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玉子双泽
接着,侯夫人就对杜三太太道:“日后,这石榴就到你房里帮你照料一二了。也不必做什么丫头了,直接就封成姨娘吧,也好让她日后伺候起来尽心点。”
说完,见杜三太太面如土色的趴在地上不言语,侯夫人一挑眉:“先前你不是说给老七找屋里人,是帮老七两口子的忙吗?现如今,你屋里多了个人,想来,你是能舒坦不少的。”
侯夫人说完这些,怕自己今天给的威慑还不够多,到时这愚钝的三儿媳又出来捣乱。
因此,侯夫人接着又厉色道:“说多了,你这个糊涂虫想来也记不住。但有一点,你务必给我记住了:如果下次,你再无事生非,那就去家庙修行去吧。”
听得侯夫人如此疾言厉色,杜三太太整个人都软瘫在地上爬不起来了。趴在地上点头如捣蒜,表示不敢再犯。
侯夫人见已将她震得差不多了,也不想再跟她费什么口舌了,因命她退下。
侯夫人这一顿罚完全没有避着人,也没说让人噤口。在荣晖堂伺候的这群人精立即秉承上意,将侯夫人训斥杜三太太的事儿说了出去。
不多一会儿,整个侯府都知道了杜三太太被侯夫人罚了。
并且从此后,杜三太太房里还多了个侯夫人亲赐的姨娘;而且呀,这姨娘不是别人,还是杜三太太的贴身丫头。一时间,众人皆是讥笑不已。
笑完,众人转念一想,侯夫人竟为七奶奶出头到如此地步,更是让人震惊不已。对王玉然的忌惮更是上升到了新的层次。
待玉然听齐全了杜三太太被罚的八卦,再联想起二太太使人送过来的消息,心下顿时明白,这是侯夫人替自己出头呢。
玉然松口气的同时,心里还颇是遗憾:所以,杜三太太给自家老公纳妾的事儿,就这样兵不血刃的被侯夫人解决了?可惜了自己刚刚想到的,对付此等龌龊之人的一百单八式了。
玉然对着明定调侃道:“哎呀,子爵大人,你现在可是炙手可热啊,是谁都想咬一口的香饽饽啊。这才刚回来没多久呢,就被人惦记上了。”
明定一听,娘哎,这个话题可真危险。赶紧转移话题:“不说这个了。然然,你明儿个不是要回娘家吗。东西可都预备好了?”
这个话题很成功,玉然立马兴头头的叫来杨嬷嬷,一起理理明天回娘家要带的礼,看看有没有什么疏漏的。
见老婆终于不再惦记纳妾那事儿了,明定暗自舒了口气,吓死了,幸好祖母大人英明啊。
英明的侯夫人这时也正在跟崔嬷嬷说话呢。
崔嬷嬷道:“老太太,您说,今儿个让人将三太太被罚的事儿,传得满府皆知。这事儿,是不是做的有点过了?”
侯夫人摇摇头道:“一点都不为过。就是要让人都知道才好。”
见侯夫人态度坚决,崔嬷嬷也再多说什么,转而说起了别的事儿来。
两人闲话一阵儿后,侯夫人又特意叮嘱崔嬷嬷道:“日后你也得多盯盯,万不可让老七两口子生隙。”
不怪侯夫人如此紧张,明定自从娶亲后,这一路奋进,有目共睹。再加上弘元法师说的有缘人一说,更是让侯夫人笃定,这老七两口子就是侯府的转机所在。
经过这么多年的观察,侯夫人深知玉然的为人秉性。此子为人和善,很有见地;但是,在对待明定方面,却是悍妒非常,将明定看得死紧。
听伺候他们的人回说,自从成亲以来,明定可谓是连个母蚊子都没碰过。
这样也好,老七两口子,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既然夫妻和顺,也就由得他们去了。
因深知玉然的死穴,侯夫人当然不会让人去给小两口制造矛盾,让他们两人因此生隙了去。
因此,杜三太太今儿个刚好撞上,被侯夫人拿来杀鸡儆猴了。
且不说侯夫人如何计量,且说,侯府三房的上房现在正热闹着的呢。
对石榴,杜三太太虽恨得牙痒痒;但因着是侯夫人亲赐的姨娘,不得不强打笑容,命人做了一桌席面贺石榴升任姨娘不说,还破费了一只金手镯子。
看着石榴娇娇怯怯的给自家老爷敬茶,杜三太太恨得眼都快滴血了。恨不能一巴掌扇到那贱人的脸上。
好容易熬到那对狗男女去洞房花烛了。杜三太太一把将茶几上的茶杯扫到了地上。
见杜三太太气的目眦俱裂的样子,贴身杜嬷嬷赶紧劝道:“这男人总是好新鲜儿的,就算今儿个侯夫人不赏人,这老爷身边的人也不少。夫人不要着急,看老爷那喜新厌旧的样儿,这贱人也得意不了多久的。”
杜三太太气咻咻道:“你当我还为那窝囊男人吃醋哪;我担心的是,这石榴可是我一手培植出来的,我是怕她日后将那老东西笼络住了,给我惹麻烦。”
杜嬷嬷道:“也是,这石榴的心眼儿不少,又对咱们知根知底,可不能让她得意了去。”
想着侯夫人来得一这狠招,杜三太太就心恨不已,恨恨道:“这老虔婆,竟然如此对我,竟然如此偏向王玉然,我定要,定要……”定要了半天,也没定要出什么来。
杜嬷嬷见杜三太太气成这样,除了放放狠话,好像也别无它法。跟着自家主子牢骚一阵后,提醒杜三太太还有一件事儿得赶紧善后。
听得杜嬷嬷的提醒,杜三太太才想起,现在送侄女儿给李明定是不成了的,那自家大哥大嫂那儿可怎样交代才好呢。
想着娘家大嫂,那蚊子腿上都要刮点肉的刻薄样,杜三太太都是头痛不已。
想来想去,要想了此事,只能破财吧。于是,心痛不已的让杜嬷嬷备了一份厚礼,去给哥哥嫂嫂赔罪去了。此役,杜三太太真可谓是陪了夫人又折兵。
且不说杜三太太如何肉痛。玉然现在也在畅欣院理回娘家的礼。
见玉然准备的差不多了,明定插话道:“我明儿还要早朝,不能送你了。明天下午我告假,早点来接你。”
玉然听了,连忙阻止道:“你才新上任不久,不要随便告假,这样不好。况,我这次回娘家,预备呆个两三天再回来的,你不必这么早就来接我的。”
明定一听,当即哀嚎起来:“然然,你还要呆几天再回来啊。那我一个人在家可怎么好。”说着,明定耍赖道:“我不管了,明儿个,我也住到岳母家去,直到跟你一起回来。”
玉然听了,嗔道:“你行了啊。不嫌丢人,你就跟我去吧。看你好意思,天天从岳母家上朝去。到时,看你那些同僚怎样笑话你。”
明定厚着脸皮道:“我不怕人笑话,只要跟然然一起就行。”
夫妻两人好一阵笑闹。
第二日,一大早,玉然就往清平巷娘家而去。
第一百三十章
天儿刚刚放亮,玉然就跟着来接她的玉文玉辉回娘家了。
现下姐弟三人正同坐在马车中叙话。
玉然迫不及待的问起父母的身体,家中的境况,玉文玉辉一一做答。
好容易来到了清平巷王宅,王家众人早就翘首以盼的等在门口了。
玉然急如星火的一下车,就见到母亲王金氏满眼含泪的等在那儿。
见她一下车来,王金氏急步走过来,颤颤得拉起女儿的手,泪水再也忍不住的流了下来。
见母亲泣不成声,玉然也是心酸不已,跟着母亲两两相望,泪水也是滚滚而下。
两人就这样在大门口相对而泣,众人连连劝解,四伯母笑道:“我说五弟妹呀,这玉然回来了是好事儿,怎哭上了呢。这天儿也怪冷的,快快进去吧。”
王金氏这才醒过神来,抹了把脸,笑道:“看我,可真是……”
源毅这时也挤到玉然腿边问道:“娘亲,娘亲,这是姥姥吗?”
玉然赶紧拉过源成、源毅对母亲道:“娘,这是成成、毅儿。”
王金氏看到他俩,顿时破涕为笑的搂过来:“哎哟,我的乖孙,来,让姥姥好好看看。”
揉搓了一下,赶紧一手牵一个的往屋里走去:“成成,毅儿,可冷坏了吧。走,快进去,外祖母给你们好吃的。”
玉然进得屋来,只见济济一堂,堂房伯父兄弟以及祖父母皆是在坐。父亲王荫堂也正半躺在罗汉榻上,见得她进来,王荫堂一向严厉的眼里也是泛起了泪花。
玉然鼻子一酸,不敢再看,她怕自己会哭出来。
玉然转开视线,赶紧对着祖父母一福。
玉然还待对众人细细见礼,被祖母一把拉住:“自家人,不用这样见来见去的,快坐下,我们好好说说话儿。”
十几年未见,那真是有道不完的牵挂,说不完的话儿。
说着说着,很快就过午了,王嬷嬷也进来请吃饭。
众人热热闹闹的吃了顿饭,真是吃饭。因玉然是回娘家的闺女儿,没道理要劝她的酒,就自家人稍稍喝了两杯。
为此,好酒的四伯父还颇为遗憾的道:“可惜明定不在,要不然,我们可以好好儿的喝上几杯了。”
玉然听得,赶紧道:“他原本是要陪着一起回来的了,但我想着刚刚上任没多久,就无缘无故的告假,有点不大好。所以我就没让他来。再过两天儿,就是休沐了,到时他来接我们,可得让他陪四伯父好好儿的喝上几盅。”
四伯父听得,连连点头道:“那好,那好。”
时至冬日,一顿饭罢,天儿都已不早了。众位堂伯兄弟纷纷告辞而去,就连王老太爷老夫妇俩也要走。
玉然听得帮着王金氏一起留都没留住,王老太太说:“我家里还养得有鸡,不回去我不放心,明儿个我们再来就是了。”
王金氏苦留不住,也就由得他们去了。临走时,玉然赶紧将自己备好的礼一一递给他们,嘴里告歉道:“本应玉然亲上门见的,今儿请恕玉然无礼了。”
各位伯父每家都是四大箱礼物,里面是银五百两,布匹绸缎若干等。而且各家女眷都有玉然送的金钗、金镯。
王老太爷老两口的礼,是在给各位伯父的礼上翻了倍的,足足有六大箱子。
众人拿着这沉甸甸的几箱礼物,个个心花怒放。老太太当年说的对,只要玉然好了,大家都会好,看看,她现在随便一出手儿都抵上了自家全部家当的。
天寒地冻的,路不好走,王金氏又忙忙的让王贵去叫车马行的车来。
将他们一一送走后,王金氏跟玉然才得回屋坐下说话儿。
王金氏将玉然拉到火盆前:“刚在外站了那许久,冻坏了吧,快过来烤烤。”
玉然坐下,没看到源成、源毅,因问道:“成成,毅儿呢?”
红缨在旁答道:“去院里玩雪去了。苍鹭看着呢,奶奶不用担心。”
玉然听得点头道:“那让他们玩儿去吧。只不过,不要让他玩太久,再过会儿你去将他们叫回来。以免冻着了。”红缨点头称是。
玉然这才得跟父亲母亲说话儿。
玉然说得几句,见玉文玉辉的媳妇还在旁站着,忙道:“哎呀,看我这样忙忙乱乱的,都没好好儿见过弟媳。你们也别站着了,快快坐下一起说说话儿。”
王金氏听得她这样一说,也才想起,自家这两个儿媳妇还没正式见过玉然呢,因道:“老大家的,老二家的,快别站着了,快过来见过你们二姐姐。”
玉文媳妇郑氏,玉辉媳妇杨氏听得,忙走上前来,深深一福:“见过二姐姐。”
玉然连忙微笑道好,又让红缨拿过早就准备好的见面礼递给她们,两人皆是一套用黄花梨匣子装着的红宝头面。二人赶忙谢过玉然收下。
见过了玉然,郑氏深知自家大姑姐,这许多年未见过娘家人了,想是有很多话儿要跟婆母说的。因此,陪着说了一会儿话后,就托辞要去厨房看看晚膳备的如何了,就跟玉辉媳妇一起退下了。
待她们退下后,几人又说起话来。
做父母的最关心的当然是女儿的前程,以及女婿对女儿如何等问题了。玉然俱都一一做答。待听得女儿说一切都好,王荫堂王金氏也是放心不少。
接着,几人又说起了玉文玉辉的学业。
玉文现今已是举人了,只待明年春闱有个好前程了;玉文的岳父是国子监司业郑如则。
玉辉也已是秀才,岳家是光禄寺署正杨成海。
听得两个弟弟皆是前程可期的样子,玉然也很是欣慰。
玉然今天没有见到姐姐玉波,因问道:“我回来的消息,大姐姐还不知道的么?今儿个怎么没见她来?”
王金氏答道:“你姐姐可想你了。前些时候,一接到你要回来的消息,都见天儿的来打听你回来的日子,还只说,只要你一到,马上就要给她报消息的。前几天,我们刚接到你回来的消息,就立马传话给她了。”
玉然听得,忙问道:“那今儿个怎不见大姐来?”