了。
“那个,姑娘,那你告诉我,你们苗疆是不是真的会蛊术啊,就是会控制人的那种,哇!”
上一篇:炮灰真千金回来了
下一篇:直男癌进入言情小说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