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糖妖精
“是,你说的对,我就是不想嫁给闵危,才把他们两个凑在一起,就让林良善替我去嫁给闵危好了,一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乞丐世子,竟然妄想娶我,简直是在痴人说梦!还是说你宁愿让我嫁去镇北王府受苦?”
“是了,哥哥,我告诉你,这次的主意可不是我想到的,正是你心心念念的太子妃和我说的呢。”
你心心念念的太子妃,这几个字像是滚烫的烙铁在他的心上反复炙烤。
他想要问:“什么太子妃?”
但又听到自己说:“你先回去,我要一个人静静。”
他像是一只毫无自由的行尸走肉,心中疑问太多,但却问不出口。
他回到自己冷清的屋子,一直坐在昏暗的房间中,阴沉的冷意从四面八方涌过来,直往他身上钻。这一坐,也不知道是多久。
忽地有人敲门,他说:“进。”
“公子,林小姐和镇北王世子成婚了。”
什么!
他转动僵硬的脑袋看向来人,是身边的书童学素。
学素高兴道:“公子,虽然事情出现些偏差,但以后林小姐都不会缠着你了,真是太好了!”
“公子,我和你说,今日那林小姐成婚时,又哭又闹的,是被绑着上的花轿呢,连拜堂都是被世子压着行礼的。”
“镇北王世子可不是个好相处的,就林小姐那脾气,嫁进王府,还不得被生吞活剥了,光是后院的那些妃妾也够消磨她的。”
别再说了,他不想听这些。
可学素还在说:“不过今日的婚礼盛大的很,聘礼都足足有百担,红绸是铺了一地,就连圣上都去了,还没有哪个臣子娶妻是这样大的阵仗呢。”
“就林小姐那样的身份,做了陷害公子的事情后,还能嫁作世子妃,已经是天大的福运了。”
……
场景跳转,这次来到青岩坡,正是踏春好时节,少男少女的欢笑声荡漾在春风中。
一个女孩子拿着蝴蝶风筝,踯躅地仰头,看天空中高高飞着的风筝。
他不由走过去,俯下身子,温声问她:“要不要我帮你?”
女孩苦巴巴的脸立即笑出花来,她将蝴蝶风筝递给他,道:“好呀,谢谢大哥哥。”
风筝飞得很高,女孩围着他打转。
“你好厉害呀!”清脆的童音满是夸赞。
他笑了。
可不过一个转眸,便见到熟悉的背影。
红衣翩飞,人已经跑远。
回府后,他让学素去打听一些事情。
学素:“公子作甚要知道她的事情?”
尽管如此说,学素还是去打听了,回来后对他说:“世子妃在王府中过得尚且算好,没听说闹出什么事来。”
他沉默地点头。
画面再次跳转,又是宫宴。
林良善梳着妇人的发髻,坐在那个被称是镇北王世子的书童身边,与他遥隔。桌上的佳肴美酒,她一口都没动,就那样沉静地跪坐着,连歌舞都不看一眼。
他只觉得那在舞女缝隙中晃动的人影陌生非常。
他开始意识到这是一场不受自己掌控的梦,不允许他有多余的动作。
是无意还是巧合,他们的视线还是撞在一起。
可很快,她就偏头看向她的夫君,嘴角挂了一丝笑意。
两人说了什么,那人为她系好披风。
她起身,离开了。
时间过得极快,眨眼之间,一年就过去了。有一天,圣上判定朝中的一众臣子与割裂金州之地的贼子有勾连,其中包括刑部右侍郎林原。
林府被查抄,人员散尽,身家财物全部被充入国库,林原并同府中签订死契者,全都流放宿州。
只有镇北世子妃林良善幸免于难。
祖父严肃地对他说:“你不要去趟这次的浑水,陷害了江氏。”
祖父早有预测。当日晚间,学素苦着脸,拿了一封信给他:“公子,我刚出门,就被红萧拦住,硬塞了这封信。好似我不替她递这封信,她要哭死在我们江府后门。”
拆开信封,里面是再熟悉不过的字迹,情真意切,都是求他救林原。
信纸上尤有干涸的泪痕,将颤巍巍的字晕开一圈。
枯坐在桌前一夜,浓郁的墨几乎将桌面浸透,他都没能落下一字。
他应该可以想到办法,可是却动弹不得。
他冷静地对自己说:“这只是一场梦,都是虚假的,不必在意。”
窗外吹进一股风,桌面上的烛火忽然熄灭。
等他睁眼时,已经身处另一个地方:镇北王府的后街。
他的怀中抱着一只白猫。
学素说:“公子,不如我将这猫直接给红萧好了,即便公子心中有愧,又何必过来呢?”
他说不出话。
不过须臾,从后街出来的不是林良善,而是一个锦衣华袍的孩子。
“怎么不是世子妃?我明明都打听好了,这个时间世子妃是会出来的。”
学素的疑问刚出,他怀中的白猫就挣扎着跳出怀抱。猫轻巧一跃,就朝那个孩子跑了过去,扒拉着衣角。
江咏思移回墙面的转角处,看着那孩子四处环顾了好一会儿。
天开始下雨,阴沉的雨幕下,那个孩子脱下外袍,包住白猫,快速地跑了回去。
雨水像是没个停顿,一直下,冲得他眼前模糊一片。
他不禁闭上了眼。
再次睁眼,又是之前的那个噩梦。
江咏思惊醒的瞬间,一下子从床上直起身体,愣怔许久,他才伸手揉动自己的额角。
外面的天光未亮,他起身披衣,点了凝神的云鸦熏香,坐在桌前,盯着那缥缈的香气,薄唇紧紧地抿着。
他一向不信鬼神之说,全当欺骗人的把戏。
可刚才梦中经历的一切,太过真实。虽然他不能自主行动,但仿佛所有的事情,他都曾经历过。
他低声呢喃:“善善。”
她绝不可能会做出那样的事。
还有那个镇北王世子,怎么会是善善身边的书童?现如今的镇北王世子名叫闵瑜,是镇北王妃亲生,名正言顺的嫡长子。
梦中,那个叫真宁的书童不仅成了世子,还娶了善善?真是越想越荒唐,江咏思忍不住笑了下。
只是他的笑不过一霎,很快消失无踪。
这半年来,他感觉得到善善对他的心意,若是从前,他也只当她是玩闹,依赖他成性。可如今,她不再总来寻他,还适时地能给他些助益,不管是棋谱还是兰草。
她看他的眼神,有时候是冷静的,有时候是悲伤的,又或是痴缠的……
生在江氏这样的大家族中,他并不是看不懂林良善对他的感情,但他不能回应。
祖父已经提醒过他:“你应该明白自己现在该做什么,儿女情长还未到时候考虑。即便你到了成亲的年纪,家中也会为你安排。”
天光渐亮,透过纱窗照进来,爬上他面无表情的脸。
最终,江咏思扯动了下嘴角,闭上了晦暗不明的眸。
他似乎忍受不了林良善嫁作他人,还是她的书童,尽管是在梦中。那人的眼神,让他心生不适,更准确来说是厌恶,从第一次在书院竹林见面开始。
他和莫千映在一起的事情,得想办法解释清楚。
至于他们两人的以后,还得等自己后年春闱中举再说。
***
林良善的病情并不严重,用大夫的话来说,就是天热,容易燥火气闷,吃个两贴药就无事了。
林原反复问:“真的没事?”
“林公子要是信不过老夫,以后就不用请我了。”大夫气哄哄地要走。
“不是,我怎么会信不过您呢。”
林原一顿赔罪后,把人送出府,才回转到林良善的房中。
“哥哥,我都说了我没事,你还要小事大做什么?”她就是克制不住眼泪流出来罢了,顶多心口有些疼。
林原气得直戳她的脑门,道:“你还说!那江咏思也是艳福不浅,走了个表妹,又来一个莫岑的孙女。偏偏你还栽他身上,要我说啊,我还是尽早给你找好对家夫婿,免得哪天我要被你气死。”
“别呀,这不是天热吗?我才气闷的。”
林原懒得和她贫嘴,坐在床侧,正经道:“善善,我说真的,要不咱们还是换个人喜欢,整个梁京城总会找到合适的。”
若善善真的嫁进江家,那样的家族可有的折磨。
这样的话,林原说了无数遍,但林良善却没有一遍听进去的,只歪着头瞧窗外的景色。
林原无奈至极,留红萧照顾她,自己尚有事要忙。
药汤还是闵危煎制的。
林良善一气喝完药,瞥见他躲闪的眼神,用手帕擦擦嘴角,才道:“怎么?你有话要说吗?”
“小姐,我没有。”
“你要说什么就说,掖着藏着干什么?”
这半年来,林良善算是发现了,一旦闵危不敢与她直视,多半就是心里装着事,而且这事还难以同她说。
但她就是喜欢逼问他,总归他现在也不能拿她如何。
闵危有些踌躇,还是道:“小姐这次是因为江大公子吗?”声音有些低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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