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画雾桐
她眯起了眼睛,趁着考官不注意从袖中扯了一张字条,小心勾画起来。
少女手很小,写的也很小心,写好后小心藏进掌心,一点一点往后凑。
台上考官打了个哈欠又垂下头去了,台下风晓晓又开始扯李姒初的袖子。
纸条被她攥在手中,汗津津的不像话。
“李姑娘,李姑娘。”
此举,她帮是不帮!
若是被发现了怎么办?
可若是不帮.....
周围人似乎是察觉到了此处的异常,纷纷抬头向她处望来,手中的研墨声也渐渐停歇了,似乎天地都空了,所有人都在她身后注视着她,要她给出一个答案。
她坐的笔直,右手紧紧地攥着笔杆,眼睛狠狠盯着那一张薄薄的卷子,仿佛能从上头看出什么花来。
“如何?不舒服?”
青年见李姒初自方才起就一脸不自在,于是慢腾腾地走到少女身边关切道:“要不要去找郎中,我带你去。”
他是知道的,李家这位小姐身子不好,李家老爷也私下拖他关照不少,既然收了别人的银子那就断没有不做事的道理。一想到那满手的真金白银,他的目光霎时间软了下来,语气也温和了不少。
“还是去看看吧。”
“师兄。”她小心将藏了字条的手拢到袖中,白着脸道,“我若是现在走了,我还能回来写吗?”
“自然是不能了。”青年瞥了一眼少女写了近大半的卷子,在心里赞叹了一句好字才道,“你既然是出去了,为了避免私舞弊的嫌疑,自然是不嫩再回来了。”
不能回来就不能回来嘛,反正他绕着考场走的时候也看了,李姒初虽然没有写完,但对的相当多嘛,不管怎么说这个成绩进入下一轮还是相当稳的,不写就不写了。
再怎么说,规矩是死的,银子是活的,还能堂堂李贵妃的妹妹落了空?
“不行,她不能走!”
张小虎猛地站了起来,指着李姒初道:“她们作弊了。”
李姒初不可思议地扭头看向他,说不出话。
前一刻还在说喜欢她的少年,如今竟让指着她说她徇私舞弊?
张小虎捏了捏手心,在白季梓杀人的眼光中缩了一下肩膀,但仍站的笔直:“先生你不可偏心,你方才可是因为我的一点小错误就要将我逐出考场了,如今李姑娘可是犯了此等大错,你就因为这个原谅了她?”
“呵,莫非是银子收多了,不好意思吧。”
“追不到人姑娘就给人泼脏水。”白季梓也坐不住了,撸起袖子就要打架,“我告诉你,她就是作弊了又怎么了!就你话多啊!”
“你休要胡说!”“你少说两句吧!”
那青年考官与李姒初几乎是同时吼了出来:“你口口声声说李姑娘同这位风姑娘徇私舞弊,那你可有证据!”
室内窄窄小小,声音在这本就不大的书院学堂中回响,在外头站着的其他考官也纷纷跑了进来,绕有所思地看着这一出闹剧。
最终,一个年级偏大的老夫子先做主开了口。他向前走了一步,示意大家都平静下来,最终将目光钉在了李姒初攥的死紧的左手上:
“既然如此,那就请李姑娘将手中握着的东西给我们看看吧。”
第53章 、提亲
“李姑娘,你也不想耽误大家时间吧,快拿出来吧。”
人群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散开了,像一股一股的泉水一样往荷叶中心滑动,最终聚集在她的周围。水珠们不会靠近她,只会一点一点束缚住她的身体,让她动弹不得。
他们沉默地望着她,用好奇的或是不耐烦的眼睛注视着她,凝视着她紧握的左手,逼迫她拿出些什么。
“李小姐,你说实话,我们不会怪你。”
“是啊,你做了错事就大大方方说出来,大不了第二年再考嘛。”
“交出来吧。”
“不要再浪费时间了。”
“交出来吧。”
蚊子一样细微的声音像梦魇一般将她紧紧团绕,就连方才一脸可怜巴巴地望着她的风晓晓也站在了那些人之中远远地望着她,眸光奇妙又复杂。
就好像这件事一开始,就是她的错一样。
少女樱唇一张一合,旁人瞧不清,她却看的清清楚楚。
【拜托你就说是你自干的吧,反正你被抓了也不会有什么大事,但是我不行啊。】
【我不行啊,帮帮我吧,帮帮我吧。就当是帮到尾了。】
考官们见她不说话,于是又向前走了一步:
“李小姐,徇私舞弊是大事,我们看在你是李家三小姐的份上让你自交出来,不然你也不想被搜身吧。”
【帮帮我。】
“李小姐,你就说实话。”
【不要告诉他们。】
小水珠一点一点涨起变成了汪洋大海,于是海浪猛地一翻,便将少女吞没在深海之中,绳索紧紧地套在她的脖颈上一点一点的往下拉,就好像那一场没有尽头的梦魇,无论如何都找不到方向,只能溺毙在深海之中再也无法醒来。
但是,但是......
她一垂头,看向了自的卷子。
上头字迹工工整整,是她那些被阿姊抓着练出来的,天知道她为了背这些东西废了多大功夫,每天天不亮就要被阿姊拖起来念书,吃个夜宵还要被小白抢食。
而风晓晓的呢?
一张卷宗干干净净,上头不过七零八落的几个字,歪的像苍蝇爬。
而她如今就站在自对面,要自为她的那一点点遥不可及的不可能搭上自的全然的把握——
“我没有作弊。”
李姒初向前一步,松开了左手。
纸条中空空荡荡,只有角落沾了一点墨渍,兴许是不小心点上去的,但无论如何都算不上是作弊了。
“既然是空的,为何你袖中会藏这些东西?”
少女听闻僵了手臂,缓缓上前张开右手,掏出几颗黑漆漆的药丸。
“我身子不好,常年都得用药养着。我爹怕我出事,于是让我随身带着。”窒息感一点一点地蔓延,那一双梦魇的枯瘦的手快要伸到颈部,少女勉强压下喉咙的不适,抬眸对上风晓晓躲闪的眼神,“就是这样了,方才也只是我不小心揪到罢了。”
冷静,一定要冷静。
洪水一点点满级脚面,少女在风中颤抖,她抬手往风中伸了伸却摸了个空,因为无人会拽住她。
“夫子。”她白着脸道,“还有什么问题吗?”
几位考官相互对视一眼,不知该说些什么。
一个漏洞百出,但却又找不出漏洞的答案。
但不论怎么说这张字条上方什么也没有,若是用李姒初的说辞倒也说得过去。眼见她的脸一点点发起了白,青年猛地想起了李家老爷厚厚的银票和带着香的银子,于是赶紧让女弟子扶着李姒初坐下。
“行了行了。”见李姒初脸色差的离谱,那几名考官也开始怕了。虽说这考场上是公平为上,但是这李家毕竟也是洛阳的大户人家,在城中抖一抖他们都要震三震的,就算李姒初当真出了这档子事,他们明面上虽是如此,但毕竟也不会真罚,糊弄一下也就过去了。
公平是一回事,这要是闹出人命又是另一回事。
“你们坐下继续考试啊,你,张小虎你给我过来。”考官心虚地瞥了李姒初一眼,又转身对企图离开的风晓晓道,“还有你!别想着要走!你们都给我过来!”
“你们都给我坐下,看什么热闹,时间就快到了,是你们要考还是我要考啊!还看!”
“好了,有什么事情待会儿再说,李姑娘你也——”
待他骂完说完处理完一切之后,向后一转,便听见哇的一声,那泛黄的宣纸瞬间沾上了点点鲜红色的血迹,而血迹的主人此时正捂着自的心口的,一点一点地擦去唇角的血水。
“喂喂喂,快来人啊!”
“出人命了!出人命了!”
“啊啊李姑娘你没事吧!”
声音一点点的变小了,梦魇抓住了少女的脖颈一点一点将她往下拖,让她见不到来路,看不见归处。
于是双眼一闭彻底沉浸在一场光怪力路的梦境之中,看不到来路,看不到鬼泣。
只能一点一点地顺着潮水的力量往下坠落,最后沉浸那一场漫无目的的梦境之中。
***
“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窗外鸟雀声声啼,偶有少年学子的声音从矮墙外传来,李姒初揉了揉眼睛,抱着被褥蹭了蹭之后双手在床沿轻轻一撑便坐了起来。
她睁开双眸,脑子仍有些昏呼呼的,仿佛做了一场大梦,。
少女给自随手倒了杯茶,没打算叫丫鬟,就这样慢腾腾地穿上衣物走了出去。这才一开门就同跌跌撞撞走来的小雀打了个照面,两人险些撞在一处。
“啊,三小姐您怎么下来了,快快回去躺好!”
“没事了没事了。”
虽说是没事,但还是被小雀连拖带拽地送到了床上,被褥一翻,她又恢复了一刻钟前的状态。
“三小姐,您现在觉得还难受么?”
难受倒是不难受的,其实她这也是老毛病了。这上午才射完箭下午又接着考试,还白白经历着两场无妄之灾,若是旁人心大些的兴许能撑得住,但是她不行啊,毕竟这病弱白月光的人设还摆在那里呢。
她摆摆手,示意小雀将帕子拿过来,然后一口污血吐在帕子上,宛如一朵盛开的梅花。
“你干嘛这么看着我。”李姒初揉了揉自微微泛酸的肚子,转脸对小丫鬟道,“哦对,我好饿啊,厨房里还有东西不,随便那一碗粥给我吧。”
小雀点点头将帕子收了回来,又给李姒初在身后垫了个枕头让她靠坐在床上,末了还不忘往她怀里塞个汤婆子。她刚想说其实不必这样她觉得自的身子不虚的,但是看在小雀杀人的眼睛上还是把话收了回来。
“哦对,话说那件事怎么处理了。唉你可能也不知道,我待会儿问二姊去。”
“小姐说的是哪件事?”小雀替她将被褥掖好,“若说书院那事,院长他们已经来赔罪了。”
说着又恨恨地咧开嘴笑了一下:“他们这些不懂事的,我李家也是能随便惹得的?也不看看这每年是谁拨款建这书院,也不看看他们的工钱是谁开的就在那哇哇乱叫,呵。
“至于那两个搞破坏的弟子已经被从重处理了,各打五十大板,这辈子都不可参加科考。”
两个搞破坏的弟子是谁不言而喻,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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